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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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娘看着沈乐香执拗的小模样,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沈慕军的样子,她觉得这丫头跟她爹一样实心眼。最后张大娘跟沈乐香商量了一下,张大娘用一大碗的酸菜换沈乐香一个鸡蛋。

    沈乐香也知道鸡蛋很精贵,觉得张大娘没有吃亏这才同意了。沈乐香跟着张大娘去了她家里,在张大娘帮她盛酸菜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回娘家的张家大丫头张庭莲。

    张庭莲抱着怀里的两岁的闺女,看了一眼瘦皮猴一样的沈乐香,忍不住一脸倨傲的哼了一声。

    在沈慕军娶了原主的第二年,张庭莲就嫁给了隔壁公社队长的弟弟。她现在的日子虽然不能跟城里比,但是却比大部分农村社员要好上很多。

    当初沈慕军重伤残废之后,张庭莲还偷偷跑去省里医院去看他,看见原主作贱他心里又恨又难过。可是她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原主,更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让别人知道,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怨恨着原主。

    沈乐香察觉到张庭莲的不友善,于是十分自觉地往一旁退了一步。她虽然年纪不过四岁,但是对别人的态度却十分敏感。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张庭莲看着她对眼神里充满恶意,沈乐香下意识的挺直腰杆做出防备的姿态。

    张大娘很快便盛了一碗酸菜出来了,沈乐香见状刚要上前伸手去接,就听到张庭莲冷嘲热讽道:“娘,咱家都穷成什么样了,你还要接济别人家?”

    沈乐香闻言脸上顿时一红,以前她饿得狠的时候,曾经吃了过张大娘家的东西。此时冷不丁的听到张庭莲这样说,一张小脸上满是尴尬和无措。

    张庭莲:“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谁家的粮食不宝贵。而且你对别人再好,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何必浪费自家的粮食呢?”

    张大娘听到大闺女的话登时冷下脸来,她忙掏出沈乐香给她的一颗鸡蛋,然后指着张庭莲的鼻子道:“你瞎扯什么呢?人家乐香是拿了鸡蛋来的,用一个鸡蛋换了一碗酸菜。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巴。”

    张大娘说着这话送沈乐香出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她知道大闺女当年心里惦记着沈慕军,后来见沈慕军过的日子越来越不好,就忍不住迁怒于沈家的这两个孩子。

    可是她觉得大闺女实在是拎不清,那个女人对沈慕军不好关两个孩子什么事?他们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爹娘,而且他们现在年纪还这么小,根本没办法阻止那个女人使坏。

    张大娘一直把沈乐香送到了村口,就是担心路上沈乐香捧着碗遇见了人,小孩子不会解释让别人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虽然沈乐香现在的年纪还很小,但是闺女家家的名声十分重要,若是从小落一个爱占便宜的名声,等以后长大了就不好说婆家了。

    如果李卿卿知道张大娘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道:她的闺女以后绝对能嫁的出去,根本不需要跟其他闺女一样谨小慎微。

    村子里的人一听沈乐香用一颗鸡蛋,跟张大娘家里换了一碗酸菜,就有人忍不住跟沈乐香套近乎。他们也希望下次沈家没有酸菜时,能拿着精贵的鸡蛋过来跟他们换酸菜。

    沈乐香第一次受到村里人这么“热情”的对待,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大家一一道了别,这才捧着碗里的酸菜离开了村子。

    等到沈乐香的小身影走远了,有人就忍不住问张大娘:“那泼媳妇今天怎么这么好?竟然让乐香那孩子拿鸡蛋换酸菜?难道真是昨天讹人家的鸡蛋太多了,他们一家子吃不完吗?”

    昨天李卿卿带着两个孩子来村里的事,全村老小几乎都已经传遍了。想到几个孩子只是打了个架,就能讹人家鸡蛋和粮食,有的人就忍不住在心里发酸了。

    “吃不完,也不能拿鸡蛋换东西啊?真是一个不会持家的女人。”

    “谁不知道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让自己孩子讹王小胖他们的呢。”

    张大娘虽然十分不喜欢沈慕军他媳妇,但是念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什么叫讹人家的?昨天乐香身上的样子,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

    张大娘是烈士军属,又是大队的先进分子,平日里在大队里十分有威望。大家一听到张大娘的话,虽然有的心里依旧不平衡,但是也没有继续当着她的面说下去。毕竟沈慕军是张大娘半个儿子,他们就是再没有眼色,也知道不能当着她的面乱说什么。

    沈乐香回来的时候,李卿卿已经把鱼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把能用到的配料也全部准备好了,就等着沈乐香把酸菜拿回来了。因为家里的一大两小肠胃都不好,李卿卿就没有往酸菜鱼里放太多辣椒,担心他们一时受不了会闹肚子。

    李卿卿在做饭的时候,从沈乐香口中得知了酸菜的来历。她本来让沈乐香拿鸡蛋跟她爷奶换酸菜,就是为了缓和一下两家之间的关系。

    沈慕军的爹娘虽然有点偏心老小,但是对待沈慕军一家也算仁至义尽了。当初要不是原主作天作地寒了他们的心,他们也不会舍得把老大一家分出来。毕竟农村人家分家之后,两位老人都是跟着长子过日子的。

    李卿卿把一整条鱼都做了,加上放了不少配菜在里面,满满当当一大锅的酸菜鱼。于是她盛了两小碗的酸菜鱼,让沈乐香分别送到她爷奶家和张大娘家去。反正这些酸菜鱼吃不完的话,在这样热的天也放不住,倒不如拿出去做个人情。

    至于为什么不把鱼放进空间里?李卿卿的这枚空间戒指,是一个单独的密封空间。要是什么饭菜都放进去,时间久了什么味道都会有。那她以后每一次进出空间,都要遭到奇怪的味道的荼毒。

    而且里面放着珍贵的变异灵植,她担心其他味道会污染里面的空气,会对变异灵芝产生不好的影响。虽然她的担忧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是介于灵植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并不打算为了一口饭菜去冒险。

    还有就是,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虽然她自己喜欢这样清静的日子,可是以后两个孩子却不能没有亲人和朋友。而亲人和朋友,都是需要人用心去维系的。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人都花心思拉近关系。她只拉近那些值得拉近的,以后会对两个孩子有帮助的人。无论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是张大娘,他们都是两个孩子的长辈,李卿卿并不希望以后他们长大了,被一些戳着脊梁骨骂他们白眼狼不孝顺。

    沈乐香拎着新买的篮子,又乐颠颠的跑去了村子里。她对于这样的差事是喜欢的,以前都是她从别人那里拿吃的,她的心里面一直觉得十分不舒服。如今她娘让她过来送东西,也算是变相的还了之前的恩情。

    沈乐香先去的是张大娘家里,张大娘此时正坐在堂屋里吃饭,身边并没有看见张庭莲和她孩子。沈乐香把那一小碗酸菜鱼放下,红着脸道了一句:“我娘让我送的,让您也尝尝味道。”

    张大娘看着那一小碗的酸菜鱼,不等她回过神来沈乐香就一溜烟跑了。她有点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刚刚乐香那丫头说啥来着?那泼媳妇让送来的?”

    在张大娘一脸惊疑不定的时候,张庭莲抱着自己闺女走了出来,她一看见饭桌上多了一道菜,立刻坐下来就拿筷子尝了一块。

    张庭莲一脸惊讶道:“娘,这是谁家这么大方?这鱼做的真是又香又嫩的。”她一边说着就又夹了一块挑了刺,喂到了怀里闺女的嘴里。

    张大娘听到张庭莲的话,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大闺女。她要是说这是沈慕军媳妇送来的,以她大闺女的脾气一定会掀桌子。张大娘干巴巴的笑了笑,就笑呵呵的糊弄了过去。虽然她十分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可是鱼肉啊,不吃扔了多可惜啊。

    老沈家那边跟张大娘家差不多,沈慕军的爹沈佑国一会儿看了看孙女,一会儿又看了看孙女手里的小碗。虽然这小碗鱼肉看着并不多,但是在这样的年代肉都是精贵的,谁家有点肉不都是藏着掖着偷偷吃得,谁会傻乎乎的把肉送给别人吃呢?

    一旁的老太太见老头子一动不动的,忙笑着一脸慈爱的把碗接了过来。老太太是禾山村出了名的好脾气,哪怕以前原主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这会儿看着大孙女都能既往不咎。

    她见沈乐香想要转身就走,忙笑着对她说:“先别走呢?一会儿把这碗给拿回去。”

    老太太把酸菜鱼给倒了出来,顺手还把小碗给清洗了一下。自从他们家分家之后,虽然一大家子依旧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每家做饭吃饭都是分开的。

    老太太把小碗还给沈乐香的时候,偷偷往沈乐香的篮子里放了几块糖果。这糖果还是沈丽妍之前买的,老人家一直不舍得吃,就是想要分给几个孙子孙女吃。

    说来也是怪,老沈家的公公婆婆都是好脾气的,但是三个儿子娶的媳妇却一个比一个泼辣。再说村子里的那几个恶名在外的恶婆婆,她们几个都是脾气又臭又事多的,可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却都老实乖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老沈家做了孽,才会一下子碰见三个不好招惹的儿媳妇?

    沈乐香去的时候走的比较慢,回来的时候跟一阵风似的。她一路往回跑着,心里却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的花似的。

    等到她再一次跑回家时,李卿卿已经把酸菜端上炕了,一家三口正围在炕上吃着呢。沈乐香见状也不生气,因为她眼尖的发现,她那份鱼被李卿卿用一个海碗扣在一旁的椅子上。因为现在天气有点热了,她就没有跟着一起挤在炕上,而是一个趴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沈家好年纪还太小,所以他自己吃鱼的时候,李卿卿还要分神照顾他一点。李卿卿眼角扫到沈乐香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她道:“慢点吃,锅里面还有呢?小心有鱼刺。”

    沈乐香闻言,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张小脸上堆满了笑意。她一边吃,不忘一边夸奖她娘手艺真好,夸的李卿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卿卿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摸了摸沈家好的小肚子,见他的小肚皮已经吃得滚圆了,于是一脸严肃道:“好了,你也不要吃这么多,省得晚上肚子不舒服。”

    吃的正酣的沈家好闻言,忙伸手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小肚皮。他见自己的肚子果然撑得溜圆溜圆了,顿时一脸忧愁的看向了一旁的沈慕军。

    他皱着有点八字的小眉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悲伤问:“爹,我什么时候能长得和你一样大?”

    沈慕军闻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很显然他知道小家伙在想什么?对于小儿子的小心思他并不打算戳破,但是他此时也没有心情配合他。

    沈家好见沈慕军并不配合他,只能自己给自己配合道:“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高大,我就能再吃一碗酸菜鱼了。”

    沈家好看着沈慕军面前堆积的鱼刺,比他面前的鱼刺明显多了不知一倍。他抬起眼眸看他爹竟然还在吃,忙伸手拉着李卿卿的手就往沈慕军的肚子摸去。

    李卿卿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迫摸上了沈慕军的肚子,一直默默吃鱼吃鱼吃鱼的沈慕军顿时一僵,一双点墨似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看了李卿卿一眼。

    沈家好依旧沉浸在他不能继续吃,而他爹可以继续吃的悲伤现实中。他用力的拿着李卿卿的手,狠狠的“摸”了他爹的肚子一把,然后一脸痛苦的说:“娘,你摸摸我爹的肚子,他的肚子也吃圆了,不能让他再吃下去了,不然他的肚肚也会疼的。”

    李卿卿在感觉到沈慕军的僵硬时,正想要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然而看了半天她只看见他满脸的胡茬和乱糟糟的头发。

    她有点失望的抽回自己的手,见沈慕军依旧淡然的继续吃鱼吃鱼吃鱼,于是十分一家之主的说:“对,你爹的肚子也吃圆了,不能让他继续吃了。”

    李卿卿说着,就伸手端走了沈慕军面前的碗,完全忘记了之前是谁,还特意给沈慕军盛了一大海碗的酸菜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