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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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运会的筹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美林公寓杀人案”还在侦办中。市局对“811”案的嘉奖大会已经定于10月3日召开。中秋节那天和杜微爸妈的见面也非常愉快，老俩口对元同泽赞不绝口，算是正式同意了女儿和刑侦队长的婚事。高中同学群里全是对元同泽的赞美之词，大家都以有这样的“守护者”同窗而倍感骄傲。这些都冲击着刑侦队长对“811”案的梳理，他很难静下心来。
10月2日原本是国庆放假，午饭后，元同泽决定还是再去见见这个人。电话打到市通信公司，得知吴本诇已经辞职，他知道自己这次又猜对了。他努力地把案件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证据。时间真是痕迹的敌人！
几经周折，他决定给段红卫的手机打个电话碰碰运气。没有停机，电话竟然是通的，几秒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我想你不会是要和一位已经离世的老太太拉家常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元同泽压着心头的激动回道，“节哀顺便，老人家正直清明的一生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她走前还在担心你。”
“谢谢元队，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电话那头不卑不亢。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小丑？雨果？还是参与者？”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认同的理由，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流。”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阻止，况且还是你最爱的女人？”
“哦，”吴本诇轻叫了一下，“能改变什么，能让时间倒流，还是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我们可以见面聊？”
“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我们会的。你想知道什么，在电话里说也一样，所说的一切不会成为呈堂证供。”吴本诇的声音很放松。
“你是怎么追踪到萧阳和李达的行踪的？”
“1+1=2，只要筛选苏荷身边的电话信号，通过比对活动轨迹，经常重合的就是你想找的。再定位追踪，是不是太容易了。”
“再接合你从苏荷那得到的信息，你有的便利条件，很快你就能判断出萧阳要对苏荷不利。然后，你在平江桥边用绳索暗算了萧阳，抢走了劫款。”元同泽激动的接过话茬，“我后来在平江桥下的石栏杆上发现了绳索摩擦的痕迹，你是登山爱好者，一定会打各种逃生结可以很轻松的在极短的时间里取走绳索而不用费力地解开绳结。”
“你是需要证据吗？”电话里头轻笑了一声，“我在桥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
“不，我不需要，我需要真相。”元同泽越发激动。
“真相，你已经知道了，萧阳枪杀了苏荷！”
“所以你在乎知里提示了我们。”
“我只尽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良好公民应该去阻止凶案发生。我们鉴定了中学时期给苏荷写情书人的笔迹，I didn't know what else to do。吴本诇，你可以选择救下苏荷。”
“Those were the best years of my life。我很遗憾，元队。”
“那钱呢？”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的挂断了，元同泽再打过去已是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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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一大早，古城分局就异常忙碌，“811”专案嘉奖大会定于上午十点在市局召开。全体二等功，不光是专案组成员，整个分局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张天成少有的楼下楼上招呼着。
元同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向张天成开口。不断有队员向他道贺，网民们在论坛里也高调赞美了刑侦队长，青山宾馆坠亡案更是元同泽业务能力出众的佐证。
临近出发，一个陌生的来电打断了元同泽走向大巴车的脚步。他急切地把张天成拉到半边。
“张局，我得去趟苏南机场，吴本诇在等我。”
“谁？他等你做什么？”张天成一脸迷惑，“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会后再说。”
“现在不去，恐怕我就再也不知道了。事关‘811’案的劫款，我必须得去。”
张天成脸色沉了下来，“原来，你说的协助不是指‘美林公寓杀人案’。我警告过你，别节外生枝。你说的这个人与‘811’案有直接关系吗？重要的是案子破了，上面正要嘉奖我们！”
“我不知道怎么和您说，我没有具体的证据，但吴本诇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漏洞！”说完，元同泽招呼着黄晨和徐向前快步跑向自己的JEEP车。
“嘉奖呢?”
“您看着办吧。”JEEP车已经快速的启动起来，留下一堆不知道缘由的刑警队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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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出发厅非常好找，元同泽老远就看到吴本诇端坐在不锈钢长椅上，守着一个运动小包。
“怎么，要走？”元同泽有点气息不畅。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吴本诇笑了一下，“就你一人，不想抓我回去吗？”
“这可能就是法制社会的悲哀吧，明明罪犯就坐在面前你却只能无动于衷，”元同泽盯着吴本诇，“你已经毁了所有痕迹。”
“我还有十分钟就要过安检了，喏，这是给你的。”吴本诇递过来一张纸，“我走了你再看。”
“中国人讲究叶落归根，你怕是再也回不了家。”元同泽怜悯地侧过头盯着远处值机屏上的英文。
“15岁，我没有了家；35岁，我又没有了根。”吴本诇拍了拍手边的小包，“几件换洗衣服就可以打发我。感谢你能来，算是我对这里的告白。”吴本诇话语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我的爸爸妈妈是对受人尊敬的高知分子，他们在苏城最好的大学执教。从小我就是学霸，父母的骄傲，你知道在他们的圈子里孩子的成绩是他们重要的学术成果。苏荷小时候住我对门，她的爸爸是爸妈的好友。幼儿园、小学、初中，那种情感是多么纯真，我能想到最美好的生活就是和苏荷在一起。可惜，世事难料，我爸在我初二那年走了，妈妈和我的关系紧张了起来，她很要强。而这时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我妈和苏荷爸爸的私情。我强烈要求她们分开，15岁的男孩感到无边的羞耻！”吴本诇抬头看着元同泽，眼角微润，“后面你差不多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救苏荷？”
“因为她不值得，”吴本诇压着嗓子，“因为她令我更耻辱！你深爱的、一直深爱的女孩在床上竟然是那样下贱，你恨不得知道这事的人都去死。”
“你怎么会有苏荷的不雅视频？”元同泽脱口而出，“你能控制他们的手机？”
“只要我愿意，再加一点点条件，你们的手机对我来说就是肉鸡。不过，发我视频的另有其人。”
元同泽不相信地看着吴本诇，科技改变人类的生活，科技也影响了人类的生活。
“视频是李达发给我的，他还发给了萧阳和苏荷。虽然他是用其他号码，对我来说也只是个1+1的问题。萧阳不过是懂点皮毛。”吴本诇看着值机柜台的情况，“话都说清了，我也该走了，不会再见了。”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姜小乐是你杀的吧。”元同泽严肃地站了起来，吴本诇解答了他的问题，却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嗯哼。”吴本诇潇洒地挥了挥手。
元同泽看着吴本诇奔向值机柜台，并没有采取强行措施。他打开手中的纸片，里面是西部某市盖着“希望工程印章”的感谢函。
感谢您，苏荷女士：
感谢您给我市希望工程项目捐款人民币500万元（大写：伍佰万圆整）。我们会按您的要求建立两所希望小学，我们会用您和妈妈的名字“苏荷”和“段红卫”来命名希望小学校。届时，恳请您能出席希望小学校的落成典礼！
全运会的筹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美林公寓杀人案”还在侦办中。市局对“811”案的嘉奖大会已经定于10月3日召开。中秋节那天和杜微爸妈的见面也非常愉快，老俩口对元同泽赞不绝口，算是正式同意了女儿和刑侦队长的婚事。高中同学群里全是对元同泽的赞美之词，大家都以有这样的“守护者”同窗而倍感骄傲。这些都冲击着刑侦队长对“811”案的梳理，他很难静下心来。
10月2日原本是国庆放假，午饭后，元同泽决定还是再去见见这个人。电话打到市通信公司，得知吴本诇已经辞职，他知道自己这次又猜对了。他努力地把案件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证据。时间真是痕迹的敌人！
几经周折，他决定给段红卫的手机打个电话碰碰运气。没有停机，电话竟然是通的，几秒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我想你不会是要和一位已经离世的老太太拉家常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元同泽压着心头的激动回道，“节哀顺便，老人家正直清明的一生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她走前还在担心你。”
“谢谢元队，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电话那头不卑不亢。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小丑？雨果？还是参与者？”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认同的理由，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流。”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阻止，况且还是你最爱的女人？”
“哦，”吴本诇轻叫了一下，“能改变什么，能让时间倒流，还是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我们可以见面聊？”
“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我们会的。你想知道什么，在电话里说也一样，所说的一切不会成为呈堂证供。”吴本诇的声音很放松。
“你是怎么追踪到萧阳和李达的行踪的？”
“1+1=2，只要筛选苏荷身边的电话信号，通过比对活动轨迹，经常重合的就是你想找的。再定位追踪，是不是太容易了。”
“再接合你从苏荷那得到的信息，你有的便利条件，很快你就能判断出萧阳要对苏荷不利。然后，你在平江桥边用绳索暗算了萧阳，抢走了劫款。”元同泽激动的接过话茬，“我后来在平江桥下的石栏杆上发现了绳索摩擦的痕迹，你是登山爱好者，一定会打各种逃生结可以很轻松的在极短的时间里取走绳索而不用费力地解开绳结。”
“你是需要证据吗？”电话里头轻笑了一声，“我在桥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
“不，我不需要，我需要真相。”元同泽越发激动。
“真相，你已经知道了，萧阳枪杀了苏荷！”
“所以你在乎知里提示了我们。”
“我只尽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良好公民应该去阻止凶案发生。我们鉴定了中学时期给苏荷写情书人的笔迹，I didn't know what else to do。吴本诇，你可以选择救下苏荷。”
“Those were the best years of my life。我很遗憾，元队。”
“那钱呢？”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的挂断了，元同泽再打过去已是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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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一大早，古城分局就异常忙碌，“811”专案嘉奖大会定于上午十点在市局召开。全体二等功，不光是专案组成员，整个分局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张天成少有的楼下楼上招呼着。
元同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向张天成开口。不断有队员向他道贺，网民们在论坛里也高调赞美了刑侦队长，青山宾馆坠亡案更是元同泽业务能力出众的佐证。
临近出发，一个陌生的来电打断了元同泽走向大巴车的脚步。他急切地把张天成拉到半边。
“张局，我得去趟苏南机场，吴本诇在等我。”
“谁？他等你做什么？”张天成一脸迷惑，“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会后再说。”
“现在不去，恐怕我就再也不知道了。事关‘811’案的劫款，我必须得去。”
张天成脸色沉了下来，“原来，你说的协助不是指‘美林公寓杀人案’。我警告过你，别节外生枝。你说的这个人与‘811’案有直接关系吗？重要的是案子破了，上面正要嘉奖我们！”
“我不知道怎么和您说，我没有具体的证据，但吴本诇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漏洞！”说完，元同泽招呼着黄晨和徐向前快步跑向自己的JEEP车。
“嘉奖呢?”
“您看着办吧。”JEEP车已经快速的启动起来，留下一堆不知道缘由的刑警队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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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出发厅非常好找，元同泽老远就看到吴本诇端坐在不锈钢长椅上，守着一个运动小包。
“怎么，要走？”元同泽有点气息不畅。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吴本诇笑了一下，“就你一人，不想抓我回去吗？”
“这可能就是法制社会的悲哀吧，明明罪犯就坐在面前你却只能无动于衷，”元同泽盯着吴本诇，“你已经毁了所有痕迹。”
“我还有十分钟就要过安检了，喏，这是给你的。”吴本诇递过来一张纸，“我走了你再看。”
“中国人讲究叶落归根，你怕是再也回不了家。”元同泽怜悯地侧过头盯着远处值机屏上的英文。
“15岁，我没有了家；35岁，我又没有了根。”吴本诇拍了拍手边的小包，“几件换洗衣服就可以打发我。感谢你能来，算是我对这里的告白。”吴本诇话语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我的爸爸妈妈是对受人尊敬的高知分子，他们在苏城最好的大学执教。从小我就是学霸，父母的骄傲，你知道在他们的圈子里孩子的成绩是他们重要的学术成果。苏荷小时候住我对门，她的爸爸是爸妈的好友。幼儿园、小学、初中，那种情感是多么纯真，我能想到最美好的生活就是和苏荷在一起。可惜，世事难料，我爸在我初二那年走了，妈妈和我的关系紧张了起来，她很要强。而这时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我妈和苏荷爸爸的私情。我强烈要求她们分开，15岁的男孩感到无边的羞耻！”吴本诇抬头看着元同泽，眼角微润，“后面你差不多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救苏荷？”
“因为她不值得，”吴本诇压着嗓子，“因为她令我更耻辱！你深爱的、一直深爱的女孩在床上竟然是那样下贱，你恨不得知道这事的人都去死。”
“你怎么会有苏荷的不雅视频？”元同泽脱口而出，“你能控制他们的手机？”
“只要我愿意，再加一点点条件，你们的手机对我来说就是肉鸡。不过，发我视频的另有其人。”
元同泽不相信地看着吴本诇，科技改变人类的生活，科技也影响了人类的生活。
“视频是李达发给我的，他还发给了萧阳和苏荷。虽然他是用其他号码，对我来说也只是个1+1的问题。萧阳不过是懂点皮毛。”吴本诇看着值机柜台的情况，“话都说清了，我也该走了，不会再见了。”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姜小乐是你杀的吧。”元同泽严肃地站了起来，吴本诇解答了他的问题，却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嗯哼。”吴本诇潇洒地挥了挥手。
元同泽看着吴本诇奔向值机柜台，并没有采取强行措施。他打开手中的纸片，里面是西部某市盖着“希望工程印章”的感谢函。
感谢您，苏荷女士：
感谢您给我市希望工程项目捐款人民币500万元（大写：伍佰万圆整）。我们会按您的要求建立两所希望小学，我们会用您和妈妈的名字“苏荷”和“段红卫”来命名希望小学校。届时，恳请您能出席希望小学校的落成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