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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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急活，”吴畏看着王丽珊递过来的文件夹急头白脸，“还是五份？你们有多恨我，昨晚通宵到现在我就没停过，身上都馊了。来，不嫌弃，您闻闻。”吴畏转身打开实验室的门，“我说你们队长，自打上学那会儿就欺负我，净给我找事。怎么着，现在一人不够再加上你？”
“吴队，您这哪的话，”王丽珊笑盈盈地跟在身后，“要不元队总夸您够哥们呢，仗义、帅气有……有男人味儿，还懂得照顾人。我呀，特意来学习的。”
“行了您，我要有你这颜值早出道当明星赚大钱去了，再不济开个主播。你倒好整天跟着元同泽老小子后面抓这追那的，哪个男人敢找你。”吴畏熟练地操控着机器，“别等了回吧，早着呢。”
“我呀今晚陪你。喏，宵夜都带了，鲜肉月饼，元队告诉我的。”王丽珊得意地举着左手。
“总算通点人情世故了。”吴畏笑着递了件工作服给王丽珊，“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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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HARD MILLE中文名“理杰德米勒”，是一家创立于2001年的瑞士高级制表品牌，打破传统制表业束缚，打造舒适、抗震、耐用、精准又轻盈的腕表，被誉为“手腕上的一级方程式”。
歌星潘玮柏同款理查德米勒RM52-01黑金骷髅头，这款表是钛合金款，通体黑色表壳，表盘中央采用的是18k金的骷髅头外形打造，这般设计酷炫潮流，深得时尚潮男、女喜欢，虽说只是骷髅头的基础款，但手表价值也在200万元左右。
文件末页清晰地写道：国人对理查德米勒了解甚少，也少有配戴……
元同泽看着手里杜微给的资料还是感到了震惊，他预感到李达手上的腕表不会便宜，但没想到是如此昂贵，可以在苏城随便换两套房。他也越发想弄清楚心底的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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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人意料：李达堂兄弟们没有人的DNA与雨伞上头发的DNA生物特征一致；也许雨伞的头发是随机的哪个陌生人的；或者雨伞根本就不是歹徒用过的那把。那STR位点结论又是怎么回事？
王丽珊怔在当场，脸蛋因为熬夜发出疲惫的红晕。吴畏也是不能相信，把整个流程复核了三、四遍，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结果连声说道：“有问题，有问题，咋还不一样了呢。”连东北话都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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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苏城，海葵终于走了。日头却突然毒了起来，上午十点汗水已经在脸颊上畅快流淌。这个像“海葵”一样对苏城安全造成重大破坏的案件眼看就能结了，队员们坐在空调房里静待王丽珊带回DNA检测结果。
从8月11日开始，队员们摸排过的人员近千人，大家笑称现在看到人脸都想吐。各种资料、录像、U盘、硬盘堆满了半屋子，老胡还在发愁怎么对这些资料进行分类。
元同泽早早地坐在办公桌前，头上蒙着外套，笔记本反扣在台面上；左手把玩着手机，右手点着台面。他觉得哪里不对，又期盼着王丽珊能尽早带来好消息，但他不想打电话给王丽珊。
“如果DNA显示是李达的堂兄弟，那李达参与的可能非常大。有些细节还需要分别确认。抓捕应该也是场恶战，毕竟歹徒有枪。组里的队员都很年轻，大家以前没有经历过如此恶劣的案件，不能到结尾出现闪失。市里应该也可以交待过去，客观情况摆在那了，没有直接证据。”元同泽暗自思忖着，“只能先抓到嫌疑人找到枪和劫款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一路上，王丽珊把车开得飞快。她不想打电话，害怕说不清楚，头一胀一胀的疼。她按下车载音乐播放键，想要缓解通宵的疲惫，更想要冲淡心底的沮丧，她甚至觉得DNA检测结果不符是她的错。车子里瞬间吼了起来：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
——————————————————————————————————————
大家面面相觑。数据不会说谎，科学彰显真实。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动机、KEYMAN、路线上的关键物证、DNA结果。没人会认为那会是一种巧合，只要再花一点点的时间找到枪与劫款，那整个案子就贯通了。现在最关键的证据却断了——DNA结果不符。难道真的只是陌生人与李达之间的巧合？
队员们被紧急集合在案情作战室。案情分析板上画满或粘满了线索资料，纸张在柜机的吹拂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像在嘲笑、挖苦某些人。
元同泽站在讲台前一言不发，眉头紧蹙，张天成坐在边上也是一声不吭，台下的队员们倒是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大家已经知道了DNA检测结果。
这是一场开放的研讨会，所有人都把疑点和线索摆了出来。几乎每个队员都发表了看法，也提了很多思路与方法；也正因为此，过多不精确的思路反而让大家无从下手。
“Less is more！”元同泽敲了敲白板，“我们现在有点乱，过多的思路反而会干扰到我们，真相淹没在泛滥的信息中。”
“通过前期的手段包括运用了很多追踪技术都没有发现歹徒直接的行踪，那只能说明一点，他运用了一种不常用的逃跑方法——水路。这一点，我坚持是本案的突破口。”
“我们来模拟一下。”
“歹徒和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开枪杀人抢劫，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抢钱。说明歹徒一定是确切的知道苏荷是来干什么的。在农行及周边监控中我们没有发现异常，这说明歹徒不是随机作案，是有预谋的。这些信息交汇出一个关键人物——李达，最起码和他有密切关系。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这一点。”
“得手后，歹徒一定会急于逃离现场，并且尽可能多的避开人群和周围密布的摄像头。他如果选择逃过平江桥，那我们一定有所查获；我们排查过千人。所以我敢断定：歹徒一定是没过平江桥，而是到了平江河边，选择了水上逃跑。问题是哪些人有能力用船，我认为更可能是快艇来逃跑？苏城周边人以前很多是渔民，熟悉市区河道的人不在少数，这类人有可能还有船艇。第二类诸如游艇俱乐部这样的场所，船主或与这些场所密切关联的人有这个能力。”
“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排查这两条线索：李达及周围可疑人员；苏城船艇，尤其是快艇类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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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工作，队员们陆续离去。张天成示意元同泽等会儿。两人相对而坐，张天成摸了摸刚理的寸头，解开上衣的扣子说道：“没想到DNA是这样的结果。昨晚我还向陈市长保证没问题，这脸打得。”
元同泽略显尴尬的回道：“局长，是我工作不细致。”
“也不怪你，毕竟这事咱们古城区也是头一回。歹徒敢在闹市开枪，说明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方方面面肯定都考虑过；我们一时摸不清也正常。但正常归正常，案子还得抓紧破，全运会马上开始了，扩大会你也参加了，这事做不好，别说评优，年底的KPI我们肯定倒数。”
张天成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元同泽，接着说道：“你年轻，这是个机会，也是市里对你的一次考验。有困难向局里提，工作得抓紧做。”
元同泽只能不断地点头应承道：“局长能不能给我搞条船，最好是快艇？”
“搞那个做什么？”张天成有点为难，“水警支队有，但我们不常打交道，需要上面协调。”
“我想把平江河走一遍。”
“嗯，我来想办法，”张天成点了支烟吸了半口，四下里找烟灰缸，“你是办案责任人。李达是关键人物，打草惊蛇，现在蛇惊了，再没有发现，蛇可要跑了，再想抓就难了。市里已经有人给我打电话过问李达的情况，我在给你顶着。”
找了一圈，没有烟灰缸，全国性推进控烟工作，现在所有室内公共场所严禁吸烟，会议室当然也不例外。张天成紧着吸了一口，拿着烟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元同泽一个人盯着案情板，理了理头绪，忽然想起李达已经被关了快24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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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早就被放了，就在元同泽离开问讯室不久。市里几个部门领导接二连三地给张天成打电话问是什么情况，话里话外给到张天成很大的压力。张天成当然明白很多人是得罪不起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而李达依然很恼火。苏荷被害，120万被劫，工人成天围着要工资。好不容易安排好工人，皇甫成又上门找麻烦。关键是自己和苏荷的事，现在系统里人尽皆知；自己屁股不干净，肯定有人想趁机搞倒他，四公司总经理的岗位可是个肥缺。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致命的是李达知道苏荷曾经和某人频繁地见过面，他不清楚对方手里是否有他的把柄。现在苏荷死了，李达心里当然是怕得要命。这些话谁都不敢讲，谁也不能讲！
午后的滨河路格外安静，与夜晚的喧嚣形成强烈的反差。斑驳的阳光从两侧交头接耳的行道树冠中射下来，让人身上发火；此刻正是一年中苏城最热的几天。李达的心情无比烦躁，完全忘了要做什么。良久，他沿着滨河路踅进一条小巷。
这条巷子曾经让李达是如此的迷恋，每到晚上豪车美女川流不息。自己投资的酒吧就在巷子尽头，每来于此他总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总是殷勤地打着招呼，李达迷恋这种感觉，好像本该如此，自己再也不是生活在棚户区受尽白眼的少年！
巷子晚上七点后依然热闹，只是李达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相反走进自己的酒吧只会让他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富有的，给他更多；没有的，把他仅有的也拿走。
酒吧晚上七点会准时营业，员工们已经在打扫卫生、排练或调整场地以迎接晚上的客人；看到大老板走进来还是非常诧异，纷纷点头问好后忙着做手头的事。
酒吧经理正在试听当晚的主唱乐队，看到李达慌忙走上前来。坐在吧台前，李达让经理拿瓶杰克丹尼便示意其退开。
满满地灌下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李达的喉头即刻充满了木质的香味。有人喜欢用可乐来激发杰克丹尼的醇香，李达更喜欢纯饮，喜欢喉头火烤的劲。两三杯下肚，趁着酒劲，李达给元同泽打了个电话，有些话他必须得说了。
“又是急活，”吴畏看着王丽珊递过来的文件夹急头白脸，“还是五份？你们有多恨我，昨晚通宵到现在我就没停过，身上都馊了。来，不嫌弃，您闻闻。”吴畏转身打开实验室的门，“我说你们队长，自打上学那会儿就欺负我，净给我找事。怎么着，现在一人不够再加上你？”
“吴队，您这哪的话，”王丽珊笑盈盈地跟在身后，“要不元队总夸您够哥们呢，仗义、帅气有……有男人味儿，还懂得照顾人。我呀，特意来学习的。”
“行了您，我要有你这颜值早出道当明星赚大钱去了，再不济开个主播。你倒好整天跟着元同泽老小子后面抓这追那的，哪个男人敢找你。”吴畏熟练地操控着机器，“别等了回吧，早着呢。”
“我呀今晚陪你。喏，宵夜都带了，鲜肉月饼，元队告诉我的。”王丽珊得意地举着左手。
“总算通点人情世故了。”吴畏笑着递了件工作服给王丽珊，“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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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星潘玮柏同款理查德米勒RM52-01黑金骷髅头，这款表是钛合金款，通体黑色表壳，表盘中央采用的是18k金的骷髅头外形打造，这般设计酷炫潮流，深得时尚潮男、女喜欢，虽说只是骷髅头的基础款，但手表价值也在200万元左右。
文件末页清晰地写道：国人对理查德米勒了解甚少，也少有配戴……
元同泽看着手里杜微给的资料还是感到了震惊，他预感到李达手上的腕表不会便宜，但没想到是如此昂贵，可以在苏城随便换两套房。他也越发想弄清楚心底的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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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珊怔在当场，脸蛋因为熬夜发出疲惫的红晕。吴畏也是不能相信，把整个流程复核了三、四遍，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结果连声说道：“有问题，有问题，咋还不一样了呢。”连东北话都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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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苏城，海葵终于走了。日头却突然毒了起来，上午十点汗水已经在脸颊上畅快流淌。这个像“海葵”一样对苏城安全造成重大破坏的案件眼看就能结了，队员们坐在空调房里静待王丽珊带回DNA检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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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同泽早早地坐在办公桌前，头上蒙着外套，笔记本反扣在台面上；左手把玩着手机，右手点着台面。他觉得哪里不对，又期盼着王丽珊能尽早带来好消息，但他不想打电话给王丽珊。
“如果DNA显示是李达的堂兄弟，那李达参与的可能非常大。有些细节还需要分别确认。抓捕应该也是场恶战，毕竟歹徒有枪。组里的队员都很年轻，大家以前没有经历过如此恶劣的案件，不能到结尾出现闪失。市里应该也可以交待过去，客观情况摆在那了，没有直接证据。”元同泽暗自思忖着，“只能先抓到嫌疑人找到枪和劫款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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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排查这两条线索：李达及周围可疑人员；苏城船艇，尤其是快艇类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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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同泽一个人盯着案情板，理了理头绪，忽然想起李达已经被关了快24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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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巷子曾经让李达是如此的迷恋，每到晚上豪车美女川流不息。自己投资的酒吧就在巷子尽头，每来于此他总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总是殷勤地打着招呼，李达迷恋这种感觉，好像本该如此，自己再也不是生活在棚户区受尽白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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