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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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典型的江南女子，神似韩星宋慧乔，美丽温柔，大家平时都称她“乔妹”。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元同泽的同学。不知是从哪时开始，这个水乡的乖孩子便暗暗的爱上了我们的刑侦队长，沉默而倔强；即便元同泽与大学同学结婚也不曾放弃。在我们的刑侦队长离婚后，这个倔强的女孩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大胆地表白了。从那以后，周围的朋友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乔妹从未正眼瞧过蜂拥而至的爱慕者。
11：50，元同泽老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在爱去的“袁家酸菜鱼”门口。杜微穿了条牛仔小热裤，上身着一件军装小T，嫩白的小脸在太阳下略略泛红；大学毕业后，家境富有的她选择了做一名小学老师——简单、温暖、有爱。
午饭时间，店里人并不多。元同泽习惯性地抬眼扫了扫四周，店里四角都装有摄像头，互为犄角；收银台紧挨着门，上方装了两个像头，一个指向门外，一个指向收银机。
“朋友圈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杜微点了条清水鱼，“你要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本来我爸想叫你周末去家里吃个饭，我也不小了。家里生意也要人接手。发生这事，你周末还有时间吗？”
“现在大家都很紧张，毕竟事情这么恶劣。”元同泽一直在犹豫结婚的事。杜微的条件，让我们的刑侦队长暗暗有些自卑；面对姑娘的主动，总在心里墨迹多给她点时间，害怕匆忙结婚姑娘会后悔。“小木，”队长叫着他俩的专属称呼，“忙完这个案子，我会找叔叔阿姨谈我们结婚的事。不过，你知道我放不下现在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乔妹开心地擦着筷子，递给元同泽，“听爸妈说家里的生意今年又扩大了不少，我没兴趣的，爸妈肯定希望自家人接手，你喜欢现在的工作我懂得，没关系未来都是职业经理人打理生意。”
鱼已经煮好端了上来。
“听说歹徒有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丢下我。”杜微给元同泽挟了块鱼肚肉絮絮道，“还记得陆向明吗？自杀了。”
“陆向明，浒关的？大学毕业后见过一次面，混得不错啊，家里又赶上了城中村改造，有几套房收租，怎么会自杀？！”
“高中群里这两天都在谈论这事。对了，你好像不在群里。苏城这几年有人专门针对拆迁户下套，引诱他们赌博，毕竟钱来得太快太容易。”服务员放了盘豆腐在桌子，杜微停顿了一下，精致的小手捏着筷子挟了两块豆腐放到锅里，“陆向明好像把家里房子都输光了，老婆离了，他爸盛气之下中了风。债主每天上门骂街，他受不了喝酒上吊了。”
元同泽直直地听着乔妹讲下去：“学校有个小朋友的爸爸好像就是做套的，也放爪子。家长们都不让孩子和这个小朋友玩，学校和老师很为难。”
“不要说这些了，”姑娘羞笑了一下，“昨晚就想和你在一起的，谁知发生了这事。”
元同泽没有注意到姑娘的小心思，闷闷地想到前段时间侦办的一起伤害案——一个下套和放爪子的高利贷团伙引发的伤害案。
“这些诱人赌博、下套、放爪子的都是罪犯。”元同泽小心的把鱼腮上的一块肉挑到杜微碗里，“有没有组织去陆向明家看望看望，我把钱转你，你拿给他们。”
“我已经替你转了，本来想和你写一起，想想我自己又转了一次。”杜微幽幽地看了眼元同泽。
队长忽然一阵心痛，满脸坚定地看着杜微，“案子结束后，我们就去你家找叔叔阿姨！”
“那你这两天晚上来我这里吗。”一抹红云漫过姑娘白晰的脸庞。杜微父母应女儿要求在小学附近买了套三居室方便上下班。
“嗯，只要不太晚我就来。”元同泽嬉笑地看了眼杜微。姑娘的脸更红了，虽然她俩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边吃边聊，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买单的时候，元同泽不经意地问了句：“你表哥是不是有个游艇俱乐部？”
“是呀，前几天他还发我微信叫咱俩去玩。为什么问这个，嗯，你是想……”乔妹冰雪聪明地转过头，“要我约他吗？你想去找他？”
元同泽“嗯”了一声，推开小饭店的门，又转头看了眼摄像头。
分别的时候，乔妹亲了一下刑侦队长的嘴，“你为什么把高中同学群给退了啊？”
元同泽摆了摆手，看了看台风过后清新的学府路，“早点回学校，别一个人上街。”转头汇入北向的人流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人头攒动，各路消息纷沓而至。围绕着四公司用款、死者关系、伤者关系、农行网点、目击者、嫌疑人、案发沿途监控、作案动机等等有了更详实的说明与画面。
四公司背靠政府关系拿下大量的市政工程，短短五年内无论是销售业绩还是资产都翻了几十番。现任总经理李达善于经营与投机，在公司内部毁誉参半，员工大多敢怒不敢言，在政府及业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个人生活更是一团糟，死者苏荷便是其情人之一。
四公司的财务帐目并不清爽，违规用款更是频频，但每月大量提取现金已是几年来的惯例。换句话说，知道四公司每月有大量现金的人不在少数。苏荷深受李达的信任，大量现金一直由其掌管与发放，而每月具体的提款时间则只有李达与苏荷等两三人知道。也就是说，如果凶徒是奔着金钱去的话，那他一定知道苏荷的提款时间与安排，才能作出准确伏击！
作案人等到苏荷取款后，直奔面门开枪，手段残忍坚决；伤者朱建华下车追击也连遭两枪，凶徒抱钱箱而去没有丝毫迟疑。这一切说明凶徒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苏荷手中的钱箱，而且凶徒应该知道钱款金额。
从凶徒毫不犹豫枪杀死者及伤者来看，她们极有可能相互认识，害怕留下活口。综上围绕死者苏荷及四公司排查应该是本案的突破口。伤者朱建华做完手术还在昏迷当中，因为受伤严重术后能否开口说话还是未知数；警方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一旦苏醒立即安排问话。
会议室在刑侦大队二楼，外墙漆成乳白色，紧挨着天花板刷了两条二十公分宽的蓝条。拉开会议室的隔音门，鱼贯而出的刑警们的脸在白墙蓝条的衬印下发出淡淡的惨白色，一个个紧闭的嘴角暗示了心底的压力与保卫苏城的决心。
两人一个作战小组按照会议安排紧锣密鼓的运作着，时间飞逝，破案的黄金72小时很快就要过去了，而凶徒遗留在作案现场的气息随着海葵的冲刷越发虚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四公司藏在一幢灰色的三层小砖楼里，紧挨着市政府大院；四周爬满了青藤。小楼后面有个独立的小院，院里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小轿车，打眼一看都是奔驰、宝马和奥迪；院子的西北角有个自行车棚，里面横七竖八的电动自行车正无聊地充着电。整个四公司外表看起来破败而腐烂。要不是那几辆小轿车，这栋小数到像是正生活在上个世纪。
走进去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楼梯被重新修缮过，每一根木柱都包上了货真价实的黄铜。墙壁贴满了墙纸，只是颜色没有选对，呈现出一种张牙舞爪的金色。地面铺满了大理石，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石材展厅，每层楼地面的材质都不太一样。
元同泽坐在李达办公室的茶几前，屁股下的红木沙发硌人腰疼，使得大家不得不前倾着身子讲话。
李达脸色苍白，手指颤颤地夹着香烟，保养得体的鬓角渗出细细的汗珠，眼神漂移，让人觉得他一直在说谎。
从苏荷到朱建华，李达细细地讲了一遍，其间不住地夹杂着“我知道的就这些”。
“听说你和苏荷关系特别。”元同泽盯着李达。
“谁说的？”李达嗫嚅了一下，“我们，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就是她老公好赌，她喜欢和我谈心。”
“谈心，”元同泽轻笑了一声，“李达，现在我们谈的是一件恶劣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们要知道关于此案的所有人、所有事。你放心我们只是要了解情况，以便侦办此案。所以我们必须要知道你和苏荷的确切关系。”
“这样啊，”李达喘了口气，“即使是我情人，这和案子有关吗？”
“这就对了，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而你会让她每月经手这么大额的现金。我知道你们账务并不透明，可能还有小金库，当然了这也不在我们谈话的内容当中，我也不关心，你不用担心财务上面的问题，我不会记录这些。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开始的？”
李达吸了口烟，“苏荷打小就长得漂亮，初中我就喜欢她了，那时就发誓一定要追求她。”
“你们是同学？这么说你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徐向前急切地打断了李达。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停顿，元同泽责怪地看了小徐一眼。
“什么？”李达好像从沉思中醒来，“是的，我和苏荷是初中同学，不过高中她考进了市一中，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那时她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她太骄傲了，喜欢她的人也多。再见面已经是在四公司了。不过，公司里没人知道我们曾经是同学。”
“苏荷也不知道？”元同泽抿了口水。
“我没和她说，你明白的，我现在情况有很多不能让人知道。不过她一进公司我就认出来了，那时我已经是四公司业务负责人。后来知道她结婚了，听说老公皇甫成是她高中同学。她俩以前是学校风云人物，相约考进同一所985，不像我勉强念了个大专。”李达叽笑了一声，“不过这社会还得看能力，你们说是吧。”有一丝神采飞上李达的面颊，整个人立即丰满了起来。
“她没问你?”
“她可能觉得我面熟而已，侧面问过我一次，我打了个马虎眼。小荷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她家世很好，老公家境原也不错。奈何皇甫成好赌，把家里输了个底朝天。前两年家里老人相继气死了。她老公变本加厉，现在工作完全不做了，成天赌博，输了就拿苏荷撒气。我嘛肯定要帮的咯，几次过后，小荷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就上床了。当初她要嫁给我也不至于这结果，我哪会让她抛头露面。话说回来，当初她也看不上我。”
“那最近一段时间，苏荷有没有反常的表现或者是你觉得奇怪的事？”元同泽的目光平静地越过李达看着后面办公桌上的一台模型。那应该是一艘游艇的模型，做工精致，摆在办公桌台面的正前方。
“没有，”李达吐了口烟，“只是提到了皇甫成赌博越来越厉害了。元队你喜欢航模吗？”这真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家伙。
元同泽并不接李达的话茬，“8月11日取款是你们事先约定好的，为什么要取这么多现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们公司有大量农民工……员工，”李达稍稍顿了一下，“他们喜欢现金，因为台风加上过节，这次安排的款就多了一些。”他有点避重就轻地回道。
“我们了解过，这期民工的工资也就不到60万，你没有别的安排？”元同泽一语双关。
“哦？”李达看了眼刑警队长，目光移向了徐向前，“我们这样的公司有部分政府背景，有很多花钱的地方。”说完之后，李达挑了挑眉毛，“咱们公安系统的很多工程也是我做的，上面领导都很满意。”
元同泽环顾四周，没有理会李达的挑衅。“说说司机朱建华吧，他是你的保安队长。”大队长有意把后半句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朱建华是我的人，他帮我处理重要的事情。他现在这样，应该不会和案件有关吧。”李达轻快地吐了口烟，胸有成竹。“我对他比较了解，部队退伍，和我沾亲带故所以安排在身边做事。为人正真，不赌不嫖，顾家。”
杜微，典型的江南女子，神似韩星宋慧乔，美丽温柔，大家平时都称她“乔妹”。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元同泽的同学。不知是从哪时开始，这个水乡的乖孩子便暗暗的爱上了我们的刑侦队长，沉默而倔强；即便元同泽与大学同学结婚也不曾放弃。在我们的刑侦队长离婚后，这个倔强的女孩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大胆地表白了。从那以后，周围的朋友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乔妹从未正眼瞧过蜂拥而至的爱慕者。
11：50，元同泽老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在爱去的“袁家酸菜鱼”门口。杜微穿了条牛仔小热裤，上身着一件军装小T，嫩白的小脸在太阳下略略泛红；大学毕业后，家境富有的她选择了做一名小学老师——简单、温暖、有爱。
午饭时间，店里人并不多。元同泽习惯性地抬眼扫了扫四周，店里四角都装有摄像头，互为犄角；收银台紧挨着门，上方装了两个像头，一个指向门外，一个指向收银机。
“朋友圈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杜微点了条清水鱼，“你要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本来我爸想叫你周末去家里吃个饭，我也不小了。家里生意也要人接手。发生这事，你周末还有时间吗？”
“现在大家都很紧张，毕竟事情这么恶劣。”元同泽一直在犹豫结婚的事。杜微的条件，让我们的刑侦队长暗暗有些自卑；面对姑娘的主动，总在心里墨迹多给她点时间，害怕匆忙结婚姑娘会后悔。“小木，”队长叫着他俩的专属称呼，“忙完这个案子，我会找叔叔阿姨谈我们结婚的事。不过，你知道我放不下现在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乔妹开心地擦着筷子，递给元同泽，“听爸妈说家里的生意今年又扩大了不少，我没兴趣的，爸妈肯定希望自家人接手，你喜欢现在的工作我懂得，没关系未来都是职业经理人打理生意。”
鱼已经煮好端了上来。
“听说歹徒有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丢下我。”杜微给元同泽挟了块鱼肚肉絮絮道，“还记得陆向明吗？自杀了。”
“陆向明，浒关的？大学毕业后见过一次面，混得不错啊，家里又赶上了城中村改造，有几套房收租，怎么会自杀？！”
“高中群里这两天都在谈论这事。对了，你好像不在群里。苏城这几年有人专门针对拆迁户下套，引诱他们赌博，毕竟钱来得太快太容易。”服务员放了盘豆腐在桌子，杜微停顿了一下，精致的小手捏着筷子挟了两块豆腐放到锅里，“陆向明好像把家里房子都输光了，老婆离了，他爸盛气之下中了风。债主每天上门骂街，他受不了喝酒上吊了。”
元同泽直直地听着乔妹讲下去：“学校有个小朋友的爸爸好像就是做套的，也放爪子。家长们都不让孩子和这个小朋友玩，学校和老师很为难。”
“不要说这些了，”姑娘羞笑了一下，“昨晚就想和你在一起的，谁知发生了这事。”
元同泽没有注意到姑娘的小心思，闷闷地想到前段时间侦办的一起伤害案——一个下套和放爪子的高利贷团伙引发的伤害案。
“这些诱人赌博、下套、放爪子的都是罪犯。”元同泽小心的把鱼腮上的一块肉挑到杜微碗里，“有没有组织去陆向明家看望看望，我把钱转你，你拿给他们。”
“我已经替你转了，本来想和你写一起，想想我自己又转了一次。”杜微幽幽地看了眼元同泽。
队长忽然一阵心痛，满脸坚定地看着杜微，“案子结束后，我们就去你家找叔叔阿姨！”
“那你这两天晚上来我这里吗。”一抹红云漫过姑娘白晰的脸庞。杜微父母应女儿要求在小学附近买了套三居室方便上下班。
“嗯，只要不太晚我就来。”元同泽嬉笑地看了眼杜微。姑娘的脸更红了，虽然她俩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边吃边聊，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买单的时候，元同泽不经意地问了句：“你表哥是不是有个游艇俱乐部？”
“是呀，前几天他还发我微信叫咱俩去玩。为什么问这个，嗯，你是想……”乔妹冰雪聪明地转过头，“要我约他吗？你想去找他？”
元同泽“嗯”了一声，推开小饭店的门，又转头看了眼摄像头。
分别的时候，乔妹亲了一下刑侦队长的嘴，“你为什么把高中同学群给退了啊？”
元同泽摆了摆手，看了看台风过后清新的学府路，“早点回学校，别一个人上街。”转头汇入北向的人流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人头攒动，各路消息纷沓而至。围绕着四公司用款、死者关系、伤者关系、农行网点、目击者、嫌疑人、案发沿途监控、作案动机等等有了更详实的说明与画面。
四公司背靠政府关系拿下大量的市政工程，短短五年内无论是销售业绩还是资产都翻了几十番。现任总经理李达善于经营与投机，在公司内部毁誉参半，员工大多敢怒不敢言，在政府及业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个人生活更是一团糟，死者苏荷便是其情人之一。
四公司的财务帐目并不清爽，违规用款更是频频，但每月大量提取现金已是几年来的惯例。换句话说，知道四公司每月有大量现金的人不在少数。苏荷深受李达的信任，大量现金一直由其掌管与发放，而每月具体的提款时间则只有李达与苏荷等两三人知道。也就是说，如果凶徒是奔着金钱去的话，那他一定知道苏荷的提款时间与安排，才能作出准确伏击！
作案人等到苏荷取款后，直奔面门开枪，手段残忍坚决；伤者朱建华下车追击也连遭两枪，凶徒抱钱箱而去没有丝毫迟疑。这一切说明凶徒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苏荷手中的钱箱，而且凶徒应该知道钱款金额。
从凶徒毫不犹豫枪杀死者及伤者来看，她们极有可能相互认识，害怕留下活口。综上围绕死者苏荷及四公司排查应该是本案的突破口。伤者朱建华做完手术还在昏迷当中，因为受伤严重术后能否开口说话还是未知数；警方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一旦苏醒立即安排问话。
会议室在刑侦大队二楼，外墙漆成乳白色，紧挨着天花板刷了两条二十公分宽的蓝条。拉开会议室的隔音门，鱼贯而出的刑警们的脸在白墙蓝条的衬印下发出淡淡的惨白色，一个个紧闭的嘴角暗示了心底的压力与保卫苏城的决心。
两人一个作战小组按照会议安排紧锣密鼓的运作着，时间飞逝，破案的黄金72小时很快就要过去了，而凶徒遗留在作案现场的气息随着海葵的冲刷越发虚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四公司藏在一幢灰色的三层小砖楼里，紧挨着市政府大院；四周爬满了青藤。小楼后面有个独立的小院，院里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小轿车，打眼一看都是奔驰、宝马和奥迪；院子的西北角有个自行车棚，里面横七竖八的电动自行车正无聊地充着电。整个四公司外表看起来破败而腐烂。要不是那几辆小轿车，这栋小数到像是正生活在上个世纪。
走进去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楼梯被重新修缮过，每一根木柱都包上了货真价实的黄铜。墙壁贴满了墙纸，只是颜色没有选对，呈现出一种张牙舞爪的金色。地面铺满了大理石，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石材展厅，每层楼地面的材质都不太一样。
元同泽坐在李达办公室的茶几前，屁股下的红木沙发硌人腰疼，使得大家不得不前倾着身子讲话。
李达脸色苍白，手指颤颤地夹着香烟，保养得体的鬓角渗出细细的汗珠，眼神漂移，让人觉得他一直在说谎。
从苏荷到朱建华，李达细细地讲了一遍，其间不住地夹杂着“我知道的就这些”。
“听说你和苏荷关系特别。”元同泽盯着李达。
“谁说的？”李达嗫嚅了一下，“我们，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就是她老公好赌，她喜欢和我谈心。”
“谈心，”元同泽轻笑了一声，“李达，现在我们谈的是一件恶劣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们要知道关于此案的所有人、所有事。你放心我们只是要了解情况，以便侦办此案。所以我们必须要知道你和苏荷的确切关系。”
“这样啊，”李达喘了口气，“即使是我情人，这和案子有关吗？”
“这就对了，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而你会让她每月经手这么大额的现金。我知道你们账务并不透明，可能还有小金库，当然了这也不在我们谈话的内容当中，我也不关心，你不用担心财务上面的问题，我不会记录这些。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开始的？”
李达吸了口烟，“苏荷打小就长得漂亮，初中我就喜欢她了，那时就发誓一定要追求她。”
“你们是同学？这么说你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徐向前急切地打断了李达。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停顿，元同泽责怪地看了小徐一眼。
“什么？”李达好像从沉思中醒来，“是的，我和苏荷是初中同学，不过高中她考进了市一中，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那时她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她太骄傲了，喜欢她的人也多。再见面已经是在四公司了。不过，公司里没人知道我们曾经是同学。”
“苏荷也不知道？”元同泽抿了口水。
“我没和她说，你明白的，我现在情况有很多不能让人知道。不过她一进公司我就认出来了，那时我已经是四公司业务负责人。后来知道她结婚了，听说老公皇甫成是她高中同学。她俩以前是学校风云人物，相约考进同一所985，不像我勉强念了个大专。”李达叽笑了一声，“不过这社会还得看能力，你们说是吧。”有一丝神采飞上李达的面颊，整个人立即丰满了起来。
“她没问你?”
“她可能觉得我面熟而已，侧面问过我一次，我打了个马虎眼。小荷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她家世很好，老公家境原也不错。奈何皇甫成好赌，把家里输了个底朝天。前两年家里老人相继气死了。她老公变本加厉，现在工作完全不做了，成天赌博，输了就拿苏荷撒气。我嘛肯定要帮的咯，几次过后，小荷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就上床了。当初她要嫁给我也不至于这结果，我哪会让她抛头露面。话说回来，当初她也看不上我。”
“那最近一段时间，苏荷有没有反常的表现或者是你觉得奇怪的事？”元同泽的目光平静地越过李达看着后面办公桌上的一台模型。那应该是一艘游艇的模型，做工精致，摆在办公桌台面的正前方。
“没有，”李达吐了口烟，“只是提到了皇甫成赌博越来越厉害了。元队你喜欢航模吗？”这真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家伙。
元同泽并不接李达的话茬，“8月11日取款是你们事先约定好的，为什么要取这么多现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们公司有大量农民工……员工，”李达稍稍顿了一下，“他们喜欢现金，因为台风加上过节，这次安排的款就多了一些。”他有点避重就轻地回道。
“我们了解过，这期民工的工资也就不到60万，你没有别的安排？”元同泽一语双关。
“哦？”李达看了眼刑警队长，目光移向了徐向前，“我们这样的公司有部分政府背景，有很多花钱的地方。”说完之后，李达挑了挑眉毛，“咱们公安系统的很多工程也是我做的，上面领导都很满意。”
元同泽环顾四周，没有理会李达的挑衅。“说说司机朱建华吧，他是你的保安队长。”大队长有意把后半句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朱建华是我的人，他帮我处理重要的事情。他现在这样，应该不会和案件有关吧。”李达轻快地吐了口烟，胸有成竹。“我对他比较了解，部队退伍，和我沾亲带故所以安排在身边做事。为人正真，不赌不嫖，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