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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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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翾飞的父母连声答应。接着,楚爷爷要大家都出去,单独与我说几句话。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我上前坐在床边,问:“爷爷,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孩子,你们龚家,到你这一代就剩你一个人了。”楚爷爷说。

    此话一出,我心头十分难过。是啊,就剩我一个了,自我之后,水陵镇龚家后继无人。

    “你是不是埋怨我和你爷爷,打你一出生起就给你和翾飞定了婚约,剥夺了你选择丈夫的权利?”楚爷爷握住我的手,浑浊的双眼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敢对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我不埋怨。翾飞他,挺好的。”

    “其实,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爷爷就跟我说,我们龚楚两家有儿女亲家的缘份。你爷爷说的话,我一直都深信不疑,他懂得太多太多,这世上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你出生后,他说想给你和翾飞定婚,我还犹豫着,毕竟你俩差八岁,将来你们长大,怕你嫌弃翾飞太大,委屈了你。但你爷爷非常坚持,我也就答应了。打小儿,你就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爷爷瞧着你长大,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希望你做我的孙媳妇。但是,你母亲去世,你成为了龚家最后一代,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龚家绝后……所以,当时我曾经问过你爷爷,要不要取消和翾飞的婚约,重新为你择一个入赘的夫婿。”楚爷爷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险些喘不上气。

    我急忙将氧气罩扣在老人家脸上,又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心中不免一阵惊讶:没想到楚爷爷还曾经主动与我的爷爷商量过这样的事

    以楚家的身份地位,楚家的男孩子肯定不会入赘别人家,如果我爷爷坚持要为我择入赘的夫婿,那我与翾飞的婚约则势必是要取消的。

    楚爷爷休息了几分钟,自己拿开了氧气罩,再次开口:“但是,你爷爷非常坚定,说龚家绝后是天意,他不想强行扭转。而且……而且……”

    “我爷爷……他是这么说的?”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其实,我心中一直对此充满怨忿,如果没有与翾飞的婚约,我就可以找一位入赘的丈夫,延续龚家的血脉,重振龚家昔日辉煌。虽然,我又没有本事,又没有能力,但是身为龚家的人,我心中是一直希望能振兴门楣的。但我不知道,我的爷爷竟早已看淡了这一切。

    “你爷爷说,你和翾飞,是纠缠了几千年的……算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们俩,说这是天机。”楚爷爷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总之,你爷爷的意思是,你必须嫁给翾飞。孩子,我跟你保证,翾飞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就放心嫁吧。”

    “是,我会的。”我虽然并不理解这一切,但还是点头答应,只是心中凄然——纵然我答应,但假如翾飞执意退婚,我又怎能厚着脸皮非嫁不可?

    见我答应,楚爷爷面露微笑,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翾飞在国外的两个堂兄也回来了,楚爷爷在见过自己全部的家人之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与翾飞只是未婚夫妻,并不算正式的楚家成员,本应以世家晚辈身份参加追悼会便可,不必参加葬礼。但是翾飞却向他的父母和两位伯父要求,要我以孙媳身份出席追悼会和葬礼。

    全家人都知道楚爷爷对我十分喜爱,再加上翾飞的要求,所以都默认了我楚家人的身份,让我以未婚妻的身份与翾飞的诸位堂嫂、堂姐们一起站于女眷之列。

    我默然地随着大家一起举哀,向来宾致礼,心头却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偷眼看看站在对面那一列的翾飞,向来注重形象又洁癖的他此刻头发略显凌乱,显然没有打理,双眼红肿,估计是偷偷哭过,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从小到大,翾飞虽然一直不爱说话,但从来都是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落魄悲戚的模样。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翾飞对我,根本连话都没什么可说的,更谈不上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如果不是爷爷的命令,他肯定会将那可笑的婚约置之不理。爷爷去世,他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甩开我,却又为什么向家里人要求,让我与楚家正式成员一起出席追悼会和葬礼?这样一来,想甩掉我不就难了吗?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反正我的人生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想太多有什么用。

    墨砚得了消息,以龚家管家的身份赶了过来,按照传统习俗,备下了葬礼上规格最高的七七四十九味供礼陈于楚爷爷灵前,并将绣有龚家族徽的白色幔帐在灵前悬挂——这幔帐,是水陵镇上最好的丝织作坊水月斋出品的一等素绢,又由最手巧的绣娘用七彩织丝将龚家族徽绣好,代表龚氏一族的最高敬意和致礼。葬礼结束后,幔帐将随同楚爷爷一起火化,保护他在彼岸世界畅通无阻,早登极乐。

    我的两位舅舅身体都不太好,不宜长途奔波,因此没有亲自来参加葬礼,而是派了惊鸿表哥过来。表哥莫惊鸿,是大舅的独生儿子,今年只有26岁的他早已帮助舅舅料理家族事务多年,如今年纪轻轻却早已行事沉稳老辣,俨然已经是莫家最年轻的掌事者了。

    在葬礼上,我还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陆凯风。陆凯风,他怎么跑来了?我不是叮嘱过他,在能自如控制体内三足鸟的灵力之前,不要四处乱走、以免冷不防变身吓到人或者伤及无辜吗?鞠躬致礼之后,陆凯风与翾飞和楚家几位长辈简单说了几句“节哀”之类的话,便自动站到翾飞身后,与同辈的子侄、朋友们站到一起,全程没有看过我,我也没心情去关注他。

    葬礼结束后,司机开了车送我和惊鸿表哥、墨砚回酒店,翾飞竟然也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