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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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凌晨，黑。没有月亮，只有数点星星，只有旷野的风呼啸着寒冷，只有脚下的路延伸着旅程。

    脚踩在地上，是凌乱的声音。白天的点点雪，夜里的一场雨。让原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分外泥泞。一步一个泥印，一脚一个浅坑。感觉着四溅的泥在大地上跳跃着欢腾。

    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去那座高山。高山上有一座寺庙。那里的钟声曾响彻了大地的宁静。那里的袅袅烟火萦绕了信徒们执着的虔诚。就连那里淡淡的炊烟，也比现代的煤气更显悠然的回忆。

    站在寺庙的大门口，我谢绝了其他人的邀请。独自在外面站着。生平就不是很信佛，也没有对佛的虔心供奉。只能，只能在门外静静的伫立。听着众僧侣发出的颂经声。听，是听不懂的。感觉，也是迟钝的。但，能在这喧哗的尘世聆听一点天籁之音，未尝，未尝不是一种荣幸。

    于是，独自在门外伫立。任凛冽的寒风吹过我，任无边的黑暗包围我，任点点的思绪在悠悠的声音里逐渐沉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曾想什么，不知道自己会想什么。这样的寒冷，这样的黑暗，这样的声音，给了我这样一段不知道的时光。

    恍然，一度被恍然包围。以为，那透过门缝的微弱的灯光是我重返千年梦境的通道，以为那飘荡在空气里的声音是我再次投生的指引，以为，自己就是那游荡在黑暗的寒风里的不安分的灵魂，穿过了时空的隧道，跋涉在漫长的红尘。可怎么找，也找不到重返的勇气。怎么飘，也追不上那自在悠闲的天际流云。怎么哭泣，也拥抱不了天边那孤单的星星。在朦胧的恍然中，我听到了自己心底最痛的呻吟。

    一声呐喊，来自遥远的山顶。黑暗中的风吹着森林的波浪，应和着。那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哟呵的声音有着生命的苍凉，虽然底气不是很足，但凌晨的寂静也足以让那声音随风穿过黑暗，到达无尽的边缘。稍后，又一个声音响起，也是来自遥远的山顶。那不是呐喊，是问候。两人在山顶的黑暗里用声音传递着只有他们能感觉的岁月的友情。

    也想喊上一嗓子，可试了试，觉得了自己的唐突。他们当是这山的朋友吧。可我呢。对默然耸立的大山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过了这一刻，它的怀抱将是我遥远的想象，它的山路将是我梦里的轻痕。我依然是我，是一个不属于它的过客。我还是沉默吧，在沉默里感觉远离尘世的片刻安宁。

    在这样的沉默里，外面的我已经无心去等待渴望神明保佑的朋友们了。给他们发了个消息，我默默的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天还是黑的。风还是冷的。我独自行走在依然黑暗的漫漫红尘的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