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且说穷酸欧阳彬,突然在玉麟身后现身,经过十年来的苦练,又经枯竹老人指点武功,论能耐,除了一手流云飞袖的功夫。威力大增之外,内外功何止加了一倍,已还在韩仙子之上了。

    穷酸欧阳彬一指谷底,说道:“前面已是枯竹老人仙居之所,凤儿已在盼你前来,还不快去!”

    方说至此。忽见一条人影如飞而来。身未到,已闻一声惊喜的呼声,喊道:“玉哥哥,你才来呀!叫我好等!”

    玉麟听出是金风的声音,大喜,忙也迎上前去,口中才在喊风弟,两人已面对面地站住了,玉麟一看,哪里是金风,原来是凤儿前来。

    略一怔,心说:“他们两人的声音,怎的这般相象?”

    凤儿是远远地一见玉麟,心中高兴,一声玉哥哥脱口而出,这时面对面了,竟也会难以为情。玉麟还是第一次见她露羞赧之容,但此来有急事,倒未注意,因知枯竹老人不在,就忙道:“原来是凤姑娘,请问韩仙子老前辈何在?我有急事相告。”

    凤儿本有羞容,闻声一抬头,斜着眼儿一翻,嘴儿一噜,说:“那么,你是另外有事来的了?”

    玉麟突然想起江州那尼庵中的留字,请其前来缓颊,自己是因受铁背苍龙之托,又因关心云里金刚两祖孙的安危,故见面即以韩仙子相询,凤儿这么一说,玉麟已知那尼庵的字条,即系凤儿所留。

    忙道:”我一见凤姑娘留字,即刻赶来,凤姑娘孝思可佩,况所杀非是无辜,此来除了请凤姑娘恕我事前不知外,自当请见韩老前辈,代凤姑娘申诉。”

    那凤儿一听,才又喜欢了。

    咬着嘴角儿,瞅了玉麟一眼,她尚未答言,这面玉麟身后,已呵呵呵一声笑道:“怎么一见面就拌嘴了,早在日夜盼望人家前来,这会儿来了,却又赌气。”

    两人只顾说话,欧阳彬到了身后,都未觉得,玉麟听得面上一红,那凤儿却毫不在乎,冲着欧阳彬,一跺蛮靴儿,说:“你还说呢,求你,你不理睬,自有人为我求情,我才不稀罕你呢,今后那松子酒,你别尝我一丁点儿,那腌鹿脯也再没你的份。”

    欧阳彬又呵呵笑道“凤姑娘,那你可要我穷酸的命了,那腌鹿脯还罢了,松子酒又香又冽,凤姑娘,你好歹饶我穷酸这一遭儿。”

    你道他们怎出此言,原来韩仙子将凤儿带来雪屏峰,一者是要暂避那虎面尊者,再来要把凤儿交给枯竹老人管教。

    凤儿深知,若枯竹老人知他在江州大肆屠杀,必予严惩,心中又怕又急,就想玉麟对韩仙子有解危之德,若得他向姑母求情。韩仙子必也不会再深究,故此临行时,匆匆留字绐玉麟。

    回山后,因欧阳彬是此间常客,凤儿又求穷酸替她说情,哪知欧阳彬知凤儿任性的紧,能有此机会,教枯竹老人管教她,最好,他是嘻嘻哈哈惯了的,也未说可否。

    凤儿气穷酸不过,一气之下,就说出玉麟来,又因韩仙子向欧阳彬感叹地说过江州之事,故此欧阳彬方知玉麟的出身来历。

    凤儿也不理他,说:“玉哥哥,我们走。”

    回身即向谷底走去。

    玉麟不知凤儿和欧阳彬随便惯了,倒不好移步得,欧阳却一挥手,说“人家都走了,你还不跟去,这里我是常来的,别和我客套,有话回头我们再说。”

    玉麟闻官,这才追上凤儿,这谷本不甚大,玉麟刚上来时,一眼即可见底,却未看出枯竹老人结庐何处,一面跟在凤儿身后,同时四处寻找,眼看已到谷底,仍未见有房屋出现,心中方在奇怪。那凤儿霍地一振双臂,已腾身跃上谷底崖壁的一块突出的大石之上,同时已旋身过来,向他招手。

    玉麟也忙跟踵跃上,到得高处一看,原来里面别有天地,立身的崖壁,倒像是天然的屏风,这里还有一个比前谷较小的山谷,不过三四亩方圆,四壁山崖之上,流泉飞练,奇花异树,遍生满谷,就在那花树掩映之中,隐隐现出几楹茅庐。

    凤儿已在他身边说道:“我姑母就在那屋里,你先去,我随后即到。”

    玉麟知凤儿是要他先向韩仙子缘颊,就点头道:“如此,我先谒韩老前辈,我来此途中,曾晤铁背苍龙老英雄,托我代邀老前辈与凤姑娘,今晚前往相助,时已不早,请凤姑娘随后即来才好。”

    凤儿惊道:“昨日我们才见过面,没见他说有甚事故,莫非有甚意外么?”

    玉麟道:“说来话长,等你来时,我再详告。”

    凤儿是个好动的性格,那还等得,就说“那我这就陪你去见我姑母。”

    两人即翻下崖去,凤儿在前,来得那茅庐前,韩仙子已闻声而出,玉麟忙上前躬身一礼。

    韩仙子答道:“哥儿,你怎么来了?”

    说着,看了凤儿一眼,凤儿正侧身抿着嘴笑,韩仙子就知道是凤儿闹的鬼,就说:“我知道又是你这丫头淘气。”

    玉麟听韩仙子责备凤儿,忙道“是晚辈昨日前往拜见,闻老前辈已入山来,晚辈因奉师伯之命,亦有事晋谒枯竹老前辈,故即日赶来,非关凤儿之事。”

    韩仙子道:“那也罢了,哥儿远道来此,快请进来。”

    随向凤儿喝道:“还不前去看茶。”

    凤儿听玉麟之言,不知他说的是真话,以为是替她遮掩,就对玉麟妩媚的一笑,又扮了个鬼脸,方闪身入后面去了。

    韩仙子请玉麟入内坐定,就说:“你要见枯竹老人,来得可不甚巧,老人已与月前西下昆仑采药去了,但日内即会返来也说不定,哥儿若有要事,不妨在此稍等数日。”

    玉麟道:“枯竹老前辈不在,好在晚辈虽奉有师伯之命,但非急要之事,稍迟再来不妨。”

    方说至此,那凤儿已打后面出来,手中捧了一个茶盘,盘内放着两个竹根雕成的茶杯。

    凤儿献了茶,就在韩仙子身边一站,并不离去,玉麟因适才自己前来,韩仙子有责怪凤儿之意,故为凤儿求情的话,一时不好出口,就将途中遇云里金刚和樱姑,同访铁背苍龙的话一说,然后道:“铁背苍龙老英雄托我转请韩老前辈和凤姑娘,只在今晚,径赴长离岛中取齐,一者救那云里金刚和樱姑,就便为鄱阳湖除一大害,尚请老前辈不要推辞。”

    韩仙子略一沉吟,然后说道:“我已十年不再问外事了,决心跳出江湖恩怨。”

    那凤儿站在韩仙子身边,听她姑母这么一说,心中大急,凤儿最喜热闹,若韩仙子不去,她也无法去得成了。

    玉麟见韩仙子有推辞之意,方要再说,忽听门外呵呵大笑道:“有这等去处,也不告诉穷酸一声儿。”

    来的是欧阳彬,韩仙子一见,就起身相迎,玉麟也忙起立,只有凤儿不睬。

    韩仙子道:“欧阳先生几时来了,请坐。”

    随命凤儿看茶侍候,那凤儿却是不理不睬。

    欧阳彬道:“韩堡主,适才恕我偷听了你们的谈活,那长离岛实在闹得不成话了,自九尾金蝎乐和入伙以后,这鄱阳湖水面,即不再是一片安静的乐土,九尾金蝎尚且罢了,后又有一个恶道前来,那左冲与九尾金蝎,更如虎添翼。我曾前往暗探数次,说来惭愧前几次竟未得其门而入,这是在最近一次,始找出点门径,那恶道果然非比等闲,我回来后,参详了数日,始知长离岛在其策划之下,已按“河图”之数,布置成了铁壁铜墙,若不明白数理,休想进得去。”玉麟惊道:“可是那伏义据以画八卦的河图么?”

    欧阳彬点头道:“不错,上古之世,无文字之时,只龙马负图,出于河中,伏义观之,始书画八卦,是那八卦,尚且自河图中演化而出,更可见那河图之诡异了,经我几日来的参详,也是今日方始明白,悟出玄极,难怪我数次前往长离岛,别说深入了,简直连门户都找不到。”

    韩仙子和凤儿,不懂数学,凤儿年轻,哪知厉害,韩仙子却道:“这么说来,长离岛的那恶道,果是非常人了,若再容他们闹下去,恐怕更不好收拾。”

    穷酸欧阳彬道:“正是呢?今日我前来,即是探望枯竹老人返来未曾,想请其相助,除患趁早。不想柳老弟恰在这时前来,邀你们前往相救云里金刚两祖孙,铁背苍龙和我也有一面之缘,我们若不前去,他必也要前往,我倒非小看于他,想来铁背苍龙也不懂“河图”的秘奥,去必涉险。今即有三人失陷在彼。我们岂能不闻不问,韩堡主和凤儿,不但应该前去,我穷酸也不能闲着,而且此去路程不近,还得要早点动身。”

    韩仙子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已决心不再过问世事的了,既如此说,也只好走一趟,只是我老且无用,去了,恐怕也帮不了你们的大忙。再者,我也不懂河图之效,要去,欧阳先生还得先指点才行。”

    欧阳彬道:“那是当然,我这里就将“河图”画出,只要记准了数字,其实在也无多大难处。”

    穷酸欧阳彬,随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河图,说道:“河图共有五十五个阴阳点子,即二、七居上,一、六居下,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十居中。易经系辞论河图云: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天数二十五、地数三十、天地之数,共五十五,我国一而十之数,即始于河图。”

    欧阳彬这么一说,不但韩仙子与凤儿仍是大惑不解,玉麟亦仅知河图之名,而不解其秘奥。三人都怔怔地望着欧阳彬,听他说下去。

    欧阳彬这才又继续说道:“你们没见我画的,是阴阳点了么,适才我所说的二、七居上,二是双数,是阴,七是单数,是阳,分出了阴阳,再记住我所说的数字,遇阳而左,遇阴而右,即可直入长离岛,而毫无阻碍了。据我探究的结果,可能那恶道尚不知河图的变化运用,若从河图中再渗以八卦五行的变化,要入那长离岛,恐就要费点力了。”

    那凤儿已听得入神,顿忘她在和穷酸赌气了,说道:

    “若是那恶道在河图中,隐藏有五行八卦的变化呢?那怎么办?”

    欧阳彬哈哈笑道:“凤姑娘,其实那也简单不过,只是我穷酸说得口干舌燥,要听我解说不难,你得赏我一壶松子酒喝。”

    韩仙子知道欧阳彬嗜酒如命,忙道:“有有有,欧阳先生要喝多少都有,凤儿,还不去取来。”

    那凤儿一听穷酸要酒喝,就知是他要挟她,早将嘴儿噘得高高地,心中虽是气不平,但知穷酸的刁钻,不下于她,要听他继续解说,那松子酒就非拿出来不可,无可奈何,只得狠狠地瞪了穷酸一眼,转身入内,取来一壶松子酒。

    欧阳彬呵呵笑道“我说呢?凤姑娘最是心慈面软,惜老怜贫,将来定嫁得一个俊俏郎君。”

    一句话早将凤儿的脸说得红了,蛮靴一跺,手中酒壶本已递向欧阳彬面前,即猛往回一收,哪知她快,穷酸更快,右手袖只一兜,凤儿手中酒壶,早已脱手,左手一伸,已将酒壶接过,仰脖子,嘴对嘴地,将一壶酒,顷刻间喝得一滴无存。

    玉麟早听说欧阳彬的流云飞袖功夫了得,适才在谷口时,亦曾觉出那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却尚不知竟如此神化,妙不可测。那凤儿气不是,笑不是,又羞又恨,偷偷地溜了玉麟一眼,哪知玉麟也正在望她,凤儿的脸也就更红,红似照眼的榴火。

    那嘴儿也就噘得更高了,一双蛮靴儿也就更跺得震天价响,说:“你再胡说,我定不饶你。”

    韩仙子也已微微笑着喝道:“凤儿不得无礼,欧阳先生说玩话儿,当不得真,岂敢目无尊长。”

    那知欧阳彬却面容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韩帮主,你以为我是说的玩话么?我穷酸岂是无为而发,我敢说一句,这杯喜酒我还是喝定了,而且包在我穷酸身上,一定要还她一个俊俏郎君,不然,这一壶酒,我穷酸岂敢白喝呢?”

    随又转头对凤儿说道:“凤姑娘。你这一壶酒,权且作谢媒酒,喝在我穷酸肚里,可就记住我穷酸心里了。”

    那凤儿简直把穷酸莫可奈何,饶她调皮刁钻透顶,可是遇到了穷酸,就是没法儿。羞得连脖子也红了,一旋身早如飞奔进屋里去。

    这里韩仙子和欧阳彬大笑了一阵,玉麟也微笑一已,对这穷酸的滑稽诙谐,好教他心生亲切之感,从此玉麟和这穷酸,成了忘年之交,此是后话。

    且说韩仙子笑了一阵,方又说道:“欧阳先生,适才你说的那河图变化,尚未说出,现在时已不早,既然我们要往长离岛,尚有不近的路程要赶,就烦你先为我们解说,以免临时发生意外。”

    欧阳彬这才又正容说道:“韩帮主说得不差,我前面不是已说过么?那龙马负图出于河中,伏义观之,始画八卦,要明白河图变化,先得明了八卦,那伏义先画一点,其像属阳,后画一横,其像属阴,故今写一字一点一画者,即取阴阳之义。后至轩辕黄帝,将伏义所画之一卦,加二画以配之,即干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异下断。八卦之中,又包括有五行,互为生克,八卦之中,乾、坤、艮、兑相生相助,但和坎、离、震、异却又互相克敌,若八卦方位不变,互生互克之理一明,尚不难趁吉避凶,但八卦又有先后天之分,五行又有正五行与反五行,稍一变化,不但方位已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生克之理又是不同。”

    那八卦五行之秘奥,何等玄奇,岂是三言两语可解说得完的,穷酸不说还好。这一说,把韩仙子说得头昏脑胀,忙道:“欧阳先生别再说了,你先前所说的河图,左旋右转,虽然记来吃力,我尚可解,这八卦五行,你若再说下去,我简直会把先前记的河图方位,也搅糊涂了。”“其实此非一时三刻所能了解的,就是我,研究了这多年的易理,那精微之处,仍有甚多不明白的,好在我不是已说过了么?那恶道似乎并不比我更高明,若其真隐有八卦之变化,自信也难不倒我,入长离岛时,只要我在前面带路,敢说亦可如入无人之境,韩帮主放心就是了。”

    方说至此,突闻一声:“姑母,我们且先信他的,若他到时解不出来,丢人的是他,谁叫他吹大气呢?”

    说话的是凤儿,不知何时,她已再又出来,立在韩仙子身后。

    欧阳彬哈哈笑道:“凤姑娘,你万安,包在我穷酸身上,若连累凤姑娘失陷了,我岂非自找绝路,哪来喜酒喝呢?”

    凤儿听他又拿自己取笑,其实以前这一老一少,早是玩笑惯了的,但今儿可不同了,因有一个玉麟在此,穷酸开的玩笑,又是女儿家,羞人答答的终身事,凤儿心里就是爱听,但面上却挂不住,只见她凤眼儿一睁,柳眉儿一挑,跟着就要发作。

    韩仙子知凤儿任性,这妮子最是没老没少的,怕她顶撞,忙喝道:“你还不去准备饮食,我们吃子好赶路,不然就来不及了。”

    凤儿去到后面,不大功夫,即将饮食端整好了,别看她顽皮刁钻,整治菜食还真有一手,虽不过是些蔬菜腊味,却摆子个满桌。

    韩仙子让欧阳彬和玉麟入席,欧阳彬却冲着玉麟挤眼,一拱手道:“柳老弟,我这里谢谢你了。”

    穷酸这一行动突然把玉麟给怔住,到不知这位风尘奇侠谢他何事,故怔怔地望着他。

    穷酸欧阳彬却哈哈大笑道:“柳老弟,大概你不明白,我谢你何来,今天要不是你,我穷酸哪来这么好的口福,你别看这满桌的莱食,可都是为你柳老弟准备的,我穷酸今儿沾了你的光,说不得要大快胃口,不谢你,还去谢谁呢?凤姑娘,你说是不是?”

    欧阳彬掉头对凤儿这一问,直问得凤儿又满腔飞霞,娇羞不堪的低着头,将蛮靴儿直跺,那韩仙子望了两人一眼,也哈哈笑道:“欧阳先生别打趣她了,我们即要前往长离岛,还真得赶快。”

    随又让两人入座。

    玉麟虽知穷酸玩笑惯的,但看凤儿娇羞之态,欧阳彬的话,凤儿已无异默认了,因此也有点难为情,心中却十分感动。

    四人入座,匆匆饭罢,欧阳彬两只破袖即是他的兵刃,韩仙子牙头拐不离身,都无须拾掇,只有凤儿回房去转了一转,再出来时,身上已换了一套紧身衣裤,外罩一件玄色风衣,背背宝剑,头上却仍是宫鬓堆鸦,脚上还是那双小蛮靴。

    四人出得屋来,韩仙子命凤儿关好门,即从玉麟来路,飞奔下山。

    这时天已怏入暮了,越是往下,云雾越浓,到了峭壁之下,玉麟内功虽有火候,但也不能透视五尺以外,韩仙子也并非时常来此,对路径也不甚熟悉,欧阳彬和凤儿却是久处此山,闭着眼也找得出路径来,穷酸即要韩仙子紧随在他身后,玉麟由凤儿带路,因山路崎岖,视野太小。故分作两路而行。

    穷酸与韩仙子两人,打前头走下去了。

    凤儿容两人消失云雾之中,才回头说道“玉哥哥,随我来。”

    说罢,一伏腰,竟比狸猫还要轻灵,穿入云雾之中。那云雾虽浓,但凤儿直如不见,脚下毫不减慢,玉麟不敢怠慢,一者知凤儿轻功甚好,再者自己路径不熟,上山之时,已知这段道路奇险,稍不小心,即会堕入深渊,故忙随踵跟进,不敢和凤儿远离,始终保持着三四尺的距离,两人走得甚快,不大功夫,隐隐传来水声,渐走,水声也渐作雷鸣,玉麟已知到了那断涧。

    果然,前面凤儿已收着脚步,回头说:“玉哥哥,我们要过涧了,小心。”

    说罢,小蛮靴儿一跺地,化作飞燕穿云,直投入云雾之中。

    玉麟先前过涧之时,知这断涧宽不过四丈,凭自己的轻功,大可一跃而过,也就不管前面是否是那斜伸的虬松,也作势腾身,纵起两丈高下,然后卷腿仲臂,凌空渡虚,直向对岸落去。

    玉麟这一跃,竟有五丈远近,落地一看,离岸已一丈多远了,但凤儿却踪迹不见,玉麟以为这一跃太远,凤儿是在岸边接他,就转身回去。

    尚未走得两步,隐约闻听左前方云雾之中似有人声,但说话的声音太低,似在悄语,听不真切,玉麟心想:可能是凤儿已与韩仙子,和穷酸欧阳彬会合了,故加紧几步,蓦见云雾中现出一团灰蒙蒙的黑影,忽然醒悟,前面正是那棵奇形虬松,亦即先前自己过涧之处。

    再向前走了两步时,那虬松已更显明,松根左近,似乎立着两个人影,大慨两人均已听出玉麟步履之声,倏地一分,其中一人突然隐身,同时说道:“凤妹放心,届时我准到就是了。”

    玉麟听出并非凤儿口音,并口呼凤妹,自然不是凤儿无疑,心中奇怪,怎会在这等浓云密雾之中,尚有人在?心想,莫非是金风么?脚下就加快了,那凤儿并已回身迎来,两人到了近前,玉麟忙问道:“凤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可是金风弟么?”

    凤儿被问得一楞,随即“噗哧”一笑。说:“不错,正是他,你问他怎的。”

    玉麟听说正是金风,心中甚是奇怪,自己可说专程来访他,他倒躲着自己,就有些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凤儿却抿嘴一笑,说:“快走吧!今晚他也会去的,你没听听他说届时准到么?我姑母和那讨厌的穷酸,怕早已上了五老峰后山了,我们得赶上他们。”

    玉麟也不言语,即跟在凤儿身后,一路飞驰,只是心中始终未曾释然,因对金风怀念极深,心中就更是怏怏。

    凤儿不时回头,睨着他窃笑,玉麟也不觉得。

    从那断涧往上,渐行渐高,云雾也渐渐稀薄,到了五老峰后半山之上,已可看出较远去,但因已暝色四合,十丈以外,仍无法看清,韩仙子与欧阳彬两人,走得已没影了。

    一看所走的道路,亦非自己先前下五老峰时所经的路径,似乎偏向左方,因见凤儿一路飞奔,脚下毫不停留,也就不好问得。

    不大工夫,已到了山脊,立脚之处,是两峰之间的一个鞍部。玉麟向下一看,只见云梅茫茫,冉冉滚絮,无数个峰尖,露出于云海之上,像大海中无数挺拔的岛屿似的。

    玉麟辨别方位,知鄱阳湖即在那云海之下。

    凤儿停步,回头说道:“玉哥哥,不行,我们还得赶我姑母他们,已下山去了,快随我来。”

    说罢,直往下纵去,有如星丸飞堕。

    玉麟不敢怠慢,再又随后紧跟,下山可比上山快得多了,不到半个时辰,已闻水声拍岸,早已穿出云海之下,浩渺的鄱阳湖,已在眼前。

    就见前面湖边,一块大石之上,立定两人,玉麟拢目凝神一看,不是韩仙子与穷酸欧阳彬,还有谁来。

    玉麟随在凤儿身后,上了大石,只见湖中正有一只小船,如飞而来,韩仙子指点着说道:“欧阳先生你看如何,我知铁背苍龙老儿,定会派舟来接。”

    不大功夫,小船已近岸,玉麟认得,驾舟而来的,是那霹雳火吕方。铁背苍龙之徒,那紫铜脸膛的汉子。小舟离岸尚有三吏远近,霹雳火吕方振臂一跃,已上了大石,任由那小舟冲向岸去,刷的一声,前半截已搁在沙岸之上。

    这里,吕方已对韩仙子行下礼去。霹雳火吕方说起来,早年曾是韩仙子部下,故执礼甚恭,说:“家师命我驾舟来迎,请帮主即赴长离岛接应,云里金刚两祖孙已被困,家师赶去救援,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原来铁背苍龙送走玉麟之后,回到沙洲之上,曾又再劝云里金刚,要他不要前去冒险。

    云里金刚说甚么也不相信,二岛主左冲对他会有恶意。铁背苍龙迫不得已,只得把近来左冲等倒行逆施,无法无天之事一说,哪知云里金刚不听还可,一听左冲如此为恶,早气得不得了,更要前往,说:“前些时,自九尾金蝎入伙后,我已风闻长离岛已被他们闹得不成话。我本有前往问罪之意,但一想,我那老哥哥左澄,现已双目失明,又只有这么个儿子,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若被激怒,绝不会将他轻饶,惟恐伤了我们老兄弟俩的和气,故隐忍未发,这么说来,我倒是姑息养奸了,纵然今朝那左冲等别有阴谋,并非真个缉获杀我那犬子的仇人,我也要前去看看。”

    铁背苍龙一听,这可好,劝他,倒反而更要去了,因此也就不再劝说,只悄悄地把刘樱姑娘唤至一边,说明厉害,要她加倍小心,只是二岛主准备婚筵之事,无法出口。

    樱姑早知二岛主不怀好心,她可没像她爷爷一样,感情用事,但父母之仇岂可不报,无论如何,也要前往看个真伪。

    铁背苍龙见无法阻止,就说:“樱姑娘,这样吧,你们是去定了,但若发现情况不对,你们两祖孙赶忙奔西北,我驾舟在芦苇中等候接应。”

    樱姑娘点头道好。

    铁背苍龙无可奈何,只得暗中准备。当天午后,申末时分,那长离岛驾舟来迎的那汉子,再又前来请云里金刚祖孙登舟。

    铁背苍龙俟云里金刚两祖孙走后。即命霹雳火吕方准备船只,天尚未黑,即已驾舟飞奔长离岛西北角,准备接应,知玉麟前往邀请韩仙子等,初更时候必到,因此嘱吕方驾舟在湖边迎候。

    霹雳火吕方到得正是时候,遥见韩仙子等四人,立在大石之上,两脚一登脚下小舟,将船送至岸边,同时飞身上了大石,向韩仙子行下礼去,说明奉铁背苍龙之命,前来迎接,韩仙子即指着欧阳彬,对吕方说道:“这位是欧阳先生,你还认识么?”

    武侠屋扫描yaayoo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