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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分卷阅读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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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李景隆,不,是李天意以惊人的速度将他爹在军中几十年的积累摧古拉朽似的毁的一干二净,被灰溜溜赶回南京了,堪称败家子中的战斗机。亲妹子、当时的魏国公夫人李天淑——也就是现在的魏国公太夫人多次回娘家劝亲哥哥改邪归正,连十五岁的幼弟李天仁都跪地祈求哥哥莫要再糊涂了,督促哥哥走向像姐夫魏国公那样重振家业的正道。

    李天意要是听劝,他就不是李景隆在世了,对妹子出言不逊、借着酒兴将妹夫魏国公打伤;李天仁上前拉架,向姐夫赔礼道歉,他反而讥笑弟弟是伪君子,看着他一直生不出儿子,整日装模作样当好人,其实是找机会害死他,谋夺曹国公世代罔替的爵位!

    这下给兄妹和兄弟感情判了斩立决!李天淑气得给了哥哥一耳光,发誓此生永不踏进曹国公府半步,和相公回瞻园去了;李天仁心灰意冷,收拾收拾离家出走了。三十年后李天意毫不意外的死于酒色(话说这样糟蹋自己居然还活了那么久真是对不起啊),嫡长子承爵,一切尘埃落定,李天仁才带着儿子回国公府拜祭亲哥哥。

    这三十年里,李天仁做游商,娶的也是商人之女,妻子已经去世,毕生只有一子,从未考虑再娶,此子走的是科举这条路,李天淑很是喜欢这个侄儿,为他捐了监生,在国子监读书,侄儿也很争气,秋闱春闱喜报连连,最终中了三甲同进士,有姑父魏国公做靠山,侄儿官运亨通,最高做到了顺天府尹,可惜四十岁时一病去了,留下李贤君这个独女。侄儿临死前曾经写信给太夫人这个姑母,请她照顾女儿,太夫人立刻派人去京城接侄孙女,怜她父母双亡,平日里爱若珍宝,一丝委屈都不肯让她受着,这李贤君也不像某些人那样持宠而娇(沈今竹:是在说我吗?),她性子温润平和,瞻园上下都很喜欢她。

    李贤君身世和沈今竹有些相似——母亲都是难产而亡。福嬷嬷向沈今竹说过李贤君身世,李贤君也通过太夫人知道沈今竹,所以两人今日虽然初次见面,却有种莫名的心心相惜之感。

    太夫人要李贤君引见瞻园诸位姑娘,李贤君亲亲热热的牵着她的手,按照辈分和年龄逐个介绍。说起家族繁盛,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繁殖能力和存活率,瞻园四房人口,四代同堂,今日在凉棚里有欲说还羞的待嫁熟女、却把青梅嗅的豆蔻少女、也有玉雪可爱三四岁的小姑娘。

    瞻园老祖宗徐达是凤阳乡下农夫,不过经过好几代美貌基因的改良,加上养尊处优的生活,瞻园的姑娘们个个是貌美自不必说。

    先是三小姐徐碧若,十六岁,魏国公夫人的幺女,据说正在说亲事,齐腰长发已经可以梳成任何一种发髻了,和这群才留头或者还是光头的小妹妹、小侄女们说不到一处去,方才向沈佩兰行礼后,就一直坐在藤椅上绣帕子,和沈今竹照面,她夸赞道:“表妹这双眼睛长的好,亮若星辰,正巧我今日绣了帕子,正是一丛竹子呢,这是老天要逼着我把这帕子做见面礼送给表妹么?哎呀,这如何是好?今夏我手里就这么一件绣品,送给表妹,我拿什么给教养嬷嬷交差去?”

    徐碧若一番话让沈今竹有知己之感:原来公府小姐也有不喜欢绣花的呢,顿时对徐碧若先生好感,激动之余,忘记了沈佩兰的教诲,脱口而出道:“我有一匣子帕子呢,这个表姐自己留着交差吧。”

    哄!这群姑娘们又笑起来,太夫人也莞尔道:“都是快说亲的大姑娘了,还捉弄表妹,三丫头,你该不该罚。”

    徐碧若笑道:“罚得罚得,这个表妹性格直爽,我甚是喜欢,祖母说罚我什么好?什么都行,这帕子要留着。”

    清风徐徐,将凉棚里的笑声带的很远,太夫人笑指着徐碧若的腰间:“这个你可舍得?”

    众人目光都瞧着她腰间挂着的银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香熏,胭脂堆里有一个看似年龄和沈今竹相仿的女孩揶揄道:“三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香薰球呢,据说还是唐朝的古物,真舍得给?”

    “这有什么不舍得,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徐碧若解开银链子,将香囊亲手系在沈今竹的腰间,“今竹表妹对我的脾气,我就乐意给她。”

    沈今竹方才失言,有些懊悔,这会子又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其实皇宫她都小住过,什么珍宝没见过?关键是福嬷嬷讲过,平辈之间是不需要用送见面礼的,这徐碧若送的唐朝古香薰球,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推来让去尴尬,小家子气;就这样大刺刺接了,会不会显得眼皮浅?顿时觉得头疼:好麻烦啊,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祖母挑眉我就接着,祖母眨眼睛我就推了,根本不用自己想。呜呜,祖母我好想你!

    沈佩兰上前解围道:“你们表姐妹一见如故,莫要拘礼了。”这便是要沈今竹收下。

    徐碧若好像也意识到沈今竹为难,她笑嘻嘻的说道:“香薰球也不是白给的,我瞧着表妹身上像披帛的云肩好看的紧,等不急针线房上做新的了,这云肩送我可好?”

    沈今竹忙取了云肩,踮着脚尖亲手将云肩挂在徐碧若的脖子上,徐壁若美滋滋的摸着垂下到小腿的飘带,走到太夫人跟前转一圈,“你们说说,吾与表妹孰美?”

    恰好沈今竹最近也读过《战国策》邹忌讽秦王纳谏一篇,邹忌高八尺,自负模样俊美,听说城北徐公更美,于是问妻妾、问门客谁更美,答案当然是他比徐公美,邹忌以此为例子劝谏秦王莫要偏听偏信,应该广开言路,多听逆耳之音。

    她虽不像中过南直隶解元的父亲那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性也算是不错了,听徐碧若如此问,想着恰好徐碧若也姓徐,正好替换城北徐公,便随口答道:“君美甚,吾何能及徐姐姐也!”

    哄!凉棚内笑声彼起彼伏,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即便是方才徐碧若那句“孰美”没反应过来,沈今竹接上的这句大家就都明白了,只有那三四岁还没开蒙读书的小女孩面面相觑,不知大家所笑何事。太夫人乐的直敲身边的黄花梨炕几,“果然是一见如故,这都能想到一处去,以后更加和睦了。”

    沈今竹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心情大好,诚惶诚恐之意全消,接下来和其他女孩们相认中规中矩,没有出什么小插曲。

    李贤君介绍完徐壁若之后,就是寄居在瞻园的吴敏,年方十岁,据福嬷嬷所讲,吴敏的母亲是国公府嫡长女、徐碧若的亲大姐,嫁给靖海侯世子,将来妥妥的靖海侯夫人。可惜世子夫人生了吴敏吴讷一双儿女后一病去了;靖海侯世子再娶,据说吴敏吴讷姐弟两个和继母关系很不好。

    姐弟俩个和沈家的双胞胎敏哥儿和讷哥儿重名,因此沈今竹影响深刻,当福嬷嬷讲到这里,沈今竹在京城和继母也经常闹呢,不禁更加好奇了,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福嬷嬷嗫嚅片刻,还是说出实情:“两年前,吴敏才八岁呢,借着去庙里闭门给去世的大姑太太抄经书,带着六岁的弟弟,还有大姑奶奶的陪房等人偷偷从泉州府的123言情县登船到南京!”

    当时沈今竹的第一反应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和她一模一样不堪忍受继母,千里之外偷跑的,而且都选择坐船!

    靖海侯世子知道消息,连忙驱船来追,虽说晚了一日,但世子的船快啊,从123言情一气追到南京,来势凶猛,当时南京水军还以为是倭寇追商船,急报给守备南京的魏国公,此前倭寇在东南沿海活动猖獗,但从不敢来南京,魏国公急忙召集水军迎战,两军在海上对垒,才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吴敏吴讷姐弟两个从租借的商船到了外祖父魏国公的战船,哭诉继母如何如何不好,家人被蒙蔽云云,魏国公气的七窍生烟,差点没当场开炮把女婿靖海侯世子的船给炸飞了。

    偏偏靖海侯世子是个愣小子,明知事情闹大了,却不肯做低伏小给魏国公赔罪,反而气急败坏叫儿女赶紧和他回123言情侯府去,一口一个“逆女”、“小畜生”不听话,回去如何惩罚云云。

    随父出战的五少爷徐栋那年才十五,年轻气盛,尚未婚配,见外甥们哭成小泪人儿,父亲气的脸色发白,一时怒火攻心,一炮轰断了靖海侯世子的副帆,差点将世子的头当场开瓢!

    须知福建水师和南京水师本来因军功、军饷等事情积怨良久,见少主受伤,手下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回去不好和靖海侯交代,干脆下令打了一炮以换以颜色。炮手当然不敢瞄准,这一炮自然打在了海上。

    大人倒罢了,吴敏吴讷两个孩子那里见过这个场面?可怜姐弟两个相拥而泣道:“父亲要打死我们,呜呜,父亲不要我们了。”

    卧槽这是女婿还是倭寇?这下连魏国公都不能忍了!下令炮手还击,两军在海上隔空对轰,炮弹全都打在海里,无数鱼虾躺枪命丧当场,魂入龙宫,最后福州水师弹尽,灰溜溜走了。

    原本魏国公是要将大女儿的灵位棺椁从123言情运回南京家族墓地钟山安葬,将外孙女和外孙改为徐姓,从此和靖海侯府反目成仇的。后来靖海侯亲自带着世子来南京负荆请罪,并请了南京守备太监怀忠说和,两家算是握手言和,只是以后关系冷淡,不如从前,吴敏吴讷一直留在瞻园,靖海侯时常派人来接,魏国公夫人只是不肯放人。

    兄妹俩一住就是两年,123言情靖海侯府那边几乎每月都有船来送东西,每次都装满整个船舱,有姐弟俩的,也有送给瞻园诸人的,魏国公夫人也从未松口。

    沈今竹初见吴敏时,吴敏正用衣袖掩唇而笑,还学着她的话,说:“君美甚,吾何能及徐姐姐也!今竹表姨真是个妙人,以后经常找我玩儿。”

    谈笑风生的,丝毫不见眼底有阴霾,仿佛两年前外祖父和父亲在海上互殴之事不存在,沈今竹很是佩服,忙说道:“我比你小呢,表姨万万不敢应的,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这又不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乌衣巷比沈今竹大两岁的沈芳菊叫她姑姑,但在瞻园这复杂的亲戚关系还是直接叫名字吧,何况吴敏方才和李贤君说话时,也是直呼其名。

    吴敏过后,便是徐碧华,这徐碧华是二房的嫡女,徐二爷在福州水师提督府任右提督,二房很少回南京,连孩子们的排行都是单独的,比如嫡长女徐碧华在福州时都叫大小姐,被送到瞻园陪伴太夫人,替徐二爷夫妇尽孝道。瞻园根据她的年龄改口叫四小姐。

    据福嬷嬷讲,123言情和福州并不太远,靖海侯和徐二爷都在福州水师,靖海侯是大都督,徐二爷是右都督,上下级关系。吴敏姐弟要逃出123言情,不找徐二爷这个亲外叔祖父帮忙,而是直接来南京,恐怕是因大房和二房关系一直淡淡的原因,都是嫡亲姨妈,吴敏平日和徐壁华来往甚少,这其中必有原因,叮嘱沈今竹谨言慎行,当做不知道就成,多说多错。

    听到这里,沈今竹大呼头疼:“既然要当做不知道,您干嘛要讲给我听啊!瞻园好麻烦!难怪祖母去瞻园做客很少带我去哩!”

    福嬷嬷继续苦口婆心,“不知道和装不知道区别大着呢,你要把握好分寸,否则呀,得罪一大把人呢,你要四夫人把脸往那搁?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人赔礼道歉么?”

    就这样,沈今竹和凉棚里的姑娘们厮见了大半,福嬷嬷交代的话和现实中的人对上号了,李贤君停在一对和沈今竹年龄相仿的双胞胎姐妹处,说:“这是三房的两位表妹,碧池和碧莲,据说当年表妹出生时,池塘莲花突发异香,所以得名于此呢。”

    徐碧池和徐碧莲姐妹,三房庶出的小姐,是沈今竹的老熟人,因为五岁时沈老太太带她来瞻园做客,她和这对姐妹打过架,姐妹合力,还比她大一岁,都抵不过她无敌乱拳,从此以后,沈老太太再也没带她踏入瞻园半步。

    第19章争凤蝶三女挥粉拳,捐香油峨嵋始现身

    三年前,金秋八月,魏国公太夫人七十大寿,瞻园高朋满座,前来拜寿的客人络绎不绝,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太夫人跟前磕头祝寿,沈老太太也怕熊孩子闹腾,干脆命她混在一堆孩子中远远的隔着帘子磕了头、领了红包,命丫鬟带着她出去玩耍。

    瞻园在东花园圈了块地,请耍百戏的班子在这里表演杂技、幻术,还有猴戏,猫狗钻火圈等十几种游戏,小孩子们不耐烦看戏,都在这里玩耍看百戏。瞻园请的都是顶尖百戏班子的拿手好戏,比集市上的精彩多了,丫鬟自己看迷了,没留神身边座位已空,沈今竹溜去花丛中扑蝶,和一个小姑娘起了争执:一个说:“我先看到的。”

    一个说:“我先扑到的。”

    互不相让,那小姑娘来夺,沈今竹岂是坐以待毙之辈?一把将小姑娘推开,手上没个轻重,小姑娘平衡感也差,仰头倒地,一同扑蝶的姐姐徐碧池见妹妹哭的厉害,以为受了伤,冲过来想把沈今竹也推倒,沈今竹被她一撞,干脆抱着她一起摔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徐碧莲站起来哭着为姐姐助拳,沈今竹着实吃了好几记小粉拳,被打出了血性来,忍痛扯着徐碧莲的腿将其绊倒,反身骑在她身上一顿好打。

    等丫鬟们赶到将打成一团的女娃娃拉开时,三人身上都挂着彩,碧莲碧池姐妹哭哭啼啼,沈今竹擦着鼻血,突然指着碧莲脚下道:“蝴蝶被你踩死啦!”

    “我的三尾凤蝶!”徐碧莲哭得差点憋过气去。孩子间的殴斗,家长们自是先把自家孩子训一顿,强逼着互相道歉,牵手和好,孩子们内心其实不服的。

    往事历历在目,八岁的孩子已经晓得羞了,三人再次见面气氛有些尴尬,都装着忘记了旧事,客客气气见面问好。

    如此这番将凉棚里大大小小九个姑娘认了个遍,过程略有波折,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沈佩兰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闲话,无非是说沈老太太最近的身体、请的是那个太医、吃了些什么药,每天吃多少饭食,什么时候能出来走动等等。

    太夫人说道:“人都是有个坎要迈过去的,迈过去就能平安了,我六十八那年也是生了场大病,针线上的连丧服都备上了,现在不也是好好的?放心,你母亲以后定能大安,我记得明年亲家七十大寿吧?叫她养好身子,明年我去乌衣巷给她祝寿去。”

    母亲有惊无险,想起来沈佩兰也是后怕,“家母身体向来康健,几年都没请过大夫,突然病倒,我着实慌乱了一阵子。借您吉言,以后都好好的。”

    “阿弥陀佛,都是菩萨保佑。”太夫人说道:“你闲时抄些经书拿过来,我替你在佛前供着,早晚诵经祈福,我佛慈悲,怜悯你一片孝心,定会保佑亲家身体康健,疾病不生。”

    沈佩兰忙不迭应下,又说了会子闲话,便告了退,“我带着今竹去大嫂,三嫂那里坐坐。”

    “好,你先去,晚上带今竹来吃晚饭,我已经吩咐厨房做几个小孩子爱吃的菜了。”

    太夫人只在初一十五或者节日里和子女们一起用饭,平日都是大厨房将各房饭菜份例用食盒装好,各房派小丫鬟或者粗使婆子来取。

    沈佩兰应下,姑侄俩出了凉棚没几步,李贤君追过来说道:“三表婶,姑祖母说晚上也带着七表弟一块来用饭。”

    “晓得了。”沈佩兰亲热的挽过李贤君,顺势将一只玉钏套在她的胳膊上,“今日多谢你为今竹引荐,这小玩意儿拿去玩。”

    这玉钏成色如一泓碧水,价值不菲,李贤君没有推让,大大方方受了。姑侄俩出了院门,两顶凉轿还在外面候着,正欲上轿,一个老尼并一个小尼姑走来,老尼也就罢了,那小尼姑生的白胖可爱,挪着小短腿紧跟着老尼的步伐,头上脸上全是汗,就像刚出炉的小笼包似的,沈今竹看的有趣,两个尼姑双手合十问候,沈佩兰也合十到了声佛,说道:“了凡师太和峨嵋来了?我正好要去找你们呢,想捐些香油钱给我母亲祈福添寿,不知该什么个捐法,下午得空你给我说说。”

    “善哉善哉。”了凡师太应下,峨嵋是瞻园常客,第一次见沈今竹,也好奇的看过去,四目相对,沈今竹微笑颔首,峨眉胖脸微红,合十告别,此时她们还不知道,以后她们会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贵人,两人的命运在这天始有交集,互相交织缠绕,直至生命的尽头。

    竹藤制的凉轿,四周敞开,只在顶端绑着一顶黑色大油布伞,金钗玉钗随行,往魏国公夫人所住的正院走去。沈今竹见都是自己人,性子顿时活跃起来,“刚才那个小尼姑白胖可爱,像冬日堆的雪人似的,还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