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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劈棺_分卷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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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临意大喜。

    聂十三亦大喜。

    贺敏之有些受伤,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方开谢又喝一杯酒,面色不改:“为什么?”

    一根春葱似的手指指定聂十三,竟有刀剑如梦的侠气:“你长得倒也像个男人。但身为刑官,明知冤屈,却不敢追查到底,结案结得狗屁不通,颠倒黑白,你这般屈从权贵,胆小如鼠,我爹爹看错人了!”

    说罢,转身而去,红衣翩翩,幽香犹存。

    傅临意如痴如醉。

    贺敏之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这就是方尚书的女儿?深闺弱质?知书达礼?”

    傅临意一脸深情,赞叹道:“这就是方开谢,我傅临意钟情的女子。独一无二,至真至纯,真正的蕙质兰心。”

    拿起她饮过的酒杯,满上,慢慢喝下:“平素有酒,相随开谢,此生再无所求。”(调戏某人,有想啐我的,请自由的45度啐吧,怡然不惧的打伞路过……)

    聂十三静静看着傅临意,道:“方开谢很好。”

    贺敏之轻拍傅临意的肩,道:“能看到她容貌之美的人不胜枚举,但你是真正能读懂她的人。她若能嫁你这个知音,也是一桩美事。”

    看傅临意手不停杯,忍不住提醒道:“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免得一会儿醉了被打出去,我出门历来是不带银两的。”

    十日后,莫太微被押送到靖丰。睿王谋刺案重审。

    聂十三侍立殿内,贺敏之却只在后殿等候。

    杨陆审案,雷厉果决,切入精准,擅用刑讯。

    先传了殷星,二话不说就先上了夹棍之刑,每每待他要痛晕之际,又松上一松,如此夹了三四回,殷星乖乖供出齐云永以及睿王府管家的攀咬之词尽数出于己手,睿王妃亦非病死,而是太子暗令自己取其性命,便用了推瓶入腹这一阴毒法子。

    问及睿王妃指印一事,听杨陆知之甚详,殷星不待用刑,立即承认。

    一桩冤案,果然从殷星身上打开了缺口。

    殿侧坐着的六部重臣、监察御史纷纷颔首,听殷星指认太子,目中均忍不住露出鄙夷失望之色。

    杨陆见了,方用言语暗示着殷星供出莫太微主使。

    殷星禀性奸猾,一点即透,果然把太子翻成了莫太微。

    一时又传上燕夜来。

    杨陆刚念了贺敏之临州审讯的笔录,燕夜来便当场翻供,供出原是太子指使自己诬陷睿王。言罢便要咬舌自尽,幸得聂十三见机极快,飞身下堂卸脱了她的下颚。

    性命虽保住了,却也咬出了满口鲜血,张着口,血直流到地面。

    燕夜来蘸着血,双目若水,凝视跪在一旁的檀轻尘,伸指写道:心悦君兮,知不知?知不知?知不知?

    着魔似的一直写着“知不知”三字,直到被寺卒拖出殿去。

    血红的字在黑石地上并不鲜明,却格外凄厉。

    檀轻尘低头看着,只是几不可见的轻轻一笑。

    燕夜来,能作为我的奠基牺牲,是你的福分。

    睿王谋刺案尘埃落定。

    殷星判了一千刀的剐刑。

    齐云永、燕夜来腰斩弃市。

    莫太微斩首。

    临州府重狱诸人滚汤泼老鼠,死了一窝。

    杨陆少卿一案既判,名扬天下,文帝褒奖曰刚直严谨,细致入微,趁着韩退思告老,擢为大理寺正卿。

    贺敏之结案草率,昏聩误事,由四品寺丞降为七品司直,罚俸半年。

    睿王和太子,叔侄相逢一笑,冰释前嫌。

    睿王笑得谦谦温雅,太子笑得却有些抽搐。

    文帝于朝堂温言抚慰睿王,睿王请留靖丰,协理朝政,襄助储君。

    文帝大喜,允。

    睿王于城西设天略府,招纳贤才,畅谈国事。

    一时天略府成了小朝廷,连新任的吏部尚书龚何如都常来常往。

    第二十八章

    转眼已是端午。

    这几个月大理寺司直贺敏之极是伤心难过。

    四品降为七品倒也罢了,月俸却是少了整整十两雪花银,至于禄粟、薪炭诸物、增给、公用钱、给券、职田等都同等的减少,更要罚俸半年——意味着要坐吃山空了!

    贺敏之登时觉得心都碎了,每日在大理寺的司直殿无语问苍天,透着窗户却发现整个靖丰的天都是昏暗一片。

    偏偏家里还有个吃相虽是翩翩佳公子,饭量却堪比一匹饿狼的聂十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当如是也。

    聂十三却是松一口气感谢上苍。

    刚从临州回来的一个月里,贺敏之因大病初愈奔波劳心的缘故,时常头晕高热,聂十三整日暗自担心黄泉三重雪第三次发作,食不能安夜不能寐,眼瞅着他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忽忽悠悠的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原处,却已数不清这些日子冷汗湿透了多少件衣服。

    略微放心之下,去少林的心思更是急切坚定,主意一定,胃口反而好了起来。

    这天饭桌上难得出现了一钵大块炖肉,色泽红润,味美汁浓,酥烂而形不碎,浓香而不腻口。

    聂十三吃得高兴,就着肉吃着米饭,吃了一碗,又盛一碗,再添一碗。

    放下筷子,却见贺敏之的眼睛里似乎要迸出火花射出飞刀来,不禁想起了传说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心知他老毛病犯了,好笑道:“其实我有钱……中原各钱庄都存着些,至少也有十万两,咱们下辈子都够花了。”

    贺敏之大惊失色,雷劈了似的怔怔道:“银子难道是用来花的吗?”

    另有一桩事,也成了贺敏之心中的一根刺,自回靖丰后,也曾去过宫中,但只见到了徐延,文帝从未接见。

    端午这天下午,贺敏之与聂十三在院子里裹粽子。昨夜聂十三已把鲜肉片好,用各种佐料腌了一夜,此时正好入味。

    裹好鲜肉粽,锅里煮着的豆沙粽已熟,透着清香甜美。

    拆开一个放在碗里,豆绿的瓷碗,雪白的糯米,朱红的豆沙,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笑着分食,聂十三夹出一块,先给贺敏之,再夹一块,送到自己嘴里。

    贺敏之见他嘴唇沾着一小块豆沙,用手指帮他揩去,却被聂十三一把捉住手,咬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