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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花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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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错了地方,花不知,惜花人知。

    不知名的山谷,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簇拥着,绽放着,以各种自认为最美好的姿态迸发着属于这一季中的生命礼赞。

    樊冰心,这朵山谷中最美丽的花儿,奔跑着,娇笑着,似乎,她的生命中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鲜花,是因为从未见过而欢笑?亦或是因为眼中的美丽而欢笑?无从揣测,可我知道,之前,她,并不快乐。

    我坐在山石上,看着不远处雀跃奔跑的那道身影,无奈一笑:“世上有几人真正快乐呢?”

    微微摇头,那道身影已撒着欢儿来到近前,咯咯笑声传来,悦耳动听。

    “鸿睿,这山谷好美!给取个名吧”。

    “百花谷”

    “俗”

    “忘忧谷”

    “更俗”

    我看着樊冰心手中的那朵野花,口中低吟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顿了顿道:“就叫“一花谷”吧。”

    樊冰心撇撇嘴道:“有那么点意思,本姑娘准了,就叫“一花谷”吧。”

    忽然,樊冰心凑到眼前,眼神怪异的望着我道:“你那句“一生为一人”,到底是为了谁啊?”

    我摇头哂笑道:“花期未到,怎堪一折?一生太远,怎知为谁?”

    说罢,起身离去,留给她一个背影。

    “玩累了就早点回去,山上有狼”。

    身后一声惊呼,怒道:“你个混蛋!又吓我!”

    可身后却是传来了紧跟而来的脚步声。

    岩洞内,我翻烤着手中的山鸡,樊冰心坐在洞口处,一言不发的看着外面。我问道:“傻丫头,看啥那么出神?”

    “我在想,人们争啊抢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叹道:“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想这些”。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许叫我傻丫头”

    “好吧,傻丫头”

    “还叫”

    “傻姑娘”

    “你!”

    “快来吃鸡,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一声叹息,一阵抢夺。不消片刻,一只鸡已入两人腹。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笑道:“我要去外面布置陷阱了,你......要不要,嗯,个人问题先解决下?”

    樊冰心俏脸一红,道:“你不许出来!不许偷看!”

    ......

    岩洞二十丈处,撒下一些留神钉,部上几道消息锁后,我入到岩洞内。

    樊冰心正把一堆灯芯草仔细铺开,见我进来,笑着说:“鸿睿,今晚记得后半夜喊我值夜,每次约好的,可每次你都......”

    话未说完,我已捂住了她的嘴。她正欲挣扎,我轻声道:“外面有情况”。

    “别出来”,我悄声向岩洞内的樊冰心说道。

    悄悄来到洞口,探出半个脑袋,正欲查看外面情形,却听得数道呼啸之声从三个方向朝这边激射而来。

    就地翻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三道箭矢。“叮叮叮”,三道箭矢击打在岩壁之上,火星点点。樊冰心小脸煞白,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我闪身到她边上,捡起地上的一套皮甲道:“自己穿上!”

    取过弩弓,匍匐着慢慢向洞口方向前进。

    眼睛凑到瞄准镜中,回忆着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九点、十二点、三点钟方向。全无人影,显然是个老手,一击不中,迅速转移阵地。

    取过地上的头盔,用树枝挑着缓缓移动到岩洞口,猛然听到三声箭矢破空之声,手中弩弓迅速端起,瞄准。

    瞄准镜中,一道身影已然迅速锁定,击发,远处树上一道人影迅速跌落。再次击发,远处岩石后探出半个脑袋的那道身影额头迸射出一道血花;最后一个,击发,潜藏在花丛中的那道身影再无躲藏的机会。

    返身拉过樊冰心,迈出洞口。正欲向山谷深处跑去,忽然,脑后闻得一道箭矢破空之声笔直向我后心射来。

    “小心”

    这道呼声是身后的樊冰心发出的。

    接着,她的胸膛上多了一支箭矢。

    抄起她的身子,几个腾跃,不断变换着前行的线路,终于,耳后没有了箭矢的激射之声。低头看向樊冰心的胸膛,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襟。

    “傻丫头,我身上有护身软甲,这种箭矢伤不到我的!你个傻瓜!你是世上最傻的傻瓜!”

    我内心极其懊悔,生死关头,怎能如此疏忽!

    得赶紧给她疗伤,再迟,这丫头就没命了。

    也许是多日来的相处,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怜香惜玉,也许是生为一个男人的职责,也许前世里被放逐的命运不忍再见别人的伤......

    觅得一隐蔽的洞口,闪身而入。

    伴着几声狼嚎,和一股腥臭之风,两条饿狼已从洞中向我扑来。心中恼怒,刚遭遇暗箭袭杀,又遇到两只畜生,真当爷爷我没有火性?两腿踢出,两条饿狼已是脑浆迸裂的撞在岩壁之上,再也不能作恶了。

    迅速把樊冰心放下,掏出火折子,检查伤口。随着“刺啦”一声,衣襟已是被我撕开,一抹晃眼的雪白出现在眼前,可上面一道狰狞的箭伤却似在嘲笑我的无能一般,兀自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

    我轻声呼道:“傻丫头,别睡啊,千万别睡,一会儿就好,我的医术可是出自名医”,嘴上杂乱的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手忙脚乱的将各种药瓶摆在地上。

    “傻丫头,忍着啊,我要拔箭了”,随着一道血液溅射而出,地上的樊冰心发出一声痛呼,间不容发之际,一罐伤药已是撒向伤口。

    没伤及心脏,不幸中的万幸。

    用纱布仔细裹缠,把那道狰狞的伤口紧紧裹住,不想,不愿再触及那处艳红。

    血终于止住了,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着地上昏迷的傻丫头,我知道,危险期还未过,对了,怎么忘了?还有内服的伤药!

    关心则乱,往往就出现在这种状况下。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往往越容易疏忽,只是因为,带着负担和羁绊。

    赶紧把几粒伤药塞入樊冰心口中,灌入几口清水,这才松了口气。

    午夜了,灌入岩洞的风带着冷冽,我已把身上所有的衣物给樊冰心盖上了,可她的身体依然发抖。探着手,摸了摸额头,很烫。

    心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不行,得给他取暖。

    我侧躺着身子,把风挡在背后,把傻丫头搂入怀中。一定要挺住,傻丫头,你最爱的烤鸡还没吃够,一定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