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秦家有女 > 秦家有女_分卷阅读_112

秦家有女_分卷阅读_112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聂妈妈拿着帕子正抹着泪,孟焕之回来,见得屋内情形,略顿住脚步。聂妈妈垂头喊了声大爷,也就退下。

    知言眼睁睁看着孟焕之从前一刻的正人君子变成猥琐青年,上下其手骚扰自己,知言想起了新婚之夜初见时,两厢对比明显,她一边从狼爪中挣扎出来,问话:“焕之,难不成如今在外面你也变得不正经。”

    孟焕之抓着的柔软从他手中滑脱,正筹谋着晚上如何找回来,听见知言的话,也被逗笑,面上神情变得更柔和,轻捏小娘子的鼻子说:“就在你面前,何况恪尽夫道,称不上失礼。”

    一肚子学问,天天绕弯给自己用上,知言暗自腹诽,继而说起正事:“冯妈妈早间过来,因她不舍得离开,一心想为咱们守着家里的产业。粗使和厨房上的十余人按咱们之前商议,过完年也都遣散,她们生长在沧州多半辈子,本不愿离开故土,介时给的银钱丰厚一些。外院诸人的安排,刘管事早在前几日已张扬出去,除留守在府里的几个老家丁,剩下的你都要带到燕京去,更是稳当没人有异议。”

    孟焕之坐在纱窗前,冬日暖阳照进屋,一半身子迎着光线,另一半投射出阴影,他只脉脉对着知言说好,恢复他如海般深沉。

    即将离家,燕京等着他们的是未知之路,知言心中也颇留恋在沧州的岁月,如世外桃源,只她和孟焕之两人,孟府大门关住外间杂扰。再北上时,人间繁华,尔虞我诈,身在漩涡万事不由己。

    与其愁结将来之事,不如惜取眼前好时光。

    知言伸出手指抠着孟焕之的手心,浅笑晏晏:“焕之,先用饭,再去给太婆婆和婆婆屋里摆供品,今年头一回在我屋里守岁,我要讨个年礼,可莫忘了。”说着用眼睛瞟一下他的脖颈以示提醒。

    孟焕之霁颜,握住知言的手笑说:“一早备好了,就防着娘子小心眼。”

    知言莞尔,吩咐人让摆饭,饭后先去孟老太太正屋。十二色供品一早备好,她亲自奉上交于孟焕之手中,盯着他摆放好,又点上香烛,两人磕过头,再与守在一旁的冯婆子闲话半晌。才去了另一处,也是依样安置妥当,命稳当的婆子守着烛火彻夜不息,两人才回到知言屋里。

    因着在孝期,往年守岁都在孟老太太正屋,今年正式算他二人除夕日独处,故知言屋里也花费了一番心思。榻上褥垫、靠枕、背条都换成新,一水的茜罗色,桌上长颈宝瓶中插着腊梅,万字纹鼎炉中燃着桅子香,还是知言临来沧州时同知仪讨要的,眼下也剩得不多。

    知仪十月里嫁给梅家,另几位出嫁的姐姐都有了好消息,唯秦昭成婚一年有余,没听见有动静。

    用过晚饭后,打发丫头婆子也自去乐,知言斜倚着迎枕嘴里念念有词,孟焕之在旁听她絮叨多时,忍不住探头问道:“又在盘算何事,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被打断思绪,知言白了孟焕之一眼,扳着手指头对他数道:“三嫂去年底生下二姐儿,大嫂年初生了个哥儿,听来信说二嫂也有了好消息,三嫂、四嫂、五嫂都是第一次见,再加上六姐和七姐等咱们都燕京,估摸着孩子也都呱呱落地。我数着该备几份礼,这两年做的针黹皆用不上,好在年底新打一批金银锞子,并几个长命金锁,寻出来几对水头好的镯子,外加库中几匹新来的料子,也都齐全。焕之,你再帮我想一下,看有遗漏的地方好提前做补救。”

    孟焕之盯着小娘子一口气说完,终忍不住笑出声,半戏谑半认真地说:“娘子出手,万事皆顺,就这么办。知言,咱们什么时候也添个孩子。”

    这口气说得,好像变个戏法孩子就出现。知言不由得看一下自己的肚子,再瞧向孟焕之,他不像在说笑。顿感压力巨大,孟家是单传了好几代,子嗣单薄,可圆房才几天。她娇嗔地看向孟焕之表示不满,不料正中他的下怀,手伸到知言的胸前探到衣裳底下,一本正经说:“所以还须为夫继续卖力。”

    知言真怀疑这两年他怎么过来的,及以前常年在外行走时的作为,为着不给自己添堵从来不想问及往事,如今逃不过他的禄山大爪,忍不住戏说:“焕之,你活脱脱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亏得祖父还夸你有志向,他老人家原也有看有眼的时候。”

    孟焕之佳人在怀,早都心猿意马,眼前人是他的妻子,私下里调笑,闺房之乐都不为过。从小接受教诲,外间的人不曾沾染半分,年少时祖母给的两个通房也只是丫头之流,不比得终生相伴的娇妻须真心相对。两年多的相处他对小娘子生出的不单是责任,情意早在心中,绮念也因情深而起。

    他半哄半强褪了小娘子的衣衫,见其肌肤细腻白嫩,依稀布着淤痕,放轻手下的动作,勾得她情动,九深一浅行了敦伦之事,见小娘子微带着愠怒,不知出于何因又起了兴致。

    知言看得孟焕之的眼神,急卷了衣衫到屏风后,用一旁壶中半温的水冲洗了,再穿好衣裳。出去时望着悠闲自在,神情满足的某人,决定离他远点,白天忙碌不停,除夕守岁都不放过自己,一定要保持三尺的距离,故隔着榻几意在划清界线。

    孟焕之瞧得真切,心下好笑,好整以暇取出一样东西在知言眼前晃悠,引起她的注意,顺势为其戴到脖颈上。

    知言轻抚手羊脂白玉雕就的双雁玉坠,大雁乃忠贞之鸟,孟焕之隐晦地表达他的心意,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姑且先信了他。她俯身将头脸埋在孟焕之的怀中,闷声说:“焕之,我心中有点不安,怕你现在对我好,将来有一天烦了如何是好。”

    孟焕之指背轻划过知言的脸颊,温声说:“日出而升,日落而降,周而复始千年矣,羲和不曾懈怠。修远和兰芷即使只做一世露水夫妻,也要执手共进,有始有终。”

    知言不想追问他娶得旁人也是同样对待,人生难得糊涂,何苦刨根问底为难自己,她有一生的时间去求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

    孟焕之有他的追求,秦知言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静寂冬夜,满室生香,此时有声胜无声,两人相偎至子夜,盯着丫头小厮们放了炮仗、烟火。

    漫天的烟花散落下来,如流星划过天际,空余苍穹独守孤寂。知言紧依在孟焕之怀中听着满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迎来长盛三十年,也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106章南辕北辙

    “姑娘,手炉凉了,再换个罢。”立冬捧着掐丝珐琅缕空海棠式手炉,试着从知言手中抽出早已没了温度的莲纹铜手炉,无奈因握得紧,不得其果,才轻声提醒。

    知言正微掀帘远眺车队最前面的人,揪起一片心,猛听到立冬说话,吓一跳,听她要换手炉,松开手,复又拿过才添了银丝碳的手炉,捂在小腹间。连日赶路,适逢她又来了癸水,马车内终不及屋内舒适暖和,觉得微许痛楚,都不打紧,眼下有更紧要的事让她关注。

    前方熙熙攘攘一大帮人中,孟焕之如鹤立鸡群,卓而不凡,面沉如水正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欲抽身出来,又被两个人围上,他转过身去,颀长身形不动如松,身上披的黑狐皮大氅被风吹拂,袍角微动。

    立冬边从包了暖套的青釉瓷壶中倒出一杯尚温热的姜茶,递到知言手中,边开解她:“姑娘,方才长兴来报过信,用不着等多久,前头路通了,再找歇脚的地,驿站提前都订好,不会像前两天被人抢了先。”

    “哦”知言抿了一口便放下,随口答应着,无谓于住在何处,她担心前面的人,盼着莫要生出事端。

    明日便到京城,这一路走得太不顺当,谁能想到偏生和朱家人撞到一起,夹到他家上京送贺礼的车队中,前不得后不得。桂王四月才大婚,朱家跟火烧眉毛似的,现在就急燎燎上京,像被恶鬼撵着。

    知言想到桂王和朱家,怒火中烧,若不是桂王那个乌龟王八蛋,秦旷十五岁会被发到北疆?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严寒酷冬,孤身一人在外。知言每每想起来,心痛不已。白玉娃娃般的知恬也被关到府里,终年见不得外间天地,照夜骢惨死,秦昭和兄弟们挨家法,翻起旧帐罄竹难书。

    见车队仍举步维艰,知言也是困了,靠着皮毛褥垫,披着大氅闭目养神。她听见车厢门吱呀的声音,一个激灵坐起身,见是孟焕之,关切地问:“焕之,外间可冷,进来把身子暖热了再做打算。”

    孟焕之玉面泛青,浑身裹着寒气,稳执深敛,只眼底带笑问起知言:“依觉得不舒服?”见知言摇头否认,欲靠近自己,忙说:“再莫过来,我身上带着寒气,车中本就冷,你又不舒服。耐心再等一个时辰,我已让长兴和柱儿到前头去寻客栈,落脚后煎了药给你服。”

    知言微撇嘴,长眉拧到一处,不用问,驿馆又被朱家人占了,一路过来都如此。

    从沧州出发第一晚投宿,巧逢朱家欲包揽驿馆,孟焕之年前便预订驿馆一处独立院落,朱家大管家趾高气扬,乜斜眼对着知言一行人冷哼。孟家的儿孙也有些名头,身后又靠着秦府,驿丞对着宠妃娘家人和首辅家孙婿左右为难,脸上皱纹能夹死蚊子,任何一方他都开罪不起。

    孟焕之不愿节外生枝,退后一步带着知言出来寻客栈,第二日赶早动身,急行赶路,他们前脚到驿站,朱家人紧追其后。第三日,行得缓慢,朱家人也做龟速慢行。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朱家几位老爷都住进了当地官员备好的别院中,只使了一个管事带着几辆车马奔赴驿馆,宵小之辈大放厥词,孟焕之一笑置之,不屑与其相争。

    今天第四日,临到京城地界,一众阿谀奉承之人闻讯等候数日,专为桂王母家而来,不承想同行还有首辅家孙女、孙婿,个个哑了口对视一眼。这两家不对付已有数年,如今更是势如水火。他们也太不识相了,好歹错开两日,大家也都有机会露脸,凑到一处,两个烫手山芋,捧谁冷谁?生怕押错宝;都捧着?也有些不大妥当;都冷着?更不对。真真愁死人!

    孟焕之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给众人解了围,都去奉承朱家大老爷一行人,心说见了首辅大人也有托辞:您老的九孙婿真是孟家的种,太不识相。也有私下寻孟焕之献媚,都被他婉拒,几下纠缠,又被奉承的小吏们拦住去路,车马寸步难行,故延误了时辰。

    听孟焕之说完原由,知言复又躺下,取了怀中的手炉递给他,不容推让。

    孟焕之见盛情难却,也便接了,顺道打量小娘子的气色,见她只是犯困打盹,放下心,靠在厢壁上也做假寐。外间天寒,冻了半晌,甫到车厢中,也有些困意。他正在似睡非睡时,听见车厢外长兴同一个陌生声音说着话,轻敲车门道:“大爷,秦家六爷出城接您和大奶奶来了。”

    孟焕之睁开眼睛,尚不及开口,便见小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起,推开车厢门喊:“六哥在何处?”他忍俊不禁,真是想家人想得狠了。

    车厢外秦晖看到探头出来的妙龄女子,正是两年多未见的九妹,发鬓凌乱,睡眼惺忪,长眉星目偏生出几分妩媚,风姿别致,再瞧见她梳着妇人头。嗯,妹妹们都长大了。

    咦,妹夫呢?秦晖瞅到九妹身后美如冠玉般的孟焕之后,心中为她担心,傻丫头,都嫁人了,怎么没个筹算,依是一派自然,能收住九妹夫的心?回头要好好教教她。

    知言顾不得其他,跳下车冲着秦晖喊六哥,秦晖轻拍她一下,朝孟焕之拱手:“久许不见,妹夫不改旧貌,可喜可贺。父亲命我前来接应妹夫和九妹,已等了有两三日,幸好碰见柱儿,才未错过。”

    孟焕之跳下车也与舅兄寒喧,因见着小娘子巴着舅兄,面色微苍白,劝说她:“外间冷,先回到车上去,晩间宿下再与六舅兄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