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墨子 > 31章明鬼下

31章明鬼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子墨子言曰:“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正。是以存夫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听治,贱人之不强于从事也。民之为淫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率径,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并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乱。此其故何以然也?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偕若信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则夫天下岂乱哉!”

    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旦暮以为教诲乎天下,疑天下之众,使天下之众皆疑惑乎鬼神有无之别,是以天下乱。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当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以为将不可以不明察此者也。既以鬼神有无之别,以为不可不察已。”

    然则吾为明察此,其说将奈何而可?子墨子曰:“是与天下之所以察知有与无之道者,必以众之耳目之实,知有与亡为仪者也。请惑闻之见之,则必以为有;莫闻莫见,则必以为无。若是,何不尝入一乡一里而问之?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有曾见鬼神之物,闻鬼神之声,则鬼神何谓无乎?若莫闻莫见,则鬼神可谓有乎?”

    今执无鬼者言曰:“夫天下之为闻见鬼神之物者,不可胜计也。”亦孰为闻见鬼神有、无之物哉?子墨子言曰:“若以众之所同见,与众之所同闻,则若昔者杜伯是也。”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则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田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日中,杜泊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挟朱矢,追周宣王,射之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弢而死。当是之时,周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周之春秋。为君者以教其臣,为父者以警其子,曰:“戒之!慎之!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之惨速也!”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正方。郑穆公见之,乃恐惧奔。神曰:“无惧!帝享女明德,使予锡女寿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穆公再拜稽首曰:“敢问神名?”曰:“予为句芒。”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庄子仪曰:“吾君王杀我而不辜。死人毋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将驰祖。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日中,燕简公方将驰于祖涂,庄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当是时,燕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燕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其惨速也!“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示字旁+石)观辜,固尝从事于厉,朱子杖楫出与言曰:“观辜,是何圭璧之不满度量?酒醴粢盛不净洁也?牺牲之不全肥?春秋冬夏选失时?岂女为之与?意鲍为之与?”观辜曰:“鲍幼弱,在荷强之中,鲍何与识焉?官臣观辜特为之。”朱子举楫而敲之,殪之坛上。当是时,宋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宋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诸不敬慎祭祀者,鬼神之诛,至若此惨速也。”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齐庄君之臣,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不断。齐君由谦杀之,恐不辜;犹谦释之,恐失有罪,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二子许诺。于是掘穴,刭羊而漉其血。读王里国之辞,既已终矣;读中里徼之辞,未半也,羊起而触之,折其脚,祧神之而敲之,殪之盟所。当是时,齐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齐之春秋。诸俟传而语之曰:“请品先不以其请者,鬼神之诛至,若此其惨速也。”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是故子墨子言曰:“虽有深溪博林,幽涧毋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见有鬼神视之。”

    今执无鬼者曰:“夫众人耳目之请,岂足以断疑哉?奈何其欲为高君子于天下,而有复信众之耳目之请哉?”子墨子曰:“若以众之耳目之请,以为不足信也,不以断疑,不识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足以为法乎?”故于此乎自中人以上皆曰:“若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矣。”若苟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然则姑尝上观圣王之事:昔者武王之攻殷诛纣也,使诸侯分其祭曰:“使亲者受内祀,疏者受外祀。”故武王必以鬼神为有,是故攻殷伐纣,使诸侯分其祭;若鬼神无有,则武王何祭分哉!非惟武王之事为然也。故圣王其赏也必于祖,其戮也必于社。赏于祖者何也?告分之均也;戮于社者何也?告听之中也。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且惟昔者虞、夏、商、周三代之圣王,其始建国营都日,必择国之正坛,置以为宗庙;必择木之修茂者,立以为丛位;必择国之父兄慈孝贞良者,以为祝宗;必择六畜之胜腯肥倅毛,以为牺牲,圭璧琮璜,称财为度;必择五谷之芳黄,以为酒醴粢盛,故酒醴粢盛与岁上下也。故古圣王治天下也,故必先鬼神而后人者,此也。故曰:官府选效,必先〔鬼神〕祭器、祭服毕藏于府,祝宗有司毕立于朝,牺牲不与昔聚群。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

    古者圣王必以鬼神为〔有〕,其务鬼神厚矣,又恐后世子孙不能知也,故书之竹帛,传遗后世子孙。咸恐其腐蠹绝灭,后世子孙不得而记,故琢之盘盂,镂之金石以重之,有恐后世子孙不能敬若以取羊,故先王之书,圣人,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则圣王务之。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则此反圣王之务。反圣王之务,则非所以为君子之道也。

    今执无鬼者之言曰:“先王之书,慎无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重有重之,亦何书之有哉?”子墨子曰:“周书-大雅有之。大雅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穆穆文王,令问不已。"若鬼神无有,则文王既死,彼岂能在帝之左右哉?此吾所以知周书之鬼也。”且周书独鬼而商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然则姑尝上观乎商书。曰:“鸣呼!古者有夏,方未有祸之时,百兽贞虫,允及飞鸟,莫不比方。矧隹人面,胡敢异心?山川鬼神,亦莫敢不宁。若能共允,隹天下之合,下土之葆。”察山川、鬼神之所以莫敢不宁者,以佐谋禹也。此吾所以知商书之鬼也。且商书独鬼而夏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然则姑尝上观乎夏书。禹誓曰:“大战于甘,王乃命左右六人,下听誓于中军。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有曰:"日中,今予与有扈氏争一日之命,且!尔卿、大夫、庶人。予非尔田野葆士之欲也,予共行天之罚也。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若不共命;御非尔马之政,若不共命。是以赏于祖,而僇于社。”赏于祖者何也?言分命之均也;于社者何也?言听狱之事也。故古圣王必以鬼神为赏贤而罚暴,是故赏必于祖,而僇必于社。此吾所以知夏书之鬼也。故尚者夏书,其次商、周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也?则圣王务之。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于古曰:“吉日丁卯,周代祝社、方;岁于社者考,以延年寿。”若无鬼神,彼岂有所延年寿哉!是故子墨子曰:“尝若鬼神之能赏贤如罚暴也,盖本施之国家,施之万民,实所以治国家、利万民之道也。”若以为不然,是以吏治官府之不洁廉,男女之为无别者,鬼神见之;民之为淫盗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有鬼神见之,是以吏治官府,不敢不洁廉,见善不敢不赏,见暴不敢不罪。民之为淫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由此止,是以莫放幽闲,拟乎鬼神之明显,明有一人畏上诛罚,是以天下治。

    故鬼神之明,不可为幽间广泽,山林深谷,鬼神之明必知之。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鬼神之罚必胜之。若以为不然,昔者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祥上帝伐,元山帝行。故于此乎天乃使汤至明罚焉。汤以车九两,鸟陈雁行,汤乘大赞,犯遂下众,人之(虫高)遂,王乎禽推哆、大戏,故昔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推哆、大戏,生列兕虎,指画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

    且不惟此为然,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刳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啕无告也。故于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罚焉。武王以择车百两,虎贲之卒四百人,先庶国节窥戎,与殷人战乎牧之野。王乎禽费中、恶来。众畔百走,武王逐奔入宫,万年梓株折纣,而系之赤环,载之白旗,以为天下诸侯僇。故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费中、恶来,崇侯虎,指寡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玑无小,灭宗无大。”则此言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之;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之。

    今执无鬼者曰:“意不忠亲之利,而害为孝子乎?”子墨子言曰:“古之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今有子先其父死,弟先其兄死者矣。意虽使然,然而天下之陈物,曰:“先生者先死。”若是,则先死者非父则母,非兄而姒也。今洁为酒醴粢盛,以敬慎祭祀,若使鬼神请有,是得其父母姒兄而饮食之也,岂非厚利哉!若使鬼神请亡,是乃费其所为酒醴粢盛之财耳;自夫费之,非特注之污壑而弃之也,内者宗族,外者乡里,皆得如具饮食之;虽使鬼神请亡,此犹可以合欢聚众,取亲于乡里。今执无鬼者言曰:“鬼神者,固请无有,是以不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吾非乃今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乎?其所得者,臣将何哉?”此上逆圣王之书,内逆民人孝子之行,而为上士于天下,此非所以为上士之道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吾为祭祀也,非直注之污壑而弃之也,上以交鬼之福,下以合欢聚众,取亲乎乡里。若神有,则是得吾父母弟兄而食之也。则此岂非天下利事也哉!”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明也,圣王之道也。”

    <b>译文及注释</b>

    译文

    墨子说:“自当初三代的圣王死后,天下丧失了义,诸侯用暴力相互征伐。因此就存在着做人时,君臣上下不相互做到仁惠、忠诚,父子弟兄不相互做到慈爱、孝敬与悌长、贞良,行政长官不努力于听政治国,平民不努力于做事。人们做出了淫暴、寇乱、盗贼之事,还拿着兵器、毒药、水火在大小道路上阻遏无辜的人,抢夺别人的车马衣裘以为自己谋利。从那时开始,这些事一并产生,所以天下大乱。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呢?那都是因为大家对鬼神有无的分辨存在疑惑,对鬼神能够赏贤罚暴不明白。现在假若天下的人们一起相信鬼神能够赏贤罚暴,那么天下岂能混乱呢?”

    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鬼神本来就不存在。”早晚都用这些话对天下之人进行教导,以疑惑天下的民众,使天下的民众都对鬼神有无的分辨疑惑不解,所以天下大乱。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王公大人士君子,如果实在想兴办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那么对于鬼神有无的分辨,(我)认为是不可不考察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明白地考察(这个问题),这其中的说解将怎样才对呢?墨子说:“天下用以察知鬼神有无的方法,必定以大众耳目实际闻见的有无作为标准。如果确实有人闻见了,那么必定认为鬼神存在,如果没有

    闻见,那么必定认为不存在。假若这样,何不试着进入一乡一里去询问呢?从古至今有生民以来,也有人曾见到过鬼神之形,听到过鬼神之声,那么鬼神怎么能说没有?假若没有听到没有看到,那么鬼神怎能说有呢?”

    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天下闻到和见到鬼神(声音)、形状的人,多得数不清。”那么又是谁听到、看到鬼神的(声音)、形状呢?墨子说道:“如果以大众共同见到和大众共同听到的来说,那么象从前杜伯的例子就是。”周宣王杀了他的臣子杜伯而杜伯并没有罪。杜伯说:“我的君主要杀我而我并没有罪,假若认为死者无知,那么就罢了,假若死而有知,那么不出三年,我必定让我的君上知道后果。”第三年,周宣王会合诸侯在圃田打猎,猎车数百辆,随从数干人,人群布满山野。太阳正中时,杜伯乘坐白马素车,穿着红衣,拿着红弓,追赶周宣王,在车上射箭,射中宣王的心脏,使他折断了脊骨,倒伏在弓袋之上而死。当这个时候,跟从的周人没有人不看见,远处的人没有人不听到,并记载在周朝的春秋上。做君上的以此教导臣下,做父亲的以此警戒儿子,说:“警戒呀!谨慎呀!凡是杀害无罪的人,他必得到不祥后果。鬼神的惩罚象这样的惨痛快速。”照这书的说法来看,鬼神的存在,难道可以怀疑么!

    不但只是书上说的是这样,从前秦穆公在大白天中午在庙堂里,有一位神进大门后往左走,他长着鸟的身子,穿着白衣戴着黑帽,脸的形状是正方。秦穆公见了,害怕地逃走。神说:“别怕!上帝享用你的明德,让我赐给你十九年阳寿,使你的国家繁荣昌盛,子孙兴旺,永不丧失秦国。”穆公拜两拜,稽首行礼,问道:“敢问尊神名氏。”神回答说:“我是句芒。”如果以秦穆公所亲见的作准,那么鬼神的存在,难道可以怀疑的吗!

    不仅只是这本书所说的是这样,从前燕简公杀了他的臣下庄子仪,而庄子仪无罪。庄子仪说:“我的君上杀我而我并没有罪。如果死人无知,也就罢了。如果死者有知,不出三年,必定使我的君上知道后果。”过了一年,燕人将驰往沮泽祭祀。燕国有沮泽,就象齐国有社,宋国有桑林,楚国有云梦泽一样,都是男女聚会和游览的地方。正午时分,燕简公正在驰往沮泽途中,庄子仪肩扛红木杖击打他,把他杀死在车上。当这个时候,燕人跟从的没人不看见,远处的人没人不听到,这记载在燕国的春秋上。诸侯相互转告说:“凡是杀了无罪的人,他定得不祥。鬼神的惩罚象这样的惨痛快速。”从这书的说法来看,则鬼神的存在,难道可以怀疑吗!

    不仅这部书上这样说,从前宋文君鲍在位之时,有个臣子叫观辜,曾在祠庙从事祭祀,有一次他到神祠里去,厉神附在祝史的身上,对他说:“观辜,为什么珪璧达不到礼制要求的规格?酒醴粢盛不洁净?用作牺牲的牛羊不纯色不肥壮?春秋冬夏的祭献不按时?这是你干的呢?还是鲍干的呢?观辜说:“鲍还幼小,在襁褓之中,鲍怎么会知道呢?是我执事之官观辜单独地这样做的。”祝史举起木杖敲打他,把他打死在祭坛上。当这个时候,宋人跟随的没有人不看见,远处的人没有不听到,记载在宋国的春秋上。诸侯相互传告说:“凡各不恭敬谨慎地祭祀的人,鬼神的惩罚来的是如此惨痛快速。”从这部书的说法来看,鬼神的存在,难道可以怀疑吗!

    不仅这部书的说法是这样,从前齐庄君的臣子,有称作王里国、中里徼的。这两人争讼三年狱官不能判决。齐君想都杀掉他们,担心杀了无罪者;想都释放他们,又担心放过了有罪者。于是使二人共一头羊,在齐国的神社盟誓。二个答应了。在神前挖了一条小沟,杀羊而将血洒在里面。读王里国

    的誓辞,已完了,没什么事。读中里徼的誓辞不到一半,死羊跳起来触他,把他的脚折断了,祧神上来敲他,把他杀死在盟誓之所。当这个时候,齐国人跟从的没人不看见,远处的人没人不听到,记载在齐国的春秋中。诸侯传告说:“各发誓时不以实情的人,鬼神的惩罚来得是这样的惨痛快速。”从这部书的说法来看,鬼神的存在,难道是可以怀疑的吗!

    所以墨子说:“即使有深溪老林、幽涧无人之所,施行也不可不谨慎,现有鬼神在监视着。”

    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据众人耳目所闻见的实情,岂足以断定疑难呢?怎么那些打算在天下做高士君子的人,却又去相信人耳目所闻见的实情呢?”墨子说:“如果认为众人耳目所闻见的实情不足以取信,不足以断疑,那么,如从前三代圣王尧、舜、禹、汤、周文王、周武王是否足以取法呢?”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自中等资质以上的都会说:“象从前三代的圣王是足以取法的。”假若从前三代的圣王足以为法,那么姑且试着回顾一下圣王的行事:从前周武王攻伐殷商诛杀纣王,使诸侯分掌众神的祭祀,说:“同姓诸侯得立祖庙以祭祀,异姓诸侯祭祀本国的山川。”所以说武王必定认为鬼神是存在的,所以攻殷伐纣,使诸候分主祭祀。如果鬼神不存在,那么武王为何把祭祀分散呢?不仅武王的事是这样,古代圣王行赏必定在祖庙,行罚也必定在社庙。在祖庙行赏是为什么呢?是报告祖先颁赏的均平;在社庙行戮是为什么呢?是报告断狱的公允。不仅这一记载说的是这样,而且从前虞夏商周三代的圣王,他们开始建国营都之日,必定要选择国都的正坛,设立作为宗庙;必定选择树木高大茂盛的地方,设立作为丛社;必定要选择国内父兄辈慈祥、孝顺、正直、善良的人,充作祭祀的太祝和宗伯;必定要选择六畜中能胜任肥壮纯色之选者,作为祭祀品,摆设珪、璧、琮、璜等玉器,以符合自己的财力为度;必定要选择五谷中气香色黄的,用作供祭的酒醴粢盛,因而酒醴粢盛随年成好坏而增减。所以古时的圣王治理天下,必须先鬼神而后人类,原因即在于此。所以说:官府置备供具,必定以祭品祭服为先,使尽藏于府库之中,太祝、太宗等官吏都于朝廷就位,选为祭品的牲畜不跟昔日的畜群关在一起。古代圣王的施政,就是如此。

    古代圣王必定认为鬼神是存在的,所以他们尽力侍奉鬼神很厚重。(因此没有一个敢在暗处放肆,拟度鬼神的显明,担心被诛罚。)(他们)又担心后世子孙不能知道这点,所以写在竹帛上,传下给后世子孙。或者担心它们被腐蚀、被虫咬而灭绝,后世子孙无法得到它来记诵,所以又雕琢在盘盂上,镂刻在金石上,以示重要。又担心后世子孙不能敬顺以取得吉祥,所以先王的书籍,圣人的言语,即使是在一尺的帛书上,一篇简书上,多次说及鬼神的存在,对之重复了又重复。这是什么缘故?是因为圣王尽力于此。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鬼神本来就不存在。”那么这就是违背圣王的要务。违反圣王的要务,就不是君子所行的道了。

    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说先王的书籍,圣人的言语,即使是一尺的帛书,一篇简书上,多次提到鬼神的存在,重复了又重复,那么究竟是一些什么书呢?”墨子说:“经中的大雅就写有这个。大雅说:‘文王高居上位,功德昭著于天,周虽是诸侯旧邦,但它接受天命才刚开始,周朝的德业很显著,上帝的授命很及时。文王去世后在上帝左右升降。静穆的文王,美名传扬不止。’如果鬼神不存在,那么文王已死,他怎么能在上帝的左右呢?这是我所知道的周书中写的鬼神。”而单只周书言有

    鬼之事,而商书却没有言有鬼之事,那么还不足用来作为法则。既然如此,那么姑且试着回顾一下商书。商书上说:“哎呀!古代的夏朝,正当没有灾祸的时候,各种野兽爬虫,以及各种飞鸟,没有不比附的。何况是人类,怎么敢怀有异心?山川、鬼神,也无不安宁,若能恭敬诚信,则天下和合,确保国土。”考察山川、鬼神所以无不安宁的原因,是为了佐助禹,为禹计谋。这是我所知道的商书中的鬼。而且单商书独提到鬼,而夏书不说鬼,那么还不足用来作为法则,既然如此,那么姑且试着回顾夏书。禹誓说:“在甘这个地方举行大战,夏王于是命令左右六人,下到中军去听宣誓。夏王说:‘有扈氏轻慢五行,怠惰废弃三正,天因而断绝他的大命。’又说:‘太阳已中,现在我要和有扈氏拼今日的生死。前进吧!你们乡大夫和平民百姓。我不是想要有扈氏的田地和宝玉,我是恭行上天的惩罚。左边的不尽力进攻左方,右边的不尽力进攻右方那就是你不听命。驾车的不将马指挥好,那就是你们不听命。所以要在祖先神位前颁赏,在社庙神主前行罚。’”在祖庙颁赏是为什么呢?是告祖先分配天命的公平。在社庙行罚是为什么呢?是说治狱的合理。所以古时圣王必定认为鬼神是赏贤和罚暴的,所以行赏必在祖庙而行罚必在社庙。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夏书中的鬼。所以最远的夏书,其次的商书、周书,都多次说到鬼神的存在,重复了又重复。这是什么缘故呢?是因为圣王勉力于此。从这些书的说法来看,则鬼神的存在,难道可以怀疑吗?

    在古时有记载说:“在丁卯吉日,(百官)代王遍祝社神、四方之神、岁事之神及先祖,以使王延年益寿。”所以墨子说:“应当相信鬼神能够赏贤和罚暴。这本是应施之国家和万民,确实可用以治理国家、谋利万民的大道。”所以,那些政府官吏不清廉,男女混杂没分别,鬼神都看得见;百姓成为淫暴、寇乱、盗贼,拿着兵器、毒药、水火在路上邀截无辜之人,夺取人家的车马、衣裘为自己牟利,有鬼神看得见。因此官吏治理官府之事不敢不廉洁,见善不敢不赏,见恶不敢不罚。而百姓成为淫暴、寇乱、盗贼,拿着兵器、毒药、水火在路邀截无辜的人,抢夺车马,衣裘为自己谋利之事,从此就会停止,于是天下就治理了。

    所以对鬼神之明,人不可能倚恃幽间、广林、深谷(而为非作歹),鬼神之明一定能洞知他。对鬼神之罚,人不可能倚恃富贵、人多势大、勇猛顽强、坚甲利兵(而抵制),鬼神之罚必能战胜他。假若认为不是这样,(那么请看)从前的夏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对上咒骂天帝、侮辱鬼神,对下祸害残杀天下的万民,残害上帝之功,抗拒上帝之道。所以在此时上天就使商汤对他致以明罚。汤用战车九辆,布下鸟阵、雁行的阵势。汤登上大赞这个地方追逐夏众,攻入近郊,汤王亲手将推哆、大戏擒住。从前的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拥有有勇力的人推哆大戏,能撕裂活的兕、虎,指点之间就能杀死人。他的民众之多成兆成亿,布满山陵水泽,但却不能以此抵御鬼神的诛罚。这就是我所说的对鬼神的惩罚,人不可能凭借富贵、人多势大、勇猛顽强、坚甲利兵(而抵制),即缘于此。并且不止夏桀是这样,从前的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但他对上咒骂上天,侮辱鬼神,对下殃害残杀天下万民,抛弃父老,屠杀孩童,用炮烙之刑处罚无罪之人,剖割孕妇之胎,庶民鳏寡号陶大哭而无处申诉。所以在这个时候,上天就使周武王致以明罚。武王用精选的战车一百辆,虎贲勇士四百人,亲自作为同盟诸国受节军将的先驱,去观察敌情。与殷商军队战于牧野,武王擒获了费中、恶

    来,殷军大队叛逃败走。武王追逐他们奔入殷宫,用万年梓株折断了纣王头,把他的头系在赤环上,以白旗载着,以此为天下诸侯戮之。从前的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又有勇力的将领费中、恶来、崇侯虎,指顾之间即可杀人。他的民众之多成兆成亿,布满水泽山林,然而不能凭此抵御鬼神的诛罚。这就是我所说的鬼神的惩罚,不能倚仗富贵、人多势大、勇猛顽强、坚甲利兵(而抵制),道理即在于此。并且禽艾上说过:“积善得福,不嫌微贱;积恶灭宗,不避高贵。”这说的是鬼神所应赏赐的,不论地位多么微贱也必定要赏赐他;鬼神所要惩罚的,不论地位多么尊崇也必定要惩罚他。

    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抑或不符合双亲的利益而有害为孝子吗?”墨子说:“古往今来所说的鬼神,没有别的,有天鬼,也有山水的鬼神,也有人死后所变的鬼。”现在存在儿子比父亲先死、弟弟比兄长先死的情况。即使如此,按天下常理来说,则先死的不是父亲就是母亲、不是哥哥就是姐姐。现在洁治酒醴粢盛,用以恭敬谨慎地祭祀。假使鬼神真有的话,这是让父母兄姐得到饮食,难道不是最大的益处吗!假使鬼神确实没有的话,这不过是浪费他制作酒酒醴粢盛的一点资财罢了。而且这种浪费,也并不是倾倒在脏水沟去丢掉,而是内而宗族、外而乡亲,都可以请他们来饮食。即使鬼神真不存在,这也还可以联欢聚会,联络乡里感情。现在坚持没有鬼神的人说道:“鬼神本来就不存在,因此不必供给那些酒醴。粢盛、牺牲之财。如今我们岂是爱惜那些财物呢?(而在于)祭祀能得到什么呢?”这种说法对上违背了圣王之书,对内违背了民众孝子之行,却想在天下做上层人士,这实在不是做上层人士的道理。所以墨子说:“现在我们去祭祀,并不是(把食物)倒在沟里丢掉,而是上以邀鬼神之福,下以集合民众欢会,连络一乡一里的感情。假若鬼神存在,那就是将我们的父母兄弟请来共食,这岂不是天下最有利的事吗?”

    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王公大人士君子,如果心中确实想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那么对于鬼神的存在,将不可不加以尊重表彰,这即是圣王之道。”

    注释

    (1)认为鬼神不仅存在,而且能对人间的善恶予以赏罚,这是墨子的一个重要理论。在本篇中,他列举古代的传闻、古代圣王对祭祀的重视以及古籍的有关记述,以证明鬼神的存在和灵验。从今天来看,这种宣扬迷信的做法显然是落后而不足取的。但我们也应当看到,墨子明鬼的目的,主要是想借助超人间的权威以限制当时统治集团的残暴统治。

    (2)“退”当作“迓”与“御”通。御:止。

    (3)“惑”通“或”

    (4)“田”通“畋”打猎。

    (5)弢:弓袋。

    (6)“郑”为“秦”字之误。下同。

    (7)“三绝”疑为“玄絻”之误。

    (8)“王”字当删。

    (9)“祖”通“沮”

    (10)“涂”通“途”

    (11)“”为“祏”之误。

    (12)“祩”即“祝”“揖”为“楫”字之误。

    (13)“女”通“汝”

    (14)“荷繦”疑为“葆繦”之误,即“襁褓”

    (15)“槀”同“敲”

    (16)“由”为“欲”之假借字。“谦”同“兼”

    (17)“之”为“二”字之误。

    (18)“泏”同“掘”“洫”同“穴”

    (19)“请品先”为“诸诅失”之误。“矢”通“誓”后一个“请”为“情”之假借字。

    (20)“董”为“堇”之误“堇”通“谨”

    (21)“僇”通“戮”

    (22)“菆”同“丛”

    (23)“驯为“僎”具的意思。

    (24)“为”后疑脱“有”字。

    (25)“咸”为“或”字之误。

    (26)“莙”为“若”之误。“羊”即“祥”

    (27)“贞”为“征”之假借字。

    (28)矧:况。“佳”即“惟”

    (29)“且”通“徂”

    (30)“葆士”当作“宝玉”

    (31)“傲”为“杀”字之误。

    (32)“祥”疑为“牂”字之误“戕”为“戕”之假借字。

    (33)“元山”疑为“亢上”之误。“亢”通“抗”

    (34)“犯遂下众,人之遂”疑应为“犯遂夏众,入之遂”“”为“郊”之假借字。

    (35)“乎”为“手”之误。“禽”通“擒”

    (36)“列”通“裂”

    (37)“楚毒”为“焚灸”之误。

    (38)“玑”为“ ”字之误“ ”为“祺”之假借字。

    (39)“意”通“抑”“忠”为“中”之假借字。

    (40)“自”为“且”之误。“且”同“抑”“特”应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