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孤舟蓑笠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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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的海风挽起白色的衣袖，自然也吹起了海岸边蓑衣的一处边角。</p>
绿蓑青笠，鱼竿在握，自在悠然如身处世外之境。</p>
独钓寒江雪。</p>
只是这里没有雪，众多的海鸟亦是在空中翻飞翱翔，本该是带着些许烂漫意味的初夏时节，此时却莫名透露着一种高远辽阔的孤傲之感。</p>
木恒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但她却没有见过前方的那个人。</p>
那个渔翁模样，容貌何其普通的人。</p>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只破烂的木舟之上，却仿佛在海上消隐，天地都无法寻到他的踪迹。</p>
寻常普通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平和自然，仿佛一阵和煦清风拂过，却自然而然的散发清冷之感，而饶是如此，就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一样，他的眼中似乎也没有任何人，似乎这世上谁都没有资格让他多看一眼。</p>
在很多知晓内情的人眼中，他便是世上最聪明的人。</p>
木恒也是知晓内情的人，她在离对方较远的地方停步，然后便只是看着那只鱼竿。</p>
神色平静，丝毫不急，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p>
他们没有谁率先看对方一眼，这样的局面就像是僵持，而事实证明，两个人显然都是极有耐心的人。</p>
但既然已有所相遇，自然便会产生交集，与之而来的便会是一番对话。</p>
木恒已准备好听到一句类似于“原来你还没死，真是太可惜了“或是以”世人皆说你……”开头的话语，却有些意外地受到了对方的邀请。</p>
“要一起钓鱼吗？”</p>
那人这般说道，却依旧没有看过来，语气之中也没有什么诚意，但其实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世上绝大多数人感到莫大的荣幸。</p>
木恒自然不会感到荣幸，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情绪，走到小舟上坐下，将剑放到一旁，接过他递过来的鱼竿钓起了鱼，然后不知为何轻轻抬了抬眸。</p>
不是觉得坐在这里有些无聊，然后有些不耐，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了细长的鱼线上既无鱼钩更无鱼饵，只是因为她以往从未钓过鱼。</p>
“以前怎么没见过？”</p>
说的是一百多年前，她还在浮仙岛的时候。</p>
即便一直呆在岛上，对周围的人来人往却自然还是有所感知的，那么如果有人在这里垂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p>
那人有些爽朗地一笑，说道：“当时我还不在这里，你自然没见过，但我却见过你。“</p>
虽说其相貌普通，气质却是极好，这样一笑，恰如清风拂面，花落满城，便若蜻蜓点水，湖面生澜那般柔和舒适，只此一举一动便让人感觉很好。</p>
木恒的感觉也很好，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p>
就像那日在天池边见到易水寒问的那句话一般，她对他人的名字似乎都比较感兴趣。</p>
那人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海面上，不以为意地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姓名不过一个称呼，何须在意？”</p>
木恒闻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清浅，只是静静地看着鱼线。</p>
“你不这般认为？”</p>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态度，那人却知道她的意思。</p>
不说话，既可以表示默认，自然也可以表示否认。</p>
而像她那般不喜说话的人，都已那般问出口，自然不会认为名字是一个无须在意的称呼，也说明她确实是有些想要知道对方姓名。</p>
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是因为有些欣赏，总之，便是有了兴趣。</p>
但这种兴趣往往极淡，转瞬即逝，一经产生便极易消失，于是她说道：“无碍。”</p>
意思便是，我的看法和想法都不重要，你若是不愿说便不说。</p>
那人又笑道：“你这话怎的让我生出了一种错过大好机会之感，好似我不说便是辜负了一番情谊，牵牵扯扯，一点都不自在。”</p>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p>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往身旁看一眼。</p>
只是以他的见知学识与身份地位，又怎么会不知道来者姓名？</p>
木恒自觉下一句回答“在问他人姓名前不应先告知自己的名字？”太过无趣，便说道：“既然你很聪明，那应该知道我如今在想什么。”</p>
那人不慌不忙地笑道：“聪明的人往往很是自负高傲，我又怎么会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呢？”</p>
既然不会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自然不会去想，那么便不会知道。</p>
所以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p>
木恒说道：“所以你怎会想要知晓他人姓名？”</p>
那人闻言微怔，便不禁笑出声来。</p>
没想到她前一句有些突兀的话语竟是用意在此，只是若是他回答“我怎么会知道”或是“我自然知道”，她又会如何接话？</p>
但若是王乐施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怕是会感到很是无语。</p>
两个修行界的大人物在这里聊天，说的不是人间大事，居然就‘是否告知姓名’一问作了辩论，简直是……</p>
此处省略的当然是一句脏话。</p>
那人忽然道：“没有意思。“</p>
“不如我帮你解决一个麻烦，你也助我解决一个问题？”</p>
说完他往某处天空看了一眼。</p>
木恒知道他说的麻烦与问题各是什么，但却没有什么兴趣，说道：“你应该知道，从来都没有所谓的钥匙。”</p>
那人悠然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p>
“你不是很聪明？”</p>
“聪明不能解决一切问题。”</p>
“甘露教对浮仙岛就这么感兴趣？”</p>
“我们的教主对仙剑一直都很有兴趣。”</p>
“我知道你们没有教主。”</p>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p>
“活得久了自然能知道多一些。”</p>
“一百多年可不算久。”</p>
“我说的可不是自己。”</p>
那人现在知道了她说的是谁，道：“他确实很了不起。”然后又继续道：“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不是很好。”</p>
这句话不仅逻辑不通，意思更是难懂，但木恒却能够明白。</p>
因为她还活着，所以他也还未死，但却不在她的身边，更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自然与他狂傲的性情极其不符，那么便应该藏在某处疗伤，处境自然算不得好。</p>
她说道：“想再杀一次？”</p>
那人笑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p>
徐徐的海风挽起白色的衣袖，自然也吹起了海岸边蓑衣的一处边角。</p>
绿蓑青笠，鱼竿在握，自在悠然如身处世外之境。</p>
独钓寒江雪。</p>
只是这里没有雪，众多的海鸟亦是在空中翻飞翱翔，本该是带着些许烂漫意味的初夏时节，此时却莫名透露着一种高远辽阔的孤傲之感。</p>
木恒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但她却没有见过前方的那个人。</p>
那个渔翁模样，容貌何其普通的人。</p>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只破烂的木舟之上，却仿佛在海上消隐，天地都无法寻到他的踪迹。</p>
寻常普通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平和自然，仿佛一阵和煦清风拂过，却自然而然的散发清冷之感，而饶是如此，就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一样，他的眼中似乎也没有任何人，似乎这世上谁都没有资格让他多看一眼。</p>
在很多知晓内情的人眼中，他便是世上最聪明的人。</p>
木恒也是知晓内情的人，她在离对方较远的地方停步，然后便只是看着那只鱼竿。</p>
神色平静，丝毫不急，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p>
他们没有谁率先看对方一眼，这样的局面就像是僵持，而事实证明，两个人显然都是极有耐心的人。</p>
但既然已有所相遇，自然便会产生交集，与之而来的便会是一番对话。</p>
木恒已准备好听到一句类似于“原来你还没死，真是太可惜了“或是以”世人皆说你……”开头的话语，却有些意外地受到了对方的邀请。</p>
“要一起钓鱼吗？”</p>
那人这般说道，却依旧没有看过来，语气之中也没有什么诚意，但其实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世上绝大多数人感到莫大的荣幸。</p>
木恒自然不会感到荣幸，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情绪，走到小舟上坐下，将剑放到一旁，接过他递过来的鱼竿钓起了鱼，然后不知为何轻轻抬了抬眸。</p>
不是觉得坐在这里有些无聊，然后有些不耐，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了细长的鱼线上既无鱼钩更无鱼饵，只是因为她以往从未钓过鱼。</p>
“以前怎么没见过？”</p>
说的是一百多年前，她还在浮仙岛的时候。</p>
即便一直呆在岛上，对周围的人来人往却自然还是有所感知的，那么如果有人在这里垂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p>
那人有些爽朗地一笑，说道：“当时我还不在这里，你自然没见过，但我却见过你。“</p>
虽说其相貌普通，气质却是极好，这样一笑，恰如清风拂面，花落满城，便若蜻蜓点水，湖面生澜那般柔和舒适，只此一举一动便让人感觉很好。</p>
木恒的感觉也很好，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p>
就像那日在天池边见到易水寒问的那句话一般，她对他人的名字似乎都比较感兴趣。</p>
那人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海面上，不以为意地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姓名不过一个称呼，何须在意？”</p>
木恒闻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清浅，只是静静地看着鱼线。</p>
“你不这般认为？”</p>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态度，那人却知道她的意思。</p>
不说话，既可以表示默认，自然也可以表示否认。</p>
而像她那般不喜说话的人，都已那般问出口，自然不会认为名字是一个无须在意的称呼，也说明她确实是有些想要知道对方姓名。</p>
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是因为有些欣赏，总之，便是有了兴趣。</p>
但这种兴趣往往极淡，转瞬即逝，一经产生便极易消失，于是她说道：“无碍。”</p>
意思便是，我的看法和想法都不重要，你若是不愿说便不说。</p>
那人又笑道：“你这话怎的让我生出了一种错过大好机会之感，好似我不说便是辜负了一番情谊，牵牵扯扯，一点都不自在。”</p>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p>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往身旁看一眼。</p>
只是以他的见知学识与身份地位，又怎么会不知道来者姓名？</p>
木恒自觉下一句回答“在问他人姓名前不应先告知自己的名字？”太过无趣，便说道：“既然你很聪明，那应该知道我如今在想什么。”</p>
那人不慌不忙地笑道：“聪明的人往往很是自负高傲，我又怎么会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呢？”</p>
既然不会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自然不会去想，那么便不会知道。</p>
所以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p>
木恒说道：“所以你怎会想要知晓他人姓名？”</p>
那人闻言微怔，便不禁笑出声来。</p>
没想到她前一句有些突兀的话语竟是用意在此，只是若是他回答“我怎么会知道”或是“我自然知道”，她又会如何接话？</p>
但若是王乐施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怕是会感到很是无语。</p>
两个修行界的大人物在这里聊天，说的不是人间大事，居然就‘是否告知姓名’一问作了辩论，简直是……</p>
此处省略的当然是一句脏话。</p>
那人忽然道：“没有意思。“</p>
“不如我帮你解决一个麻烦，你也助我解决一个问题？”</p>
说完他往某处天空看了一眼。</p>
木恒知道他说的麻烦与问题各是什么，但却没有什么兴趣，说道：“你应该知道，从来都没有所谓的钥匙。”</p>
那人悠然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p>
“你不是很聪明？”</p>
“聪明不能解决一切问题。”</p>
“甘露教对浮仙岛就这么感兴趣？”</p>
“我们的教主对仙剑一直都很有兴趣。”</p>
“我知道你们没有教主。”</p>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p>
“活得久了自然能知道多一些。”</p>
“一百多年可不算久。”</p>
“我说的可不是自己。”</p>
那人现在知道了她说的是谁，道：“他确实很了不起。”然后又继续道：“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不是很好。”</p>
这句话不仅逻辑不通，意思更是难懂，但木恒却能够明白。</p>
因为她还活着，所以他也还未死，但却不在她的身边，更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自然与他狂傲的性情极其不符，那么便应该藏在某处疗伤，处境自然算不得好。</p>
她说道：“想再杀一次？”</p>
那人笑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