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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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吴谓。</p>
为了表示对洛阳商宅的尊重，他也只是停在城外，与商老太爷神识交流过后用飞剑传讯，让他们二人去城外见他。</p>
洛阳不允许修行者随意御剑，所以商礼那天为了不引起太多关注，即便可以行使特权，他也没有那么做。</p>
廊下剑光闪烁，二人御剑离开。</p>
……</p>
吴谓带着某种笑意在二人之间反复来回看着，直到木恒看了他一眼，他才故作咳嗽一声，把商礼赶到远处，要和木恒说些话。</p>
夜空中繁星密布，看来明天或许会是个好天气。</p>
但木恒的身体状况却并不算好，应该说很久以来都没有怎么好过。</p>
吴谓看着她，剑眉微挑道：</p>
“受伤了？”</p>
他境界极高，比商礼不知道强上多少，自然能够看出什么。</p>
木恒嗯了一声。</p>
吴谓继续道：</p>
“那个老头子？”</p>
他说话一直都是这种嚣张的语气，即便是对那些强大而地位极高的人物也是如此。</p>
木恒知道世上确实没有太多他瞧得起的老人，而商机一生为人太过谨慎小心，他心中自然不会有太多敬意，说道：</p>
“是，也不是”</p>
吴谓心想，和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真是无趣，还要人去猜话里的意思，索性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道：</p>
“你和礼儿说了什么”</p>
他当初在不周山时便提出过让她开导一下商礼感情观的想法，但是被她拒绝了，但如今看来她似乎还是做了些什么。</p>
可是你说话就不能轻些？</p>
商礼是他极为看重也很是疼爱的弟子，他看到他那个样子心中难免会有些……复杂？</p>
之所以是复杂，是因为他没有理由表示不悦，也不敢对她表示不悦，那么就会复杂。</p>
木恒顺着林旁小路走着，说道：</p>
“若是心性不坚，如何担得起你的徒弟”</p>
当年吴谓年纪尚轻，却已经很出名，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道天赋，而是因为他心性之坚定，同龄人鲜有人能与其比肩。</p>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p>
吴谓走在她的身后，确定她是在赞扬自己，有些得意，但又想到什么，有些忧虑缓缓道：</p>
“只是……礼儿是个痴情之人”</p>
他看着前方逐渐宽阔的平地，继续说道：</p>
“他会不会走不出来？”</p>
他一直都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弟子，只是他心实在太软，太柔，无论是对家人还是曾经的同伴都用情极深，但他也不懂这些事该如何，也不知道怎么去教导他，不然那天也不会向木恒提出请求。</p>
木恒踏着青草，步伐缓慢，不知是不是和她正要去的那个地方的位置有关系，道：</p>
“这种事都不能释怀，如何成就大道？”</p>
吴谓停下脚步，看着她披散的青丝，心想，你果然还是留着长发啊，然后微叹说道：</p>
“因为是人啊……所以不喜孤单，所以想要陪伴”</p>
木恒转过身来看着他，心想，你到底想说什么。</p>
吴谓继续道：</p>
“修行路途遥遥，难免孤寂，好不容易遇着一心喜之人，如何能不想要在一起？又为何不能在一起？”</p>
木恒说道：</p>
“修行无需多情”</p>
吴谓看着她说道：</p>
“人从来多情”</p>
木恒没有想到有一天吴谓居然和她说起了道理，而且她似乎无法说过他，她转身看向天边的白云说道：</p>
“那是你们的事”</p>
吴谓心想，难道你不是人？</p>
木恒没有回答他心中的疑问，因为地方到了。</p>
吴谓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尼姑庵，心想原来你想要来这里啊。</p>
“听闻桃花夫人生得也极美，比起仙后也不会逊上多少。我还没见过呢”</p>
木恒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妹妹也很好看啊。</p>
吴谓知道她的意思，撇撇嘴道：</p>
“她的脾气臭得要死”</p>
尽管是一脸的嫌弃，眼中却满是笑意。</p>
有这样一位兄长，如何能让妹妹不骄纵一些呢？</p>
如此想来，陈瑗瑗倒也与陈夫人儿时很是相像。</p>
木恒看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p>
吴谓如临大敌，很是不可思议道：</p>
“我去，你居然笑了”</p>
若是平时，商礼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感到惊讶。</p>
即便师尊有时不太着调，但气质沉稳，又哪里会这般失态？</p>
木恒脸上笑意瞬间消失。</p>
吴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反而是说道：</p>
“你要不再笑一笑，然后我就可以去向那个光头炫耀一下了”</p>
他想象着那个和尚憋得通红的脸，不自禁地笑了起来。</p>
木恒知道他们两个以前偶尔会吵嘴，但问题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面前如此……嚣张了？</p>
吴谓知道她的意思，有些欠扁地说道：</p>
“君来确实是为了你动手灭了林家满门，但那是因为他们不长眼的想要找人暗杀你，我可没做什么。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生气。”</p>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显得很是得意。</p>
他知道木恒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往对方身上刺上一剑，那他自然要把当年她对自己的态度还回去。</p>
哪怕是一点点。</p>
他看着神色不变的木恒，还嫌不够乱地加上了一句：</p>
“而且你现在可打不过我”</p>
先前在茶馆里时木恒对战商机的时候，并不需要证明自己有多强，只需要让他知道自己杀死自己的代价是他所不愿意付出的就可以了，所以没关系。</p>
但事实确乎是她打不过商机，那么她自然打不过吴谓。</p>
她看着吴谓，确定像这样挑衅过自己的人，除了燕归来那个面瘫大多都死的差不多了，但那些人是真的在找死，那吴谓想要做什么？</p>
她眼神微凝，说道：</p>
“你想让我生气？”</p>
吴谓将双手收到身后，不让她看到自己抖动的衣袖，沉默了会，十分诚恳地说道：</p>
“嗯”</p>
仍谁都看得出他有些怂了。</p>
不出三息就认怂的神威境巅峰的大人物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人。</p>
木恒没有理他，看向那座尼姑庵。</p>
……</p>
庵门紧闭，门可罗雀。</p>
墙体油漆斑驳，隐约可以看出没有人打理。周围荒草丛生，茂林密布，若不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怕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这里。</p>
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无人拜访，又或者是因为那里的主人已经很多年都拒绝见客了，这座小庵在皎白月色下显得尤其孤寂落寞。</p>
恰似秋天的萧索，像极了思归怨妇。</p>
吴谓神情微敛，走到她身边，气度再次变得沉稳，自然变得高大起来。</p>
和木恒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姿态摆的有些低，但他始终是两界中极少数的几位神威巅峰的大人物，更是天下第一剑宗的浩然宗宗主。</p>
在很多人眼中，他依旧是难以触及的存在。</p>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受到世间千万人的追捧和尊敬。</p>
他看着夜色银辉下的桃花庵，道：</p>
“听说里面种有很多桃花”</p>
“嗯”</p>
“听说君来很喜欢喝那里的桃花茶”</p>
“嗯”</p>
“听说君来很喜欢她”</p>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桃花庵的主人。</p>
木恒嗯了第三声。</p>
晚风拂过草地，吹过瓦檐上的灰，挽起她额前碎发，拉起她的衣角，画面极美，似掠过湖面的荷香，如月色般清淡而微凉。</p>
吴谓发现她的心境起了微澜，心想，你在感慨什么？这可不像你。</p>
木恒只是站在哪里，看着就像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仿真雕塑。</p>
吴谓只是安静地陪着。</p>
……</p>
不知过了多久，木恒转身离开。</p>
吴谓有些不解，心想，怎么就走了？</p>
木恒没有理他，她也没能看到里面，没能看到里面的人。</p>
她现在境界不够，很容易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目光。</p>
她知道对方有多爱君来，那么就会有多么恨她。</p>
吴谓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眼眸，道：</p>
“既然他没死，何须自责”</p>
木恒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话。</p>
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女子面前，不是因为对她有所亏欠，只是因为君来。</p>
他护她一世，即便是最后一刻也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p>
终归还是自己害了他。</p>
所以她当初看到许愿时，没有再能挪动步伐。</p>
吴谓突然问道：</p>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p>
明明不是恋人，却胜似恋人。</p>
木恒心想，大概是亲人，但还是没有说话。</p>
这从来都是与他人无关的事。</p>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p>
被她无视了那么多次，吴谓本该早就恼火起来，但他却也只是叹了口气。</p>
世间爱恨，往事纠葛，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p>
人本来就很复杂。</p>
他和她一起看着天空中美丽耀眼的银河。</p>
木恒接下一片飘在空中的落叶，微微垂眸说道：</p>
“我要去杀池日升”</p>
吴谓微怔，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你可不是会把要做的事说出来的人，重要的是难道你还想像上次冲进皇宫杀于公公那样？问题是你现在能不能去到他面前都还难说。</p>
要知道君来现在可不在你身边。</p>
他问道：</p>
“为什么”</p>
问的是凭什么也是为什么。</p>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来由杀人的恶人。</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手指放松，叶子缓缓从空中飘落，道：</p>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p>
这个话有很多层意思，吴谓不知道自己明白了多少层，沉默了许久道：</p>
“要不要我帮忙”</p>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嫌自己事多。</p>
木恒说道：</p>
“不必，我二人足矣”</p>
吴谓知道她算上了墨珑，心想，你还是和以前那样……自负啊，果然不愧是他带大的。</p>
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手伸出来。</p>
木恒伸出右手食指。</p>
白皙修长。</p>
吴谓心想，真是小气，于是也伸出食指，两指隔空相点。</p>
一股磅礴而凝纯至极的灵息自吴谓体内涌向他的食指，继而传给木恒。</p>
木恒体内渐渐出现丝丝玄妙的生机，缓缓修复着内部道道破开的裂口。</p>
她先前没有自行疗伤，除了懒和怕麻烦，其实主要是在等他。</p>
一位五镜巅峰强者亲自疗伤自然能让伤势好得快些。</p>
数息后，木恒的脸渐渐润起，却依旧是那么白，然后踏着月光，向前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p>
吴谓看向她走的方向，顿时知道会有事要发生，跟上前去。</p>
来的是吴谓。</p>
为了表示对洛阳商宅的尊重，他也只是停在城外，与商老太爷神识交流过后用飞剑传讯，让他们二人去城外见他。</p>
洛阳不允许修行者随意御剑，所以商礼那天为了不引起太多关注，即便可以行使特权，他也没有那么做。</p>
廊下剑光闪烁，二人御剑离开。</p>
……</p>
吴谓带着某种笑意在二人之间反复来回看着，直到木恒看了他一眼，他才故作咳嗽一声，把商礼赶到远处，要和木恒说些话。</p>
夜空中繁星密布，看来明天或许会是个好天气。</p>
但木恒的身体状况却并不算好，应该说很久以来都没有怎么好过。</p>
吴谓看着她，剑眉微挑道：</p>
“受伤了？”</p>
他境界极高，比商礼不知道强上多少，自然能够看出什么。</p>
木恒嗯了一声。</p>
吴谓继续道：</p>
“那个老头子？”</p>
他说话一直都是这种嚣张的语气，即便是对那些强大而地位极高的人物也是如此。</p>
木恒知道世上确实没有太多他瞧得起的老人，而商机一生为人太过谨慎小心，他心中自然不会有太多敬意，说道：</p>
“是，也不是”</p>
吴谓心想，和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真是无趣，还要人去猜话里的意思，索性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道：</p>
“你和礼儿说了什么”</p>
他当初在不周山时便提出过让她开导一下商礼感情观的想法，但是被她拒绝了，但如今看来她似乎还是做了些什么。</p>
可是你说话就不能轻些？</p>
商礼是他极为看重也很是疼爱的弟子，他看到他那个样子心中难免会有些……复杂？</p>
之所以是复杂，是因为他没有理由表示不悦，也不敢对她表示不悦，那么就会复杂。</p>
木恒顺着林旁小路走着，说道：</p>
“若是心性不坚，如何担得起你的徒弟”</p>
当年吴谓年纪尚轻，却已经很出名，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道天赋，而是因为他心性之坚定，同龄人鲜有人能与其比肩。</p>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p>
吴谓走在她的身后，确定她是在赞扬自己，有些得意，但又想到什么，有些忧虑缓缓道：</p>
“只是……礼儿是个痴情之人”</p>
他看着前方逐渐宽阔的平地，继续说道：</p>
“他会不会走不出来？”</p>
他一直都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弟子，只是他心实在太软，太柔，无论是对家人还是曾经的同伴都用情极深，但他也不懂这些事该如何，也不知道怎么去教导他，不然那天也不会向木恒提出请求。</p>
木恒踏着青草，步伐缓慢，不知是不是和她正要去的那个地方的位置有关系，道：</p>
“这种事都不能释怀，如何成就大道？”</p>
吴谓停下脚步，看着她披散的青丝，心想，你果然还是留着长发啊，然后微叹说道：</p>
“因为是人啊……所以不喜孤单，所以想要陪伴”</p>
木恒转过身来看着他，心想，你到底想说什么。</p>
吴谓继续道：</p>
“修行路途遥遥，难免孤寂，好不容易遇着一心喜之人，如何能不想要在一起？又为何不能在一起？”</p>
木恒说道：</p>
“修行无需多情”</p>
吴谓看着她说道：</p>
“人从来多情”</p>
木恒没有想到有一天吴谓居然和她说起了道理，而且她似乎无法说过他，她转身看向天边的白云说道：</p>
“那是你们的事”</p>
吴谓心想，难道你不是人？</p>
木恒没有回答他心中的疑问，因为地方到了。</p>
吴谓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尼姑庵，心想原来你想要来这里啊。</p>
“听闻桃花夫人生得也极美，比起仙后也不会逊上多少。我还没见过呢”</p>
木恒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妹妹也很好看啊。</p>
吴谓知道她的意思，撇撇嘴道：</p>
“她的脾气臭得要死”</p>
尽管是一脸的嫌弃，眼中却满是笑意。</p>
有这样一位兄长，如何能让妹妹不骄纵一些呢？</p>
如此想来，陈瑗瑗倒也与陈夫人儿时很是相像。</p>
木恒看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p>
吴谓如临大敌，很是不可思议道：</p>
“我去，你居然笑了”</p>
若是平时，商礼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感到惊讶。</p>
即便师尊有时不太着调，但气质沉稳，又哪里会这般失态？</p>
木恒脸上笑意瞬间消失。</p>
吴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反而是说道：</p>
“你要不再笑一笑，然后我就可以去向那个光头炫耀一下了”</p>
他想象着那个和尚憋得通红的脸，不自禁地笑了起来。</p>
木恒知道他们两个以前偶尔会吵嘴，但问题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面前如此……嚣张了？</p>
吴谓知道她的意思，有些欠扁地说道：</p>
“君来确实是为了你动手灭了林家满门，但那是因为他们不长眼的想要找人暗杀你，我可没做什么。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生气。”</p>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显得很是得意。</p>
他知道木恒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往对方身上刺上一剑，那他自然要把当年她对自己的态度还回去。</p>
哪怕是一点点。</p>
他看着神色不变的木恒，还嫌不够乱地加上了一句：</p>
“而且你现在可打不过我”</p>
先前在茶馆里时木恒对战商机的时候，并不需要证明自己有多强，只需要让他知道自己杀死自己的代价是他所不愿意付出的就可以了，所以没关系。</p>
但事实确乎是她打不过商机，那么她自然打不过吴谓。</p>
她看着吴谓，确定像这样挑衅过自己的人，除了燕归来那个面瘫大多都死的差不多了，但那些人是真的在找死，那吴谓想要做什么？</p>
她眼神微凝，说道：</p>
“你想让我生气？”</p>
吴谓将双手收到身后，不让她看到自己抖动的衣袖，沉默了会，十分诚恳地说道：</p>
“嗯”</p>
仍谁都看得出他有些怂了。</p>
不出三息就认怂的神威境巅峰的大人物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人。</p>
木恒没有理他，看向那座尼姑庵。</p>
……</p>
庵门紧闭，门可罗雀。</p>
墙体油漆斑驳，隐约可以看出没有人打理。周围荒草丛生，茂林密布，若不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怕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这里。</p>
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无人拜访，又或者是因为那里的主人已经很多年都拒绝见客了，这座小庵在皎白月色下显得尤其孤寂落寞。</p>
恰似秋天的萧索，像极了思归怨妇。</p>
吴谓神情微敛，走到她身边，气度再次变得沉稳，自然变得高大起来。</p>
和木恒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姿态摆的有些低，但他始终是两界中极少数的几位神威巅峰的大人物，更是天下第一剑宗的浩然宗宗主。</p>
在很多人眼中，他依旧是难以触及的存在。</p>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受到世间千万人的追捧和尊敬。</p>
他看着夜色银辉下的桃花庵，道：</p>
“听说里面种有很多桃花”</p>
“嗯”</p>
“听说君来很喜欢喝那里的桃花茶”</p>
“嗯”</p>
“听说君来很喜欢她”</p>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桃花庵的主人。</p>
木恒嗯了第三声。</p>
晚风拂过草地，吹过瓦檐上的灰，挽起她额前碎发，拉起她的衣角，画面极美，似掠过湖面的荷香，如月色般清淡而微凉。</p>
吴谓发现她的心境起了微澜，心想，你在感慨什么？这可不像你。</p>
木恒只是站在哪里，看着就像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仿真雕塑。</p>
吴谓只是安静地陪着。</p>
……</p>
不知过了多久，木恒转身离开。</p>
吴谓有些不解，心想，怎么就走了？</p>
木恒没有理他，她也没能看到里面，没能看到里面的人。</p>
她现在境界不够，很容易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目光。</p>
她知道对方有多爱君来，那么就会有多么恨她。</p>
吴谓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眼眸，道：</p>
“既然他没死，何须自责”</p>
木恒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话。</p>
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女子面前，不是因为对她有所亏欠，只是因为君来。</p>
他护她一世，即便是最后一刻也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p>
终归还是自己害了他。</p>
所以她当初看到许愿时，没有再能挪动步伐。</p>
吴谓突然问道：</p>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p>
明明不是恋人，却胜似恋人。</p>
木恒心想，大概是亲人，但还是没有说话。</p>
这从来都是与他人无关的事。</p>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p>
被她无视了那么多次，吴谓本该早就恼火起来，但他却也只是叹了口气。</p>
世间爱恨，往事纠葛，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p>
人本来就很复杂。</p>
他和她一起看着天空中美丽耀眼的银河。</p>
木恒接下一片飘在空中的落叶，微微垂眸说道：</p>
“我要去杀池日升”</p>
吴谓微怔，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你可不是会把要做的事说出来的人，重要的是难道你还想像上次冲进皇宫杀于公公那样？问题是你现在能不能去到他面前都还难说。</p>
要知道君来现在可不在你身边。</p>
他问道：</p>
“为什么”</p>
问的是凭什么也是为什么。</p>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来由杀人的恶人。</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手指放松，叶子缓缓从空中飘落，道：</p>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p>
这个话有很多层意思，吴谓不知道自己明白了多少层，沉默了许久道：</p>
“要不要我帮忙”</p>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嫌自己事多。</p>
木恒说道：</p>
“不必，我二人足矣”</p>
吴谓知道她算上了墨珑，心想，你还是和以前那样……自负啊，果然不愧是他带大的。</p>
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手伸出来。</p>
木恒伸出右手食指。</p>
白皙修长。</p>
吴谓心想，真是小气，于是也伸出食指，两指隔空相点。</p>
一股磅礴而凝纯至极的灵息自吴谓体内涌向他的食指，继而传给木恒。</p>
木恒体内渐渐出现丝丝玄妙的生机，缓缓修复着内部道道破开的裂口。</p>
她先前没有自行疗伤，除了懒和怕麻烦，其实主要是在等他。</p>
一位五镜巅峰强者亲自疗伤自然能让伤势好得快些。</p>
数息后，木恒的脸渐渐润起，却依旧是那么白，然后踏着月光，向前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p>
吴谓看向她走的方向，顿时知道会有事要发生，跟上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