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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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位不定。”齐释青在心里念着,随手擦了把石凳上的灰,坐了上去。

    很快要到来的这次邪神异动,玄陵门已经关注了好几年。

    最初算到的,是业障极重,至少上万人命,只是他的七星罗盘说在东方,众玄陵弟子算出在西面。

    两个月前,齐释青又算过一次,那时算到的方位仍在东方,但没有任何业障了。

    如今,玄一他们得出的又是这样的结果。

    时限是相同的,业障是消解的,可邪神异动方位却不确定。

    这是为什么?

    齐释青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产生邪神异动却会没有业障。从堕仙诞生在蓬莱仙岛上以来,就没有过邪神异动却没出人命的事。

    到底是为什么。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

    接着,玄君衙外传来了玄一的声音。“掌门。”

    齐释青话音淡漠:“进来。”

    玄一推门行礼。

    齐释青瞥他一眼,道:“堕仙杀尽了。”

    玄一一愣,然后说:“恭喜掌门。”

    齐释青站了起来,直视玄一的眼睛。

    “现在在蓬莱岛东的,是我原来放在榴莲园的那一支弟子,我的暗卫正在去替。邪神异动既然方位无法确定,我去东边,玄十守蓬莱岛中,玄陵门就交给你了,大师兄。”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第244章谶语(五)

    玄一没有立刻答应。他严肃地望着齐释青,是与从前一样苦大仇深的大师兄的神色,齐释青在他眼里越发陌生。

    这是两个月来他见齐释青的第一面。从齐释青身上传来的寒气几乎让周遭的空气凝结成霜,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让人不敢靠近一步。

    “掌门。”玄一缓缓开口。

    “堕仙除尽了,但慈悲堂已经人满为患。”

    “地牢本就狭小滞涩,带回玄陵门的人又如此之多,已经到了极限。”

    齐释青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玄一看了他片刻,道:“他们虽曾协助过堕仙,但到底还是普通弟子,一直关押在善念堂重刑室,并不合适。”

    齐释青冷冰冰地盯着玄一,过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冷笑,眼睛眯了起来。

    玄一立刻站直了,浑身绷紧。

    齐释青笑着问他:“大长老是想主掌善念堂了么?不如我把玄十叫回来,你们换换位置?”

    玄一后背登时湿透,双腿僵硬强直,几乎像两根木棍,无形地颤了好久才从膝处打弯。

    他缓缓在齐释青面前单膝跪地,仰脸望着齐释青,面容极尽恳切:“掌门,你知我绝无此意。”

    齐释青居高临下盯着他,唇角仍然微微上翘,令人毛骨悚然。

    玄一久久地望着齐释青,视线没有丝毫挪动。他再度开口,坚定地说:“这些被带回玄陵门的人,并不同罪。有些是知法犯法,有些则是被堕仙利用,自己并不知情。”

    齐释青眼睛没有眨动,嘴唇开了一道缝。“大长老是何意?”

    玄一直视齐释青的眼睛,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对于那些被堕仙利用的弟子,应当训*后遣回原派。至于故意协同堕仙害人、甚至希望成为堕仙的,则继续关押在善念堂。”

    齐释青注视着玄一。

    玄君衙内忽然起了寒风,从平地呼啸而起,将飞灰尘土都拍到四下的角落,狠狠吹起二人的衣袂。桃树枯枝觳觫,声音凄厉。

    漆黑的发丝在空中狂乱地飘扬,齐释青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像是在念诰命。

    “下真言咒,只放走无辜受牵连之人,不进阵的,视同心中有愧。”

    玄一盯着齐释青冷漠的脸,喉结滚动。

    真言咒,就是不留任何余地了。要么是全部的真话,要么就是窒息而亡。可哪来那么多非黑即白?心中有过一点点恶,就不给改过的机会了么?

    不等他说什么,就听那道无情的嗓音再度传来:“凡是亲手害过人的,一个都不许放走。”

    玄一的胸腔沉重地起伏。过了半晌,他道:“玳崆山上的斧福府弟子,都在慈悲堂最深处。”

    齐释青微笑颔首。他最后看了玄一一眼,说:“在邪神异动确定方位之前,玄陵门内诸多事宜,辛苦大师兄了。”

    齐释青离开了玄陵门。

    走的时候,玄一带领众弟子送他,他没有回头。

    距离邪神异动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每每想到此次邪神异动没有业障,且方位不定,齐释青就焦灼不安。他明知身上的煞气随着齐归远离他的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却并不试图控制,而是任其侵入自己的心智。他要复仇,他要齐归,除了这些他想不了别的。

    煞气愈重,他下手就越果决。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蓬莱岛尽东,他以雷霆之势肃清了整个蓬莱岛上的仙门,将堕仙全部铲除。他不能再承担任何一点可能发生在齐归身上的不幸,想害齐归的人,必须死。但如今已经没有堕仙会再伤害齐归了,他的不安却没有减少一分。

    他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整夜整夜无法闭眼,但如今的他竟似乎也不再需要睡眠,他可以冷静而疯狂地做一切他需要做的事。也许是因为他唯一在意的人离开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剩下的理智不多了,他需要计较的后果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