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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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杨书雁静静看着眼前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又沉默的站了一会不见身后有动静，一颗心好像也跟着暗下来，“周将军若是没有什么事，书雁就先走一步。”
“书雁！”
周湛见她要走连忙上前拉住，脱口而出的声音也莫名激动的拔高，心里空空荡荡的躁郁非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手上的柔荑又暖又软，周湛觉得自己好像握着烫手山芋，细细密密的热度顺着两人相连的地方绕着爬山。
周湛猜到自己现在的脸或许又红润得不成样子，可他还是觉得不够，看不到她的脸，他抓着她的手腕移到她面前，垂眸仔细瞧她。
他打小就跟在将军后面跑，平日里接触得最多的也是一群糙汉，除了自己家里的人，外面的女人都没怎么见过，更不用说去接触。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杨书雁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明眸善睐，一双眼望过来的时候他愿意把什么都捧给她。
周湛不说话，杨书雁抬眼就撞进他认真虔诚的目光里，眼神里的热度烫的她跟着瑟缩一下，鼻间莫名变得酸涩。
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摁着往下将自己被握住的手解脱出来，眼睫不停颤着，深吸口气努力克制下情绪，杨书雁才缓缓开口：“阿湛，我要成婚了。”
阿湛，我要成婚了。
周湛脸上的绯色退下来，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像是魔咒般的紧紧箍着他不禁头痛。
好一会才找回神思，自顾自摇摇头垂眸对上她的眼：“书雁，我知晓你是不愿意的对不对，只是因为圣旨所以才不得不…”
“我愿意的。”杨书雁闭上眼不敢泄露情绪，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一字一句打断他。
周湛却是恍若未闻，上前握住她的肩还在说道：“书雁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有功在身，只要我去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会收回…”
“我愿意的，阿湛，我愿意。”
杨书雁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书雁，我们不是说好你要嫁…”
“阿湛，那是醉酒后才说的话，也是我骗你的，那些话是做不得数的，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周湛茫然看着她逃一般跑开的背影，握紧拳呆呆站在原地。
杨书雁一直沉着脸走到屋里，紧紧关上门后面容才松下来，顺着门缓缓坐到地上，想到那个旖旎的晚上，眼底一片痛苦之色。
她说她从不信佛也不信神，只相信她自己，可她还是怕。
也许是鲜花酒作祟，又或许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才会在那个晚上握着已经落着灰尘显得脏兮兮的荷包趁着深夜悄悄跑出来。
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遇到周湛。
想到周湛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轻轻带她上树，想到他怀里炙热的温度，怎么就抱在一起了呢？
关于那个晚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杨书雁清楚的记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将她求姻缘的福袋牢牢系紧，清楚的记得他身后映着月亮时看着自己比月光还温柔的眸。
“阿湛，我无父无母，这福袋又系不上去，若是花神听不到我的心愿，我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怎么会嫁不出去？书雁，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阿湛，你说话真好听，不如我嫁给你好不好？”
“好，我娶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鹣鲽情深，鱼和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书雁的心像是被一箭中的，密密麻麻血淋淋的掰成两半，痛的她几乎要窒息，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抱着膝放肆哭出声，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阿湛，别喝了。”
楚辞凝眸看着自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湛，见他一杯又一杯的灌酒，心疼的抬手夺下。
“将军…”周湛一看到楚辞心里的苦闷与委屈就憋不住，抹了一把泪低低唤着，“将军…为何是书雁？这京城的女子这般多…为何偏偏是书雁？”
说完眼圈红得好似要滴血，“腾”的站起身干脆夺过酒壶就往嘴里灌，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凌厉：“为什么？为什么是书雁？我连她都护不住，我当这将军有何用？！”
“哐当”一声周湛将酒壶往旁边狠狠一砸，就着满地的碎片往上面倒，楚辞眼疾手快拉着他回来坐回椅子上。
看着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周湛，就听见他嘴里还在不停喃喃着书雁名字，楚辞眼里情绪跟着变得复杂。
周湛突然一脸烦闷的来找他闹着说要喝酒，莫名就联想到他进京后就时常与杨书雁闹在一起，他隐约猜到一些，却没想到他什么时候竟已如此情根深种。
想到今早的那两张圣旨，楚辞微微阖眼才抑制住不停外露的情绪，示意时星带人将周湛安稳扶回去，垂眸看着一片狼藉。
“将军。”时辰从屋顶上轻轻跃下后走到楚辞身前恭敬问候。
楚辞面容不变，点点头示意。
“今日二皇子去寻春宵阁的麻烦，掌管春宵阁的是名女子，貌似是那帮主的女人，所以道顺斋帮主出现在春宵阁，而后春宵阁就关了门一直没有打开。”
楚辞闻言微微挑眉：“二皇子与春宵阁可是有什么过节？”
“据说是春宵阁伤了二皇子的人。”
楚辞动作一顿，剑眉微拧有些不解。
“将军，还有夫人与杨小姐今日出现在春宵阁。”
“谁？”
时辰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脸上瞬间有些不自然，“夫人与杨小姐穿着男装去了春宵阁喝酒。”
时辰说完见他没有别的吩咐，急急快速转身就离开了。
楚辞坐在原地想到苏之蔻一身男装去青楼喝酒的样子，难以想象的同时又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再想到今晚买醉的周湛，楚辞无奈的摇摇头。
来到主厢房刚进门就见苏之蔻七仰八叉瘫倒在榻上紧闭着眼的身影，闻着屋里淡淡的酒香和女子脂粉香气，轻轻叹了口气。
推着轮椅来到榻边，伸出手柔柔的将她脸上凌乱扑满是头发扒开，露出白皙娇嫩的一张脸，泄愤的掐了掐她的粉颊，嘴里低低斥道：“小酒鬼。”
有人扰梦，苏之蔻十分不耐的抬拳推开，嘟囔着什么叫人听不清楚。
眼前一道光闪过，楚辞被她手里握着的首饰吸引，伸手摊开她的手想拿过来，却发现她握得极紧，努力辨认着轮廓发现是她常戴着的牡丹玉簪。
一直簪子都拿得这么紧，这念头一闪而过，楚辞不再去想，任由她握着，拉过她的手抱起。
与此同时的安国公府，苏之玉坐在钱姨娘榻边握着她在这大热天里却显得冰凉的手，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之玉，这件事也算是得到圆满解决，虽只是个侧妃，可一切都不是定数，你只要能得到三皇子的宠爱，身份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
今日三皇子派人来下聘礼，因着这件事并不风光，所以这聘礼虽是一箱一箱的往里抬，可却是从侧门入的，钱姨娘怕她想不开，温声哄道。
苏之玉虽隐隐有不甘和愤怒，可在她面前只得乖巧应下，看着母亲面色惨白十分虚弱却还在为自己打算，心里还是一软，担忧的问：“母亲，你可有不舒服？你的身体…”
听她提起这件事，钱姨娘面容一沉，缓缓抬手抚上自己肚子，软被下的拳不甘怨恨的握紧，声音低低哀哀：“用一个孩子换你父亲的原谅，也不知是值得还是不值…”
话还没说完，钱姨娘就狠狠掐紧苏之玉的手，眼神凌厉闪着精明：“之玉，你一定要记住了，有些东西是一定要争才能得到的，不择手段也好，歪门邪道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一定不要轻言放弃，你可明白？”
苏之玉吃痛却不敢做声，目露惊惧看着钱姨娘的眼神十分陌生，快速点点头才得以将手解脱出来。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钱姨娘的脸色在见到她乖巧点点头后一瞬间就缓下来，带着向来温婉贤淑的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见苏之玉仓促离开，钱姨娘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原不想逼她那么近，可若是不早些让她知道女子后宅的险恶，进了皇宫只怕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抬手盖住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一颗心也跟着十分痛苦，她千辛万苦才怀上的孩子…
见身边服侍的丫鬟肃着脸走进来，眼神示意门外，钱姨娘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婉淑。”中年妇女也不等通报就急急走进来唤道，见她卧坐在床上一脸虚弱无力，又换了一副关心担忧的表情，“婉淑，听说你这几日小产了，我与你爹十分挂念，所以娘特地前来看看你，你现在身体如何？感觉可还好？”
钱姨娘神情不变，眼神却多了不屑与嘲讽，冷眼看着眼前虚情假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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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钱姨娘就狠狠掐紧苏之玉的手，眼神凌厉闪着精明：“之玉，你一定要记住了，有些东西是一定要争才能得到的，不择手段也好，歪门邪道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一定不要轻言放弃，你可明白？”
苏之玉吃痛却不敢做声，目露惊惧看着钱姨娘的眼神十分陌生，快速点点头才得以将手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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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姨娘的脸色在见到她乖巧点点头后一瞬间就缓下来，带着向来温婉贤淑的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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