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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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现在跟我讲这个也没用,先把人找到再说吧!”刘亦城甩开他的手,想要加入找人行列。

    “你给我待在这里别动,免得待会儿找到她之后,换你不见了。”刘亦邦急忙抓住弟弟。万一亦城也开溜的话,他要拿什么去见两家长辈?

    约莫是看出大哥对自己的不信任,刘亦城伸长了手,拉过一把椅子,就着被大哥抓住的姿势,在休息室的正中央坐下。

    “我不动就是了。大哥,你去看看外面的状况,顺便找一下润芸的高中好友安佳琪,看她有没有来。”

    “有,刚刚是我领她进场到朋友桌的。”

    “那去请她帮忙看看,或许润芸肯接她的电话也说不定。”

    此刻也只能这么做了。刘亦邦再次用眼神警告弟弟,要他待在这里别动,若是他的新娘想通了回来的话,得牢牢把她抓住才行。

    然而当刘亦邦急奔到朋友桌时,却看不到安佳琪的人影,宴席上也已经有人发现他们正慌张寻找新娘,几个比较亲近的家人纷纷拦住他询问,并主动加入搜寻行列。

    这样一来,消息根本瞒不住了。

    直到把饭店上上下下、里奇外外都找过一遍,确定新娘真的不见之后,刘亦邦不甚情愿地到主桌向两家长辈报告这件事。

    原本应该是弟弟要承受的责骂和诘问,一股脑地往他身上袭来,被骂得委屈不已,刘亦邦只好冲回新娘休息室去把弟弟拎出来,让他受原本应该受的罪。

    可一进入休息室,就看见弟弟表情呆滞地望着手机发呆,他心下一凛,该不会是润芸跟弟弟联络了吧?

    “亦城”

    “她说不结了。”刘亦城淡淡地向大哥重复自己刚刚在电话这头听到的讯息。润芸的确在婚宴当天开溜了。

    “真的假的?亦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亦邦直觉是自家弟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你给我老实说,润芸为什么突然不想结了?”

    “我刚刚已经问过她了,可是她不肯讲”

    “你再打给她一次,我来问!”

    “她关机了。”刘亦城两手一摊。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润芸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把事情做得这么不留余地。

    “那怎么办?!现在外面有六十六张桌子的客人在等着你们耶!”

    刘亦城起身,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絶表情:“我这就去跟爸妈说。”

    “说什么?”

    “说这个婚结不成了。”

    “你疯啦?!”刘亦邦急忙伸手拦住他:“爸会当场心脏病发作的!”

    “再拖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不如早点告诉他们。”刘亦城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这次不管大哥怎么拦阻,他都不会停下来的。

    听闻新娘不见的消息,主桌瞬间乱成一团,大家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刘雅俊正拉着元秀嫣的手,在艳丽红毯上再次练习走位及撒小花的动作。

    刘母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俩实在太可爱了,于是拿出拍立得相机,帮两个小朋友咔嚓咔嚓地拍了两张照片。

    “喏,一张是俊俊的,一张是小嫣的。”

    刘母偏爱这种可以马上就看见影像的相机,随身小相册里放满儿子各种可爱模样。“俊俊的马麻帮你收在相本里面喔!”

    “不要,这张照片俊俊要自己收。”刘雅俊不肯放手,对着那张拍立得照片一看再看,简直是爱不释手。

    在这张照片里,他们就像缩小版的新郎、新娘,手牵着手微笑,两颗头还靠在一起看起来好幸福喔!

    照片被儿子霸占,刘母只好拿起拍立得想再拍一张自己收藏,但主桌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她抬头一看,发现公公捂着心口处、表情痛苦地趴倒在桌上,遂急忙往主桌那边奔去,这时,她才听到新娘不见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润芸真的逃跑了吗?”她拉住老公的衣袖,退到一旁偷偷问他:“那小叔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润芸不想结婚,大家也不能逼她嫁吧!”

    “这样小叔不是太可怜了吗?”

    “我觉得应该是亦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是刘亦邦要说自家小弟的坏话,而是这两个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人,他了解得很。亦城虽看着温和,却没那么乖顺;润芸虽个性直率,却也没那么胡闹。因此除了这个猜测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其它原因。

    “你知道些什么吗?”

    刘亦邦摇摇头。“我乱猜的。”

    “说不定是润芸移情别恋了,你怎么可以胳臂往外弯呢?这种时候我们应该站出来挺小叔才对呀!”

    “我看亦城也不是心甘情愿要结婚的,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他搞不好在心底偷偷高兴呢!”

    两夫妻悄悄讲了这么几句之后,就不敢再多嘴谈论。隔了一会儿,救护车赶到,他们便一起跟着上救护车到医院去了。

    其实他们都晓得刘爷爷的心脏病并没有那么严重,会演出这场戏,应该是要给元家人和小儿子看的,所以他们虽然面带着急,实际上却一点都不紧张。

    刘雅俊原本也想跟着上救护车,但爸爸叫他留在喜宴会场,交代亲友看顾,不让他去。站在二楼窗户边往下看着爷爷被送进救护车的那一刻,他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别担心,俊俊,你爷爷不会有事的。”元秀嫣笑着拍了拍刘雅俊的肩头,低声安慰他。

    “嗯?”刘雅俊回过头,泫然欲泣的双眼对上了她的笑脸。

    “刘爷爷没事,心脏病是假装的。”

    “啊?假装的?”

    “嘘!”元秀嫣将食指放到唇边,要他别大声嚷嚷:“你小声一点啦!万一让其它人听到怎么办?”

    刘雅俊看了看周遭,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之后,小声地问:“嫣嫣,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是假装的?”

    “他们串通好了,想要逼你叔叔和我姑姑结婚。”

    “叔叔和元阿姨不是本来就要结婚的吗?”

    元秀嫣看着他,无奈地笑了:“俊俊,你每天都要洗澡,为什么每次还要让刘妈妈追在你后面跑?”

    “因为因为我不想那么快洗嘛!”刘雅俊嘟囔着。妈妈老是在他看卡通影片看得正高兴时叫他快去洗澡,真的讨厌死了。

    “所以啰,他们可能不想那么快结婚吧!”

    “喔。”刘雅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既然嫣嫣都这么说了,一定就是这样不会错。

    元秀嫣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俊俊,如果因为这样,你们家就不跟我们家好了,那怎么办?”她很喜欢俊俊,超级喜欢的,但如果他们两家因为这件事就“切八段”的话,他们不就变成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这个故事,以前幼儿园老师有说给他们听过,所以她很小就知道了。

    “会这样吗?”刘雅俊瞪大了眼。

    “嗯,可能会”

    元秀嫣刚刚听了一些闲言闲语,大家都说她姑姑当逃跑新娘,是存心要给刘家难看,她爸妈的表情也很不好看,此刻正不断向刘家亲友解释,并向所有来宾鞠躬致歉。

    “那我就偷偷跟你好!”刘雅俊紧紧捉住元秀嫣的手,朝她笑道:“不管怎样,我都要跟嫣嫣在一起。”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刘雅俊谤本就没想过这桩婚事吹了之后,两家的关系是小朋友根本无法理解的波涛汹涌。

    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嫣嫣,絶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是吗?”元秀嫣听到他的话后,用没有被他捉住的手掩着唇笑了。听到他这样承诺,她就放心了。

    “嫣嫣,你又在笑我喔?”刘雅俊嘟起嘴抗议:“你每次都这样,我又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好笑的话吗?”

    不管怎么样都想跟她在一起,这可是他的真心话耶!

    “我没有笑你啦!”她也想和俊俊在一起,所以听到他这样说,她真的觉得很开心,一开心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哪里知道他竟会以为她是在取笑他。

    这个笨俊俊,真是有够呆的。

    “那你干嘛要笑?”

    “你不喜欢看到我笑吗?”元秀嫣抬起脸,用最甜美的笑容面对他。

    刘雅俊一看到元秀嫣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的!”

    他最不能抵抗的就是嫣嫣的笑脸,就算大人吵翻了天,他也絶对不会跟嫣嫣闹翻的。

    “我也是,超级喜欢你的。”元秀嫣眨着水亮亮的大眼睛甜甜告白之后,祈求般地望着他:“俊俊,你一定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喔!我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

    “嗯,我一定会记得,忘记的人是小狈!”

    刘雅俊手里还抓着马麻刚刚替他们拍的照片,看着相片中两人靠在一起的样子,他在心里偷偷这么想着——叔叔和元阿姨没结成婚没关系,以后换他跟嫣嫣结婚就好啦!

    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直跟嫣嫣在一起,就像爸爸妈妈那样,可以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不用一到吃饭或睡觉时间就各自回家。

    根本用不着别人命令,他现在就想把嫣嫣娶回家。

    不过这当然是小朋友两小无猜时期的想法,当年纪慢慢增长,喜欢的心情变得不再那么纯粹之后,很多的猜忌和计较的心情,就会慢慢将这份纯真的爱给消耗殆尽。

    而且,刘雅俊絶对想象不到,背叛这个誓言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