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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凉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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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斜倚在沙发上,疲倦的身子似乎没了一丝气力。我懒懒的将双腿舒展,接着就让身子在沙发的背上重重地躺下去。我想让身心彻底地放松一下,完全地静一静。我好困乏。整整写了一上午的试卷、报表,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我就这么一会儿眯着眼睛,一会儿又睁开了,任凭墙角柜机吹出的冷气,一点点儿的在我的周围降临。窗外的景象酷似一副风景画。浅灰色的天空,稠密的绿叶,橘黄色的阳光,让在室内冷气吹拂下的我,恍如真的进入秋的意境了。

    虽然时光刚刚踏入秋的门槛,只是夏天的余热并不善罢甘休,因而在一遍遍的闷热中,依旧不能让人清晰地明辨出季节的界限。

    窗子下面的那盆米兰花儿,零落出几许的香气。只是,由于长久地蜷缩在没有阳光的室内,那香气自然地十分微弱。就像人的呼吸,非凑近了才能听得到。我记得在街上散步的时候,时常见那置放在室外的米兰,在未接近之时,那清香便远远地扑面迎接了。而这盆硕大的米兰花,当初在室外的时候,料想它应该是芳香四溢的。它的躯体完全可以见到阳光,连它的灵魂都会得到阳光的眷顾。如今,它被势利的人们当作礼品,送在了有身份人住着的,装有空调暖气,修饰得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它除了点缀一下室内的环境,给主人当作花瓶摆设一下,它本身的生长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若非有新的品种新的同类替代,或者说在某个喜庆的时刻被主人失宠而冷落的一天,它是再不会走出室外去了。它永远也不会再走到室外,去看那种没有过滤的,原汁原味的阳光。因而只能在太阳划落于某个角落的时刻,偶尔才能见到几许零碎的,被过滤的光线。它这么长久地被封闭于“高雅”的环境中,其实更像是幽禁了的一般。因此灵魂不断地被严重扭曲着,以致它的芳香不再。就连头顶滋生的花蕊,也犹如发育不良的肌体,都是那么细弱微小,恹恹病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文竹所处的地位比米兰花略高一些。它独自享有整个窗台的空间,还可以及时分得一些阳光被玻璃过滤了光芒的残羹。然而它似乎并不满足眼前的现状,同时更担心自己的地盘遭受个别同类的挑战,于是便十分努力地将枝叶向着四周扩张蚕食。只是天生细弱的枝叶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因此它的势力范围终不过掌大的地盘。

    大概文竹也是被人刚刚送来的,模样俊秀,细叶青青。但是,至于往后的日子它能否青春永葆,可否始终保持了如今的形貌,会不会如它以前的同类终因残花败柳而遭遗弃,那得看它的造化。在此,我将拭目以待了。

    窗外的那棵法国桐树,在窗户的画框包围下,显得格外翠绿。看不到风的奔跑,只能望见树叶的晃动。那应该是风已经飞抵了树梢,正与繁茂的叶子嬉戏打闹。于是大家你追我赶,只把树冠碰得趔趄踉跄,不停地摇晃。

    倏地一下,一只鸟就扎进了密匝匝的绿叶中。我紧紧地盯视鸟儿刚刚钻进的那个位置,试图探寻它在绿叶深处的一些勾当。可是无数追逐的绿叶仿佛伸出了一双双的手臂,将我的视线阻挡在了外面。

    正待我将目光移向别处再行搜索,似乎那鸟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霎时,在树顶端的一簇簇的密叶里,那鸟儿箭一般的窜去了。望着鸟儿划去的一道影子,我窃窃地暗笑。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当你站在某个位置苦心经营的一件事情,却总是不经意间在另一处轻巧的丢掉。就像刚才那只飞逝的鸟儿,虽然我武断地认为我所关注的地方就是它的藏身之处,然而在我用心寻找的时候,却在树顶跑掉了。

    浅灰色的天空挂在绿叶的后面,幕布静静地垂下来。虽然看不到一丝的云彩,但在冷气吹着的室内,却有秋高气爽的感觉。于是,望着窗外浅灰色的天幕,以及晃动着的绿叶,绿叶间闪烁着橘黄色的阳光,真的就有秋凉如水的感受了。

    只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因而我需要走出室外去,去感受一下真的阳光,真的绿叶,真的风吹。哪怕被阳光灼烫,被绿叶障目,被吹风击溃。

    然后再在初秋的天,凉凉的夜里,慢慢地回忆秋天的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