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引仙刀 > 第八章 重返俗间 淡然择凡胎—讨水蹭饭

第八章 重返俗间 淡然择凡胎—讨水蹭饭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恍恍惚惚,沈西樵感觉身边景物模糊渐逝,待到渐感清晰起来,已然是暴露在一片野草堆上。

    是脚下站定,沈西樵感觉和那洞天之中并无不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二位,堪某就送你们到这人间一道,不能相陪了,就此别过。”说着,抱拳就要而别。

    “堪师傅,这里是哪啊?”沈西樵道。

    “当然还是你来时那屋子所在,只是那屋子已在一年前被官家拆除,以后若来,还是站在这原处即可。”堪不准道。

    “那我们这是要去何方?”沈西樵猛地被送出来,虽说是决心已定,但自己根本没个主义,腿都不知道往哪边迈。

    “无论何方,找到雕胎手他们即可啊。”堪不准道,“小聊,你已经被我刚才用‘定魂咒符’罩住,表明被我道家所拿,别的道人看到不会为难于你,你也可以不论昼夜,权且当做活人一般。”

    “是,小聊记住了。”

    “这人间可是凶险异常,是六道居中的层级,不高不低,能上能下,选在人间开始,只为是一条捷径,以后就看你们了,保重!”堪不准说完这句,是须臾消失。

    这两位还要拜谢,这消失的速度过快,以至于不待二位鞠躬行礼,堪不准是当众消失。

    沈西樵抱着狗,看看慕小聊,慕小聊皱眉看看他,心想,刚才堪师傅和琴音客再三劝说她跟着沈西樵找人入胎,这家伙又没什么世间经验,线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自己也是命苦,如今这样,还不如当初随着姐姐去呢。

    “小子,你说,该往哪里走。”慕小聊没好气道。

    “慕,慕姑……”沈西樵刚要答复,心想你也算是个姑娘,随即改口道:“你就随我走呗,反正找到了即可。”

    “切,限你三日找到,否则本姑娘可不陪你。”慕小聊道。

    “谁让你陪了,若不是几位师傅一再劝说,我此时还在舞文弄墨!”沈西樵更是生气,“金乌犬,你是唯一在场见证者,你说,是不是!”

    那金乌犬正自找个树根蹭背,听得主人发话,立刻“汪汪汪”回应。

    “你看,狗可不会说谎的。”说完,他也不理慕小聊,先自周围转悠开来,刚走没几步,看到一座断桥,他往下看去,猛地倒吸一口气,直如万丈深渊,忽又想起,这不就是刚来时那个目不斜视桥嘛,自顾自一笑,这肯定是雕凿门的戏作。

    他以桥墩为原点,取出一把雕刀,将不远处的慕小聊比作另一基点,顺着方向,在桥墩上笔直一划,那桥墩立刻出现一条指向线,他沿着指向一步步数来,正好是四十九步上到了刚才的位置。

    “不去找人,在这里比比划划作甚?”慕小聊不耐烦道。

    “记住了,以后再回这里,那桥墩上又指向,我走四十九步即到,你去走走看看。”沈西樵道。

    再是不和,这道理都懂,先要记住如何回去才行,慕小聊瞥他一眼,走到桥墩,看到指向,走了五十七步才到。

    “记住了各自的步数,这是回去的路。”沈西樵道。

    慕小聊看了看周遭景致,吸了吸人间气息,轻轻一叹,好似没听沈西樵说话。

    沈西樵也不理会,自忖,雕凿门虽然与石瓷打交道,但是也属细腻一路,听得师傅说起过,江西景德镇满集全国高手,景德镇随小山师傅到过,距离不过千里,若有快马两天即到。第一站就先到景德镇扫听。

    “走吧,主顾,先去景德镇,三天内,肉胎不知可否寻来,但寻个瓷胎是包打保票。”沈西樵道。

    沈西樵本爱随意玩笑,不走内心,此言一出,谁想是触动慕小聊神经,竟忽然发声大哭。

    “别,别,别哭啊,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就是个玩笑,可不许哭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找不到,把自己这肉身给你……”沈西樵手足无措,只有不断赔罪。

    “就是不投胎了,也不要你这臭皮囊!”慕小聊忽又收声,大声回道。

    沈西樵闻了闻自己,心道,我这哪里臭了,说真给,那怎么可能。

    稍作停留,缓了缓气氛,沈西樵示意慕小聊跟着自己,二人寻到官道上,一前一后往远走,金乌犬一路是招蜂引蝶,啥都新鲜,这里闻闻,那里嗅嗅,跟着沈西樵,撒欢玩耍。

    三年前沈西樵正是从这里跟随师傅寻得周府,现在整整三年,又是从周府出来,投入人间世界。三年前是六、七月份而来,如今也是此季,走在这江南大地上,看着烟花树柳,沈西樵吟道:“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正是晏几道的一首《蝶恋花·梦入江南烟水路》。

    “啧啧啧,小小年纪,想不来满脑子都是些个男欢女爱,你这也是人不可貌相啦……”沈西樵正吟词,听得背后慕小聊嘲讽。

    “你懂什么,这虽是艳词,但现在此情此景,不正好说得咱们要去找不离之宿体,不正合适吗?”沈西樵道。

    “算你能胡扯,就是艳词,要是再在本姑娘面前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客气!”慕小聊愠怒。

    沈西樵心内好笑,心说你个花楼女子,还跟我如此严肃,实在可笑。

    “谁风言风语了,这是小山师傅的‘蝶恋花’词。若不是五音不全,这唱出来才好听。”沈西樵回道。

    “晏几道啊,那不就对了?那本是专作艳词之人,你还有何话说。”慕小聊又回道。

    沈西樵也知道,这师傅就是这里被人们说三道四,这就没辙了,一时也不知如何以对。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慕小聊看这景致,也是自念一首。

    “我当什么,这柳永的‘蝶恋花’就好了,不也是艳词一首?”沈西樵可找到机会。

    “你懂什么,你听听人家作的,最后一句,妙不可言,须可传颂千古。”慕小聊得意道,似乎是自己作出一般。

    “千古之后?你怎么知道?晌午之事你都不会知道。”沈西樵挤兑她。

    “小器之人,哼!”慕小聊又自顾自赏景挪步,不再理他。

    又走了几刻,眼前便是一处村落,但见:

    阡通宽道,陌引路村。几棵老槐待迎客,数株嫩柳舞春来。家家门外犁耙立,户户车前矮牛栓。那边厢村妇掸身问饭,这边就野夫亲涤食器。腾腾酒香周遭起,隐隐荤味鼻前缭。

    “咕噜噜,咕噜噜……”闻得沈西樵是肚子乱叫,“汪汪汪汪汪……”勾得金乌犬也是流口水乱吠。

    沈西樵随着金乌犬快步上前,紧跟着一位扛着锄头的农夫,那农夫感觉后面总有人跟随,回头看去。

    “这位壮士,我们是远来之人,走得腿疲,又实在口渴,能否讨碗水喝?”沈西樵作揖道。

    农作之人,多是憨厚朴实,讨水讨饭本是平常,不足为怪,待农夫看那沈西樵,束衣布鞋,还带着只小白狗,面善狗小,估计是个士子赶考,于是说道:“这位兄弟,喝口水有甚难,不嫌屋小,那请随我屋中一座便是。”

    听得人家同意,沈西樵十分欣喜,赶紧朝远处招手,示意慕小聊也过来。

    等慕小聊上前,那农夫一看,肩上的锄头差点摔落,这,这是人啊,这不是天仙吗,我活这么大半辈子,也就是村东头那家的女人长得出众,这,眼前这女子比那女的可真不知道美上多少,没法比,这就是天仙啊!

    “这,这位兄弟,这女子是?”那农夫呆问沈西樵。

    沈西樵心想,这位,这位就是个鬼啊,但不能对人家说,她就是个鬼,跟我去找个肉胎以便安魂魄,这一说,不乱套了。

    “欧,这位是我堂姐。”沈西樵随意回答。

    农夫一听,再一看,这你是堂姐,那按理说,你该更英俊啊,这也差点吧,可嘴上道:“这位姐姐可真是,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沈西樵一听,好嘛,农夫看得都文言起来,这也是看痴了。

    “欧,欧,自是无礼,还请屋中坐吧。”

    待三人进来,那农夫直唤内人,“那口子,赶紧倒水,仙人下凡了今天,咱们今年收成肯定错不了。”

    话音刚落,门帘一挑,一个胖妇人掸着身子进来,身上粘着面粉,想是刚做完饭。“什么仙人下凡,哪里……”说着,就看见慕小聊,也是眼睛发直,“哎呦,我说,这真是个仙女,仙女般的模样啊。”

    “两位叨扰,我和,和这内弟讨碗水就走,实在烦劳。”慕小聊道。

    “嗨,一碗水怎么能招呼仙女,我这就上饭上菜!”那妇人乐得又奔出屋子。

    不一会儿,是炊饼、扣肉加一只肥鸡,又有几道新炒的时蔬,摆满一桌。

    “大叔、大婶,我们喝口水即好,如此这般,实在过意不去也。”沈西樵作难。

    “嗨,一顿便饭又有甚么,但用无妨。”看着他们不动筷子,那农夫夹起块肉放到沈西樵碗里。

    “是否大户人家,嫌却我们这粗茶淡饭,不忍下咽?”那村妇用话支揶。

    别的还好,一听此话,哪里还敢客气,否则就是看不起人家。

    听着,沈西樵是赶紧夹肉吃来,不顾客气,又自夹一块,喂给金乌犬,金乌犬欢腾,叼着肉自顾自吃去。

    慕小聊也是这般,太过客气,就是不屑,何必如此,虽是个鬼身,不用茶饭,但不能表露,也是举筷而食。

    “嗯,嗯,这就对了,兄弟,再来条鸡腿。”那农夫说着,又夹一块鸡腿给那沈西樵。

    “可不能为了好看,亏待自己。”说着,那农妇,夹起块肥肉予了慕小聊。

    这一筷一著间,是饭足菜饱,金乌犬也是不停打嗝。

    “姑娘,年方几何,尚有婚配?”那农妇,看到他们都已吃好,拿话来问。

    慕小聊一听,什么姑娘,姑奶奶都做得,嘴上随口说道:“年方十八,尚未许人。”

    “极好,极好!”妇人竟是拍手称快,忽觉失态,也立刻息声。

    “二位稍坐,待我去去再热菜来。”那妇人随便拿了两个盘子,出去热菜。

    不多时,又是帘门一挑,妇人端着热盘而进,身后也跟进个青年。

    “来来来,二位用这热的,老二,还不给让人家再换被盘碗筷。”那妇人嗔了嗔身后的青年。

    “诶,是!”那青年应道。

    “这是我家老二,平日里是能写能做,本能取个秀才,但这老二就顾家里这些个良田,都是他一人操持,我们俩老身,也是帮衬应对。”那妇人用话撩拨。

    “二位主公洪福,公子这般本事,定能娶个好妻。”沈西樵随话搭音。

    “嗨,这位公子说得是,这不正愁!”那农夫突然出口。

    沈西樵心想,?你的意思是,看上这位慕小聊了,那你们家到时候可热闹了,心里暗笑,嘴上不言。

    等各自用完,沈西樵见慕小聊低头不语,自有计较,这人家看上你了,想是给他们做个儿媳,也是情理之中,看上这么个大美女,谁能不有非分之念,但是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怎是好!

    “二位主公,我姐弟二人叨扰此间,万望见谅,无从应得,这个且收下。”沈西樵说完,从怀中拿出“交子”,往桌上一推,又道:“我姐弟,还有要事,二位院中两匹马,可否一用?”

    那农夫一眼看得,差点晕阙,那“交子”上写:“足色官银五百两。”

    “哎呦,大兄弟,这可使不得,莫说两匹马,就是我们这村庄,你也收下无妨了。”农夫道。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张纸算啥,收下便是!”沈西樵诚恳道。

    那农妇,看了也是眼晕,但一把拿过,仔细看了又看,嘴上嘟囔:“真个‘管交子’”,心里默念,这五百两莫说娶个貌美的闺女,就是子子孙孙也是住得吃得穿得,一个大揖道:“二位仙人,今天我们两口子,一家子,可是不知那座祖坟冒了青烟,见得二位菩萨,不知如何是好,但吃但拿,随便即是,想要马儿,立刻办就。”

    沈西樵心想,这都怎么了,一张纸,至于吗,我怀里还有很多,这些纸张在那洞天老员外交予之际,也没见各门人等大呼小叫,怎么现在你们就当我们是菩萨了,无从想来。

    “二子,你也是呆了,还不给恩人牵马坠蹬!”那农妇忽然对二儿子凛然命道。

    “是,是,二位官人随我而来!”那二儿子木讷道,又是给马擦洗身体,又是重新马缰、马镫,等安置妥当,恭敬地唤沈西樵、慕小聊骑马。

    这还等啥,沈西樵、慕小聊分别上马,一个鞭子,马自奋蹄而去,身后是“扑通、扑通、扑通”接连三响,传来“菩萨在世,受奴家三拜……”之声。

    第八章?第三回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