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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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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乖乖散步的时候,看到楼下的空地上有两个大的陈旧的音响,还有亮着的灯,有个在旁边弄电线的年轻人和一个跪在地上摆弄麦克风的人,周围有几个人好奇地看着。一会儿开始有人试话筒音响,便知道又是要钱的。最初看到以各类方式要钱的时候,会可怜,但是这类事见多了,好象就麻木了。但总是绕道走开远离这种热闹,毕竟当别人的自尊放下,卑微地低头或者双膝着地的时候,自己感觉也不会感觉舒坦的。

    带乖乖快速离开。顺着滨河路走了一圈,风很大,头被吹得生痛。路过那片空地的时候,看到有许多人围着,有很动听的歌声传来。走过去,看到有零星的钞票伴着硬币的声音飘入那个小蓝中。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在唱歌,一首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在这个风吹着的冬夜有些悲凉,却也透露着青春的气息。

    原来他们是成都某残疾人艺术学校的学生,共有四个人,都不过二十岁吧。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其实并不是想跪地上,谁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是从小患了小儿麻痹症,根本就没腿没有脚,只有孤零零的上半身不屈地立着。还有一个是因为电而失去了双臂,还有一个大概是眼睛高度近视吧。他们是三师兄弟。还有一个女孩子,帮着拿话筒换话筒,因为小儿麻痹的孩子只能拿着话筒,而没有手臂的孩子又不能拿话筒。一种说不清的感动与暖了冬天延伸。他们是属于自立更生的一类,虽然残疾了,但他们是在靠自己的一长之技谋生。在这寒冷的冬夜,他们在向冬天向人们说“我们能够养活自己”

    小儿麻痹的孩子拿着话筒从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到你到底爱着谁,高声地唱着,唱得投入,唱得忘我。他高高地昂着头,似乎在告诉人们,虽然他站不起,但头绝不会低下。他不时从这个地方移到那个地方,并且转换着方向,面对四方的观众。但他移动的时候,只能趴在地上,用手前进,即使没有人给钱,他依然唱着,依然说着谢谢,谢谢观众的捧场。风吹着,他的声音依然清脆着,似在与风抗争。

    没手臂的孩子从无所谓到大长今,首首动听,首首在风中飘荡,首首与风儿伴舞。帽子下面是一张坚强而不羁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是不屈的追求与自尊与自信。他不停地摇动着腿,不时用幽默的话表达谢意,没有手臂的双袖在风中不时飘起,似他不屈的眼睛,自信地与风儿共舞。

    高度近视的孩子取下眼镜,拿着话筒,从流浪歌到新打工谣,首首唱得心酸,首首唱出无奈,首首唱得人心痛。没带眼镜的他在风中眯着眼忘情地唱着,双眼边是深深的眼镜的痕迹。风吹着,吹乱了他的发,但却吹不乱他的歌,吹不乱他的意志。他的样子略显拘谨,但也唱得绝对不差。

    钱,落在钱盒里,不多,但绝对是暖的。看着看着,突然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眼中总有种东西在涌动。把钱轻轻放在篮子里,逃也似地离开,歌声却还在风中飘扬。如果我有许多钱,我一定会给许多钱给他们,叫他们别唱了,对着这么大的风唱,伤身体伤嗓子,但我知道他们不是乞讨,他们是在靠自己的能力谋生,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他们需要的是别人的理解与尊重。

    站在二楼走廊上,继续看。他们说要收场了,就在要收场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开始点歌。虽然说收场,虽然那小伙子并没给钱,也没有真正地认真听,而在旁边走着说着话,他们还是唱了,他们说范是有人点歌,是一定会满足的。终于唱完了,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小伙子又上来要求再唱,说是朋友的生日,得让他们清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并用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钱,在没有手臂的孩子面前晃了晃,然后硬塞进那孩子的口袋里。原来那家伙是喝醉了,在发酒疯。几个人没吱声,没有手臂的孩子对着话筒唱着生日快乐,说着祝福的话,观众响起掌声;然后小儿麻痹的孩子也唱着话筒唱生日快乐歌。那家伙却不罢休,任他的朋友怎么劝怎么拉也不走。于是高度近视的孩子又唱了一遍,没有音响伴奏的歌声在这冬天的风中听起来更加凄婉。那人被朋友拉走,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谁知那家伙又回来开始纠缠,可能是给了钱心里不痛快,看来真是借酒发疯。

    唉,人啊,真是父母生,何苦要这样磨人?别人残疾人容易吗?旁边的老太怒怒地说。我看着,很是愤怒,眼里又有东西在涌动,但在这风中就是掉不下来,真想下楼去狠狠揍那家伙几拳,告诉他学会尊重别人。本来散了的人群围了上去,开始谴责那小伙子,小儿麻痹的孩子把那百元钱从钞中取出来,还给了那小伙子,什么也没说,那小伙子才在朋友的劝说下悻悻离去。

    他们收拾着东西,说着话,开着玩笑。那个没有手臂的孩子不能帮忙,便在旁边与几个不愿意离开的小孩子说话,逗乐。甚至高声地唱着歌,用脚踢踢小儿麻痹孩子(他是大师兄)的屁股,小儿麻痹孩子只是笑笑,跪在地上继续收拾。看到他们如此乐观开心,心情突然好起来,甚至站在楼上笑了。笑意在脸上荡漾,青春与活力在他们的脸上闪动。

    一辆面包车过来,他们把东西放上车,小儿麻痹被开车的小伙子拎上车,真的只能说象拿个物体一样拎上去的,然后分别上了车,回过头对着几个小孩子说再见,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脸上是坚毅与活力,一种感动在风中延伸。

    车门关上,车远去。风继续吹着,风中好象还有歌声在响起,和着风的低吟,眼里涌动的东西终于滑出眼眶。冷也继续着,他们的人生的路也会继续着,其中一定还会有许多艰难,但他们是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