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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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午夜12点了。泊好车,拖着疲惫的身躯,抬头看看三楼的家,一片漆黑,也许这个时候,妻已经进入甜蜜的梦乡了。

    打开门,伸手按下客厅的灯,暖暖的色调如母亲温暖的怀抱,妻子温存的眼神。霎时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滋润。脱掉鞋,赤脚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片蓝荧荧的光,妻子的背影如鬼魅,凌乱的长发肆无忌惮地张扬开来。妻子紧盯着屏幕,脸上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兴奋。她似乎很专注,没有觉察到我就在她的身后。我从后面悄悄抱住她,把脸贴到她的脖子那里。她吓了一跳,扭过头的时候,我吻到了她的嘴唇。我低低的说:“很晚了,休息吧。”

    她轻轻推开我,说:“先洗个澡吧,我就好。”

    我听话地抬起头,无意中我看到妻子和一个叫漠然的人聊天。

    (二)

    我和妻子是大学的同学,她大一的时候我大四,那时候她刚入学。因为是同一个地区的缘故,在为新生入学举行的联欢会上,她那么安静的坐着,充满好奇的美丽眼睛仿佛钻石一样,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会场布置的很繁华,霓虹灯闪烁的光也不能掩盖住她的光芒。我旁边的哥们眼睛都直了。我捅他一下说:“干嘛呢?”他依然目不转睛:“看,我一定要追到她。”我突然对这个平时里特铁的哥们产生了厌恶,恨不能给他一拳,打他个满地找牙!

    我觉得,一块美玉想得到的人很多,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好在我和妻是同一地区同一个县的,这样,我就有种种借口和她靠近。其实,我一直在坚持,不想在大学期间谈恋爱,曲终人散,大学期间谈恋爱的能有几对能修成正果?何况还要浪费精力和金钱,自己还是待哺的小雏,何谈要照顾她人?

    可就在我快要修成正果时,却遇到了她。我发誓,我一定要用有限的时间追求她,并且娶她为妻。

    (三)

    不知从何时起,妻开始通宵达旦的上网。我工作忙应酬多,有时回来已近凌晨。推开门时还看到她十指飞舞,全神贯注。我常常会劝她早点休息。她嘴里答应着,人却依然坐在电脑前。我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我不理解,上网聊天真的很有意思吗,让她如此痴迷?

    开始的时候,妻会眉飞色舞的告诉我她今天和谁聊天了,聊了些什么,这个人有没有趣等等。可是最近,不,也许是很长时间了,她很少和我交流。有时我回来的早,想站在她身边看她在做些什么,她也会找出种种理由让我离开。她说,我在她的身边看,她感觉上不舒服。好吧,既然我想让她更快乐和开心,就没有理由站在她身边惹她烦的道理。

    凌晨的时候,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从侧面我看到她一脸的幸福,唇边一抹甜蜜的笑

    我突然有些恐慌。

    (四)

    我终于如愿了。

    在临近毕业时,我成了众男生羡幕的对象。我也不明白,她如何从独具慧眼的选中了我。我没有金钱,长的又偏瘦。我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疑惑我从来不问她,在她面前,我始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虽然现在我不能给她什么,但以后我能。

    毕业后,我没有回到我们的那个小县城,它太小了,不能盛下我的梦想。上海,才是我创造奇迹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我拚命,我坚持,我不怕若,不怕累,不怕受委屈。我每个月从有限的工资里给她邮一些过去,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要让她时刻感受到我的关心,我对她的爱惜有多深。

    她毕业那一年,我的情况稍有好转。我到学校接她到上海,她说她也很喜欢这个城市。可是她的父母坚持要好回家做一份安逸的工作。我没有留住她。送她回家时,我对她的父母说:给我三年,最多三年。她和她的父母都同意了。我必须为我的爱情再拼搏三年。

    三年之后,我在上海有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尽管地段并不好。

    我带她和她的父母看了我刚装修好的房子。每个房间都不得高雅而充满情趣。我不能主她用质次价廉的东西,我要尽我可能给她最好的,包括享受。

    她的父母看出了我是多么爱她,于是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

    (五)

    我知道,我不能打开她的笔记本,不能偷看她的qq聊天记录。可是这个念头象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她的昵称是“尖叫的蝴蝶”密码是她的生日。只要我输入这些信息,我就能知道她在和谁聊天儿,都聊些什么。办公室的电脑一直开着,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买菜回家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了

    尖叫的蝴蝶:他对我很好,我很快乐

    漠然:可你每天都上网,并且你内心空虚。

    尖叫的蝴蝶: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漠然:我刚和女朋友分手,她很精明,永远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样的女人不可爱。

    妻子的聊天记录里很少有其他人,和这个叫漠然的最多。

    (六)

    她嫁给了我。

    婚后的日子充满激情。我让她辞去了家里的工作。我不能让她为工作和生活操劳费心。那时下班的时候,远远看到她在三楼向我招手。进了家门,可口的饭菜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她喜欢看我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会抽出面巾纸给我揩嘴角的菜汁。她象照顾孩子一样的照顾我。真是一个好女人。我这样说她的时候,她会抱着我的头,说,谁让你象孩子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工作应酬一天天增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一个细心的男人,我能感觉到我不在的时候她的寂寞。她不是特别喜欢玩。总喜欢在家里做点喜欢的事情,比如看书。那个时候她很少上网。后来,我告诉她,没事的时候,可以上网看看,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我不在的时候可以联系同学和朋友。我还给她装了视频,可以看到父母朋友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她说上网没什么意思。再后来,她给我讲网上的趣事,渐渐她有网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开始我没有想什么,所有的想法都是在后来。

    我站在她身后,看到视频里一个孩子气十足的男人用小勺挖着西瓜,大块大块的吞咽,还调皮的眨眼,会突然放下打字,然后又调皮的笑。我敢说,这个男人,不,应该称为男孩,不会超过22岁,而妻已经29了。

    妻没有用视频,她只是面带微笑的看那个男孩,我看到她缓缓打出几个字:漠然,你真象个孩子。视频上,漠然的笑更加灿烂。

    我看到妻的脸上闪现一抹母性的光辉。

    (七)

    我在北京。

    出差已经三天了。这不是我第一次出差,可我从来没有象这次一样的想念她。今天打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家里的客厅、卧室、包括卫生间都备有电话。她的手机也关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是她去了哪里。我在宾馆烦燥的乱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去了哪里?一遍遍打她的手机,都得不到她的回应。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听筒大声喂了一下,听筒里娇媚的声音问:“先生,需要服务吗?”我对着话筒大吼:滚。

    我要回家,立即就回。

    家里的门是锁着的,预计七天的出差时间,我三天就回来了。家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只是她平时出门的包不见了。我打电话给她的父母、朋友,都没有她的消息。我犹如困兽。妻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下来。她一言不发的放下包。坐在我的对面。我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找到一到武汉的火车票,漠然的城市!我突然象爆发的火山一样,抬手朝她的脸上打了一下,她惊愕的抬起头,我看到她的嘴角有暗红的液体流出。我从来没有打过她一下,甚至没有和她吵过嘴,可她竟然

    她缓缓的走到卫生间,用毛巾擦干了嘴角。然后走到我面前,拿起包,没有看我。

    她走了,我没有追出去,我累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