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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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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住在一幢小楼的三楼,也就是顶楼,搬进这屋子已有六个年头了,在搬家前,我并不是先装修房子,而是先装饰天台,拿到这屋子钥匙的第二天,我请来几个住宅区搞建筑的工人,在阳台上筑了八个花圃,还在东面的墙边用钢管搭了个两米高的架子,架子搭好后再叫几个工作帮我买来八拖拉机的泥土放进花圃。在架子下面的花圃种上长青藤,其他几个分别种上芒果树、无花果、仙人果、白玉兰、桂花、九里香和杜鹃花,东南的墙边还种了几盆剑兰和蝴蝶兰。

    三个月后装修好房子,已是春末,我才搬进来,经我精心的栽培和照料,树苗长得茁壮发嫩芽,花儿结了新枝,每天傍晚到天台浇水,看着树苗和花儿在夕阳红霞,在暖暖的春风里摇曳,轻荡的枝桠和绿叶,好似怜惜主人劳累了一天还惦记着它们,向我展示它们的快乐和活力,逗我开心忘却疲惫。每当感受着树苗和花儿给予我的安祥和神怡,它们在我眼里不只是红花绿叶夺目的植物,而是富有灵性的生命,好似是一直静静地守护身边的朋友,用它们独特的方式,向我赐予它们的纯静和生命的美丽。

    从此以后,偶尔出差在外几天,心里头多了另一种牵挂,特别是一到黄昏。记得有一次出差去青岛,和朋友一起吃晚饭时,朋友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我是不是饭菜不可口,我笑着摇摇头,对朋友说我是惦念楼台上的那些花草,我不在家它们连水都喝不着,担心等我回去时它们已枯黄。朋友笑我太过于感性,那不过是花草,我怎么象是挂念亲人,花草不象人,几天不喝水会渴死,我对朋友说,在我的生活里,它们就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朋友说你这么于热衷花草树木,不象是朝气、激情的年轻人,特别是在广州,社会竞争的压力、工作压力,年轻人紧凑的生活节奏连睡觉的时间都嫌少,哪有象我这样的有心思摆弄花草,该不是因为孤独吧,只有孤独的女人才移情于草木。对朋友的说法我没有反驳,或许吧,每一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过日子,只是过日子的方式和生活的内涵,各有各的活法和感悟。

    自在楼台上筑花圃种草树的那天开始,不管多忙都得抽出时间看些关于种花养草的书,从书中根据花草种植的特点,什么时候要施肥,什么季节剪枝,比如给芒果树剪枝和给白玉兰、桂花、九里香有哪些不同,为此,还特地请教了学校管花圃的李师傅。看着小树枝桠上嫩嫩淡青色的芽儿,象刚出生婴儿的手缓缓地伸展、张开,慢慢地由淡青色变成绿色;长青藤爬上两米高的架子;剑兰细长的叶子在清风里挥舞;特别是那棵杜鹃花,似多情个性张扬的少女,最先一个含苞待放,微微翘起的花枝好象在说,你们瞧,我有多美!

    白玉兰、桂花和九里香,第二年的八月第一次开花,在我们学校的校园,九里香和白玉兰随处可见,九里香和白玉兰,每年两次开花,一次是四月另一次是八月。白玉兰的花瓣是乳白色,九里香的花瓣是雪白、雪白的,两种花芳香浓郁,可又各具风格,不同的香气,散发出各自独特的魅力。桂花和白玉兰、九里香同出一类,芬芳馥郁而又别具一格,故此,以花比拟女人,说女人如花,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每种花有自己美丽和魅力,每个女有自己的风采和气质。

    搬进屋子的第三个年头,枝叶繁茂的芒果树、无花果、仙人果第一次开花结果,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看到芒果树、仙人果开花,绿茵茵的叶子间,一簇簇的花朵,象雪片般的花瓣,鹅黄的花蕊,虽然它们没有红玫瑰那样的艳媚,然而它们的淡雅和清纯更让我心仪。大概二十天左右,花瓣开始枯萎脱落,没过几天芒果树一颗颗圆圆的青果子缀满枝头,仙人果的果子是浅咖啡色,因为芒果和仙人果都是糖分较高的水果,果子才七分熟时很多已被虫子美餐,当黄澄澄的芒果透出浓浓的香味,仙人果的果肉变软就是果子熟了,芒果我摘了满满的一箩筐,仙人果也摘了满满的一小篮子。可惜的是无花果刚结果时,一粒粒象绿翡翠挂满枝桠,我本看好那年的收成无花果该第一,可谁知无花果才长到手指头般大时,差不多都被虫子咬烂,最后没有几颗是好的。

    自楼台花开,心里的高兴劲儿不亚于盘旋于花间的蝴蝶,每天下班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台,在绯红的夕阳里,徐徐的晚风中,边给果树和花儿浇水,边目不暇接地瞧着花儿笑,偶尔还低下头伸长鼻子,和爬在花蕊的蜜蜂争花香。上楼台,是我每天的习惯,渐渐地成为生活里的一部分,雨天也不例外,在广州,特别是春季,连续半月的梅雨,我依然是一下班就上楼台,在雨中,看着果树伸展的枝桠在风雨中飘摇,墨绿的叶子盛着点点晶莹透明的水珠,更显娇柔,只是在风雨中垂头的花儿,使我产有伤感之情。

    最让我惬意是周末的清晨,拿本书躺在架子下的秋千上,从青藤茂密的叶子漏下丝丝的旭日霞光,随着轻荡的秋千从脸颊扫过,绿叶的清香,浓郁的花香,渗入清鲜的空气,静静地躺在秋千上,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周围,听小鸟在架子的青藤上“啾啾”叫,心象潭澄清的湖水。

    去年的中秋,约几个朋友到楼台品茶、吃月饼赏月,如水的月色,芳香的桂花,朋友问我什么是享受生活,什么是享受人生,我笑而不答,朋友说还有什么比置身花丛中,披着白色的月光,听风品茶更浪漫、更快乐的呢。

    200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