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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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向幼儿园提出留职停薪后,两个礼拜为缓冲期,让园长可以先找来代课的老师,将部分教务重人安排。

    这阵子沈劲的态度转变许多,对她似乎多了几分关怀——虽然蛮霸的习惯不变,常爱干涩她生活作息,让可人一方面又生气,心中又升起异样甜蜜的感觉。

    上个礼拜,沈劲抽空押着她到大医院作了身体健康检查,今天可以去拿报告。她到幼儿园和代课老师交接完毕,傍晚回到家没看见沈劲,骆管家帮她准备了一份营养满分的晚餐,假借沈劲的名义“威胁”她吃下。

    饭后,沈劲还没回来,她换了套轻便的衣裙,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里的环境十分清幽。可人发现自己很久没这么闲适了。之前是担心爷爷的病况,后来赵氏企业又因雷集团的竞争摇摇欲坠,然后是和沈劲的利益婚姻唉,她真的很久没如此放松了。

    突然,一辆车驶近她身边。

    “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医院拿检查报告,怎么一个人偷溜出来?”沈劲下车后用力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不悦地道。

    “我回来没看见你,骆管家弄了一堆东西要我吃,吃太饱了,所以出来散散步我想你可能公司忙,所以——”

    “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他没好气地吼。可人缩了下肩膀,无辜地眨眨眼,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眼瞧着自个儿的手指。“我今天忘了带手机了”她细细嗫嚅,乌黑的长发垂在两肩,白润的脸蛋若隐若现,纯真又迷人。“我在幼儿园时本来也想打电话给你的,才发现手机放在家里忘了带”

    他怔怔地看着她秀致的额,黑发在傍晚霞光下闪动光芒,显得如此柔软,突然心一动,他猛地深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

    “阿劲,不要——这里是人行道!”她抬手摀住他的嘴,脸像熟透的西红柿。

    双臂紧紧按在她腰后,沈劲双目黝黑深邃,挺懊恼地皱皱眉,伸出湿热的舌舔着他柔软的掌心。

    “唉,你这个人——”可人反射性地松开手,他趁机向前倾来,在她微嘟的丰唇上得了一个响吻。

    “讨厌啦,有人看着呢。”她脸颊火热得不得了。

    他朗声笑开,拉着她上车,还故意在她耳畔吹气——

    “等没人看时,我们再继续。”

    嗄?!

    可人瞪大明眸,心跳加速,一半是因为他脸上明朗的笑,另一关则是因为他低哑嗓音吐出的话语。

    唉,这男人

    到了医院,沈劲牵着可人的手到门诊室。

    之前替可人检查的医师是由朱医师介绍的,人胖胖的,满头白发,长得很像肯得基爷爷。他笑咪咪地向沈劲和可人解说检查结果,大致没有问题,但可人上回并没有照腹腔的x光,所以今天得补照。

    脱下医院提供的罩衫,可人从放射科走出来,找不到沈劲,只好问在走廊上的护士。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穿着一套铁灰色西装,眉毛又直又浓,长得很英挺,不笑时表情却特别吓人的先生?”

    护士小姐皱着眉心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喔!你说的那个人,我过来时,看见他在长廊那边转角和一个金发的外国美女说话。”护士小姐指着前面。

    可人怔了怔。“谢谢你。”

    心情有些浮动,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一直走到长廊转角,果然看到沈劲和一个妆扮亮眼的金发美女在一起。他一脸冷凝,五官罩着寒霜,任着那名美女拉扯,用柔软的身体磨蹭

    “雷,你怎么这么狠心”金发尤物眼底含泪。

    可人迟疑地唤了他一声,他没听见,她脑中转为空白,心彷佛不是自己的,而双脚下意识地一步步走近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忘了以往的浓情蜜意吗?你好狠心”

    “我和你说得很清楚,只是玩玩。”他无情地甩开她纠缠的手。

    “可是我爱你啊!”她声泪俱下。

    沈劲撇撇嘴冷笑“你更爱我的钱吧。”

    “我没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说过,我不相信爱,也永远不爱任何人。”

    可人说不出话,像被人紧紧掐住颈子,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

    “小姐,你东西掉了!”一位护士小姐出声提醒,替她捡起皮包。

    可人这时才猛然回神。“谢谢”她机械地接过自己的东西。

    听到声响,沈劲跟着转过头来,锐利的双目直勾勾地对上可人迷蒙的眼。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内心暗暗诅咒,一股气也不知因谁而来。

    摆脱那金发美女的纠缠,他坚定地走向她,若无其事的问“好了吗?”

    可人唇抿了抿,睁大眼眸凝视着他点点头。

    “那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托着她的手肘走出医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阿劲”

    “什么事?”他下颚绷得死紧。

    “那个女的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你,哭得好可怜你要不要跟她说——”

    “不干我的事。”他恼怒了,脸色沉得难看,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也不干你的事。”他讨厌她脸上无助的神情,像把刀,绞得他心口发疼他极度、极度讨厌这种感觉!

    可人沉默了,静静地坐进车里,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他不相信爱,也永远不爱任何人、

    终于,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而心好痛好痛,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她无能为力,只能爱他呵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人每天都让自己过得很充实。

    她开始对园艺有了兴趣,买来许多花草的种子试种,还到图书馆借回不少书籍。骆管家也善体人意地在前院规画出一个区域让她研究发挥。

    她不愿自己胡乱猜测沈劲过往的“情史”曾有多少女子真心爱过他?又有多少颗心因他的绝情而破碎!这些都不是她能碰触的。

    而沈劲对那日那名金发女子的出现完全不作解释,对她的态度依然忽冷忽热,教人难以捉摸。

    这一晚,沈劲带着可人参加某政商大老举办的宴会,宴会结束,两人携手相偕迈向家门,突然门被开启,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子笑看着他们。

    沈劲瞇起眼凝视不速之客,可人瞧清了对方,欣喜地尖叫,奔进她的怀里。

    “姐——”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可人兴奋不已。

    “我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了。”赵盈蓉浅浅笑着,任着妹妹拉她进屋。

    罢坐下,可人便捺不住性子问。“姐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会来这儿?”

    “我专程回来探望你的呀!顺便评鉴一下妹婿。”盈蓉疳视线向静立在酒柜旁啜着酒的沈劲。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仰头喝尽。

    “可人,你最好去洗个澡换件轻便的衣服,我可以陪你姐姐聊聊。”

    可人点点头,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瞥了姐姐一眼。“等我一下下,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盈蓉宠爱的笑着“我等你。”

    当可人和身影翩翩消失在楼梯口后,沈劲收回视线,深沉地望着昔日的恋人。

    “你我需要谈谈。”

    “谈什么?谈你正巧娶了我妹妹?”她神情平静。

    沈劲瞠目盯着她,费了好些功夫才冷淡地回答“盈蓉,别提这些。”

    “我知道你娶可人不是真心的,你别有意图你是要报复我没有为你坚持到底。”她眉心染着淡淡忧伤。

    他冷冷扬眉“我知道你爷爷和你父亲威胁过你,若不放弃我,他们要和你断绝关系。如此一来,你将丧失继承的权利。”他利眼细瞇着“我是败在钱财的手下。”

    “阿劲,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势利。当年,我真的爱过你。”她叹息“我们之间的事不该将可人牵扯进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起初是想报复你爷爷。”

    “那现在呢?”

    现在?沈劲不语,手指爬梳着黑发,回忆起五年前和可人相遇的片段,还有她身穿新娘礼服时的美丽模样他喜欢她的笑容,颊边的酒涡如音符般跳动;他喜欢她在他身下的感觉,狂野的心两相激荡;他喜欢她

    心一凛,他甩掉那份不安,顽固地说:“那是我和她的事。”

    盈蓉无可奈何,抿了抿唇又问“可人知道多少?”

    “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说她还不明白我们的事,还有你和爷爷的过节?阿劲,你难道要瞒着她一辈子吗?”

    沈劲脸色凝重,目光忽然凌厉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再开口时,他声音无比低嗄“有关我们两人的过去,我会找机会告诉她。但没必要让她知道我和你爷爷的事。”

    他答应过赵义德,不会将过去诬陷他入狱的事主动告诉可人。只是理智虽这么告诉自己,心中深处还有一个声音悄悄响着他不愿看她伤心难过。

    沈劲,你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他自问着,内心苦涩。

    “不可能瞒一辈子的。到最后,受伤最重的还是可人。”盈蓉提醒着,一只手复在他手背上。“阿劲,我很抱歉爷爷这么对付你那时我被送到加拿大去,事后我才知道你进了监狱。”

    那几年的记忆如此不堪,他淡漠地抽回手,淡漠地问:“你为什么没跟可人提及?”

    盈蓉轻叹“当时她那么小,对男女之事全没概念。何况我都结婚了,而你还在狱中,我不愿意揭开这个痛苦的伤疤。”

    可人在这个时候快步跑下楼,小脸上洋溢着显而易见的欢愉,绕过沙发挨着姐姐坐着,自然地问:“你们谈得还愉快吧?”

    “嗯。”盈蓉捏捏她的小手。

    “姐,你今天住在这儿好不好?我帮你打电话通知爷爷,说你不回阳明山那边了。”她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

    盈蓉的眸光和沈劲接触,后者下颚一绷,瞳中闪动着两簇火把。

    “现在几点了?”她看了看手表,跟着忍不住轻呼“老天,都一点多了!我不回去不行。”

    “姐,别回去嘛!你陪我”

    “我明天再来找你,陪你一整天,我们聊个够,成了吧?”盈蓉热烈地拥抱妹妹,亲亲她刚沐浴饼的香颊,尔后戏谑地说:“你们两个要亲亲爱爱的沈劲,你可别欺负我这小妹。”

    “姐!”听到“欺负”二字,可人脸蛋瞬间酡红,却不知盈蓉话中真正的含义。

    沈劲的神情有些古怪,他静默地坐地沙发上,直到可人送走盈蓉,重新走回来他身边。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帮你下碗面?”她轻声问,知道今晚宴会他忙着和那些政商名流周旋,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我不饿。你饿了?”他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柔软的触感和他掌心的粗糙成了强烈对比。

    她摇摇头“我也不饿。”略顿了顿,她又说:“你该洗外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你瞧起来好累。”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人感觉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该回房了。”最后,他嘴角扬了扬,起身拉着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

    可人心中轻叹,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了解这个男人。想到得与他顽强的意志战斗,希望他也能爱上她,她觉得这条路好漫长、好漫长

    “我帮你把热水放好了,快去洗。”利落地替他张罗衣物,她把脱下外套的他推进浴室里。

    浴白有按摩的功用,她想他应该会花此时间泡澡。将他卸下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明天好让骆管家送洗,接着,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将原本佩戴的珠宝摆进丝绒的收纳盒里。

    手上动作着,她头抬起,接触到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她明白他心里仍有许多秘密不愿与她分享;他或许是憎恨赵家、憎恨爷爷、也憎恨着她到底为什么?唉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赵可人了,爱一个人原本是这么痛苦,痛苦得无法自拔她该如何是好?

    “想些什么?”沈劲跨出浴室。

    可人回过神来,转身看他,却见他腰间围着浴巾,上身和头发都还湿淋淋的滴着水珠。“怎么不擦干再出来?吹了风会生病的。”

    她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大毛巾,跑过去就往他头上擦拭“我不是拿浴袍进去了吗?洗完澡就该穿上。现在天气忽冷忽热,这个时节最容易感冒的”

    他默不作声,身躯听话地倾向她,让她更方便对他“上下其手”大毛巾擦完头发后改擦他的胸膛、臂膀和后背,仔细地将肤上的水珠拭干。

    他突然低笑“你这老婆真唠叨。”双手跟着抱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赤luo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