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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敬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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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如此,但晏洲这年纪,放在别人家,孩子都能上街打油了,作为长辈,还是不免为此多虑一些,之前一番好心,都被误解,如今正经的媳妇娶进门,有些事情是该张罗着,不然,怕是会惹人笑话呀。”

    “谁会笑话?大嫂多心了。”

    “怎么不会?之前晏洲的亲事没动静,外面总有闲言碎语,有说···”

    “好了大嫂。”罗氏见人又开始口无遮掩起来,忙出声打断,“这会子是我媳妇敬茶的场合,别说这些捕风捉影、不堪入耳的话,平白扰人耳根清净,清月,你过来。”

    傅清月趁此抽出手来,走回罗氏面前。

    罗氏一挥手,身后有小丫鬟端了盘子上来,盘子上一柄晶莹透亮的玉如意,一串赤红玛瑙,还有一副凤尾点翠的银钗,样样精致华贵,价值不凡。

    耳边传来一阵阵吸气的声音。

    就连傅清月也没想到,这敬茶的见面礼,罗氏会给的如此隆重。

    一般而言,只准备一件就够了,若是个敷衍的,从手上或头上随意取件首饰都能对付过去,罗氏这么做,无疑有给自己撑腰的意思。

    想到这些,她还是很高兴的。

    大概是被罗氏的手笔震住,接下来的认亲就顺利多了。

    罗氏的脾气摆在那儿,赵氏这个大嫂又不是没吃过这方面的亏,一时倒不敢再刺激人,唯恐惹毛了拉自己单练去,到时候,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可是自己。

    至于傅清月这个新过门的侄媳,还有的是机会,看刚才的样子,只知道低头脸红,不像外面传言是个暴脾气,若是个性子绵软的,那便好对付了。赵氏低头,捻了捻嘴角,如此想到。

    敬完茶,顾晏洲提出要带傅清月去见祖父。

    顾二爷对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是该去见见父亲,那就你们俩去吧,父亲喜静,我们便不过去了。”

    “是。”顾晏洲与傅清月双双应道,退出了前厅,往东南方的院落走去。

    老辅国公顾老爷子,傅清月曾经专门找父亲和四叔打探过他的性格脾气,可惜一无所获,早在父亲进京为官之前,这位老爷子就已经退隐,若非还保留着国公的爵位,怕是一年到头见不得一两次。

    不过这位老爷子年轻时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揍过皇子,打过皇亲,参过自家亲戚,骂过满朝文武,二十年前的侵地案,就是靠他和老定国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定的。

    而揍过的那位皇子,至今还在金銮殿上稳坐,俯瞰大好山河。

    想起这些丰功伟绩来,饶是心性再稳,她都是止不住的怂,越走脚步越缓,有些磨蹭起来。

    难得见她这么怂,顾晏洲见天色还好,就陪着一起磨蹭,倒有几分看稀奇的意思。

    傅清月有些紧张,对此一无所觉,磨蹭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祖父他,凶吗?”

    这回顾晏洲是实实在在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傅清月有些恼羞成怒了。

    笑着摇了摇头,顾晏洲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可脸上的笑意一时半会是散不下去的,“看你磨蹭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吧,就算凶,有我在前面挡着,凶不到你头上的。”

    “那还是凶咯。”

    “不凶,放心,祖父的脾气一直很温和。”

    “是吗?”傅清月脸色犹疑,“揍过皇子还温和呀。”

    “谁还没有点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好吧。”

    “走吧,再磨蹭下去,祖父等急了,真该生气了。”

    顾晏洲说着拉过傅清月的手,带着人朝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走去。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温度安抚了傅清月紧张的情绪。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老辅国公所在的院子。

    寒菊堂,将外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打发干净,罗氏总算不用撑着一张笑脸,眼见的露出几分疲惫来,纵然她从小习武,身子硬朗,但人情往来着实吃力,又不讨好,每次都折腾地精疲力竭,吵得头脑轰鸣。

    “真是多管闲事,我这个正经的婆婆都没说两句话,用的着旁人说三道四,真真的给脸了。”憋了许久的话,一肚子怨气,罗氏此时终究忍不住,埋怨起来。

    顾二爷在一旁看书,闻言神色不变,“大嫂也是一番好意。”

    “得了吧,哪次她大房起什么幺蛾子,不是打着‘一番好意’的旗号,这么多年下来,真当我看不明白?她那一套,哄傻子去吧。”

    “既然知道,又何必计较呢?徒惹心烦,况且对晏洲和清月来说,她到底是长辈,教导两句不为过。”

    罗氏正生着闷气,转眼见顾二爷八风不动、毫无反应的样子,还这般安抚自己,便冷冷的回了一记眼刀,“你今日···倒还替大嫂说气话来了!”

    额···顾二爷放下手中的书,顶着妻子的眼刀,温润一笑,解释道:“我这不是替大嫂说话,洲儿无子嗣,这是事实,大嫂作为长辈,催促一下,亦在情理之中,不好辩驳,你若为此生气,反应过度,那放在外人眼里,难免觉得小题大做,甚至会觉得是咱们二房恼羞成怒,坐实了外面的谣言,这样岂非对洲儿的名声不利。”

    这么一说,罗氏渐渐冷静下来,微微皱起眉头。她的性情直爽,凡是不会想的太深,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话说的明白,自然能反应过来,随即泄了一肚子气。

    “这般算计,也亏得大房想的出来。”

    “这么多年,你能看懂大嫂‘张冠李戴’的做法,她又何尝不清楚你护犊子的脾气,在儿媳敬茶的时候说这些话,看似敦促,实则诛心,但凡儿媳妇神色委屈些,以你的脾气都得怼回去,一来二去,大房可不就如愿以偿了,好在咱们这个儿媳妇也算端的住,大嫂说了这么多,虽不知她心里如何想,面上倒还稳重。”顾二爷说完,将视线又转回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