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白雪奴 > 白雪奴_分卷阅读_96

白雪奴_分卷阅读_96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楚王勒马,一个跨步,翻身下马。他身材高大,面如银盘,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英气勃发,不像皇家亲贵,更似是个极年轻的贵族武将。

    惠帝上前来迎,双手攥着他的手,喊了声:“七弟!”

    “大哥!”楚王与惠帝十分亲昵,两人虽是异母所生,可梁玮是性情中人,完全把皇帝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闻言激动,一把搂住惠帝,在他背后接连拍了数下。

    直到惠帝身后的董晗发出两声咳嗽,楚王才回过神来,当即双膝跪地,恭敬行礼,朗声道:“臣弟谢圣上允我入朝为官,以解臣弟思母之情!”

    谢瑛也走了上来,惠帝正准备说话,谁料被他抢了先,一个“快快请起”的“快”字才说了一半,便见谢瑛笑道:“王爷入京为官辅佐圣上,众臣夹道相迎,可见您乃是众望所归。”

    谢瑛说“众望所归”时,几乎是一字一顿,这四字从他口中说出,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深意。

    楚王根本不怕他,笑道:“大哥厚爱我,亲自前来相迎,众臣虽不一定喜欢本王,譬如谢国丈,但大家都紧紧跟着圣驾,此乃忠君爱国。我看啊,那些没有来的臣子,若非有要事在身,便是瞎了。”

    惠帝听不出他语气中的讽刺,点头道:“弟弟说得很在理,寡人喜欢你,大臣们自然也喜欢你。”

    楚王谢过惠帝,转而对上谢瑛,道:“由此可见,谢国丈年纪虽大,眼力却仍旧很好,百忙之中前来,小王倒是十分惶恐了。”他把“国丈”两字念得很重,两次嘲讽了谢瑛,一是嘲他虽专权弄权,却仍旧是天子的臣子,不敢妄为;二是嘲他年纪大了,该退下了,可仍凭着一个外戚的身份,在朝中搅弄风云。

    谢瑛金玉其外,打扮得一派仙风道骨,他并不动怒,而是故作高深,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楚王一眼。

    “行了行了,满朝文武缺一不可,最无用的反倒是朕。”惠帝忍不住笑,将楚王牵起,拉着他与自己同乘,向宫城行去。

    众人面色古怪:瞧瞧,皇帝说了句大实话,还以为自己在玩笑!

    天子的金根车调头,黑甲禁军们向中间收缩。

    “热闹看完,该走了。冯掌事若发现我不见,又要大惊小怪。”白马用肘子拐了岑非鱼一下,目光扫过铜驼街,从高塔上向下看,只觉得那些达官显贵俱如蚊蝇大小,不禁感叹:“都是以为自己是看戏的,却不晓得,还有别人在看他们的好戏。”

    岑非鱼迈开腿来,屈膝半蹲,随口道:“所以说,佛祖不渡任何人,凡事须向心中求。他们自己的心是如此,纵使现在拿一卷封神榜,将他们一个个都封作神仙,也不过是换个朝堂,继续斗。”

    白马点点头,朝岑非鱼走过去。

    然而,佛塔太高,最上面这一层很少有人来,年久失修,栏杆松动。白马原本扶了一下栏杆,不想那栏杆整个已被风蚀,被他一推击碎,他也打了个趔趄、连退数步,踩到屋檐上,踩松了瓦顶。

    半片碎瓦向外飞出,白马向后倒去。

    正下方,是数百名仍未散去的禁军!

    “抓紧我!”

    岑非鱼跨出一步,拽住白马,继而单腿立地,稳住自身。他足尖发力,弯腰向下,瞬间如雄鹰腾空而起,继而向下俯冲,追着那半片碎瓦,向下落了两层塔楼的高度,终于追上碎瓦,并以食中二指用力拈住瓦片,最后长腿一伸,以脚尖勾住屋檐翘脚上的一头嘲风。

    啪!

    两个人以屋檐为中心,向右猛荡半圈,终于落地。

    然而,白马头上的银丝发带却被甩了出去。他连忙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向下眺望,大喊:“遭了!”

    岑非鱼上前瞭望,见白马的发带随风飘落,正抽在一名禁军的脸颊上。

    第51章宵夜

    “这是何物?”那禁军武士年纪不大,神情懵懵懂懂,巡防整整一日下来,累得有些迷糊了,转个身的功夫,不知何处飘来一条绳子,在自己白皙的俊脸上抽出一道红痕。他倒没有多少防备心,而是一手握着发带、一手捂着脸,喃喃道:“好像是上头落下来的……”

    他刚刚准备抬头,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便见孟殊时对自己怒目而视,“孟统领!”

    “东张西望,做什么!”

    孟殊时先是一声吼,气势威严无匹,吓得那武士六神无主。

    然而,待他见到那武士手中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发现银丝发带上还挂着根赤红的头发,他的态度便立马软化下来,耳朵根子泛起奇怪的红晕,低声道:“今日风大,还以为丢了,多谢兄弟。”

    孟殊时凭着董晗的关系,不久前被调入殿中,与李峯一同在御前护卫。虽然,他的品秩并未有稍增,但能在御前侍奉,实际上等同升官,更叫旁人知道他是有后台的。

    不过,孟殊时与别人不同。

    他在巡防护卫时,事无巨细均要过问,赏罚分明、铁面无私,在军中很有威信;可到了休息时,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从不摆架子,将手下人当兄弟,对他们关怀备至。

    如此恩威并施,既能治下,又能与众人打成一片,纵使他平白无故被调了个美差,也并未惹人红眼。

    那名禁军武士显然与孟殊时很熟,知道他有个极疼爱的心上人,即刻捂着双眼,坏笑着向前跑去,大喊:“小的眼瞎啦!小的可什么都没看到!”

    达官显贵们见皇帝已经离开,不消多时便已散去。

    铜驼街上,只有在外围护卫的禁军们还在整队。禁军作战少,行路、站岗多,故而多有身材颀长劲瘦者,穿一身黑色劲装,沐浴在紫红色的夕阳中,软甲上的铜片不时闪着微光。

    地上的人影,被拖得很长。

    众人听见那武士的叫唤,顿时哄笑不止,纷纷打趣着孟殊时,向他讨要喜酒喝。

    白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见孟殊时抬头望来,也不躲闪,一手扶着梁柱对他笑,做了个“多谢”的口型。

    然而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孟殊时哪里看得清?他趁着指挥队伍时,偷偷伸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示意白马速速离开。

    岑非鱼原本躲在白马身后,伸出两手、分开食中二指,在他头顶上比出两个抖来抖去的“兔子耳朵”。他见白马竟开始与孟殊时眉目传情起来,便突然站起身,学着孟殊时的动作,朝下边用力挥手,示意孟殊时无事退朝。

    孟殊时顿时露出一副古怪神色。

    白马虽看不清,但似有所感,叹着气回头,发现果然是岑非鱼在作怪。岑非鱼作怪被捉了现行,毫不难堪,大咧咧指点道:“将者,智、信、仁、勇、严,姓孟的是个将才。”

    白马夹在两个人中间,有种做贼被抓到的错觉,没好气道:“你就没有安安静静的时候?走了。”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岑非鱼背着白马飞檐走壁,耳畔阵阵风声。

    白马好奇,问:“你学武多久了?”

    岑非鱼不假思索,答:“五岁习武,今年三十。”

    白马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心道,他竟学了二十五年功夫,这还是天赋异禀,才能有此成就,可纵使武功高如岑非鱼者,亦有双拳难敌四手、中毒遇险的时候,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独自行走于江湖,不受人欺凌钳制?到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