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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_分卷阅读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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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看到白马色变,知道不能再多废话,直入主题,道:“我的意思是,你若想做什么,必先相信自个能做。男儿大丈夫,‘我不行的’这种话,是要放在战败身死以后才可以说的。”

    白马:“你说得对。”

    岑非鱼很是满意,点点头,道:“孺子可教!须知‘诸法无我,诸行无常’,佛对众生一视同仁,这天底下,没有谁不能练、什么真气不相容的道理,那都是凡夫俗子自个学不会、弄不明白,才想出来麻痹自己的东西。”

    白马:“是。”

    岑非鱼肃容道:“你能学到这门心法,乃是你的机缘,我不会追究。从前练过的功夫,你暂时不要再练,应当先打好基础,从今日起,每隔三日,运行一次《无量寿经》。先前你修炼的路数不对,须调换行气运功的顺序,且听我说……”

    白马心里明白岑非鱼想帮自己,只是被对方调笑,一时气不过。

    但当岑非鱼说到了正经的东西,他也能够立即放下心中的怒气,以及对这流氓的成见,认真听他分说,生怕错过半句。

    岑非鱼目露欣慰神色,觉得这一点十分难得。

    岑非鱼说话,白马仔细聆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马看着看着,眼前渐渐浮起十岁那年天山脚下朦胧的电光。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三个少年在四面漏风的帐篷里,彼此紧紧相互依偎,憧憬着白马银枪岑非鱼的慷慨豪迈,向往着逃出生天寻得自由以后的生活。

    如今,原本毫不相关的两个人,穿过万里河山,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原本,白马看二爷是哪里都不顺眼,这人平日里,无论是言语抑或是行为,处处都透着股流氓习气。

    然而,此时灯下观他,眉目疏朗、神态肃穆,坐得端正方直,令白马一颗心莫名其妙的“突突突”地跳个不停。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陌生的宿命感,忍不住要想“偷喝二十年的烈酒,生出七情六欲”,到底是何种境遇?

    想到酒,白马不禁抽抽鼻子,“你今天没喝酒。”他再看了岑非鱼一眼,道:“看你的样子,像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喝酒了。”

    岑非鱼不知他何来此问,一时答不出来,只能反问:“你听懂了么?想什么呢,就不关心关心你二爷的小命。”

    白马是个不服输的,果断答道:“自然是懂了。”

    “懂了便来啊,问东问西。”岑非鱼牵着白马的手,让他的双手摁在自己胯间,突然想起上回,自己趁着酒醉,大着胆子与白马亲近了一次。此时,他无比清醒,回味起来,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依稀记得,当时虽是浅尝辄止,但自己心中十分快乐。

    他喝了十多年的酒,早已习惯三天一大醉、两天一小醉。然而,自从上次酒醉胡闹,害得白马落水、差点遇险之后,他就常常生不出喝酒的欲望,只有在杀人前,心里头有些烦闷,才会喝上那么两壶以忘忧。

    他知道吗?他知道我为了他,连酒都不想喝了吗?

    岑非鱼心里打着鼓,虽未表露出羞怯,但耳朵根子微微泛红,他抖抖脑袋,清了清嗓,道:“练武时脑子里不可有杂念!教你,学着点儿,此处乃是会阴穴,上通泥丸,下透涌泉,真气聚散,皆从此关窍尻脉周流,一身贯通。”

    若真比较起来,白马尚未被“普度”过,在情爱一事上的心思没那么多。他问岑非鱼是否喝酒,是因为今日没有闻到酒气,心里讶异罢了,想借着这话岔开话题,怎会想到岑非鱼花花肠子如此多,能“见一叶落而知秋”?

    他被岑非鱼看得浑身不自在,直觉下颌僵硬,不知该说什么,便附和道:“会阴穴,一身贯通。”

    岑非鱼也愣了愣,重复道:“一身贯通。”

    白马:“……”

    岑非鱼:“……”

    岑非鱼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号称“百花丛中过”“精通房中术两百多式”的伟丈夫,怎能在个黄口小儿面前如此窘迫?

    他连忙摇头,道:“我看你是懂了,好,很好!那么,你便将真气蕴于掌中,自会阴而起,上至关元、外陵、天枢,令气劲流转于我气海外。”

    烛光微明,夜风穿窗而入,吹得灯芯剥剥地响,溅出火星。灰烟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飘到两人眼前。

    两个人的眼眶,都被熏得微微发红,额头与后背渐渐浮起薄汗。

    白马被看得很不自在,道:“你闭上眼。”

    岑非鱼饶有兴趣,问:“为何?”

    “闭眼。”白马涨红了脸,用膝盖狠狠撞了撞对方。

    岑非鱼哈哈大笑,道:“得令!”

    圆月自西升,至中天,继而偏向东斜,夜风忽起忽落。

    白马双眉拧紧,双掌一左一右贴在岑非鱼的小腹上,划着圈向他气海并拢,继而缓慢向上推动。岑非鱼随着白马的动作而调息、运功,麦色皮肤下,血脉由红变成青紫,继而聚在喉头。

    白马收功,双掌从岑非鱼胸口离开,一左一右,各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继而落在自己大腿上。

    “噗——”

    岑非鱼终于喷出一口黑血,彻底将余毒逼出,即刻就恢复过来。

    白马起身倒水,让岑非鱼漱口,侧身立在床边,有些紧张,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搓来搓去,问:“你好了吗?”

    岑非鱼皱眉,似在思索,道:“总觉得……”

    “可是我做得不对?”白马连忙上前,将脸贴近岑非鱼,对着他细细查看,却并未发现任何不对,“我看着,你好像是好多了,啊!”

    岑非鱼突然动作,把白马整个摁进自己怀里、紧紧搂住,一个旋身,将人带到到床上与自己一起躺倒。

    白马抬腿欲逃,被他一把捉住脚踝,捉泥鳅似的提溜回来,数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处,暗暗相互较劲。

    白马咬牙切齿,“臭流氓!早知道便不救你了。”

    “累了,别闹。”岑非鱼闭着眼,把下巴搁在白马肩窝里,贴在他耳边,低声笑说:“别再折腾,一起睡吧,又不对你做什么。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光明磊落的大侠客。”

    白马也累了,且觉得自己若再扭扭捏捏,便有些过于做作,干脆一个转身,背对岑非鱼,不自在地扭了两下,咕哝道:“那也要洗澡,你都臭了。”

    “你不也没洗么?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臭点就臭点吧,这才是男人味儿。”岑非鱼向下缩了缩,一手探下去,将白马的脚掌捂在手里,“大热天的,脚怎的这般凉?二爷给你暖暖,安心睡觉,明早起来再洗澡。踩坏你一个木盆……到时候赔你几个……一个洗澡……一个洗脸……一个……呼呼……”

    岑非鱼果真是累了,说着说着,便开始打起呼噜。

    白马转过身来,想着岑非鱼定是在江南做了什么大事,此时累坏了,自己不好打扰,便大发善心地决定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他伸出一根食指,伸到岑非鱼面前,轻轻比划了一下。

    油灯还未燃尽,火光微明,白马手指的影子游过岑非鱼的眼角眉梢。

    最终,那根白皙的手指,蜻蜓点水似的,在岑非鱼浓黑的眉毛上点了一下,“流氓。”

    岑非鱼梦里抖了抖耳朵,点着头咕哝道:“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