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 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分卷阅读_119

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分卷阅读_119

作者:我独顽且鄙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果然是个喜欢便当的人,但这一位没有领便当哦……

    第98章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李朗闯宫禁,恃武篡位,早已成了当今朝野上下噤口的公开秘密。

    只是李冼的下落一直无人知晓,无论李朗如何挖地三尺,都难觅其影踪,对外唯有宣称太上皇禅位后隐居于某处行宫,潜心修炼,不再闻问世事。

    而这大崇恩寺的住持,居然自称便是失踪数年之久、生死不知的李冼,赵让浑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一时唯有狐疑地盯着那老僧的脸,试图回忆起昔日天颜,然而,越是细想便越是觉云山雾罩,难以辨识。

    同时在心中升腾起的不祥,仿佛眼前迷雾层层中,一举步即要落入万丈深渊——赵让骤然冷笑道:“哪来的妖僧,尽会口出佞妄之言,即便帝王能饶你,佛祖也不放过你这信口开河之辈。”

    老僧宣了声佛号,笑向赵让:“你父子二人出征之前,朕授钺于你父时,你便跪在你父身侧,朕赐酒之时,还特地赐你一卮,你当时一饮而尽,却因喝得太急而呛得连咳数声……事隔多年,朕是要再赦你失仪不敬之罪啊!”

    赵让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这些连自己都早已近乎遗忘的陈年旧事,此人若非当时的皇帝李冼,又如何能讲述得这般栩栩如生?

    但眼前这名老僧,再三端详之下,真正是除去身高体型,五官相貌,无一处似赵让曾见过的李冼皇帝,他惊疑不定,口气虽缓,仍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冒充太上皇?”

    “能?”老僧长出一口气,长眉挑动,笑道,“你仍是不信么?也罢,还请赵将军随贫僧入此塔中,长夜漫漫,你我不妨品茗细谈,到时你再告诉贫僧,你可还愿追随那如今皇位上的忤逆。”

    情势之下,自是容不得赵让拒绝,他随这老僧进了塔中,原也存了随机应变之心,只道不管这妖僧说出什么话来,一概不信就是了。

    孰料,这老僧似也知赵让的决心,入了塔内,却不是直接费口舌之劳,而是将他领入塔三层的一处圆室内。

    那满室陈列之物,赵让一见之下已然怔神,室内不大,绕弧墙摆放的皆是各色金银玉器,以乐器为主,另有或大或小、神态各异的佛、神之像,细辩之下,却是佛道不分,仙妖混淆,并排一道,颇有番诡异。

    只是赵让的眼光迅速为那些玉制的乐器所吸引,目不转睛,他凝神于其中一古琴,老僧在身侧笑道:“你大可拿起来仔细看看。”

    赵让从善如流,捧起了古琴,果见琴身侧面上刻着异常清晰的两个大篆:“卍贰”。

    “这些玉制乐器全是出自一游历西域归来的能工巧匠之手,他原是追随蜀地张氏真人的信徒,后因兵燹战乱,家破人亡,一路艰难至西域,九死一生侥幸返回故土后,亲手制作了这统共二十个乐器,献于当年的东海王。”

    老僧目视赵让将古琴搁下,缓缓又道:“它们虽是乐器,同时却也是杀人于眨眼的凶器。那名异人历经磨难之后,据说已是开了天眼,窥破天机,知道不久之后,天下又将大乱,而东楚要暂时安于江左之治,这便是他为天下苍生心血耗尽的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赵让闻听到此处,忍无可忍地一声冷笑。

    老僧盯着他,目光如炬,淡声道:“赵让,你还当是朕赐你的玉箫么?也难怪,当年你在边陲蛮荒,对京都之事并不清楚。”

    赵让心领神会地哂笑,唇角挑衅之意不加掩饰:“阁下是想告诉赵某,玉箫是今上所赐么?他当时不过一尚未得势的皇子,何来这般左右圣意的能耐?”

    “此事自有佐证之人,”老僧敛起袍袖,向赵让略一摆手,“请”的动作风度翩翩,“亦有铁证如山之物,只需赵将军稍安勿躁,心平气和,自然能明辨是非黑白。”

    赵让只盯着这老僧,面不改色,默不作声。

    他万万想不到,所谓的人证,居然是叶颖!

    琉璃塔七层,灯火如昼,老僧与赵让各安坐一侧,座下蒲团两行,十名灰袍僧人分列左右,盘腿闭目,口中喃喃不休,在这小小室内仿佛蝇虫簇簇。

    叶颖在子玉的陪伴下一步一步上来,她此时又换了身衣物,长发盘起,银装紧裹素腰,头微微昂起,面白如纸,目光避开座中赵让,仅向那老僧略一躬身,便算施礼已毕。

    赵让亦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与他同甘共苦多年的王女,见对方视己如无物,反而暗中松了口气,静静地等待老僧的下一步举动。

    室内还有两张檀木交椅,叶颖坐了一张,子玉将另一张交椅拉近,挨着她坐下,两女互视一眼,子玉向叶颖嫣然而笑,叶颖深吸口气,视线仍偏向一侧,话语却显然是冲着赵让而去:“你!就真的愿意为那皇帝舍了一切?”

    “我是东楚臣子,王女不是早已知晓么?”赵让轻叹。

    叶颖未曾答话,反是那老僧长笑不已,语出成讽:“赵让,你堂堂一七尺丈夫,不思谋天下,甚至连偏安一隅都做不到,莫说王女,连贫僧也要看你不起。”

    赵让皱眉,并不答话,叶颖却按捺不住地霍然起身,怒向老僧:“我自与他说话,你为何插嘴?”

    继而她大步向前,至赵让处,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东楚臣子,你是南越国主。纵使你什么都不要,难道忘了大女的仇吗?”

    赵让仍是不答,无言地瞥了眼一侧的老僧。

    叶颖见状,抬高了声道:“你不用看别人,这就是你那皇帝的主意!”

    她边嚷边从腰间宽带中掏出一张手帕大小、边缘修齐的牛皮来,丢给赵让,赵让接过,见这牛皮外表斑驳,内里折痕极深,显是有些时间。

    牛皮内的字迹亦是古怪,墨迹像是渗入其中,以手摸去,才知上方有密密麻麻的针孔,难怪墨痕如新,赵让不动声色,速览其内容,不过两句话了:

    “务必夺其兵权,不择手段。”

    重要的是署名,那一个清晰无比的“朗”字,赵让不止一次看过李朗亲笔,他几乎即刻就认了出来。

    他不由抬头看向叶颖,王女的神色一片坦然,冷冷哼道:“这是从那害死大女的来使身上搜到的,我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反正都是汉人皇帝那边的,就没错了!”

    赵让心中的疑惑为叶颖道破,他细思之下,的确如此,叶颖不可能辨认清楚皇族中人的名讳,她认定汉皇皆恶,便足以趁他昏迷之时揭竿而起。

    李朗为得南越援兵,要置他于死地?

    赵让将牛皮重新按叠印折好,却不是还给叶颖,而是递与老僧。

    老僧含笑接过,还未及收回手去,叶颖已然情急夺过,她半膝压跪在赵让腿上,一手抓着牛皮,另一手五指几近扎入赵让肩头,声厉而尖:“你绝不可以背叛你的子女!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那我便当着你的面,杀了贤儿。”

    仅仅一个时辰之前,她对赵让尚能有泪,对他们的孩子亦还有情,即便下了决心去做滇桂国主的王后,听子玉一番劝解,省起千辛万苦、牺牲众多至金陵的初衷,到底还是不能甘心,愿做这最后一搏。

    可如今见赵让这般无动于衷,怎能不让叶颖心灰意冷?

    杀了他们的孩子,从此了断这个男人与五溪的一切联系——叶颖将牛皮掷在赵让脸上,赤红着双目跳了下来,决然转身,疾如风火,到门口,仍不解恨,回首一剜,咬牙咧嘴,嘶声笑道:“一会儿,我将贤儿的尸身带上来。”

    赵让与子玉同时起身,赵让微一踌躇,叶颖已出了室门,子玉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