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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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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到高处望向亭中,远远的看不清面目,但以她的锐目,仍可见那垂首的身影微微发颤。虽仍是一身锦绣,但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未显华丽反而更形凄清柔弱,那模样看得她不由摇头,心中竟不由浮起了一丝对自己的恨意,没想到自己竟沦落到欺负同为女儿家的地步。

    但那愧意却是一现即隐,她的外表虽仍绮年玉貌,褪去华裳高髻,看来并不比远处亭中的杨柔依大上多少,却是因功力深厚而驻颜有术。真要说到年龄,要当杨柔依的母亲都嫌老了几岁,尤其身为女子,江湖打滚几十年,经历的风霜比寻常江湖人尤甚,霓裳子的心早被磨得硬了。

    如果不是身为女子天性的敏感多思,心比男人多几倍孔窍,只怕连那丝怯意都不会有哩!

    虽说欺负同为弱质女流之人,大违霓裳子性格,但此事却是不得不为。即使武功高明,就算不在黑道联盟中,霓裳子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能占一席之地,但锦裳门俱是女子,除了少数如她一般的高手外,其余门众的武功都不怎么样,即便霓裳子最恨弱质女流这形容词,可门下武功高手不若旁的门派之多,实力不若旁的帮会之强,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为旁的,光为了给自己门人留一分生存余地,不致受人欺凌,霓裳子也不得不为许多逆心之事,苦楚实不足为外人道。

    经历风霜许久,霓裳子早磨尽了刚出江湖时的凌云壮志,此刻的她不想再跟世间男子一争短长,之所以加入黑道联盟、之所以对杨柔依动手、之所以做这些她并不喜欢的事,所作所为与其说为了争霸天下、称雄武林,还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的门派争一点生存境地。

    身为女子,在江湖打滚本就比旁人艰辛,何况她自己的恶名又早已在外,虽说霓裳子自己毫不在乎,却不能不为自己的门人想一想。换了旁的门派,若不愿再搞下去,或许还能置身事外不问红尘,自寻生存之道。

    锦裳门却是不进反退,若不能力争上游,就只有任其沉沦,她自己或可全身而退,但黑道联盟这些人必然动手,想到门下弱女落入这些虎狼手中的惨况,霓裳子便知自己已没有退路,与其退而待死,不若前进强求一线生机,纵然渺茫,也比等死好上太多。

    霓裳子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排出脑海,眼神放在亭中的杨柔依身上,她现在要想的万万不是这些无聊事,而是完成眼下的目标。

    先前当传出了栖兰、明石山庄先后灭门的消息,旁的黑道门派或许拍掌称快,但身在黑道联盟中的她与商月玄,将此事与曹焉力主进击君山派的事件联想起来,却敏感地发觉了危机:若非早知栖兰山庄将要生事,黑道联盟虽势强,却也不敢恣意妄为。毕竟君山派的长徒姬平意便是栖兰山庄的少主,有这层关系在,对君山派动手,极有可能将威天盟也扯进来,但曹焉却似根本不认为需要在意这等事。至于一戒僧则是自立独行惯了,想做就做,以他的心思怕也想不到这么多。

    君山派一役虽说黑道联盟败了,但对霓裳子来说,结果却不一定是坏事,毕竟锦裳门丢的只是面子,还有旁的门派一起分担,十二连环坞却是势力大挫:曹焉身死、精锐覆灭,夏侯征虽继任坞主,实力声望却万万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一直压在头上的乌云等于散了一半。她虽没过分到放鞭炮庆祝,该有的礼数奠仪也没少,心下却没有一点哀凄,想必旁人也是一样。

    但没想到威天盟里的争战,竟是如此后果!当听说全极中被杀时,她虽觉其中有阴谋,却也为了威天盟的内争暗自称快,未料风云变幻,石渐竟是阴谋家,最后连同刘濠一起败北,连自己的命也送在马轩手上了!

    虽因此知道向来隐伏低调的马轩不好惹,更知新生的威天盟亦不可小觑,但此事终在威天盟里发生,纵然姬平意、吴羽有通天之能,要重整威天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便霓裳子知道不能不小心,却没想到威天盟的这把火,竟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来!

    原知为了稳固自己势力,夏侯征必有所为,毕竟本非领头的门派便争不到首位,也只是继续等待机会而已,但原已是首位的门派却是压力沉重,一旦失了首座位子,变成与其他门派平起平坐,心中的失落极难排解,与旁的门派大为不同。没想到夏侯征竟开门揖盗,把影剑门的势力给引了进来,在大会上听说夏侯征举马轩为首时,她与商月玄都措手不及,只能任此事成员。

    更没想到的是,为了巩固权位,马轩竟下如此辣手!当听说商月玄与一戒僧身亡,由叶谦与四玄分别继任之时,霓裳子便知其中不对:玄袈教在一戒僧之下便以四玄为尊,由他继承理所当然,但污衣帮内叶谦的位子排得可后头了,即便排掉几个与商月玄一同“意外”身亡的高手,若无外力介力,叶谦也休想继任。

    偏偏她向与商月玄相善,彼此在对方门下都未安排得有人,事变突生,事前全无准备之下,她便想要介入干涉也来不及,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出乎意料之事!

    商月玄与一戒僧既逝,夏侯征又与马轩同流合污,黑道联盟中能与马轩抗衡者已是无人。云天七宗势力不强,锦裳门更瞠乎其后,即便她与晏驾幽合作,也难与马轩和夏侯征的势力比肩,若非知晓若再以“意外身亡”的理由除去她或晏驾幽,一来绝瞒不了人,二来高手损折之下,黑道联盟的势力也将大衰,恐怕难以应付接下来的威天盟之战,否则只怕马轩早要下手。

    即便如此,若等到马轩解决了威天盟,到时候威望既立,影剑门又属精锐,只要在激战中想办法削弱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的势力,马轩在黑道联盟内位置更稳,锦裳门和云天七宗再想立足也难,迫不得已,锦裳子只好动用杨柔依这步伏棋。

    原本她对杨柔依动手,只是为了在威天盟里伏下棋子,观察其中势力消长,没想到状况却来得这般快。眼下若不利用杨柔依知晓威天盟的虚实,好让马轩去跟威天盟硬碰个头破血流,只怕威天盟亡后,接下来就轮到锦裳门和云天七宗。

    不过情势的变化却让霓裳子也不得不承认,威天盟内确有能人,能想到利用翔风堡之变,将少林寺拖下水来。即便马轩及时处理危机,表明不支持叶谦的妄动,迫得叶谦孤立无援之下,不得不放下面子,亲上少林请罪,免了黑道联盟与少林寺的冲突。威天盟却仍以研习佛法为由,从少林寺里弄了个和尚过来长驻,迫得马轩也不敢随意动作,这招可真来得绝!

    只是现下情势外弛内张,即便有少林寺的高手坐镇,马轩亡威天盟之心仍不息,毕竟他也知道要除外患先弭内乱之理。对威天盟而言,最重要的敌人就是叛离的他,即便威天盟实力再弱,也绝不会放过马轩和影剑门,是以他做好准备,只要情势有变,立时便兵发威天盟。

    心下虽急,但霓裳子的江湖经验也不是白来的,她虽没想到杨柔依来得这般早,让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刻的她仍落了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先巡过四周,确认这小亭旁几个制高点上并无敌人埋伏,在外围处也没有敌人隐伏的痕迹,除小亭内再无可能有埋伏后,才敢现身。

    也不是霓裳子太过小心,江湖行走不小心点,早不知死了几千几百次,何况杨柔依不是凡俗女子,她好歹也是姬平意的夫人,就算自己用以要胁她的事太过私密,杨柔依万万不敢泄露予姬平意,但要伏下几个人对付自己,想必杨柔依若心一横仍可做到。

    如果换了旁的人,或许霓裳子还不用这般戒备,人性趋利避害,只要稍晓计算之人,就知道现在只能与自己虚与委蛇。但女人心海底针,本就千变万化,加上杨柔依在威天盟里的日子怕也过得不好,备受挤兑之下,压力极重的她不能以常情论之,同为女子,霓裳子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外头无人埋伏,显然杨柔依并无翻脸的准备,即便在亭中说僵了想动手,杨柔依也得估算自己逃脱的后果,即便亭中伏得有人,但以自己的武功,若打不赢想逃,总还是逃得了的。

    走的愈近亭中,见亭中人坐在椅上微佝着身子,纤手抚面,娇躯颤抖之间,也不知是否在哭泣。虽仍保着耳目清明免得中了暗算,霓裳子心下仍是愈怜,毕竟杨柔依与自己有那般亲密的关系,若非此事关系锦裳门存亡,她也真不愿对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这般软硬兼施。女人是该用来怜惜,而不是用来胁迫的,若换了是有过关系的男人,她大概就不会这般想了吧?

    只是走着走着,看着亭子愈来愈近,亭中那抚脸颤抖的女子也愈近眼帘,仅是隔着桌子看不清身形,霓裳子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压抑着她的脚步快不起来。

    放慢步伐,霓裳子注意四周动静,却不见丝毫问题,可心中那预感却愈来愈强烈,迫得她终于停下脚步,立在亭前,只见亭中女子娇躯一震,似已发觉了自己的动静,娇躯抖得愈发厉害,却始终不肯抬头望她,那模样便一如以往自己约她见面之时,令霓裳子芳心微颤。若杨柔依还是一如以往的不肯屈服,说不定自己就得当真动手,毕竟时不我待啊!

    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不肯屈服的杨柔依搂在怀中,在这亭子里大展手段,以她熟极而流畅的挑逗手法,迫得这新婚少妇神魂颠倒间不能自拔,被自己全盘征服,由得自己为所欲为的模样,霓裳子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兴奋。

    这般事以往虽是少不了,她与杨柔依的第一次结缘几乎也是一般情景,但这等光天化日之下挑逗正道侠女,在她们欲拒还迎之中把她们诱成与自己一模一样淫乱妇人的行径,想想就令人心花怒放,也不知嫁了姬平意的她,是更敏感?还是已有抗力了呢?

    虽说心头那预感愈来愈强烈,换了以往的霓裳子,只怕早已拔腿飞奔,毕竟吉凶未来先有兆,江湖人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愈发信任这种无可名状的预感,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小心过头,也比不上把命留着的重要,但这回状况不同,若不能快些令杨柔依屈服,取得威天盟的虚实情报,将来战事一起,自己未必有时间来探她,这回霓裳子绝不能失败,更没有退路可行。

    身形微动,丝履轻移亭中,见眼前那女子娇躯一震,虽仍纤手抚脸,娇躯却已微微伸展开来,她才稍稍坐直身子,霓裳子已陡地发现不对在何处!

    本来杨柔依虽得杨梃真传,剑法在武林中已算得不弱,但终究限于年岁,内力修为与自己绝难相提并论。以自己的轻功修为,即便杨柔依早知自己要来,凝力耳目搜寻,要找到自己也不容易,可方才几乎是自己才在远远的路边出现,她已低头抚脸,显然在那时便已发觉自己到来!

    何况方才亭中人低头抚脸,又坐在桌后,便以霓裳子锐目也看不清此女身形。此刻离得近了,亭中人又伸展娇躯,身形已入眼中,便不说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光只是她与杨柔依之间曾有的关系,也看出此女与当日和自己共赴巫山的杨柔依大有不同,但说也奇怪,霓裳子竟觉此女身形也有熟悉之感,却又有些似是而非,那念头纠缠心中,不由令霓裳子心思有些迟缓。

    只是霓裳子数十年修为、数十年经验终非易与,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知觉之上,心中仍在搜索眼前此女的身形痕迹,身体已迅捷无伦地后退,一双流云水袖飞拂而出,左袖如引风雷,抵向亭中人身前,右袖则似翩舞水云,向身后洒然击去。

    虽遇异变,动作间却毫无阻滞之态,直若飘舞惊鸿,甚至连面上神情都没变化,仍是一般圣洁秀丽,带着一丝浅笑,美得犹若天上仙姬下凡。若非知她根底之人,怕只会惊艳于其舞姿之美,全然想像不到竟是妖冶淫荡之名在外的她。

    但霓裳子动作虽快,亭中人早有准备,动作却只有更快,娇躯一直、皓腕一翻,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已直刺而出,亭中女子身形修长,这一剑直抵霓裳子眼前,即便以霓裳子的眼力,仍只见一点剑尖直透,甚至未见剑脊,可见来人执剑之稳,轨迹之直、出手之快,无不是第一流高手风度,长剑未至,剑上寒芒已似破空而入,直透霓裳子眉心,迫得霓裳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虽被剑芒迫得眼前迷茫,难见亭中人面目,只能靠本能水袖飞舞,抵消扑面而来的剑气,但杨柔依能依靠的女中巾_屈指可数,威天盟的女性高手也没几个。夫碧瑶的剑法尚未出师,解明嫣不以剑闻名,其余人等更不足论,祝语涵的剑法怕也没这般高明,光看眼前这一剑霓裳子便知,亭中这女子若非当日君山派一役,迫得自己几乎狼狈的“冷月仙姑”邵雪芊,还会有谁?

    只是霓裳子知道得嫌迟了,若论武功,邵雪芊与自己算是伯仲之间,现下给邵雪芊占了先机,这一剑来得剑气纵横,只怕对邵雪芊来说也是得意之作,便自己全力以赴,要接下这一剑也不容易,偏偏自己却处退势,给这一剑硬迫而来,无论要挡要避,可都不容易呢!

    心知自己向前阻敌的三分力道,万万挡不住邵雪芊这蓄势已久的一剑,本来将七分力道放在拂后右袖上头的霓裳子一咬牙,不得不将一半力道收了回来,运到卷向邵雪芊长剑的水袖上头,毕竟向身后拂去的一袖虽是用了大半力气,却是为了避免敌人可能从后而来的偷袭。

    若是前头无事,她正好趁这一拂之力向后疾退,脱出剑招范围,在亭中人变招之前便即逃之夭夭,任亭中之人武功再高,终究耗了大力在这一剑上头,纵使及时换劲施展轻功,要追上霓裳子也是难上加难。

    偏偏邵雪芊这一剑威力太强,简直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趁着娇躯立起前扑之势,这一击浑然天成,一身功力都集中在剑尖,丝毫没有外溢浪费,威力集中一点,令她欲逃不能、欲避难从。

    若当真全力一退,怕是这一剑的劲气就足以令自己内伤呕血,到时候更难逃离邵雪芊的追杀。即使她心知若运力一挡,只要邵雪芊另外伏有旁人,自己想逃便难如登天,她还是不得不硬挡此招。

    水袖缠上长剑,镇定如霓裳子也不由变色,邵雪芊竟似早知自己的打算,长袖才刚缠上长剑,那迫人的剑气已收得干干净净,皓腕转动之间,长剑竟搅住了霓裳子水袖不放。

    主修流云水袖,霓裳子的武林路走了几十年,用什么神兵利器的高手没有见过?为免对上强敌时水袖难抵神兵之威,她这身衣裳可是特意制作的,表面上秀雅飘逸,白裳紫绣间雅致端丽的犹若天仙,实际上却是与她的天罗丝出于同源。

    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要断霓裳子这水袖也得耗上一番功夫,先前也已不知有多少高手在这双水袖下败北。除了前次君山派之役外,能迫得她连天罗丝一起用上的场面也少之又少,前次若非霓裳子主动罢战,再战下去也不知胜负如何。

    只是万事有利也有弊,霓裳子这双水袖战过了多少剑中高手,向来没被削断过,却从没想到水袖难断却也有难断的坏处,邵雪芊长剑一搅,非但没断了霓裳子水袖,反而像用木棒搅棉花糖一般,愈缠愈搅愈紧,尤其邵雪芊早有准备,长剑一搅之时,力道已变刺为缠,硬生生地将霓裳子的身形给吸了回来,若非霓裳子先前已变力前抵,只怕劲气运转一乱,内伤想不受都不行。

    虽没有受伤,但急退的身形却也被拉了回来,霓裳子心知不妙,若是两边比拚内力,虽说邵雪芊所受系玄门正宗内功,但自己采补了数也数不清的高手,阴阳相济之下,光论内力绝不输予她,但这等事邵雪芊岂会不知?

    除非她真有把握能在内力一道胜过自己,否则搞成硬拚内力的局面,必是在旁伏有帮手,到时候在两边内力相拼正紧之时动手,自己被擒或被杀,端看邵雪芊如何选择!只是知道归知道,邵雪芊内力源源而来,不运功抵挡却是不成,也只能运功硬抗。

    这回自己孤身而来,也算是太托大了。霓裳子心中懊悔之念才起,已觉背心一麻,几处穴道已被制住,手上功力一散。若非邵雪芊及时收住劲道,只怕内劲冲击之下,自己早要呕出血来。

    虽知邵雪芊这一次势在必得,即便已备下了种种手段诱自己入彀,可两人功力相当,为免自己逃脱,邵雪芊必备得高手在侧,但在来此之前霓裳子已登高望远,确认周围数里之内并无邵雪芊的埋伏,入亭之前更是小心谨慎,丝毫没少了耳目注意。

    本以为便有埋伏,也该在外围,全没想到变起肘腋,从自己入亭至被暗算不足几下呼吸之间,这暗算自己之人来得无声无息,究竟是谁?究竟伏在何处?霓裳子勉力止住乱成一团的呼吸,心思电转,努力思考着逃脱之法。

    见霓裳子已然受制,邵雪芊缓缓调整呼吸,一边伸手入霓裳子怀中搜索一番后,取出了前次君山派一战,差点令她饮恨的天罗丝,紧紧缚住霓裳子手足,只觉这女子怀中温暖,无论丝索衣料,甚至肌肤都柔软纤细,抚触之间格外有种令人爱不忍释的腻滑,心中一边暗啐自己弄了解明嫣上床,连心思都变得怪里怪气,一边却不由多摸了几把,弄得霓裳子不由格格不禁。

    “哼。”把霓裳子缚得够紧,又多制了她几处穴道,确定这淫妇绝没办法靠自己的手段挣脱,邵雪芊伸袖一拭汗水。方才那一击她使出全力,才能迫得霓裳子无可逃脱,让暗伏在旁的吴羽能够一击成功,否则两人武功虽高,要擒这妖冶多智、江湖经验丰富的淫妇却也不容易。

    只是邵雪芊也没有想到,即便已然受缚、也知道自己要杀人灭口,这霓裳子神情竟与平常一般无二,仍是冰冷圣洁之中透着一丝令人心动的妩媚诱惑,尤其此刻她手足被缚,却仍挺直娇躯,白裳里那傲人的峰峦曲线一丝都没有掩藏,冰冷外表下竟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柔弱,自己身为女子,竟也有种不忍对她太过火,却又想拉她上床大逞手足之欲的冲动。换了吴羽单人在此,怕早要毫不顾忌地在这亭里把霓裳子就地正法,看看是她的淫功厉害,还是他的淫蛊了得。

    见邵雪芊冷冷地向自己身后一瞪,显是警告自己身后之人别动歪脑筋,霓裳子芳心一舒,原本紧绷的心思竟松弛了几分。看这模样,自己身后之人虽说不言不动,却显是男子无疑。

    若只有邵雪芊在此,又或自己身后也是女子,说不定霓裳子当真难脱生天,毕竟对这些武林侠女、高贵夫人而言,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这等以色事人的淫娃荡妇,除非是那种男女兼收的奇特女子,否则逮到自己哪还不杀之而后快?即使自己神情容姿再能诱惑也是白搭。

    但若邵雪芊那助力之人是个男子,以此事之私隐,想必邵雪芊也难找旁人出手,此人与邵雪芊间怕也不是单纯的上司下属,只要邵雪芊还得给此人几分面子,以自己的诱惑力,若能令此人心动,一时间不动杀手,自己便还有机会逃脱。

    霓裳子一边调匀呼吸,一边轻轻娇喘,方才紧急之间来不及滴落的香汗渐渐渗出,强自坚强的外表下透出一丝柔弱,格外令人心痒难搔。

    见此女到这等地步还在摆弄娇媚,邵雪芊不由恨恨地啐了一口,好想一巴掌就这么打下去,即便不打掉霓裳子几颗牙齿,也要打散她云髻高缠、端庄矜贵的外貌,若能把她唇角那丝柔媚诱惑的笑意打掉那就更好了。

    偏偏方才接触之间,霓裳子衣裳肌肤那嫩滑柔软的触感,竟令邵雪芊也有一丝心动。她轻咬银牙,抑住心头那丝异感,心想若非为了姬平意的大业,这等淫妇真是刚抓了就该杀掉,看她现在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还存逃走之心,一个不小心怕就会前功尽弃。

    “求求你了,姬夫人,别绑得这么紧……”邵雪芊面上的神情变换全在霓裳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挣扎神色,绝不会是因为邵雪芊看上了自己,那异样的神态,怕是为了自己身后之人。

    虽说来人不言不动,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霓裳子也知来人是为了保持神秘,迫得自己在弄不清来人身份武功之前不敢妄动,这等心理压力的施加手法,霓裳子久历江湖自然知道,加上那人出手间无声无息,那神秘的感觉着实令人心下郁郁,压力没来由地袭上身来。

    但只要对象是男人,霓裳子便从来没怕过。她刻意放柔了声音,方才动作间微散的发丝轻衔口中,柔弱无力又强自撑持的模样,配上她端庄娇贵如仙子的装扮,诱人到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放过她。

    “绑你这种女人,自然是有多紧绑多紧。”故示不屑地偏过头去,邵雪芊心下暗叫好险。这女人的诱惑还真是男女通吃,即便自己讨厌这等淫妇,却不得不承认,光在这呼吸可闻的近处待得久了,自己体内竟有一种冲动蠢蠢欲动,恐怕……连自己也被体内那淫蛊带坏了!

    虽知若非吴羽相助,光靠自己一人绝无法留霓裳子在此,但眼见霓裳子即便遭擒仍在发浪,高贵如仙的装扮、冷艳高洁的气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自己厌恶之间竟不由也有一丝心动,连身为女人都还如此,在她身后的吴羽只怕更是不济。

    虽说现下吴羽不言不动,摆明了全让自己处理,但看他望向霓裳子的目光,想到他打算用来对付霓裳子的手段,便知这淫贼十有八九也动心了。此刻的邵雪芊可真希望,吴羽最好离远一点,别在这儿色眯眯的,自己偏又不好阻止。

    偏偏霓裳子那模样连自己都心动,否则她大可把这火气全泄在这淫妇身上,不像现在这般还得别过头去,生怕被霓裳子看穿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好勉强才能让声音不至于暴露出她心下的张惶。“我警告你,若你霓裳子还在这发骚发浪勾引男人,看我不先一剑杀了你再说!”

    话才出口邵雪芊便知不妙,偷偷望向霓裳子的眼光,果不其然地发觉,这淫妇虽仍是一脸的楚楚可怜,仿佛自己真缚她缚得太紧,绑得她经受不住,可眼中却有一闪而逝的得意,显然自己那句话表面强硬,却已被她看出了外强中干。

    这女人还真不愧是江湖打滚已久的老练角色,即便受缚仍想与自己斗智,若不是有吴羽在此,光靠自己只怕就算擒了她,也难以令她乖乖就范。

    “求……求求你别这样,呜……”似被缚得甚是疼痛,霓裳子轻咬银牙,讨饶的声音虽还强撑着,可泪眼汪汪间,那盈盈美目含泪欲流,邵雪芊不由按剑,手心却微微发颤,那柄长剑竟变成千斤之重,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听得霓裳子俏语轻柔,“奴家知道这回是……是死定了,只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何况奴家都给你制住穴道了,想逃也逃不了,这样绑着……哎,奴家手上好痛……哎,好像连痕迹都出来了,求求你……稍稍放松一点,一点点就好,好不好?求求你嘛……”

    “死不了人的,你闭嘴!”听她那绵软柔媚的声音,看她盈盈欲泪的可怜样儿,邵雪芊愈看愈火,怒火蒸腾间却觉股间一种难受滋味,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霓裳子的目光,转到她身后去。

    不看还可,这一看邵雪芊只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天罗丝触感柔滑,但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下手太重,还是霓裳子玉手挣扎之间当真伤到了?那皓白如玉的腕上,若隐若现的真有几丝红痕,配上那莹白如玉,跟白裳相比也不知哪个更白一些的肌肤,格外令人觉得被缚的女子柔弱可怜。

    她嗔怪地望了一眼吴羽,却见吴羽一脸无辜的回望着她,双手一摊,表情仿佛说着“擒人是你、缚人也是你,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哼……”霓裳子那故示柔弱的模样看不得,吴羽那假作无辜的模样更入不得眼,气得邵雪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霓裳子正面。她面色绯红,像是比落败被缚的霓裳子更为紧张激动,看得霓裳子不由惊疑。

    自己身后的男子与邵雪芊私谊再厚,总不会是姬园复生吧!就算是姬平意亲至,身为母亲看他对自己贪婪打量,最多也只是气他不长进,何以邵雪芊激动之间,竟有几分醋意?

    心思一转,霓裳子刻意打量邵雪芊的神情,有心观察之下,终于被她看到了不对之处。

    照说邵雪芊守寡已久,即便栖兰山庄锦衣玉食,邵雪芊又端庄沉稳,没有男人陪伴的寂寞孤独总会浮现在气色上头,男人的滋润可不是饮食药物的丰富可以取代,何况栖兰山庄已灭,威天盟内接连变故,重重压力挤上身来,即便邵雪芊再注重养生,终究会受到影响。

    但现在邵雪芊激动之间,却仍难掩肌肤间那丰润的丽色,甚至眉宇之间还有一丝动人春色浮现,换了旁人或许还察觉不到,只以为邵雪芊擒得自己,高兴之下气色丰美,但霓裳子自己便是久经男女之事的妇人,锦裳门下个个都是熟稔男女之道的女子,近日内有没有被男人宠幸过这等事她看也看得熟了,邵雪芊神情间的变化她若看不出来,也真枉为锦裳门掌门。

    原本无心间还未看出,但现在仔细看看,邵雪芊眉宇之间春色盎然,气色丰丽,即便有着“冷月仙姑”的冰艳外貌遮掩,仍觉丰润可人。别说守节已久的寡妇不会有这等气色,便是少些丈夫宠爱的女子也不会有。守节三年?若邵雪芊三日之内没被男人疼过,打死霓裳子都不信。

    没想到邵雪芊端庄高贵,冷艳的将男人拒于千里之外,冷得真如明月高悬,不似降临人间,私底下却与自己一个模样。那种丰丽艳色,绝不是床笫之间被动的任男人为所欲为能有。说不定邵雪芊表面高贵的不食人间烟火,床笫之间的媚惑却不输自己霓裳子心下愈发觉得好笑,她也知男人的习性,愈是高贵、愈难到手的女人,愈能惹得男人心痒痒,是以她向来神态如此,无言之间也能诱得男人心痒难搔,一旦能得到她,床笫间必是鞠躬尽瘁,丝毫不肯保留。

    可她万万没想到,“冷月仙姑”邵雪芊竟也是此道中人,尤其邵雪芊身份高贵,冷傲冰艳的外表,比之自己故示圣洁,诱惑力更为强烈。若非忌于威天盟之威,加上邵雪芊本身也是高手,只怕想打她主意的人不会比自己更少,也真不知自己身后究竟何人,能令邵雪芊在床笫间彻底投降,想必当他弄邵雪芊上床之时,那种精神上的征服快感,怕是比肉欲的满足更为强烈。

    心下暗自算计,霓裳子嘴上仍不住讨饶,呻吟之间娇躯轻扭,身上香汗微泛,似有若无的女体香气渐渐涌出,渐晚的亭中竟似暖了起来,尤其霓裳子刻意调整呼吸,随着言语出口,饱挺的美峰在衣内微微颤抖,只要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绝不会错过那隐隐间的诱人姿态。

    “求求你,姬夫人……奴家的手……哎……好疼……嗯……该是……哎……该是都红了……求求你,稍稍……稍稍松一点就行……无论姬夫人想知道什么,奴家都乖乖招供,绝没有半分隐瞒,好不好?奴家求求你了……呜……”

    “你……”虽被霓裳子到现在还在媚惑引诱而气火,但邵雪芊却不得不承认,这女子久立江湖确实非是泛泛,竟从对她只擒而不杀,猜到自己有话要问,还刻意装作可怜。

    想必她也猜到身后那不出声的人是男子无疑,打算用女人天生的软弱来引诱他,说不定……连自己也想引诱呢!芳心激跳之间,邵雪芊暗自警告自己,这女子非是普通淫娃,若不小心,煮熟的鸭子怕会飞了呢!

    “既是如此,在下便问了……”听到身后的男人声音,霓裳子与邵雪芊一喜一怒。邵雪芊怒的是这人竟主动向这淫妇搭话,霓裳子喜的却是身后之人开口,那苦心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之势便已打破。自己一边乖乖答话,一边还可筹谋脱身之方,至于这回答的真假嘛……就看情形而定了。

    “在下倒不想问些什么问题,只想请道长传个话,约见个人,如何?”似没看到邵雪芊将要喷火的眼神,吴羽刻意凑到了霓裳子耳边,说话时的热气挑逗地熏着霓裳子的耳朵,熏得她小耳皆红,那亲匿样儿令邵雪芊差点没爆发出来。

    虽早知吴羽擒下此女必有其用意,若能掌握霓裳子,在黑道联盟里埋下分裂的伏笔,对自己儿子的事业比什么都有用,但看吴羽这样,仿佛擒下此女只为淫欲之欢,教邵雪芊如何不怒?纤手颤抖已极,差点没法好好地将长剑拔出来。

    听出身后那人便是当日败商月玄的吴羽,被他火热的气息熏着耳朵,霓裳子似忍受不住地娇躯微颤,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心下却是大喜过望。

    这等情况以往她也曾试过,知道对男人而言,像自己这般气质高贵圣洁、容姿完美无瑕的女子,一旦抵受不住被擒的刺激而娇声讨饶,得意忘形之下往往就只记得把自己弄上床大快朵颐,其余的什么都忘了。

    身后这人想来也必如此,那火热的刺激不由令她芳心大悦,虽轻扭着似是不依,娇声轻喘间身子却不住向男人身上挨去。

    尤其身畔邵雪芊那似欲喷火,长剑已然上手的反应,更令霓裳子大有得知秘密的快感。杨柔依落在自己手上的把柄还是自己苦心营造,赌的是身处嫌疑之下,这般羞耻之事杨柔依不敢透露,否则女女相交虽是异事,却也不真的坏了女人名节。

    可看邵雪芊这醋意大起的反应,现在落在自己手里的,却是身后吴羽和邵雪芊的奸情,只要自己能脱生天,这等把柄足以令自己暗地里控制威天盟,令锦裳门左右逢源,岂不美哉?

    若换了晏驾幽甚至叶谦晓得这秘密,想的多半都是暗算马轩,统合威天盟与黑道联盟势力,别说雄霸一方,恐怕连击溃少林派等正道势力,成为江湖上说一不二的武林盟主都未必是梦想。

    但这等雄图霸业却非霓裳子所想,她可怜兮兮地甚至不敢转头去望吴羽,生怕惹怒了他,只娇滴滴地轻声呻吟着,“是……这当然……只要公子吩咐,无论何事……奴家无不照办……绝无二话……嗯……只要……只要先松解松解奴家的手,哎……奴家好疼,是不是……是不是真擦出血了……”

    见霓裳子干脆真撒娇起来,邵雪芊怒上心头,若非理智强行压抑,手中长剑怕早抹到霓裳子颈上去了,尤其霓裳子娇柔言语之间,目光在吴羽看不到之处偷偷飘向自己,透着一丝得意,即便明知此女只是为了挑起自己怒气,好在两人间取事,但心中那火仍是压抑不下,强自忍耐的模样令霓裳子愈发得意,唇角那娇甜柔美的微笑,令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增几分妩媚。

    “道长放心……”似是看不到邵雪芊沸腾的怒气,吴羽依然保着这般亲近的姿势,甚至真伸手轻抚着霓裳子纤手与天罗丝摩擦之处,抚触虽是轻柔,那触感却令霓裳子娇躯不住颤抖,若非极富挑逗之意的淫贼手法,她岂有可能这般不济?

    想到此处霓裳子愈发得意,却没想到吴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活活吓死。“只要道长相助,帮在下约见商月玄商帮主,两边共商对付马轩的大事,别说松解手上绑缚,便是放道长自由,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沸腾的怒气登时平息,心下虽有疑惑,喜意却是更增。商月玄明明已死,否则叶谦也不会接任污衣帮主,吴羽要霓裳子约见商月玄,话语说的平和有礼,实际上却跟叫霓裳子去死一般,想来吴羽也知道霓裳子这女人不好惹,索性直接以生死相迫,只要这淫妇是贪生怕死之辈,又知道自己两人都想杀她,是否屈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公子言重了,奴家不明白……”听吴羽这句话,霓裳子言语间竟不由有些结巴,虽只一瞬之间,也让邵雪芊看出,这女人确实被生死间的选择迫得心神稍乱,显然吴羽这句话有效,“商帮主已然逝世,即便奴家再有能为,又如何能够……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奴家实没办法……”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在下好失望呢!”嘴角浮起一丝异样的笑意,吴羽的手轻抚着霓裳子皓腕,抚触间极尽温柔,看得邵雪芊差点火起。明知这人淫贼心性,即便知道被擒此女外表圣洁高贵似一仙子,实则是只黑寡妇,一有机会仍是大起轻薄,真是死性不改!

    偏偏吴羽言语平和一如往常,那心平气和的样儿,反倒让邵雪芊有火没处发,即便看霓裳子这样儿,知道自己与吴羽的事或许已瞒不过她,但最多是干脆杀她灭口,邵雪芊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看你怎么玩她?

    “奴家……奴家是真的没办法,哎……公子,求求你……人鬼殊途,奴家又非能够穿梭阴阳的通灵乩童,如何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公子这玩笑开的可大了……拜托你,别……别再继续吓奴家了……”脸色微微泛白,甚至连声音都颤了,邵雪芊也看得出来,霓裳子言语间虽刻意装做不知吴羽杀意,对这一发千钧的生死相迫却不是毫无反应,这等紧张模样,跟先前的故作娇媚真是大大不同。

    “哎,公子……算奴家求求你……”一脸可怜模样,霓裳子眼中微盈泪光,仿佛真的被吓到了,柔弱得像是只要稍稍加一把力,整个人就会软瘫下来,“只要……只要别说这个……公子要……要奴家怎么服侍你、想要奴家怎么样,奴家都会乖乖听话,好不好?奴家不过一弱女子,就算江湖行走有些功夫,也万万不是公子与姬夫人对手……既落入公子手中,无论公子想怎么样,奴家……都只能乖乖的……嗯……乖乖听话”

    看来霓裳子是真的吓到了,那可怜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邵雪芊心知吴羽这黑脸也扮得够了,接下来该自己来扮白脸,安抚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霓裳子,一软一硬迫她就范。

    只是边想边觉得奇怪,照说这扮黑白脸迫人就范的手段并不出奇,可再怎么说,都该由自己这最恨淫娃荡妇的“冷月仙姑”来扮黑脸,让吴羽来扮白脸才是,如今这没商没量的人却反过来。虽说让男人来吓霓裳子,确有出奇制胜之效,可要安抚这淫妇,自己还真是不好开口,这人怎一点预告都不打的?

    “那……就真是可惜了。”大手仍在霓裳子皓腕间搓揉,揉得这女子经受不住的轻声呻吟,喘息轻哼之间满溢的尽是柔弱,吴羽的言语间却一点没有放松,只抛了个眼色让邵雪芊闭口,“在下早盼望着跟商帮主接上头,好商量一下该怎么里应外合来对付马轩。若商帮主真的死了,里应外合之策不奏效,无奈之下也只能希望黑道联盟内自相残杀,才对本盟有利。无论谁胜谁负,至少得把锦裳门、污衣帮和影剑门都得搞得动乱不息、死伤盈野才好,道长你说是也不是?”

    “别……别这样……”娇躯愈发颤抖不休,那坚强外表下的柔弱无力全然无法掩饰,霓裳子娇喘之间,软得似再无抗力,若非吴羽牵着她的手,只怕真要滑到地上去哩!“奴家弱质女流,既然被擒,就只能任公子予取予求,若公子再不放心,自可在奴家身上施加禁制,对奴家为所欲为,奴家保证乖乖依顺便是,千万别……别说这么可怕的话,若要杀人,奴家……奴家具的会怕……”

    本以为吴羽不过是以生死迫霓裳子就范,但愈听愈不对,吴羽的话中似别有用意,何况看霓裳子这模样好像真被吴羽掌握了什么重大把柄,邵雪芊眯细了眼,本来稍稍退开的身形又靠了过来,按住霓裳子香肩,微微让她离开吴羽的怀抱,只一双玉手还被他拿着尽情轻薄。

    见邵雪芊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疑惑,显然发觉不对,吴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实对此事吴羽也没有十分把握,叶谦突袭翔风堡一事着实透着诡异,虽说马轩事后及时止血的动作来得迅速,可见此人才智绝计不弱,但即便安抚了少林寺那边,便不说少林寺仍对黑道联盟起了戒心,甚至派了荣华大师前来,光只黑道联盟内的暗潮汹涌,就够马轩伤脑筋了。

    如此一箭数雕之计,若非针对马轩他绝不相信,而纵观黑道联盟之中,能有如此智计,又对马轩有仇在心之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否则吴羽也不会将心思打到商月玄身上去。

    只是若此计是商月玄所想,那其计划吴羽便可知一二:藉着马轩暗算之事,商月玄趁机隐至幕后,连同污衣帮的几位为首高手也一同隐遁,好在暗中算计马轩,而叶谦恐怕就是此计划中的关键。马轩以为此人是自己伏在污衣帮内的暗椿,但实际上这人却是个双面谍,商月玄借他指挥污衣帮的力量,给马轩扯后腿,虽只一击,目下的马轩只怕就得焦头烂额一番。

    不过以商月玄的才智,自然不会只满意此番结果,对他而言,最好就是隐在幕后,把少林寺也扯进来,等到威天盟与影剑门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影剑门势力大减,想必难敌少林寺、威天盟与污衣帮等众敌,而马轩正好变成商月玄等人推出来担罪的罪魁祸首。

    虽说那时黑道联盟各派势力难免重创,难以恢复以往的雄风,但较之被马轩逐个吞掉,只剩下影剑门和十二连环坞独领风骚,光只残存下来的结果,已经够令人为之振奋;到时候威天盟虽说不会放过黑道联盟各派,但只要有马轩顶罪,想必少林寺也不会对黑道联盟各派赶尽杀绝。光只是与威天盟敌对,跟先前的状况也差不了多少,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想来商月玄也不担心。

    但若商月玄的计划当真如此,对他而言,除了叶谦外还得有一着棋子,毕竟叶谦借马轩之势而起,便能暗中扯他后腿,表面上也必须服从马轩的指令,避免被看出破绽。因此在台面上必须有一个人物与马轩唱反调,迫得马轩短时间内无法全力对外,否则若在叶谦来得及扯马轩后腿前,马轩便已集中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覆灭威天盟,又以外交手段与少林派相安无事,借战胜之威全力安稳内部,确立他在黑道联盟中的盟主权威,隐伏的商月玄便无所施其技。

    仔细观察岳敏宸传回的情报,吴羽敏感地发现霓裳子的动向不对。照说以马轩挟影剑门实力与十二连环坞之助新入黑道联盟,身为盟主的他正磨刀霍霍,打算依实力强压所有反对者,又以暗杀手段解决了一戒僧和商月玄两个实力派人物,余下之人实力不及,照说只有顺服的分。但全由女子组成,实力最弱的锦裳门却敢明目张胆的反抗,若无所恃、若无所图,岂能如此?

    听吴羽缓缓地说明他的推论,邵雪芊暗吐一口气。除了对商月玄的诡计愈发惊怕,心想着换了自己在马轩的位子上,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吴羽的佩服却更胜从前。

    靠着这么一点点线索,他竟然就猜到了商月玄的计划,还说的这般有模有样的,看他那容光焕发的丑脸,只觉愈看愈爱。他头脑这么令人佩服,床上功夫又那么厉害,虽说那事光想便羞人至极,但想到被这么厉害的人在床上尽情征服占有,心迷意醉欲仙欲死的快乐,令邵雪芊不由娇躯发热起来。

    邵雪芊听得心花怒放,只想被吴羽抱上床去好生享用一番,一旁的霓裳子却不由心惊肉跳。吴羽没没无闻,当日在君山派一战败商月玄,这才崭露头角,后来又展现智计,令石渐与刘濠阴谋败露,才能稳坐威天盟智囊之位,没想到连隐伏幕后的商月玄的计划也猜到了大半。

    这人如此厉害,有他为敌,以后黑道联盟的日子可怎么过?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被擒也是不冤。

    只是霓裳子也知道,这回商月玄的计策被识破,并不完全因为吴羽才智厉害这点原因。

    虽说因着暗算而诈死退入幕后是条好计,但叶谦才上任就急着对翔风堡动手,本来还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商月玄暗中与自己联络才知原因。其实那时她已经告知商月玄自己的担忧,叶谦这一步虽是一箭数雕,但马轩非是常人,叶谦这般大的动作,他岂会不觉其中暗潮对着自己而来?恐怕现在马轩也猜到叶谦这人不太对劲,只是忙着安定内部,还分不出手来处理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发觉商月玄步调太快,虽说马轩现在还分不出手来,生性谨慎的霓裳子却生怕出了岔子。商月玄败亡也罢,却连同锦裳门一起陪葬,她也不会这么急着逼杨柔依就范,好让锦裳门多一步伏笔可以利用。仔细想想,就连自己今日被擒,跟商月玄的妄进也真离不开关系。

    不过当她那时间商月玄如此躁进的原因时,商月玄的回答也真令她无力反驳,时不我待啊!马轩不是笨蛋,影剑门实力又强,虽说引狼入室的夏侯征隐隐已有与他分道的动向,但有盟主之位可用,马轩的种种手段,已逐步建立威望,迫得商月玄不急不行。

    何况商月玄虽藉机隐遁,但一戒僧却是真的身死,让玄袈教真落入了马轩掌控之中。若一戒僧也还活着,几人联手起来,即便马轩是盟主、即便夏侯征仍支持马轩,他们仍有一拼之力,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霓裳子也知道,马轩之所以还腾不出手来对付叶谦,除了安定内部的事情繁杂之外,觉得叶谦不成气候,即便放着不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也是原因之一。

    若马轩知道叶谦只是傀儡,在他身后是商月玄这厉害角色出谋画策,只怕马轩会把什么麻烦事都放到一旁,用尽手中力量也要彻底解决污衣帮的势力。若他真有把握跟商月玄斗智斗勇,也不会一开始便动用暗杀手段了。

    就因为如此,当吴羽说到他怀疑商月玄还活着,甚至想将这消息透露给马轩知道的当儿,霓裳子当真慌了。一旦消息外露,马轩与商月玄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斗,就算锦裳门能不卷入其中,事后胜利者是商月玄还罢,若是马轩胜了,不利用这机会把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置入自己控制之下才有鬼!

    不说宁为鸡首毋为牛后,原为一派之首,能忍得住被吞并、被颐指气使的这口恶气,也就算不上武林人了。光想到那时马轩的嘴脸,霓裳子便受不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惊慌失措。

    偏偏消息外流对锦裳门和污衣帮而言绝非好事,对威天盟而言却是大大的好事,一旦影剑门与污衣帮当真干上,威天盟必会坐山观虎斗,待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结果后再来收拾残局,至不济也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吴羽会怎么选,当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若非顾忌这等后果,以霓裳子的性情也不会这般容易便向吴羽示弱投降。

    最麻烦就是吴羽嘴上说的虽好听,要跟商月玄联络,看如何对付马轩,表面上是两家共利的结果,但与外人合作,最怕的就是对方暗中使计扯后腿。黑道中人以利为引,还可看出行动方针,正道中人却往往依违于利益和正邪不两立之间。

    若是正道与正道还有可能衷诚合作,但正道与黑道合作,正道中人要把黑道中人卖掉,可是行动得义无反顾,话说得冠冕堂皇。一旦自己当真让两人联络上,也不知吴羽会否干脆就把商月玄卖给马轩,只为了争取培养实力的时间。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死,霓裳子只能泪水盈眶、娇弱柔媚地望着他,抱着唯一的希望,把吴羽的心思从如此大事转移到自己的肉体上头,只望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商月玄能够发觉状况不对,不要让马轩真有机会把这几个反抗势力全灭了就好,至于自己后果如何,也管不了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