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化茧篇 035 城外不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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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子夜，无旗门华京分舵依旧灯火通明。大殿之中，徐惠陵正手执朱笔奋笔疾书，在他身旁的书桌上，写好的符纸已达一尺多厚。楚南浔、飞雪、孔祥洲、牛金鼎、陈燕子以及众多门徒皆悉数到齐。他行笔宛若蛇走龙腾，甚为顺畅，待收完最后一笔，他便长呼一口气，抬手揩去额头的汗渍。
“大功告成。”他放下毛笔，缓缓起身，伸手招来红发陈燕子。“燕子，你身手敏捷，这张贴符纸的差事分你莫属。此处一共九九八十一道符纸，你须将之分散开来，张贴于华京城各处。期间如果发现有外出未归之人，定要劝其速速回避。”
陈燕子表情有些古怪，接着吱吱呜呜道：“长老，您不是说大战在即吗？缘何要让小人去做这跑腿儿的苦差事？”
青锋道人神秘一笑，“正是因为大战在即，所以才要张贴这‘金符纂’啊。”
红发陈燕子听了，并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此物竟是‘金符纂’？”楚南浔方才一直在细细观察，如今听了这符纂的名头，便忍耐不住想要说上几句。“燕子叔有所不知，这金符纂乃是符术一脉中的绝品。无论何物，即使是一枚小小的鹅蛋，一旦贴上了这玩意儿，纵使你有千钧之力也休想伤之分毫。此番我师叔叫你张贴这金符纂，想必是担心待会儿打斗起来会伤及城中百姓。而屋舍瓦房一旦有此符护佑，便能在大战之中完好无损了。”
“这么厉害？”陈燕子将信将疑，眼神不住在楚南浔与徐惠陵之间游弋。“而且你叫徐长老师叔……你们……是什么关系？”
青锋道人猛拍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他汗颜道：“忙活起来竟忘了这码事。各位，此人姓楚名南浔，乃是我徐某人的亲侄儿，除此以外，他还是我近来新收的徒弟！”
周围众人听了，皆是骇然。
“那霍头领呢？”正当人群吵杂之际，莽汉牛金鼎的嗓门却盖过了一切。“这许多年来，道长不是只有长风这一个徒弟吗？”
徐惠陵听了，迟疑片刻，只能靠一句“要务在身，不便来此”作为借口蒙混过关。
“还能有啥事比京城的事重要？”牛金鼎骂骂咧咧道。无旗门京华分舵中，属他与霍长风的交情最厚。如今大难临头却不见了多年的铁兄弟，这莽汉心里不是滋味儿也不难理解。
“你嚷嚷什么？”红发陈燕子抱起一整摞符纸，推推搡搡往外走。“长老的话你也敢质疑？真是没脑子！起开起开，莫要耽误了我办正事！”语罢，他只是回头朝徐惠陵使了个眼色，便脚下生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还有一事。”陈燕子走后，青锋道人继续道：“众位，我无旗门中有一座青瓦楼，此事想
必已人尽皆知。但这青瓦楼身上隐藏的秘密多着呢！比方说它出自何人之手？建于何时？有无别名等等。不知你们当中可有谁知晓一二？”
话音落去良久，无一人回答。
“很好。”徐惠陵饶有深意地点点头，“无人知晓，便代表我门中戒律森严，不曾走漏半点机密。不过事到如今，为了全城百姓安危，这秘密我徐惠陵是不说也不行了。实不相瞒，这青瓦楼还有个别名，乃是‘锁妖阵’。而一手搭建它的，正是我荡魔宫第一任宫主鳌迅鳌先生。这锁妖阵的一砖一瓦，均是由鳌先生斩杀之妖魔淬炼而成。所以此地至阴至寒，不管何人入内，均会有寒风习习之感。愈是高层，寒意便愈加浓厚。不过请列位宽心，这锁妖阵虽说厉害，对常人却是无害。不过如果换作是妖邪入内，结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先生的意思是……”被徐惠陵这么一说，飞雪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错。”青锋道人微微颔首，“待到战时，飞雪你须待在锁妖阵顶部。届时会有个失去理智的怪物前去杀你，以你现在的修为，加上锁妖大阵加持，那怪物定然伤不得你。你只需在阵中坚持半个时辰，此次劫难，便可轻松渡过。”
“就这样？”飞雪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当初徐惠陵可是将此番劫难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一番的。“道长又如何知道会有怪物前来杀我？”
青锋道人神秘一笑，“是真是假，届时自见分晓。相信贫道，绝对不会有错。”
飞雪听了，自当欣然接受。
“师叔，那我呢？我能随飞雪一道吗？”楚南浔试探着问。
“自然不行。”徐惠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以你的修为，自保尚且不能，去了只会连累飞雪姑娘。加上你刚恢复人身不久，根基不稳，便更不能有半点闪失了。此番你就陪在师叔左右，哪儿都不准去。”
“这次就只好委屈公子了。飞雪朝楚南浔吐吐舌头，“等办完了正事，本小姐可以考虑教你几招，到那个时候，抓点野味开开路什么的，便全都交给你去做好了。”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师叔，我跟着您，不照样会拖后腿吗？”楚南浔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拖后腿？”青锋道人听了，单是长笑一声。“躺在家中睡觉，何来拖后腿一说？”
“什么？师叔？”楚南浔不明其意，赶忙追问，其他人等同样不解。“睡觉？这等时候睡哪门子觉？”
徐惠陵坐回椅子，慵懒地伸个懒腰。“此番大劫，你我皆已经做了能做的全部。至于结果如何，便要看城外那两名不速之客如何决断了。”
“什……什么？”楚南浔听了，更加
不解其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所有人等听令！”青锋道人高声喝道：“孔祥洲，你即刻返回宫中，通知所有人等不得外出；牛金鼎，你带领诸位兄弟分散城中，以防不测，没有我的指令，谁都不能擅自出手；飞雪，你得马上返回锁妖阵顶层，切记，一个时辰内决不能倒下；至于你，浔儿，站着多累啊，旁边那么多座位，随意找一处坐下吧……”语罢，天空忽有惊雷落下，随即狂风大作。殿中人等得了命令，纷纷鱼贯而出，只留徐惠陵与楚南浔二人。“来了……”望着外界风雷大作，青锋道人扯了扯衣领，随即酣睡过去。
……
轰隆！
电闪雷鸣。
轰隆！
夜明如昼。
华京城外，朱红墙下，一老一少迎风而立。老的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牙齿已是一颗不剩。她佝偻着腰，身穿一件朴素灰袍，手执一根扭曲木杖，胯下还有一头骨瘦嶙峋的病驴。小的则一副娃娃模样，身高不足两尺，头顶梳着俩冲天鬏，光着屁股和脚丫，胸前挂了件大红肚兜。见了眼前的老婆婆，他只是微微一笑，身上透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成熟气息。
“你是谁家的小娃？”老婆婆微微一笑，面容甚是和蔼。“这夜黑风高的，危险得很，老身劝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可是我的宠物走丢了。”那小娃故意装出可怜的模样，随即又扮个鬼脸。“要是找不到它，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哦？”老婆婆好像来了兴致，“小友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宠物？”
“一条小蚯蚓！”调皮小娃翻个跟斗，咯咯笑道。“在土里钻来钻去的小蚯蚓！”
“真巧啊。”白发婆婆善意一笑，“老身来此，也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是吗？”调皮小娃揉揉圆滚滚的腮帮子，“莫非婆婆也是丢了宠物不成？”
“非也非也。”老婆婆笑着摇头，“老身来此，是为了寻找我那不听话的乖孙女儿。”
“你这婆婆真是奇怪。”小娃又翻了个跟斗，之后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刚说你那孙女儿不听话，却反口一个‘乖孙女儿’，你且说说，是不是很奇怪？”
“的确是老身的错。”白发婆婆洒脱一笑，“人老了，免不了会犯糊涂。”
“是吧！”小娃洋洋得意，双手抱胸道：“既然咱俩同路，老奶奶，我看你这毛驴挺好玩儿，能不能载我一程？”
“那可要问问它的意思了。”白发婆婆耸耸肩，“劲生啊，这位小友想要搭个方便，你意下如何？”
毛驴听了，惨叫一声，拔腿便跑，纵是主人跌落也全然不顾。
临近子夜，无旗门华京分舵依旧灯火通明。大殿之中，徐惠陵正手执朱笔奋笔疾书，在他身旁的书桌上，写好的符纸已达一尺多厚。楚南浔、飞雪、孔祥洲、牛金鼎、陈燕子以及众多门徒皆悉数到齐。他行笔宛若蛇走龙腾，甚为顺畅，待收完最后一笔，他便长呼一口气，抬手揩去额头的汗渍。
“大功告成。”他放下毛笔，缓缓起身，伸手招来红发陈燕子。“燕子，你身手敏捷，这张贴符纸的差事分你莫属。此处一共九九八十一道符纸，你须将之分散开来，张贴于华京城各处。期间如果发现有外出未归之人，定要劝其速速回避。”
陈燕子表情有些古怪，接着吱吱呜呜道：“长老，您不是说大战在即吗？缘何要让小人去做这跑腿儿的苦差事？”
青锋道人神秘一笑，“正是因为大战在即，所以才要张贴这‘金符纂’啊。”
红发陈燕子听了，并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此物竟是‘金符纂’？”楚南浔方才一直在细细观察，如今听了这符纂的名头，便忍耐不住想要说上几句。“燕子叔有所不知，这金符纂乃是符术一脉中的绝品。无论何物，即使是一枚小小的鹅蛋，一旦贴上了这玩意儿，纵使你有千钧之力也休想伤之分毫。此番我师叔叫你张贴这金符纂，想必是担心待会儿打斗起来会伤及城中百姓。而屋舍瓦房一旦有此符护佑，便能在大战之中完好无损了。”
“这么厉害？”陈燕子将信将疑，眼神不住在楚南浔与徐惠陵之间游弋。“而且你叫徐长老师叔……你们……是什么关系？”
青锋道人猛拍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他汗颜道：“忙活起来竟忘了这码事。各位，此人姓楚名南浔，乃是我徐某人的亲侄儿，除此以外，他还是我近来新收的徒弟！”
周围众人听了，皆是骇然。
“那霍头领呢？”正当人群吵杂之际，莽汉牛金鼎的嗓门却盖过了一切。“这许多年来，道长不是只有长风这一个徒弟吗？”
徐惠陵听了，迟疑片刻，只能靠一句“要务在身，不便来此”作为借口蒙混过关。
“还能有啥事比京城的事重要？”牛金鼎骂骂咧咧道。无旗门京华分舵中，属他与霍长风的交情最厚。如今大难临头却不见了多年的铁兄弟，这莽汉心里不是滋味儿也不难理解。
“你嚷嚷什么？”红发陈燕子抱起一整摞符纸，推推搡搡往外走。“长老的话你也敢质疑？真是没脑子！起开起开，莫要耽误了我办正事！”语罢，他只是回头朝徐惠陵使了个眼色，便脚下生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还有一事。”陈燕子走后，青锋道人继续道：“众位，我无旗门中有一座青瓦楼，此事想
必已人尽皆知。但这青瓦楼身上隐藏的秘密多着呢！比方说它出自何人之手？建于何时？有无别名等等。不知你们当中可有谁知晓一二？”
话音落去良久，无一人回答。
“很好。”徐惠陵饶有深意地点点头，“无人知晓，便代表我门中戒律森严，不曾走漏半点机密。不过事到如今，为了全城百姓安危，这秘密我徐惠陵是不说也不行了。实不相瞒，这青瓦楼还有个别名，乃是‘锁妖阵’。而一手搭建它的，正是我荡魔宫第一任宫主鳌迅鳌先生。这锁妖阵的一砖一瓦，均是由鳌先生斩杀之妖魔淬炼而成。所以此地至阴至寒，不管何人入内，均会有寒风习习之感。愈是高层，寒意便愈加浓厚。不过请列位宽心，这锁妖阵虽说厉害，对常人却是无害。不过如果换作是妖邪入内，结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先生的意思是……”被徐惠陵这么一说，飞雪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错。”青锋道人微微颔首，“待到战时，飞雪你须待在锁妖阵顶部。届时会有个失去理智的怪物前去杀你，以你现在的修为，加上锁妖大阵加持，那怪物定然伤不得你。你只需在阵中坚持半个时辰，此次劫难，便可轻松渡过。”
“就这样？”飞雪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当初徐惠陵可是将此番劫难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一番的。“道长又如何知道会有怪物前来杀我？”
青锋道人神秘一笑，“是真是假，届时自见分晓。相信贫道，绝对不会有错。”
飞雪听了，自当欣然接受。
“师叔，那我呢？我能随飞雪一道吗？”楚南浔试探着问。
“自然不行。”徐惠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以你的修为，自保尚且不能，去了只会连累飞雪姑娘。加上你刚恢复人身不久，根基不稳，便更不能有半点闪失了。此番你就陪在师叔左右，哪儿都不准去。”
“这次就只好委屈公子了。飞雪朝楚南浔吐吐舌头，“等办完了正事，本小姐可以考虑教你几招，到那个时候，抓点野味开开路什么的，便全都交给你去做好了。”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师叔，我跟着您，不照样会拖后腿吗？”楚南浔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拖后腿？”青锋道人听了，单是长笑一声。“躺在家中睡觉，何来拖后腿一说？”
“什么？师叔？”楚南浔不明其意，赶忙追问，其他人等同样不解。“睡觉？这等时候睡哪门子觉？”
徐惠陵坐回椅子，慵懒地伸个懒腰。“此番大劫，你我皆已经做了能做的全部。至于结果如何，便要看城外那两名不速之客如何决断了。”
“什……什么？”楚南浔听了，更加
不解其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所有人等听令！”青锋道人高声喝道：“孔祥洲，你即刻返回宫中，通知所有人等不得外出；牛金鼎，你带领诸位兄弟分散城中，以防不测，没有我的指令，谁都不能擅自出手；飞雪，你得马上返回锁妖阵顶层，切记，一个时辰内决不能倒下；至于你，浔儿，站着多累啊，旁边那么多座位，随意找一处坐下吧……”语罢，天空忽有惊雷落下，随即狂风大作。殿中人等得了命令，纷纷鱼贯而出，只留徐惠陵与楚南浔二人。“来了……”望着外界风雷大作，青锋道人扯了扯衣领，随即酣睡过去。
……
轰隆！
电闪雷鸣。
轰隆！
夜明如昼。
华京城外，朱红墙下，一老一少迎风而立。老的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牙齿已是一颗不剩。她佝偻着腰，身穿一件朴素灰袍，手执一根扭曲木杖，胯下还有一头骨瘦嶙峋的病驴。小的则一副娃娃模样，身高不足两尺，头顶梳着俩冲天鬏，光着屁股和脚丫，胸前挂了件大红肚兜。见了眼前的老婆婆，他只是微微一笑，身上透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成熟气息。
“你是谁家的小娃？”老婆婆微微一笑，面容甚是和蔼。“这夜黑风高的，危险得很，老身劝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可是我的宠物走丢了。”那小娃故意装出可怜的模样，随即又扮个鬼脸。“要是找不到它，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哦？”老婆婆好像来了兴致，“小友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宠物？”
“一条小蚯蚓！”调皮小娃翻个跟斗，咯咯笑道。“在土里钻来钻去的小蚯蚓！”
“真巧啊。”白发婆婆善意一笑，“老身来此，也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是吗？”调皮小娃揉揉圆滚滚的腮帮子，“莫非婆婆也是丢了宠物不成？”
“非也非也。”老婆婆笑着摇头，“老身来此，是为了寻找我那不听话的乖孙女儿。”
“你这婆婆真是奇怪。”小娃又翻了个跟斗，之后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刚说你那孙女儿不听话，却反口一个‘乖孙女儿’，你且说说，是不是很奇怪？”
“的确是老身的错。”白发婆婆洒脱一笑，“人老了，免不了会犯糊涂。”
“是吧！”小娃洋洋得意，双手抱胸道：“既然咱俩同路，老奶奶，我看你这毛驴挺好玩儿，能不能载我一程？”
“那可要问问它的意思了。”白发婆婆耸耸肩，“劲生啊，这位小友想要搭个方便，你意下如何？”
毛驴听了，惨叫一声，拔腿便跑，纵是主人跌落也全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