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崇明岛的树人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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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岛，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即便是联盟的地图也没有标注出这座小岛。
它之所以会成为“孤岛”，主要原因是海雾妖在作祟。因为某种原因，它们似乎很喜欢在周边海域释放一种名叫“迷惑雾”的白雾，吸入雾气的人类往往会失去正确的判别能力，并朝着小岛的相反方向航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岛本身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加之面积较小，白雾缭绕，常人难以察觉。
总之，日积月累，这座小岛就失去了与外界建交的机会。
滨海村是崇明岛上为数不多的人类村庄，自古而有，它也是一个较繁华的村子，已经能够制作出铁制品，甚至使用火药。
树人族常常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购买一些它们喜欢的东西，虽然它们很讨厌甚至畏惧人类，但似乎并不妨碍他们喜爱人类制造的小玩意。
实际上，不只树人族这样做，其他族群也是如此。
大家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共识，害怕人类的同时，又耻于承认人类对它们有一定的利处。
此时，滨海村热闹的集市上，一位少女坐在大道旁，引得旁人纷纷注目。
少女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至于让大多数路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驻一番。
“父母双亡，家中亲戚无一相助，弟弟身患绝症，全身发绿，眼看命不久矣。家中积蓄皆已用尽，实在走投无路，恳请各位老爷夫人施舍一点钱财，好让我为弟弟存一点棺材本……”
少女像机器人背诵一般毫无感情地念完这段话后，发现路人正一脸古怪地瞧着她，以及她怀里的绿衣绿发、连肤色都是绿色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躺在她怀里，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微闭着眼，面容疲倦，看上去似乎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这二人自然是少女与小冬。
她们之所以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纯粹是因为来到人类的地盘后，才发觉没带钱。
因此，深得老族长真传的小冬提出了这样的方案：
在实在弄不到钱的时候，可利用一种装可怜的方式博取人类的同情。俗称：乞讨。
天真的小冬还自豪的认为这是种高尚的职业。
这是利用人类虚伪的同情心，对其进行的一次精准完美的打击，可间接有效地揭穿人类包装起来的伪善灵魂。
为了成功混迹于人类世界，它们还研究出一种变身法术，这是每个树人从小就必须掌握的必备技能。
但因小冬道行尚浅，变身法术只能勉强维持人形，改变不了肤色。
所以以往它跟族长出来的时候通常会穿戴一身黑色带帽长袍，头部罩帽，用黑布遮住大部分面孔，只露出眼睛。
像族长这样厉害的，可以变幻成一个垂垂老矣穿着破烂褐衣的糟老头，也可以变幻成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士等等，这类人通常极易触发人类的恻隐之心。
“真是拙劣的演技。”一位路人在心里评价。
“呐！给你！”一位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双马尾小女孩捏着一枚铜币放在了少女面前。
“……谢谢……”
这时，正在一旁买冰糖葫芦的老妇人惊觉后，大叫一声，像看见什么恶人似的连忙护住小女孩，接着训道：“小辛，你在干嘛？这明显就是骗人的，你怎地这样傻！”
“某些人，年纪轻轻就出来招摇撞骗，自以为涂了点绿色颜料就可瞒天过海。殊不知——破绽百出！啧啧……小辛你长大后可不能像某些人一样！听到了没？”
小女孩看看面无表情的少女，又望望生气的妈妈，委屈地低下了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妈妈。”
临走前，老妇人高高在上地瞧了少女一眼，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神色，随后，母女两人慢慢走远。
行人指指点点，皆是面露鄙视及各种不屑、看不起。
一位流浪汉无声无息凑近少女，咧开一口黄牙，低声道：“小姑娘，第一次吧？这做假的痕迹也太过明显了呀！”
少女瞥了他一眼，意外发现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上正盘旋着数只肮脏的苍蝇，没有作声，不露痕迹地挪开一点位置。
“哪条道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流浪汉搭讪搭到一半，突然面部表情一僵，死死地盯住了少女怀中“奄奄一息”的小冬，“哎呦——这不是小冬吗？还认得出我么？”接着，嘴角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原本“虚弱无比”的小冬瞬间一个激灵弹跳而起，并风驰电掣地拉起少女的手挤入川流不息的人潮。
“……呵…”
流浪汉看着的“两人”火速消失的方向，诡异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人群中。
少女疑惑地看着小冬的后脑勺，只见它的后半边脸颊越来越苍白，一颗颗硕大的汗粒从太阳穴处滴落，握着她的手也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小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面，仿佛刚刚有条恶犬在它身后追逐。
“你怎么了？”少女疑惑地开口。
“对不起……呼…”它喘了一口气，“都怪我出的馊主意，害你被骂了，我没想到，人类对假装卖惨的乞讨者的真实态度原来是这样的。以前我跟族长爷爷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种情况。原来这是种不对的行为，之后我会回去告诉族长爷爷，让他改正。”
小冬气喘吁吁说完，便看向少女，认真且严肃地说：“接下来，我要回去了，不能再陪你了。我们的死对头，曾经销声匿迹的黑铁树一族又回来了。在以前，它们就处处针对我们，还故意投放蝗虫进入我们的村子，啃食我们的血肉，残害我们的同胞……甚至太可恨了……”
“还有那个“人”，是它们一族中手段最残忍的一个，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他身上的气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回去通知族长爷爷！”
少女沉默了一会，旋即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吧。我看刚才那‘人’的眼神有点危险，恐会对你不利。这片地方我也大致熟悉了，接下来不过换一种方式赚钱。”
小冬有点感激又有点惊讶地问：“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吃肉吗？况且，那个‘人’太阴险，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也不希望你以身犯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必担心。”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思考了一下，赚钱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填饱我的肚子这么简单了…我想出海。所以需要花钱找人带路，没有钱的话，别人很难帮助你。虽然我有飞行的能力，但也不想漫无目的地寻找，我需要寻觅一个熟悉这片海域的人带我前往主大陆。”
小冬听后，先是惊讶问道：“你想去主大陆？”
随后，它摇摇头，直言：“不行的，从来没有人出过岛，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可能都出不去了。”
“为……”少女还想在问，突然她目光一凝，看向了巷子的深处，里面一片漆黑寂静。
“怎么了？”小冬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没事，既然你不要我送，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少女微笑着说。
小冬愣了愣，点点头，说道：“虽然你很可恶，但看在你不计较我害你被骂的份上，就勉强认为你是我的朋友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清明的眼眸涌上一抹迷茫，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空。”
“空吗……好，那么，空，有缘再见吧！”小冬挥挥手，转身慢慢离开。
空收敛了淡淡的笑意，同时扭头看向那片黑暗。
那里依旧寂静无声、平平无奇。
崇明岛，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即便是联盟的地图也没有标注出这座小岛。
它之所以会成为“孤岛”，主要原因是海雾妖在作祟。因为某种原因，它们似乎很喜欢在周边海域释放一种名叫“迷惑雾”的白雾，吸入雾气的人类往往会失去正确的判别能力，并朝着小岛的相反方向航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岛本身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加之面积较小，白雾缭绕，常人难以察觉。
总之，日积月累，这座小岛就失去了与外界建交的机会。
滨海村是崇明岛上为数不多的人类村庄，自古而有，它也是一个较繁华的村子，已经能够制作出铁制品，甚至使用火药。
树人族常常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购买一些它们喜欢的东西，虽然它们很讨厌甚至畏惧人类，但似乎并不妨碍他们喜爱人类制造的小玩意。
实际上，不只树人族这样做，其他族群也是如此。
大家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共识，害怕人类的同时，又耻于承认人类对它们有一定的利处。
此时，滨海村热闹的集市上，一位少女坐在大道旁，引得旁人纷纷注目。
少女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至于让大多数路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驻一番。
“父母双亡，家中亲戚无一相助，弟弟身患绝症，全身发绿，眼看命不久矣。家中积蓄皆已用尽，实在走投无路，恳请各位老爷夫人施舍一点钱财，好让我为弟弟存一点棺材本……”
少女像机器人背诵一般毫无感情地念完这段话后，发现路人正一脸古怪地瞧着她，以及她怀里的绿衣绿发、连肤色都是绿色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躺在她怀里，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微闭着眼，面容疲倦，看上去似乎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这二人自然是少女与小冬。
她们之所以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纯粹是因为来到人类的地盘后，才发觉没带钱。
因此，深得老族长真传的小冬提出了这样的方案：
在实在弄不到钱的时候，可利用一种装可怜的方式博取人类的同情。俗称：乞讨。
天真的小冬还自豪的认为这是种高尚的职业。
这是利用人类虚伪的同情心，对其进行的一次精准完美的打击，可间接有效地揭穿人类包装起来的伪善灵魂。
为了成功混迹于人类世界，它们还研究出一种变身法术，这是每个树人从小就必须掌握的必备技能。
但因小冬道行尚浅，变身法术只能勉强维持人形，改变不了肤色。
所以以往它跟族长出来的时候通常会穿戴一身黑色带帽长袍，头部罩帽，用黑布遮住大部分面孔，只露出眼睛。
像族长这样厉害的，可以变幻成一个垂垂老矣穿着破烂褐衣的糟老头，也可以变幻成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士等等，这类人通常极易触发人类的恻隐之心。
“真是拙劣的演技。”一位路人在心里评价。
“呐！给你！”一位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双马尾小女孩捏着一枚铜币放在了少女面前。
“……谢谢……”
这时，正在一旁买冰糖葫芦的老妇人惊觉后，大叫一声，像看见什么恶人似的连忙护住小女孩，接着训道：“小辛，你在干嘛？这明显就是骗人的，你怎地这样傻！”
“某些人，年纪轻轻就出来招摇撞骗，自以为涂了点绿色颜料就可瞒天过海。殊不知——破绽百出！啧啧……小辛你长大后可不能像某些人一样！听到了没？”
小女孩看看面无表情的少女，又望望生气的妈妈，委屈地低下了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妈妈。”
临走前，老妇人高高在上地瞧了少女一眼，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神色，随后，母女两人慢慢走远。
行人指指点点，皆是面露鄙视及各种不屑、看不起。
一位流浪汉无声无息凑近少女，咧开一口黄牙，低声道：“小姑娘，第一次吧？这做假的痕迹也太过明显了呀！”
少女瞥了他一眼，意外发现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上正盘旋着数只肮脏的苍蝇，没有作声，不露痕迹地挪开一点位置。
“哪条道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流浪汉搭讪搭到一半，突然面部表情一僵，死死地盯住了少女怀中“奄奄一息”的小冬，“哎呦——这不是小冬吗？还认得出我么？”接着，嘴角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原本“虚弱无比”的小冬瞬间一个激灵弹跳而起，并风驰电掣地拉起少女的手挤入川流不息的人潮。
“……呵…”
流浪汉看着的“两人”火速消失的方向，诡异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人群中。
少女疑惑地看着小冬的后脑勺，只见它的后半边脸颊越来越苍白，一颗颗硕大的汗粒从太阳穴处滴落，握着她的手也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小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面，仿佛刚刚有条恶犬在它身后追逐。
“你怎么了？”少女疑惑地开口。
“对不起……呼…”它喘了一口气，“都怪我出的馊主意，害你被骂了，我没想到，人类对假装卖惨的乞讨者的真实态度原来是这样的。以前我跟族长爷爷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种情况。原来这是种不对的行为，之后我会回去告诉族长爷爷，让他改正。”
小冬气喘吁吁说完，便看向少女，认真且严肃地说：“接下来，我要回去了，不能再陪你了。我们的死对头，曾经销声匿迹的黑铁树一族又回来了。在以前，它们就处处针对我们，还故意投放蝗虫进入我们的村子，啃食我们的血肉，残害我们的同胞……甚至太可恨了……”
“还有那个“人”，是它们一族中手段最残忍的一个，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他身上的气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回去通知族长爷爷！”
少女沉默了一会，旋即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吧。我看刚才那‘人’的眼神有点危险，恐会对你不利。这片地方我也大致熟悉了，接下来不过换一种方式赚钱。”
小冬有点感激又有点惊讶地问：“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吃肉吗？况且，那个‘人’太阴险，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也不希望你以身犯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必担心。”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思考了一下，赚钱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填饱我的肚子这么简单了…我想出海。所以需要花钱找人带路，没有钱的话，别人很难帮助你。虽然我有飞行的能力，但也不想漫无目的地寻找，我需要寻觅一个熟悉这片海域的人带我前往主大陆。”
小冬听后，先是惊讶问道：“你想去主大陆？”
随后，它摇摇头，直言：“不行的，从来没有人出过岛，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可能都出不去了。”
“为……”少女还想在问，突然她目光一凝，看向了巷子的深处，里面一片漆黑寂静。
“怎么了？”小冬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没事，既然你不要我送，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少女微笑着说。
小冬愣了愣，点点头，说道：“虽然你很可恶，但看在你不计较我害你被骂的份上，就勉强认为你是我的朋友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清明的眼眸涌上一抹迷茫，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空。”
“空吗……好，那么，空，有缘再见吧！”小冬挥挥手，转身慢慢离开。
空收敛了淡淡的笑意，同时扭头看向那片黑暗。
那里依旧寂静无声、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