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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大虎纠 13、取名

作者:下廖林久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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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取名

    在戴文正的极力鼓动下,也有一展抱负的念头,陈道海开始费劲思量着考虑如何才能办好这大清国的第一个西学书院。如果能办成,这洋务运动可是直接被陈道海给提前了好几十年,他也就成了洋务运动鼻祖。

    陈道海与戴文正为了设科一事差点大吵一架。别看戴文正七老八十了,可思想比起陈道海这穿越众来说丝毫不差多少,争执起来一点也不输于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陈道海直接照搬后世的洋务运动,提出以中学为主、西学为辅,提倡自强、求富,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抄白不抄。而且那西方的火器已经让陈道海尝到甜头,适时引进些也好,能推动资本主义的发展那更佳。虽然后世证明走不通的,但万一自己走通了呢?

    最好的方式是以中国的纲常名教作为决定国家社会命运的根本,而以西洋诸国的近代科学技术、教育、赋税?、?武备?、律例等方面的一些具体措施?,举办新政,不以大规模的推翻前人思想为代价,循序渐进,以挽回清王朝江河日下的颓势。

    而戴文正则据理力争地反驳:

    中学误人子弟,把人的思维发展都尽数圈入孔孟之道中,开唐之后的科举更是成为扼杀人民思想的首祸,读书人唯四书五经为真理。

    现在的中国之士专尚制艺。上以此求,下以此应,将一生有用之精神,尽销磨于八股五言之中,舍是不遑涉猎。”这种人去做官的话,“上自国计民生,下至人情风俗”,及一切具体的兵、刑、钱、谷等事务,必将“措治无从”。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应该彻底颠覆旧文化,实行新文化运动,广泛吸纳西学。

    擦,陈道海头上一只黑乌鸦飞过,怎么居然能从戴老头嘴里跑出个新文化运动来呢?死老头难道也是穿越众?

    为了这,陈、戴二人足足争论了三日三夜,不绵不休。戴文正可是坐牢一坐就是足足二十余年,他的耐性比起陈道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陈道海撑到第三夜,两眼皮上下直打战,不由放在心里痛骂这戴文正,真是个老而不死谓之贼的老东西,这么会磨人。无奈之下,陈道海只好做出一定的让步:

    本来只想弄一座书院当试验田,现在只能是再增加一座书院,陈道海与戴文正二人决定分别指导一个书院的运作。涉及书院日常教学,肯定要通过提学衙门批准,这又让陈道海眉头大皱,虽然自己已经是一省的按察使,但有求于同为三司的学政,该掏钱走门路也免不了。但是此任学政乃是满人富勒浑,听说不太好讲话。

    福州素有三山之称,被陈道海看上的是位于于山山麓鳌峰坊的鳌峰书院。鳌峰书院由清代理学名臣、福建巡抚张伯行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创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是闽省最重要的省立书院并保持着文教中心的地位,可谓是全国第一流的大书院。

    陈道海要去的提学衙门则是在三山之中的另一座山,乌山脚下。

    提学衙门翻修过一遍,崭新异常。来之前陈道海并没有把握那富勒浑会见自己一面,虽说自己与他算是同级并同省为官,但满人历来看不起汉人。

    让陈道海颇感意外的是,这富勒浑并没让他久等。

    仆人上了茶,这青花纹路的茶盅,倒是十分的精致。陈道海推算着放到后世不得卖个几百万的!翻开茶盖,袅袅热气在眼前腾起,茶味入鼻全身一阵舒坦。

    “陈大人,让你久候了,勿见怪啊。”人未到声音先到,爽朗大声的标准京腔传来。富勒浑大腹便便,行动不是太迅速的模样。

    陈道海起身答道,

    “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来见学台大人,真是仓促失礼得很。”

    “呵呵,我早想前往按司衙门拜访。不过听闻陈大人日理万机,清理旧案,故迟迟不敢过府,见谅见谅。”

    “哎,谁人能料到这闽省积案无数。”陈道海装腔作势说了一句。积案无数,那就是话中有话说这福建巡抚及闽浙总督为政无方。

    富勒浑小眼眨了眨,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陈大人觉得我们制台大人如何?”

    陈道海一愣,要不要这么直接啊,斟酌说道,

    “制台大人乃严苛之人,为政清廉。”这话真真是昧着良心说的。

    听完后,富勒浑不由哈哈大笑道,

    “陈大人你也太逗了。这全福建谁人不知道我们的制台大人贪婪成性,是个卖官鬻爵的主啊。”

    陈道海不吭声了,这还怎么让人接话?还是听听富勒浑到底想干什么吧。

    富勒浑也端起茶盅,掀起茶盖,吹了吹茶沫,小饮一口,慢慢回味了片刻才说道,

    “陈大人,王亶望一案你还记得吧!”

    陈道海心里狐疑了一阵,这王亶望一案怎么会不记得呢,搞笑,整个案件还是自己在幕后推波助澜的,整个甘肃官场都被一扫而空了。

    “这可是大案啊,惹得龙颜大怒,本官当然记忆深刻。”

    “那时候我们的制台大人已经就是闽浙总督了。”

    “还兼着浙江巡抚!”陈道海马上补了一句。说后似乎猜到了什么,带着点不确定的口吻反问道,

    “难道是奉旨抄家抄出了问题不成?”

    富勒浑笑眯眯地答道,

    “这个很难说啊。按制台大人的脾性,我是觉得不可能管得住手啊。”

    还真是官海航行靠剁手啊。管不住手,迟早翻船。陈道海又感慨了一番。寻思着这富勒浑手上肯定有什么证据在手,否则不可能当着自己这个一省按察使的面说这种话。

    见陈道海没多大的反应,富勒浑只能自导自演地说道,

    “制台大人奉旨查抄王亶望家产资财,经其手办理财产清点登记、保管存放,最后登录明细账册解交内务府库。

    王亶望其人平日对收藏古玩字画最为留心,其中有不少属于古玩家的精品。但这次查抄其家产送入京师的器物字画等项却都很平常。而且关键的是,往年王亶望也曾上贡

    过数十件精品,皇上收后把玩数月退还了几件。可在上报内务府的清单中却没有发还之物,无一存在,可见不实。皇上让我跟浙江布政使盛住暗中访查!”

    原来还有这内情啊,陈道海总算大开眼界了。

    在前世,陈道海最喜欢看金庸小说。金大侠的十五部小说每部至少都看了八遍以上,对谁的武功更厉害陈道海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韦小宝抄鳌拜家那一段。

    韦小宝去抄鳌拜家,抄得二百三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上报皇帝一百三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剩下一百万和索额图二一添作五,除去打点上下的,韦小宝分得四十五万两。

    原以为韦小宝在鳌拜府偷梁换柱完全是作者凭空猜想,没想到真应了那句,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韦小宝抄鳌拜家黑吃黑,贪了100万两,看了就是影射陈辉祖奉命查抄贪官王亶望的财产出现的黑吃黑现象。

    “现在闽省之中,掌通省刑狱大权的就是陈大人您了。如果您能帮皇上解了这心头不解之谜,皇上必然龙心大悦。”

    “如此大事,必须仔细筹划。放心,包我身上。”陈道海慷慨说道。反正跟那陈辉祖早结仇结到姥姥家去了,能名正言顺地捅他一刀干嘛不做!”

    当陈道海离开提学司衙门后,他便拿到了对鳌峰书院的管理权,还另外可以在鼓山下院开一间鼓山书院。按照约定,陈道海管理鳌峰书院,戴文正管理鼓山书院。每个书院又分成四馆二学堂,格物、翻译、公法、文理馆,海军、陆军学堂。

    格物馆专学西洋之数学、物理、自然科学,翻译馆专学西洋语言,如英语、法语、葡语等等,公法馆专学西方政治经济之法律法规,文理馆专学西洋之天文地理。另辟两大学堂,海军学堂,学习西方海战及驾驶战船。陆军学堂,专学西洋之操法及枪械、战法。

    在拿到戴文正由四部著作简化而来的教学通易本后,陈道海通篇拜读。

    戴文正不愧是博学多才之人,短短的两个月功夫便把四馆教材都写了出来。陈道海对戴文正所写的《西洋数学初步》、《天文地理学》、《格致理论》、《西洋文法》基本不太感冒,毕竟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先进不到哪里去。

    反而是《三权分立》,让陈道海大赞戴文正,书上明确提出大清国要实行君主立宪制,让行政、立法、司法三分开,互相监督的体制。

    不过这毕竟是空想,要想在大清实现所谓的三权分立,根本无此可能。中国可是帝制国家,绵延了近两千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权至上的思想非一日可除。

    开办书院教授西学之事尤需小心谨慎,不然,消息一传出,必遭所谓道德大家的合力扼杀,搞得不好,自己都有灭顶之灾。等到自己完全掌控大清政权之际,再来实行所谓西法,则事倍功半。

    以陈道海的渊博学识,领先此间二百年的眼光,随便对满清的洋务运动改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肯定不能弱于戴老头啊。三天后,睡觉睡了两天半,只花半天时间在想事的陈道海对关切满满的林宾日畅笑答道,

    “吾这三日苦思大有所获啊。

    深究中西之差距,不在西方先进,而在我中华之抗拒思想。总以一种高高在上之姿态,拒绝新文化新思想的进入。

    日后将以兴学育才为变革政治之先决条件。窃谓中国不贫于财而贫于才;不弱于兵而弱于志。保邦致治,非人不可。故新式书塾我将倾全力兴办。当然,这旧思想也绝对不能一概根除,所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嘛。

    其二则是除旧弊,剔除陋规整顿吏治。

    其三则兴西法,可广派游历、兴办工矿等等。

    按我之三法实行之,则我大清必中兴焉,何愁国不泰民不安!”

    “大人日后定是我大清中兴名臣,我林宾日能恰逢其会,真是三生有幸啊。”

    陈道海听了很是受用,用力拍着林宾日的肩说道,

    “林兄,你可是我的左膀,得力助手呀。这革新若能成功,你当功列首位。”

    林宾日很是谦虚地作答道,

    “大人,您才是居功至伟,小人不敢分功。”

    “好了,不谈这些了。陈辉祖跟杨魁最近有什么动作?”陈道海重归于现实中。

    林宾日极有条理地向陈道海汇报道,

    “大人,这三日之中倒也无什么大事发生,只那福建巡抚杨魁前来拜访过一次。”

    陈道海嘴角一抽动,没好气地问道,

    “这老东西来我府何事?”

    林宾日半笑着说道,

    “这堂堂的福建巡抚一听到大人您微服出访,那脸可苍白得很,连坐都不坐上一会,立马拍拍屁股走人。想来定是回府安排对策了。

    大人您这空城计可让他好受哦。”

    陈道海听后也大笑不已,谁让这贪官会贪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还有两件事需要禀报,

    一是章容敏已把甘肃天鹰队的人全部给调了回来,目前已安置于青云山上,先做起无本买卖来了。”

    陈道海摸着还未长出胡子的下巴,沉吟说道,

    “这满好的嘛,让儿郎们先在此处热热身,不过也别把声响搞得太大了。”

    “这第二件事便是那边书院已经开张了。”

    虽然同在一个阵营内,但林宾日还是能体会得出戴、陈二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斗,故说完便静等陈道海的答话。

    哦?陈道海先是轻声咦了一下,倒是未曾想到那戴文正戴老头动作如此迅速,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不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自己还贵为一省的按察使,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比较起来自有优势。

    “因为有严家的鼎力支持,故鼓山书院开院之日盛况空前哦。杨魁、胡德彪均遣人送上贺礼,福州城内数十户大富也大部分到场祝贺。

    据我的探查,书院招收了百名弟子,严家就占去十二名。不过这批学生都未曾有过功名,大部分都是严家孤儿。”林宾日对能否让这些人成才

    怀着质疑的态度。

    陈道海慢行至一盆菊花前,俯下身深深闻了下香味,晃头晃脑地吟念着诗词道,

    “秋雨花香尽,寒气入梦来。

    这初秋可是冷煞人呀。

    宾日,这几日天凉了下去,你让人给鼓山书院捎去数十床的被褥,免得住宿于书院内的学子挨了冻。顺便提些银两过去,两大书院都是有着共同的目的,别太生份了。

    你也别小看了鼓山书院的那些穷学生。天鹰队数年前就开始招收孤儿,已有一两名出人头地了,就如那金永骏一案中光州知州锡宝,他也是下五旗中包衣奴的子女,现在也不成为朝廷官员呢。”

    林宾日迅速体会出陈道海话后的深意,这是要给戴文正看看陈道海的胸怀与肚量,于是快速地答道,

    “那学生马上照办就是。”

    陈道海也在心中盘算着,开书院关键是老师的质量。无师不成学。可自己去哪找能教授学生西法或新学的老师呢?这可伤透了陈道海的心思。

    陈道海随口又问林宾日道,

    “宾日呀,鼓山书院的老师都请的是哪的人呀?”

    林宾日办事确实得力,直接答道,

    “大人,据小的打探,鼓山书院的老师都是由上次被大人您俘虏的洋人叫凯伦比奇的请来的。”

    听到凯伦比奇这名字,陈道海愣了愣,马上想起此人正是那无敌号上的英吉利军官,一到按司府就被戴文正给要走。

    “此人有这般厉害吗?他又怎会在福州城内请到如此多的教师?”陈道海感到很是不解。

    按理来说,这个外乡人是不可能有这般神通广大的,再说福州城内通晓洋文之人也实在不多,怎可能一下就请到了十一个之多?

    “大人您有所不知了,这凯伦比奇请的也都是精通汉语的洋人。”林宾日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此话怎讲?”

    “福州城乃是对外通商口岸的由来已久,相对于内地来说,还算思想开放些,对于洋人的教堂不是非常的抗拒,故这城内也建有不少西洋人的教堂来。有教堂必有西洋所谓的传教士,这凯伦比奇拉到鼓山书院的就是这批传教士。”

    陈道海听完这番话,心中又凭添了些忧虑,担心这批传教士把西洋那些什么民主自由化思想硬塞给学生。

    能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定居下来的西洋人,可大致分为两种人。一种可能确实是坚定的传教士,专为传播基督、天主教教义而来,另一种人则就有可能是与教廷有着严重分歧的自由主义者、无产主义者,他们反对教廷对人身的控制以及对新兴的资产阶级的蔑视。

    真要经过这批人洗脑之后的鼓山书院学生,那绝对是要操起家伙闹革命的。如果真那样,弄到最后自己反而变成罪魁祸首了。被皇上砍头不说,一旦殃及书院,那自己一番心血可就付之一炬了。

    “早知就把那祸根给铲除掉,省得给我添事端。”陈道海很是担心地说着。

    “大人,那要不要派人把这洋鬼子给做了?”林宾日揣摩着陈道海的意思问道。

    陈道海摆了摆手,说道,

    “现在已经晚了,再杀了他已没多大用处,算了。

    对了,我们这边鳌峰书院的教师可不能比他们鼓山书院差。我正对教师的人选感到头疼呢,你给我推荐几名学贯中西的你们福建的大才子吧。”

    林宾日腹中早有人选,开口举荐道,

    “大人,这福州城内确有两位人才,可以礼聘其出山教书。

    一人名为徐学易,字颢升。据我所知,他可是精通五国西洋文,并且对诸子百家也是深有研究,并在乾隆三年中过解元。但因厌倦官场之腐败,不久便挂职而去。直隶总督杨文乾久慕其名,费了四年功夫才使其出任幕僚之职。”

    “哦?居然有如此之人吗?”

    “颢升公学问极高,早已是福州城的仕林领袖,也是我的恩师。”

    说到恩师,林宾日双眼中满是崇敬之情,看来这徐学易给林宾日带来的影响可是极大。

    陈道海自然要给林宾日这个人情做,说道,

    “这徐学易徐老先生既然学问如此之大,我定要亲自登门拜访,把他给拉到鳌峰书院来出任书院院长之职。”

    说完陈道海又半开玩笑地冲着林宾日说道,

    “我说宾日兄呀,听说你的夫人又有身孕了是不是?”

    “大人真是消息灵通。”林宾日老脸顿呈开怀之像。

    “你膝下目前无子,人丁可不旺哦,以后可得多生几个才是。长子你自己取名字,次子的名字由我给你取一个吧。”

    “还请大人赐名。”

    “叫做什么来着。。。”

    陈道海装腔作势了一会,其实他早已想了个名字,料那林宾日必会首肯,他猛拍大腿说道,

    “就叫则徐吧。则乃学之意,学那徐学易老先生的风骨及学问,来年必给你们林家光宗耀祖了。”说完陈道海便呵呵大笑开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宾日念叨了几下,林,则,徐,林则徐,。。。好名字。

    “多谢大人替小儿赐名,宾日先代则徐谢过大人了。”

    林宾日深深向陈道海鞠了一躬。

    林宾日也有其打算,自己远非为官之料,才跟随陈道海短短几年,过多的忙碌使得尚在英年的他头发已是凋零不少,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再过一两年也该趁机辞别陈道海留在老家福州享福。如果真有第二子的话,那这为二子取名的陈道海,当不至于不提拔林则徐吧。

    以陈道海这般升官速度,在二子林则徐成年时,必已身居高位。稍微拨动一下尾指,林则徐的前程就有望了。

    “那还有一人是谁?”

    “此人姓郑名光策,也是饱读诗书之辈,凭才能足以出任教书一职。”

    “既然是宾日兄推荐,自然没有问题。待过上几日我好好研究一下书院的立院建设,再一展宏图,往后书院诸多杂事可都要有劳你了。”

    “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