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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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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有一场变动,叫做宫变。即使我见过了很多战争,见过很多杀戮。即使我策划过洪荒之乱,参与过六界大乱。但我依然会因为这场宫变感到震撼,并不是说它有多残酷,而是它之后,是成王败寇,是物是人非,这个变化,却是瞬息之间的。

    昨日的皇仿佛一夜之前就离得很远很远了,昨日的记忆全部都称为前朝。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然后一切都变了,身边的人全变了。

    今日,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宫墙依旧高不可攀,宫人依旧井然有序,朝臣依旧各司其职。除了,人不一样了,其他都一样。

    曾经的高将军,现在的新皇,宫变时第一时间派人封锁了我们宫殿的大门。所以,一切的变化于我而言,就像一场梦,一场大梦。

    现在,登基大典已经完成,新的朝代已经开始,新皇第一时间就来亲自打开了我们宫殿的大门。但是,他只能打开外面的锁,却打不开里面的栓。

    ……

    星儿坐在镜子前,仔细描画着自己的眉毛,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和我相比,星儿显得非常淡定,风云如何变幻,她都不在乎。我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除了每天有人送食物和换洗衣物来的时候会打开一小会,其余时间都是关着的。

    “星儿,还是不见他吗?他已经站了三天三夜了。”

    星儿没有说话,我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

    “皇上,皇上……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突然,宫殿外传来吵杂的声音,听内容,我知道是新皇晕倒了。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能不晕倒吗?

    星儿的手一滑,眉笔把眉毛拉得很长,她也懒得重新修饰,就随它这样了。

    “都怪他们,吵什么吵?”

    星儿生气的将眉笔丢在一旁,不愿再继续画了。

    宫变之时我们一直出不去,宫变之后又不愿出去,但是,终究是要出去看看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披上外袍,打开了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星儿,她扭头不看我,意思是不和我出去了。我摇头笑了笑,无奈地只能自己走了出去。

    我想看看这个新的皇朝,看看新的宫景,还想看看旧人。那个陪我和星儿吃了很多年晚膳后自己离开的旧人,也不知魂归何处。

    “姑娘,皇上有请。”

    姑娘,是啊,我还是一个姑娘,一个老姑娘了。我也不想计较,怎么计较?突然发现,原来在这宫中这么些年,我和星儿的身份如此尴尬,但旁人不敢闲话一声,全是那个旧人的功劳吧。

    我跟着领路的公公,来到新皇的寝殿,我站着,看着曾经的少年将军已经不再,眼前,有的是一个轮廓分明,威严无比又有几分沧桑的新皇。

    “大胆,见了皇帝还不跪下!”

    管事太监尖声尖气地吼了一声,新皇摆摆手说:

    “你们都出去吧。”

    待所有人退下,新皇从床上站起来,说: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新皇,他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

    “不记得也是正常,是我糊涂了,那时你们还刚出生,怎会记得什么。”

    刚出生,我好像想起了什么,第一次看新皇时就觉得很眼熟,应该曾经见过吧。我看了眼新皇,他继续说:

    “你们出生的那天,整个村子都开满了死亡之花,村民觉得你们不详,硬是要拿你们祭祀酆都大帝。你们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你们的父亲又被逼死了。星儿一直哭,我哄了哄她,希望她不要哭了,她居然听懂了我的话,不再哭了。”

    我想起来了,新皇,少年将军,是当初让星儿莫要再哭了的小男孩,难怪我第一眼会觉得眼熟。也不知,星儿是否也会觉得眼熟,也会记得那个小男孩。

    我记得,但是我不能说。不过看着现在的新皇,真是要感叹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无名村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帝王了。

    “劳皇上记得我们姊妹,若是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陪星儿了。”

    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人界的朝代更替,但是新皇杀了王,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几分不舒服的,毕竟,人是有感情的。那么多年的陪伴,即使只是朋友,我也为王感到惋惜。

    “等等,王有话带与你。”

    新皇着急地喊住了我转身的背影,我回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他说,他害怕离开你,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住你。他觉得,能陪你这么多年,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能先走,他觉得很好,至少不会看你离开他。他不是听说坊间传闻去寻你的,他是在断头台上见了你一眼,你的眼泪便入了他的心里。他说,你应该会觉得他很傻吧,因为你看什么都总是淡淡的,仿佛看淡了生死,看破了红尘。他说,像他那样的痴男怨女,怎会入了你的眼呢?”

    新皇说得断断续续,甚至有点乱七八糟,但是到最后,我看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听懂了,听懂了王的深情,但是我不懂深情啊。我不懂世间情为何物,为何教人生死相许。新皇或许看我表现太过平淡,红着眼睛看着我问:

    “你们两姊妹是否真的看淡了红尘,看破了生死,看不见情深?”

    我不知道,我不懂,在我看来,盘古,罗华,甚至包括嬴政,都只是伙伴,是知己,但是情深,何为情深?

    星儿的执念是救回盘古,星儿的心愿的永生永世陪着盘古,星儿是爱盘古的吧。星儿是我的记忆魔,那我是不是曾经也懂爱的,我是不是爱过的。我曾经爱过盘古吗?那我现在呢?

    我无法回答新皇的这个问题,或许他可以问问星儿,但是我觉得,星儿应当不会告诉他。

    “王的话我收到,至于情深,我很抱歉。”

    我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他还说,我也不会成功的……”

    好像,新皇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我没有太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