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白玉生温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雪姬的态度,兰芽倒也都明白。便如同弦月楼上的店小二一般,他们的心终归都是向着司夜染的,于是每逢她提到慕容,忍不住略有动容之际,他们便都不待见她。

    毕竟在他们眼中,她还是兰公子,是那个司夜染昭告过四方的男宠旆。

    兰芽压住黯然,还是叫住雪姬,低低道:“方才已然给怀仁用过了灵猫香。月船又给了金丹,我想那金丹里头八成也有奥妙……所以你届时只需虚与委蛇。

    兰芽还是再度握住了雪姬的手,低低嘱咐道:“尽量,保全你自己。”

    纵然雪姬是揽月楼的鸨儿娘,欢场的事情也许是她的职业。但是要她委身给怀仁这样的妖物,兰芽还是心有愧疚。

    雪姬却只淡淡一笑,便抽回了手:“你不必这副样子。我做什么也只是为了大人,又不是为了你。”

    她说罢便将兰芽推进暗影里,她自己闪身而出。顺带着,将帘钩扫开,纱帘便倾天蔽地垂下,将兰芽安全地遮挡在书房那边。

    兰芽不敢怠慢,连忙转到书案边去。将窗帘拉严,将火折子半吹亮,借着幽光迅速去翻找怀仁书案上的书信。

    少顷,卧房那边已然传来雪姬的娇笑之声。

    兰芽听了都一愣。雪姬果然是行走风.月场的人,竟然将她的声线学得八成相似。再加之掺入娇笑之声,扰乱本声,便越发让人分辨不清楚。就连兰芽本人,都有些信了窠。

    帘子外,身影一闪。纱帘无声一挑,月船已然闪身而入。

    兰芽忙低声问:“怀仁是否还警醒?”

    月船耸耸肩:“起初灵猫香都制不住,不过再加上那金丹,他便克化不了了。”

    兰芽蹙眉:“……那金丹,都掺了些什么?”

    月船幽幽望着她:“那是‘红铅金丹’,又叫‘三元丹’。最是补益男女之事。”

    兰芽一眯眼:“听着便不像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嘁~”月船悠缓一笑:“处子初潮之桃花癸水,谓之‘先天红铅’。取之,加上夜半之第一滴露水,并乌梅等物,以水煮七次,继而加入辰砂、松脂等方成。”

    兰芽只觉面上呼啦便滚烫起来:“你,你竟用那东西做药。混蛋!”

    便止不住地又想到弦月楼,想到被子上被她留下的那一朵桃花……鼻子莫名地便酸了。

    他一动未动,隔着火折子一点红光盯着她含泪的眼睛,幽幽道:“又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不管是谁的!”兰芽扭头恨恨瞪他:“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初潮,都应该被好好珍惜……凭什么,竟然被你们做成了助兴的药!那根本是——亵渎!”

    他深深凝视她:“……那不是我制的。”

    “就算不是你制的,”兰芽余恨难消:“可是你还是利用了它!”

    好好的闺女的初次来潮,却被一个阉人吞下,只为寻找回春之力!妈蛋,真不如给他掺上二两鹤顶红,一样是红的,直接毒死他的老妖精!

    “唉……”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过来,仿佛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却忽地顿住,手指一时停在半空。

    兰芽惊讶地望过去,他只好皱眉狠狠缩回手,随便指了一下书架:“别白费力气了。你想找的不在桌上,亦不在明面上。在他书架夹层里。你且扳动书架上方的紫砂壶,左转三下,右转一下,上抬起,便能瞧见。”

    兰芽一怔,便赶忙扔了桌面上的书信,搬凳子过去,想要按着他说的做。

    却不想,她搬了凳子踩上去,指头却也只将将够着那紫砂壶,想要左右旋转却使不上力。她尴尬,扭头瞅书桌,盘算着若是踩到桌面上去,是否还能够得着……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那仙风道骨的男子已然走了过来,静静望了她一眼,便从容地抬手去。他甚至都没用将手臂完全伸直,便能轻松够着那紫砂壶了。身高之差,立分高下……兰芽有些欲哭无泪,只悻悻地抽了抽鼻子。

    他轻巧地将暗格打开,全程一气呵成,并没发出半点磕碰。从容地将书信递到兰芽面前。

    兰芽接过那叠书信,急忙低头退开。逃命似的转身将书信搁在书桌上,小心吹着火折子,也不敢让火折子大亮,只就着那一点红光仔细查看。

    她个子跟他比起来本来就小,此刻又佝偻起来,看着就成了一小团。可是虽然小,那姿态里却透露出生人勿近的顽固来。月船侧首望着她身影,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闪电般伸手,趁她来不及防备,便将火折子从她手里抽走。

    兰芽一怔,扭头来望他。兴许是看错了吧?他眼底仿佛竟然滑过一丝淘气去……

    兰芽蹙眉,低声斥:“你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我是怕你把那些书信一把火给烧了。这火种,还是放在我手里妥当。”

    兰芽倒也乐得腾出双手来,便只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专心垂首去翻看信件。

    他看了片刻,又忍不住插嘴:“最要紧的是序号为三、十七、三十五、四十二的那几封。”

    兰芽再惊愕地扭头瞪他:“师父,小徒自己有眼,也有幸识得些字,小徒自己会分辨。”

    幽暗里,他极其极其微微地,耸了耸肩。

    是很愉快。

    兰芽一目十行,极快将所有书信一一看了一遍,从中抽出了几封重要的。当中有一封,她捉着犹豫了半晌,仿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放到抽出的那几封当中去。

    月船没说话,只悄然挑起唇角。

    ——被挑出的那一小叠,是四封。上头标注的标号恰好就是他所说的那四封。

    兰芽的挣扎正是在是否要否认他之前的提议,所以她想多挑出一封来。可是那封的内容,果然是看似有些关联,却并不是关键的关联。她挣扎了半晌,还是闭了闭眼睛,将那封多余的搁了回去。

    月船忍着笑,轻轻问:“你又要怎样?该不会真想偷走吧?我都与你说了,这些信都有标号,若是丢了,怀仁明早起来就得全城搜捕你我!”

    兰芽鼓着腮帮,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自有办法!”

    接下来,饶是月船也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兰芽变戏法似的,从她那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又一个小包。一个小包摊开,里头是一卷色泽、尺幅不一的纸张;另一个小包摊开,则是一捆毛笔。

    兰芽专心致志地挨张抽出纸张来,与怀仁的信笺比对;之后又将毛笔的笔帽都拔掉,一支笔一支笔地将毛锋与书信上的笔迹做对照。这些功夫做得虽则细致,她的动作却极快,显见她对自己那两个小包里的纸张和鼻尖早已了然于心,只消稍做比对便能确认下来。

    她便再不耽搁,抽出合适的纸和笔,便照着那书信开始誊写。

    月船张了张嘴:“……你是要仿造一封伪信留下,带走原件?可是你当真会模仿笔迹么?”

    自古以来书画难以两全,书法好的,画技却要稍逊一筹;反过来极擅丹青的,虽然书法也不会太差,但是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兰芽再扭头白了他一眼:“我只当这些墨字都是画。笔迹我模仿不来,不过若是画儿,我便没什么描摹不出来的!”

    月船也只能无声笑了。此时本是惶急之下,她还知做如此的精妙转圜,这天下女子,还有几个能比得上她?

    兰芽心意坚定,便下笔极快。且一笔呵成,绝不勾抹。

    眼见一份书信便将要大功告成,纱帘那边的卧房却传来了动静。

    实则之前一直有动静,翻翻覆覆着,巧语呢哝着。兰芽情知那是雪姬在迷惑怀仁。她都可以全不在意,只将心思都投在书信上;再加上身畔有月船不时与她捣乱,让她可以不去在乎那般的声响。

    这是此时,那声息却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些动静,而是变成了,变成了——水声冲撞,以及,以及雪姬的曼声吟哦……

    兰芽的心便一沉,手中笔也不由得半空悬停。

    难道,雪姬当真还是与那老妖物——苟合了?!

    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动静,兰芽听了便怎么也无法专心致志。雪姬的叫声由最初的敷衍,渐渐变成柔曼如丝,继而——扰人心魂。

    而那怀仁则欣喜一声:“……咱家,咱家当真进去了!小妖精,咱家这回非得要你死过去!……你之前让咱家侄儿昏死,这回咱家非要让你也死一回……小妖精,该死的妖精……”

    各种恶语阴声不断。

    那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毫无遮拦地都传到这边来。纵然隔着一层落地花罩和纱帘,可是那落地花罩本是镂空雕刻,纱帘更只是薄薄一层,如何能挡得住!

    兰芽又恨又羞,手便悬在半空中,是如何都找不见之前的坚毅和稳定了。

    这样便决不能再下笔,就算强撑着下笔了,心不稳,笔便跟着抖了。纵然写出字来,也能看出笔锋瑟缩,是绝壁再瞒不过人眼去的了!

    这一急,兰芽便只觉心头激跳,身子深处宛如点燃了一把火一般。

    兰芽细细辨别一下,便吓得浑身巨颤!

    ——这情形,这感受,她全都记得!正是那次在马车里,初次冒失之下吸入灵猫香的反应!

    可是怎么会这样?

    兰芽扭头狠狠瞪住月船:“……你方才给我喝的那杯酒,可含了黑狗血?”

    月船摇头:“不曾。怀仁这老家伙不好骗,进厅堂之时便有侍卫搜身,将我周身上下零碎可疑的物件儿都搜走了。那葫芦太显眼,于是早已落在他们手中。”

    兰芽登时想哭:“你是说我之前竟然没服黑狗血!那,那杯酒……”

    月船无辜地摊手:“只是普通的酒。”

    “你!”

    兰芽激动之下,血液便又加速,那香气的影响便随着奔袭向深处……

    兰芽踉跄了两下,倚住桌沿儿。

    月船蹙眉:“……难道,你动了情?”

    兰芽扭头啐他:“不要你管!”

    月船缓缓眯起眼来:“……我听见雪姬之前对你说起过慕容。莫非你是因慕容这个名字而动了情?”

    兰芽身子深处已然热潮翻涌,怎么都压不住。雪姬和怀仁那边的声响还不断不断传来,她死死咬住牙关,已没力气再跟月船辩白。

    月船目光便寒凉了下来:“……按说你应当早已熟悉那香的性子,不该中毒这么深。谁让你非要因慕容再度动情!是你主动用情才使得香毒入窍……”

    他绕过来,兜到兰芽伸手,伸手扶住她酥软难持的身子:“……你,真是活该!”

    兰芽拼力想要甩开他,低低细碎地啜泣:“我,我不用你管!你滚开!”

    他手指用了些力,仿佛要将她臂骨捏碎:“你已酥软成这个模样,站立都难。坏了大事,还要逞强?”

    “谁说的!”兰芽不自知,嗓音早已柔曼下来,她却还在拼力低吼:“……我,我不会坏了大事。我,我依旧还能写!”

    她便发狠地捉着笔,想要落下去写。却怎么都无法稳定下来,怎么都无法抵抗身子深处那股滚滚的热潮。

    他恨恨地托紧她,冷冷斥责:“……你自己已然做不到了。求我,帮你。”

    他,帮她?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兰芽冷笑:“我宁愿死,也不会求你……”

    她浑身软成一团棉絮般,撑不起半点筋骨。只有目光依旧冷冷如剑,却已然没有半点防御力。

    月船深深叹了口气,捉住她腰,将她背转身去。扶正她的手腕,俯身托高她的圆翘——他自己的嗓音,不自知地也沙哑了下来。他张口咬她耳珠,狠狠命令:“时间紧迫,你继续写!其余的,交给我……不准回头,亦不准分心!”

    他在,说什么?

    兰芽一怔之下,下头便突然一凉——随之便是滚烫的骤然冲入!

    充满,紧紧地。

    他极低极低地呻.吟,却不断咬疼她的耳:“……写。不准分心,不许停!”

    兰芽最后的一线气力,都只能贯注在笔上。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更控制不住——那种异样的渴念——她便捉着笔,尽力只用在写字上,然后垂泪低斥:“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

    他不再说话,回答她的只有后颈上宛若火烧的灼热喷气。他两只大手死死攥住她纤.腰,顶撞绵长而激亢。兰芽坚持着从第一封信写到第四封信,他一直都没有停下……

    最后兰芽也再无法装作感受不到,仰头想要叫出声来。

    他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他的手指伸入她唇里,挑开她牙关,令她咬着。

    待得她剧烈颤抖过后,他才闷哼着撤离……独自对着书架,振颤良久,方簌簌收拾着平静下来。

    兰芽浑身酸软,写完最后一笔,也虚弱地趴倒在桌上。却还小心避开未干的墨迹,泪水却打湿了鬓发……

    好恨他!

    也好恨——自己……

    月船收拾好后,淡然回转来,帮她将写好的伪信收束整齐。目光避开她,清淡道:“便是这样也不足。信纸和笔可以寻相似的来,墨色却太新。怀仁是司礼监出来的人,做过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对笔墨极为内行,墨色若岔了,当瞒不过他。”

    兰芽疲惫地避开他,软软伏在桌面上,伸手又向另外一边袖子。鼓鼓捣捣,竟然又掏出一个小包来。

    月船略感疲惫,却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还有?这个里头,有藏着什么?”

    兰芽不应声,也不看他,只软软爬起身来,将那小包打开了……

    她这回又以笔尖素蘸了清水,在那小包里淘弄了几回,在墨迹上比对着刷上了些什么;继而软着腿脚起身,悄悄儿穿过纱帘,到方才的香案处去,寻了些旧的香灰回来。双手合在掌心,朝那重新刷了水的墨迹上,“噗”地一声吹过去。

    崭新的墨迹盖了香灰,鲜泽便被掩去,再望过去已如有了些日子的老墨。

    月船目光流转如星,缓缓从兰芽面上滑过。

    见她依旧恹恹地不肯说话,便忍不住质疑了一声:“可用得?”

    兰芽唇角微抿,显是忍不住了。果然,她妙目含怒,狠狠向他掠来:“自然用得!我跟着爹爹,从前见字画店便是这样做旧书画,便是行家也都有被骗过的!这法子早有几百年了,若用不得,岂会一直流传下来!”

    月船便不再多言,伸手替她将所有的书信都整理清爽,装进原来的信封,重又封存进书架的暗格。还极其小心地用袖子里儿的细布,将手指碰过的书架漆面全都擦拭干净,以免漆面留下半点指印。

    这一串动作又是简洁优雅,全无半点多余,看得人心下暗暗佩服。

    兰芽无声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下便更是痛恼,同时又——剪不断,理却乱。

    他放好了书信,回头又帮她整理那三个小包。依着她之前的绳结和大小拢齐整了,不顾她躲闪,扯过她袖子来,探索着帮她重新塞好。

    原是她在宽大的袖子里暗暗缝了小勾,正好将小包妥帖勾住,外头绝瞧不出来。他寻着小勾,忍不住细细看了下,挑眉朝兰芽望来。

    兰芽别开头。

    她不稀罕他眼里的夸赞!

    “恨我?”他有些不快,伸手捏住她下颌。

    兰芽狠狠甩开。

    月船不顾她挣扎,将那四封书信折好,也放进她袖子里,简洁嘱咐:“待会儿你先走,外头自然有人接应。我留下来等着雪姬。”

    兰芽霍地将那几封信又扯出来,都丢到他脸上去!

    她有些后悔,方才为何做这些事要做得那么专心,那么忘我!值得么?

    月船眯眼:“做什么?你来南京,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罪证?有了它们,你便可救大人出来。”

    “救大人出来?”兰芽含泪冷笑:“……你还敢继续这样说?他又岂用我救!”

    月船长眉一蹙,却又高高一扬,转开身去:“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兰芽冷笑:“不知也好!否则我倒不明白,方才那究竟又是什么物件儿!”

    她恨,她好恨!

    她已然是慕容的人了,柜中的神仙眷侣,那一刻才是全身心的酣畅……可是她竟然又让他得了手!

    “什么物件儿?”

    他目光也渐渐清冷下来,倏地一甩怀中廛尾:“……你若当真想知道,我便告诉了你。不过是这白玉廛柄罢了!兰公子,你方才却喜欢得紧呐!”

    -

    【小甜蜜,周末愉快~内啥,在有些事正式揭开之前,甜蜜啥的总难免用这样拐弯儿的方式来呈现,兴许对有些亲来说还有点小重口,大家体谅撒。】

    谢谢如下亲们:

    jenny的1888红包

    4张:cristal+大把红包

    2张:默默209

    1张:wdbbjsh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