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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尴尬的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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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也是披枷戴锁的镜头。主要内容是《计拿谢瑶环》和《庭审》这两段戏。这本是二天的任务,由于剧组人同心协力,拍得很成功,一下午就把大部分内容演完,只剩下二个很短的分镜头。大家一致同意,连夜完成,明后二天休息。我同水仙也高兴,这样三天披枷戴锁的演出一天搞定,我们少受二天罪。特别是上刑具时候,真是难为人,最难受,这就免去二次上刑具了。制片人也高兴,决定晚上到市里大饭店,包席加餐,大家一片欢呼。下午拍摄结束,这边关灯,那边就来了一辆大巴,演职员几十个人争先恐后往上挤。我和水仙可犯了愁,晚上还有演出,这刑具是不可能拿掉的。别的演员可以马上换掉戏装,我俩不可能换,看大家都上了车,我们决定留下,那怕是饿一顿也不能这样到市里出羞。

    但是王导和剧组男职员可不放过我俩,他们上来几个人,拉着锁着我俩颈子的铁链,架着我俩的胳膊,不分由说的往车上拽。我与水仙拼命挣扎,除了弄得脚镣手铐哗啦,叮当响以外,一点作用也不起,被大家押上车。车向市内飞驶,我和水仙被大家挤在座位上,再加上又戴枷,又脚镣手铐,整个身子动也不能动。看到我俩这一副狼狈相,大家特别开心,有说有笑。路上水仙一再抗议,甚至痛骂那几个把我俩架上车的职员,即无人答,也无人理,只有人对我们做着鬼脸,水仙气得又哭起来。我悄悄对水仙说:“水仙,既然上了车,就随他去吧,省省力气,晚上还要工作。”

    水仙也无汁可施,狠狠地自言自语说:“到酒店,我不下车,大庭广众之下看你们把我有什么办法。”说完就沉默不语,在那里闭目养神。

    我也作了心理准备,我也曾五花大绑,大白天在公司大楼,楼上到楼下招摇过市,出尽了洋相,这次还有个水仙陪着,顶多再出一次羞。

    很块大巴进了城,停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大酒楼门口。大家都下车了,水仙挣扎着,怎么也不肯下车。王导笑着对大伙说:“先把洪小姐弄下来,水仙就会下来。”

    这时上来二个人要拉我,当他们抓住我枷锁下手铐间铁链要往下拖时,手铐夹着手腕,钻心的痛。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连忙说:“不要拉。我下车不就行了吗。”

    我弯着腰从座位上起来,拖着脚镣走到车门口,一脚伸出车门,往下下。那知脚镣间铁链太短,车门太高,前面一只脚还未落地,铁链扯着另一只脚往下拉,整个人失去重心,手锁在枷上,又不能扶着车门,我大叫一声:“唉哟!不好。”

    连人带枷往车外倒,幸亏车外人多,上来二三个人扶我,我一下倒在前面一个人身上,枷的边拐砸得那个人痛的也“唉哟”叫了一声。我的脖子也给枷勒了一下,半天气都出不来。车里水仙看我要摔跤,急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被车里早有准备的二个人,顺势拖了下来。当我们一下车,大巴立刻就开走了。我和水仙站在店门口,己无退路。店门口人来人往,我们这身打扮,显然与店门口气氛不协调,己开始有人停下来围观。我忙说:“水仙。快进店,这里呆着不是好事。”

    水仙点了点头,在大家搀扶下,我俩扛着枷,拖着脚镣,“叮当”,“叮当”走向店门。来到门口,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迎上来,看见我们模样,吃惊的嘴都合不上来。当我走到她俩身边时,听到她俩在悄悄说:“看!这伙客人可能是那个老板请到包厢唱堂会的。”

    “可能是唱苏三起解,但也不对,不会有二个苏三。”

    “会有二个。我看过京剧小合唱,三个苏三同样打扮在一起唱。”

    我听了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对!我们是来唱堂会的,这样打扮很正常。

    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我们一行快步窜过大堂,来到电梯口。当电梯门打开后,一位礼仪小姐先走进去,按住开门键。我挣脱搀扶我男职工的手,哗啦,哗啦拖着脚镣先挤进电梯;水仙也故意把枷左摇右摆的摆动,把其它人赶开,跨进来。当她脚上拖的脚镣链一过电梯门,她马上将戴的枷横在电梯门口,挡住其它想挤进来的男士们。毫不客气地对他们说:“先生们!请下一班上,里面的空间有限,人多了,我的枷会磕到你们的。”

    我也赶快对礼仪小姐说:“小姐。快关门吧!”

    电梯门关上后,到了第二层,礼仪小姐将我俩带到一个大厅,很快走了。我俩走进一看,原来是舞厅。昏暗的舞厅四周是能坐三到四人的小圆桌。舞厅两边是两个明亮大餐厅,摆满各种食品;一边是中餐食品,一边是西餐食品;原来是自助餐。乘大家还没来,水仙叫我在西餐厅随便拿了两瓶饮料,她一手托着一只盘子,另一只手抓了点面包之类,然后我俩跌跌撞撞,拖着脚镣找了一个偏僻角落坐下来。这时大批人马走了进来,我俩赶快互相喂,很快吃好了,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突然一阵刺耳的麦克风的声音传来,我睁眼往舞池一看,只见制片人站在那里,握着麦克风对大家说:“大家停一停,听我讲讲。现在是七点半,吃饭半小时;二小时舞会;十点回摄影棚,十二点将剩余镜头拍完。大家吃的要努力,舞跳得要卖力,歌唱得要过瘾;但最后的工作更要完成的出色。今天最后镜头拍不好,大家都不许睡觉。现在大部分人在吃饭,谁先吃好,上来给大家唱首歌,助助兴,好不好。”

    大家在下面齐声拥护,制片人问:“谁吃好了,有没有人先吃好。”但回答他的是一片吃喝的声音。

    突然有人发话说:“我发现有人吃好了。”

    我与水仙一听,吓得狠不得往桌下钻。有人问:“谁呀?请他出来露一手,在那儿?”

    有人站起来手往我们这儿一指,并说:“在那儿。”

    好多人往我们这儿边瞧边问:“是谁呀?都是同事,别婆婆妈妈的。”

    不知那个好事之徒用手电往我俩身上一照,我们立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啊!原来我们的大美人藏在这里。”王导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走到我们跟前笑眯眯的说:“唉呀!难得。我们的大明星早早来到这里,提前吃好饭,准备为大伙露一手。欢迎,欢迎!”

    水仙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这时制片也走过来说:“水仙晚上还有重头戏,请这位新来的靓妹来一段好不好。”

    大家齐声附合起来,我那见过这种场面,脸红得像关公,浑身冒汗,一时竞不知怎么办才好,在那里愣住了。水仙一下站起来,带动得身上铁链“叮当”,“叮当”响。她伸出锁在枷上的手,指着制片说:“你们不要欺负新来的…”

    制片一本正经地说:“水仙姑娘,这话讲的有点不合情理。我们都是搞艺术的,上台唱首歌也是本份,更是一种锻炼,怎么可以讲欺负谁呢?”

    水仙给顶得哑口无言,我看水仙下不了台,看来我今天的丑是出定了。硬着头皮站起来说:“好。我唱,我唱…”

    王导兴奋地扯着嗓门叫道:“大家鼓掌,欢迎洪小姐表演…”

    一阵热烈掌声后,舞厅突然安静下来,舞池所有灯一下全开了,舞池透亮。我心里突然狂跳起来。我知道大家不是要看我表演,而是要看我这古妆花旦,穿金戴银,浓装艳抹,花团锦秀被披枷戴锁脚镣手铐的狼狈相。即来之,则安之。越是失态,越是召来嘲笑。我定了定狂跳不止的心,缓缓离开坐位,小步往舞池中间走。周围特别静,脚镣铁链在地板上拖动的哗啦声特别响,两只被脚镣紧锁的脚显得非常沉重;手铐铁链随着走动时身子的摇摆,铁链环相互碰击的叮当声尤为清脆;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弄得木枷也吱呀,吱呀响。在明亮的灯光下,在大家注视中,我胆颤心惊地走到舞池中间。两个舞厅工作人员一边好奇的看着我,一边在我身旁架起麦克风。王导走到我身边,轻轻问:“你想唱什么?我叫乐队伴奏。”

    我问自己,自言自语地说:“唱什么呢?”

    忽然我记起我在单位上班时,有事无事爱哼二段京戏。看我现在这一身打扮,灵机一动就说:“来一段京剧苏三起解吧。”

    王导高声叫道:“好!洪小姐表演京剧苏三起解,乐队开始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