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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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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是深夜,林间雾气浓郁得仿若实质一般遮在眼前,纵然睁大眼睛也难以见物,湛临渊只能听声辨位,凭着司徒若华走路的脚步声紧跟其后。走了片刻,前面引路的司徒若华突然停了下来,湛临渊一怔,停步问道:“司徒师姐?”

    黑暗中传来司徒若华淡淡的声音道:“前面的路有点儿绕,你们须得跟紧我才行”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后,“嗤”的一声亮起一盏绿幽幽的灯来。

    湛临渊微感疑惑,跟着灯光先向左行一阵又转而向右,弯弯绕绕走了一段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在走一个奇门五行阵,只是这阵法设得有些粗浅,偏偏又解得繁琐迂回,明明有几条捷径可解却要多绕几步弯路。眼见前面灯光又折而向右,刚要出口提醒,想了想终究还是闭上嘴,心中疑惑道:不知是谁在谷外设的这个阵,瞧着本事还不如我呢。

    江湖上鲜有人知洗华谷“冥医”司徒尘是周茂溪的结拜义兄,七八年前,湛临渊曾随师父来洗华谷拜访过一次,那时他不知师父与洗华谷的渊源,只记得走过一片迷雾林便到了洗华谷,对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大名鼎鼎的洗华谷大感惊讶,他跟师父在谷中待了五天,当时他初学阵法有成,便跃跃欲试要在谷外设个奇门阵法,换来师父好一顿呵斥:你设十个阵法也比不过一片迷雾厉害!若不是入谷前提前服下解毒药丸,你以为你还有小命过那迷雾林?湛临渊这才知道那林间的雾气并不普通,而是洗华谷炼制的剧毒瘴气,没有洗华谷特制的解毒丸外人根本无法近身。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三毒瘴气变成五毒瘴气,想来应该更厉害了,却不知为何又多事的设上一个蹩脚的阵法?

    想起往事,湛临渊嘴角含笑,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继而泛起一丝酸楚,也不再管什么脚下阵法,只跟着前面的灯光左行右穿。

    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林间的雾气便渐渐稀薄,慢慢地便露出了天上的月亮和点点星光。司徒若华手中的灯光却渐渐微弱下来,待出了五毒瘴气阵就完全熄灭了,她收起灯盏,指着前方远处亮起的灯光,道:“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入谷口,入谷之后有一大片药圃,你们跟着我可不要乱走。”

    湛临渊点头应是,他知道这位师姐喜欢侍弄药草,在洗华谷中辟出一大片药圃,不仅种植药草还养着好些奇花异草,听她开口嘱咐只道她担心药圃的药草被踩坏,忙紧跟她身后进入谷口。

    甫一入谷,鼻端便闻到一阵淡淡奇香,似花香似药香,清清爽爽,让人精神一振。零落星光下也看不清药圃中种植的是何药草,只隐约看清药圃面积甚广,中间纵横交错着多条小路通向远处。

    司徒若华没有选择直行的近路穿过药圃,而是在最左边的小路上走了一段转而向右,湛临渊紧跟其后,心中暗自嘀咕:果然又是这样,什么时候药圃中也能设阵了?

    如此左转右转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一片竹屋精舍之前。向南而设的五间竹舍前挂着一盏大灯,晕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冷冷看着三人。

    湛临渊认得这是洗华谷的哑仆黄叔,向他点头致意。

    黄叔似是认出他来,牵动脸上肌肉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他领着三人来到右边一个空着的房间,将寂空从湛临渊背上接过来放在床上便又站到一边冷冷看着。

    司徒若华道:“黄叔,去把爹爹叫起来,有病人来了”目光转向湛临渊瞧了一眼又道:“让黄婶烧些热水,做些饭菜过来”

    湛临渊看了看身上皱巴巴外衫,想起自己胡子拉渣的一张脸,顿觉赧然。

    黄叔领命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儿又独自走回来,对司徒若华摇摇头又点点头。

    湛临渊看得明白,他的意思是司徒尘不肯来,热水饭菜倒是没问题。

    司徒若华冷冷道:“再去叫他,就说这人很严重,他医治不了。”

    黄叔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身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跟着一个灰色人影扑腾着进来,哇哇大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是什么病我还医治不了?快让我看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来人站定身形,对着司徒若华怒目而视,但偏偏发冠歪斜,衣衫不整,一件灰色的外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鞋子也穿反了,显得滑稽又好笑,全无气势可言。

    湛临渊走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笑道:“拜见司徒师伯,师伯倒履前来相迎,小侄感激不尽。”

    司徒尘向他斜觑一眼,看清眼前来人,脸上怒容顿消,笑嘻嘻道:“原来是你这小子,怪不得乖女半夜不睡觉自己出谷,原来是找你去了,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哈哈.....咦?”

    他向湛临渊凝目打量片刻,脸上渐渐露出失望之色,皱眉道:“你被阴寒掌力伤了左臂,寒气入体,又不打紧,怎么就医治不了?这点儿小伤也来叫我?”说完便又怒气冲冲地瞪向司徒若华。

    司徒若华看都不看他一眼,指着床上的寂空冷冷道:“我说的是这位。”

    司徒尘这才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人,拖沓着鞋子走到床前一看,顿时精神一振,喜道:“这个好,这个好!”伸手搭在寂空手腕上探脉。

    湛临渊紧紧盯着司徒尘,见他搭脉片刻先是连“咦”三声,又换另一手搭脉,接着又是连“咦”三声,摸着颌下胡须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心头一喜,心想:看来这伤能治了!

    哪知司徒尘慢慢说道:“不错,不错,经脉逆乱,绝经断脉,走火入魔,我果然治不了......”

    湛临渊:“.......”

    司徒尘闭目搭脉继续说道:“乖女,你早就看过这人了吧,自己治不了便来考验我,你看这人额间煞气外显都形成煞印了,这么重的煞气我还是第一次见,若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这人早就煞气入脑死的不能再死了,咦,奇怪,奇怪,这人练得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奇怪?阴阳交错,寒热交替,嘿嘿嘿,奇哉!怪哉!”

    湛临渊心头一惊,心想:糟糕!糟糕!司徒师伯见多识广,怕是识得太素玄阴功的!不由暗暗攥紧了手中流光剑。

    司徒尘搭脉片刻,睁开眼来笑嘻嘻道:“这人武功练得乱七八糟,大约是根基没铸好,又被人强行注入内力压制,如此水火相斥,难以相容,古人言堵不如疏,这样一味压制不加疏导,不走火入魔才怪呢,嘿嘿嘿,不错,不错。”

    司徒若华见湛临渊脸色苍白,双手攥紧,心中恼怒爹爹这个时候还在嬉皮笑脸不正经,便冷冷瞪着司徒尘道:“那要怎么治?”

    司徒尘一怔,捏着胡须思索片刻,道:“治是治不好,不过可以试试,死马当个活马医,大约能让这匹死马活蹦乱跳再活上几天。”

    司徒若华跟在司徒尘身边习医,熟知他的脾性医术,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湛临渊郑重道:“湛师弟,承蒙看得起,但你这位朋友已走火入魔绝难治愈,尽力施为也不过能让他神志清醒多活一段时日。”

    湛临渊心头发寒,连洗华谷都说治不好那恐怕这天下再没有良医能医治,心中悲痛一时难以成言,良久才颤声道:“一段时日是多久?”

    司徒若华摇摇头,道:“现下不知,待医治过后再说。”顿一顿又道:“你这位朋友内力深厚,也说不得会怎样。”她见湛临渊神情难过便出言安慰,心中却知内力越深厚走火入魔后就越厉害,寂空此时经脉逆绝,已绝难活得长久。

    湛临渊心中却又升起一丝希望,心道:不错,他身上的太素玄阴功神秘莫测,又有了缘大师四十余年的功力,说不得会怎么样。

    司徒尘在一边凉凉道:“乖女解释的很清楚,爹爹从没见你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司徒若华理都不理他,径直出门走了。

    司徒尘此时倒是兴奋起来,俯身穿好鞋子又整一整衣袍,笑嘻嘻道:“湛小子,你先歇歇,待我准备准备天亮了再来找你,老黄,快走,快走,乖女必定去医经库,咱们也快去!”说完便拉起一边的黄叔兴冲冲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