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屋内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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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舅舅眼下不在衮城，师傅若是当真想见舅舅一面，请在衮城暂住几日，待得念安与哥哥谈完合约后，同师傅一起回北宁仁州如何？”面对丰照所提的要求，宁念安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事已至此，尽可能摸清丰照的底细至关重要，因此，她故意提出了一个丰照不可能答应的建议。
闻言，丰照面露怒色，嘴角却大弧度地拉出一个令宁家兄妹毛骨悚然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宁念安仿佛感到自己又成了那个每逢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便伏在父亲怀抱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你们都在说谎。”丰照收起了刚才的愠怒，看着面前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似对自己的方式颇为满意：“虽说你们的父亲并没有跟我提过太多有关你们母亲的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没有在北宁仁州做生意的舅舅。”
字字句句，皆敲打在兄妹二人的心上，犹如千钧。
果不其然，自见到丰照以来，兄妹二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丰照早已轻而易举地看破了他们的谎言，只不过未曾戳穿。如今，他亲口将事实说出，足以证明他已经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这才说出了他们言语的不实之处。
师傅的心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宁念安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袖口，宁怀瑄清清嗓子，上前半步，隐隐将妹妹护在身后：“师傅，怀瑄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您指教。”言语恭敬，不失礼数，似乎他只是在请教一个寻常问题。
白姨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丰照没有理会，目光灼灼注视着宁怀瑄，宁念安悄然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在说什么，你们心中清楚，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本也不想揭穿你们那漏洞百出的话语，可惜，你们自己多事，刺探了我的秘密，既然如此，你们注定是留不得了。”丰照的五官扭曲，丑陋可怖。
宁怀瑄与宁念安同时后退两步，同丰照的距离拉开些许，脸色大变：“师……师傅……您为何如此……若是我们死于……死于您手……您杀人……也免不了……偿命……于你我而言……都无益处可言。”
“杀人偿命，我这条命又值几个钱？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复仇罢了，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就留不得了。今日我杀了你们，待得复仇结束，我会自行了断，你们父亲给你们三个留下的东西就都归慎行了。”言尚未毕，丰照已然双眼通红，清泪两行顺颊而落，整个人已然有些歇斯底里。
听他说出心中之语，宁怀瑄安定了几分：“夜间命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难不成您只是为了用命案扫云泰过寿的兴致？这便是您所谓的复仇么？”
兄妹二人聪明过人，从丰照先前的三言两语中即知他与云泰不睦。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原本他们并不关心丰照与云泰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既然牵扯到昨夜间的命案，就不得不多问几句。郭天恩先生说过，如今的衮城乃是多方势力的斗争场，不可放过丝毫线索。
许是被宁怀瑄说中了心事，丰照怒不可遏，抬手间，掷出两柄飞刀，出手凌厉，直奔兄妹二人的胸口而去。宁怀瑄与妹妹向两边扑出，刀刃堪堪擦过宁念安的右臂，插入身后的墙上。
宁念安扭头而看，飞刀在她的衣衫上划开一道口子，万幸未伤及皮肉。
“可恶。”丰照低声咒骂，他本以为这一击之下宁家兄妹已无生还可能。不料三年不见，宁家兄妹的步伐身法提升许多，凭借习武的功底与冷静的头脑双双躲开了他自认为的必杀之击。丰照正欲再出招，却觉自己浑身上下软弱无力，已无出手之力，熊熊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丰照一掌拍于扶手之上，借势而起，未等立稳，一个踉跄，跌回椅中。
“这‘软筋散’起效若是再快一些，那就更好了。”宁念安自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香袋，在丰照面前晃动数下。凑近了，丰照方才发觉众多花香中混合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软筋散与软筋丹效果相若，名称上亦不过一字之差，二者区别即在于软禁丹需要服下方可生效，软筋散则不用，全凭气味便可令人瘫软无力，但是生效所需时间较之软筋丹稍长。查看丰照的包裹之前，由于担心其中涂抹有未曾见过的毒药，宁家兄妹先行服下祛瘴丸一颗。祛瘴丸对天下大多毒药或多或少都有克制作用，更是软筋散的解药，服下后可保二十四个时辰不受软筋之毒。
进屋前，觉察到丰照来意不善，宁念安准备了软禁散以供不时之需。
“你们……”丰照前额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本以为宁家兄妹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们发现自己拥有永庆门的利刃也不过是个巧合，哪料自己此番判断失误，不但未能解决隐患，反倒把自己逼入绝境。
“解药换解药。否则，一切免谈。”宁怀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丰照对面，看向丰照的眼底。三年之后，他已看不懂这个曾经对他们兄妹三人疼爱有加的师傅了。
“你们很在乎她的命么？我若是不交呢？”丰照躲开宁怀瑄锐利的目光。寻常时候，宁怀瑄总以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示人，只有在紧要关头露出的锋芒才能使旁人认识到他更为真实的一面。
“师傅，您是江湖中人，理当明白，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方有谈判的可能。”宁怀瑄不疾不徐地答道，老成稳重：“徒儿好意提醒您一句，您若执意一命换一命，那么，最后死的人只有您而已。”
此言一出，昔日师徒之情尽矣。
“师傅，徒儿还想提醒您一句，衮城驻城将军理当知道永庆门掌门传承弟子皆是武器成双吧。昔年聂韬竺老掌门凭借双剑闻名于世，现任高礼杰掌门亦惯使两柄飞刃。”宁念安接过哥哥的话，满脸堆起虚假的笑意。
那名灰帽小贩的路过并非偶然，他就是得郭天恩之令专程来给宁家兄妹传达消息之人。在宁念安翻看那本民间故事书时，郭天恩亲手所写的字条便已经落入了她衣袖的暗袋中。
字条上只有九个字——永庆掌门弟子武器双。
丰照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感到自己这一生都未面临过如此不利的局面。自认天衣无缝的局，竟被两个半大的孩子意想不到地破坏。
“可是，舅舅眼下不在衮城，师傅若是当真想见舅舅一面，请在衮城暂住几日，待得念安与哥哥谈完合约后，同师傅一起回北宁仁州如何？”面对丰照所提的要求，宁念安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事已至此，尽可能摸清丰照的底细至关重要，因此，她故意提出了一个丰照不可能答应的建议。
闻言，丰照面露怒色，嘴角却大弧度地拉出一个令宁家兄妹毛骨悚然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宁念安仿佛感到自己又成了那个每逢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便伏在父亲怀抱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你们都在说谎。”丰照收起了刚才的愠怒，看着面前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似对自己的方式颇为满意：“虽说你们的父亲并没有跟我提过太多有关你们母亲的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没有在北宁仁州做生意的舅舅。”
字字句句，皆敲打在兄妹二人的心上，犹如千钧。
果不其然，自见到丰照以来，兄妹二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丰照早已轻而易举地看破了他们的谎言，只不过未曾戳穿。如今，他亲口将事实说出，足以证明他已经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这才说出了他们言语的不实之处。
师傅的心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宁念安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袖口，宁怀瑄清清嗓子，上前半步，隐隐将妹妹护在身后：“师傅，怀瑄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您指教。”言语恭敬，不失礼数，似乎他只是在请教一个寻常问题。
白姨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丰照没有理会，目光灼灼注视着宁怀瑄，宁念安悄然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在说什么，你们心中清楚，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本也不想揭穿你们那漏洞百出的话语，可惜，你们自己多事，刺探了我的秘密，既然如此，你们注定是留不得了。”丰照的五官扭曲，丑陋可怖。
宁怀瑄与宁念安同时后退两步，同丰照的距离拉开些许，脸色大变：“师……师傅……您为何如此……若是我们死于……死于您手……您杀人……也免不了……偿命……于你我而言……都无益处可言。”
“杀人偿命，我这条命又值几个钱？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复仇罢了，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就留不得了。今日我杀了你们，待得复仇结束，我会自行了断，你们父亲给你们三个留下的东西就都归慎行了。”言尚未毕，丰照已然双眼通红，清泪两行顺颊而落，整个人已然有些歇斯底里。
听他说出心中之语，宁怀瑄安定了几分：“夜间命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难不成您只是为了用命案扫云泰过寿的兴致？这便是您所谓的复仇么？”
兄妹二人聪明过人，从丰照先前的三言两语中即知他与云泰不睦。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原本他们并不关心丰照与云泰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既然牵扯到昨夜间的命案，就不得不多问几句。郭天恩先生说过，如今的衮城乃是多方势力的斗争场，不可放过丝毫线索。
许是被宁怀瑄说中了心事，丰照怒不可遏，抬手间，掷出两柄飞刀，出手凌厉，直奔兄妹二人的胸口而去。宁怀瑄与妹妹向两边扑出，刀刃堪堪擦过宁念安的右臂，插入身后的墙上。
宁念安扭头而看，飞刀在她的衣衫上划开一道口子，万幸未伤及皮肉。
“可恶。”丰照低声咒骂，他本以为这一击之下宁家兄妹已无生还可能。不料三年不见，宁家兄妹的步伐身法提升许多，凭借习武的功底与冷静的头脑双双躲开了他自认为的必杀之击。丰照正欲再出招，却觉自己浑身上下软弱无力，已无出手之力，熊熊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丰照一掌拍于扶手之上，借势而起，未等立稳，一个踉跄，跌回椅中。
“这‘软筋散’起效若是再快一些，那就更好了。”宁念安自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香袋，在丰照面前晃动数下。凑近了，丰照方才发觉众多花香中混合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软筋散与软筋丹效果相若，名称上亦不过一字之差，二者区别即在于软禁丹需要服下方可生效，软筋散则不用，全凭气味便可令人瘫软无力，但是生效所需时间较之软筋丹稍长。查看丰照的包裹之前，由于担心其中涂抹有未曾见过的毒药，宁家兄妹先行服下祛瘴丸一颗。祛瘴丸对天下大多毒药或多或少都有克制作用，更是软筋散的解药，服下后可保二十四个时辰不受软筋之毒。
进屋前，觉察到丰照来意不善，宁念安准备了软禁散以供不时之需。
“你们……”丰照前额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本以为宁家兄妹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们发现自己拥有永庆门的利刃也不过是个巧合，哪料自己此番判断失误，不但未能解决隐患，反倒把自己逼入绝境。
“解药换解药。否则，一切免谈。”宁怀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丰照对面，看向丰照的眼底。三年之后，他已看不懂这个曾经对他们兄妹三人疼爱有加的师傅了。
“你们很在乎她的命么？我若是不交呢？”丰照躲开宁怀瑄锐利的目光。寻常时候，宁怀瑄总以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示人，只有在紧要关头露出的锋芒才能使旁人认识到他更为真实的一面。
“师傅，您是江湖中人，理当明白，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方有谈判的可能。”宁怀瑄不疾不徐地答道，老成稳重：“徒儿好意提醒您一句，您若执意一命换一命，那么，最后死的人只有您而已。”
此言一出，昔日师徒之情尽矣。
“师傅，徒儿还想提醒您一句，衮城驻城将军理当知道永庆门掌门传承弟子皆是武器成双吧。昔年聂韬竺老掌门凭借双剑闻名于世，现任高礼杰掌门亦惯使两柄飞刃。”宁念安接过哥哥的话，满脸堆起虚假的笑意。
那名灰帽小贩的路过并非偶然，他就是得郭天恩之令专程来给宁家兄妹传达消息之人。在宁念安翻看那本民间故事书时，郭天恩亲手所写的字条便已经落入了她衣袖的暗袋中。
字条上只有九个字——永庆掌门弟子武器双。
丰照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感到自己这一生都未面临过如此不利的局面。自认天衣无缝的局，竟被两个半大的孩子意想不到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