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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沙耶加“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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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我的脚伤完全痊癒了。

    那段时间我没有跟男朋友碰面,如果见面的话,他可能会要求肉体关系,而我看到男生的身体会感到恐怖与害怕。

    但是,男友在电话中一点一滴地疗癒我受伤的心,我想已经没问题了吧。所以抓了一下他打工下班的时间,去了许久未去的男友家。

    他还是不变的温柔体贴,给了我一个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吻,然后紧紧把我抱在怀中。

    (有他在一切就没问题了)我感觉到他的温暖,开始像从前一样地感到幸福。他一定也为我忘掉了那个恶梦,不让它干扰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从我的唇往下亲到脖子,我闭着眼睛,呼吸时闻到他身上的熟悉香味,使我体内也充满着花香。

    (想做……)或许我能体会出他想早一点结合的急切心情吧,他开始脱下衣服。脱到全裸后,勃起的火柴棒往我嘴边靠了过来。

    “沙耶加?”

    看到了一直不肯帮他爱抚火柴棒的我,男友很担心地叫了我一声。

    “对不起……”

    我站起身来,面对着他。

    “还是不行……”

    男友牵着我的手,想把我的身体拉过去。但是我拒绝了,我不想靠近全裸的男生。

    “……对不起,我想我们暂时不要碰面比较好……”

    “咦?”

    为了离远一点我把身体往后退,之后整理好弄乱的衣服。

    “冷静一点的话……还会再联络吧……”

    “…………”

    什么都没说的我留下他一个人,独自走出他的房间。

    明知能帮我摆脱那个恶梦的只有他而已……以为对肉体关系已经可以不在意了……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回家的路上,我走得异常的快。对于自己会变成这样,眼泪并没有流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几近沸腾、冲上脑门的满腹怒火,以及对广美怎样也浇不熄的愤恨。每当想到这件事,我就像坏掉的机器一样一直打电话给广美,可是广美从来不接,尽管如此,我还是执意继续打着电话。

    (不原谅她、不原谅她、绝对不原谅她……)闹钟跟手机闹铃同时响了起来。睡醒时意识仍很薄弱的我,即使闹钟这样响着也爬不起来。如果是平常的话,还要靠妈妈的叫声才起得来,但不巧她今天一早就外出了。

    (不想去……)虽然想要去大学上课,但跟男友的爱爱不顺利地结束,还对他说了想保持距离的话,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烦,变得什么也不想做。难道我再也无法跟男朋友爱爱了吗?我的内心充斥着这样的不安。

    睡眼惺忪的我,意识逐渐朦胧而睡着,突然不一样旋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实在很想睡……!)由于铃声太吵了,我用棉被盖住头,以为学鸵鸟隔绝外面的一切就行了。但铃声才刚停没多久,同样的声音又接连响起。我又往棉被深处里钻,但仍无法听不到半点声音。

    (真吵~)我缓缓地把手伸出棉被,往铃声的方向摸去,在靠近枕头旁边找到了正在震动的手机。

    (谁啊?)打开折叠式手机确认后,原来是广美打来的。会这么一大早打电话来,一定是今天也要拍A片吧,我自作主张地认为。

    (哈!?吵归吵,还会一大清早打电话给我呢,那种女人!)讨厌“广美”这两个字的我,马上把手机丢向房间的角落。因为撞击使手机电池的位置跑掉,那不吉利的铃声终于给我消失了。

    昨晚虽然还为了想早一点打电话痛骂她而兴奋不已,但现在根本没有想讲话的心情。于是带着对广美的怨恨,我再度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可感到强烈的阳光,被晒醒的我身上微微流着汗。在梦中,广美尖锐又高频的笑声,让我心情很差……

    (现在这时候是几点了啊?)我房间里没有时钟。

    (咦?手机呢?)我连自己把手机摔向墙角的事都忘了,于是在房间四处张望。电池掉出来的手机很不自然地躺在地上,我轻而易举就发现了。我从床上起身,把手机装回原样,打开电源看到手机画面显示着“12:45”。

    同时手机收到了简讯。打开一看,是开机的时候才会收到的未接来电通知。有好几十通,全都是广美的名字。

    (真固执)正想关掉手机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料到是某人打来的,虽然犹豫接了也不晓得要说什么,但我想丢一句狠狠骂他的话也好,于是按下了通话钮。

    “喂喂!?”

    是广美尖锐又令人反胃的高音。

    “小沙,你不要紧吧?”

    听完这一句话,胸口附近有种燃起熊熊烈火的感觉,让我很想将所有的不满轰向一派轻松的广美,给她来个迎头痛击。

    我等着听广美接下来还会说什么。接着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小~美,要开始拍片了唷~”的微弱呼唤声。

    (哈?什么嘛?果然现在还在拍片。这种时候还打电话来干嘛!根本是个没大脑的家伙!)真是越听越生气,但也更加亢奋起来。像是要把它捏坏似的,我狠狠地用力握紧手机,握到可轻微听到机壳变形发出的摩擦声。虽然手中已感到痛楚,但那样也没关系。

    光是想像广美在拍片现场的光景,就无法沈默下去。正想开口说话时,广美却先开口了。

    “对不起,小沙,我等下再打电话给你哦~”

    广美带着很赶时间、很焦急的语调说着。当下,我愕然了。对我而言,这是一句极尽屈辱与背叛的话语。

    (比起我,工作有比较重要吗?拍A片更重要吗?)没想到,会自己说出要挂电话的竟是……。为了压抑住满腔愤怒,我开始用鼻子深呼吸。但实在气不过,我的鼻息逐渐慌乱,像是头被紧紧抠住般头痛欲裂。我咬紧牙根,眼鼻间渐渐热了起来。

    接着,就在广美挂断电话前的那一瞬间,我开始破口大骂。

    “不要耍我!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话!我说你啊,明明就跟你说过因为你拍A片害我差点被强暴,现在你还要拍是吗!?马上要去跟不喜欢又不认识的男人做ài了吗?你真的不只身体脏,连个性都扭曲了!我不是跟你在开玩笑!你再也不要打电话来了!一辈子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们已经绝交了!我会消掉所有跟你有关的记忆!我讨厌一辈子都很脏的女人!”

    愤怒、绝望、失望、轻蔑等等,随着各种情绪瞬间爆发喷出,我陷入恐慌的哭叫。说完后,我直接把电话挂掉,不管广美说了些什么,我都无视她的存在。

    我把愤怒的茅头转向身旁的物品,再度把手机狠狠摔向墙壁。然后拿起放在窗边装饰的,有着老爹、我、跟广美这三个“蓝鲸”班底的纪念合照,毫不犹豫往墙壁摔去。这是老爹跟我说“等你跟广美和好时再还给我就好了”而借给我的手工相框的照片。当初制作相框的时候,虽然跟广美两个人因意见不合而吵了起来,却还是拼命用贝壳装饰起来。如今,已经被我摔破,已经被我摔得粉碎了。

    我当场蹲了下来,握着拳头,一股脑儿地猛搥着地板。

    尽管被我那样乱骂一通,但广美回心转意的电话铃声并没有响起。

    跟男友的感情无法顺利,广美又是工作优先,我的心都碎了。我开始砸烂放在房间里所有一切的一切,玻璃窗被打破的尖锐声音、东西撞击墙壁的低沈声响……所有东西都打烂了后,房间回荡着一片寂静。

    (我已经是一个人了……我是一个人……一个人……)闹完了、哭累了的我,横躺在物品满是散落的地上。视线的尽头,忽然闪过一个纯白色的贝壳,一个缺了角的贝壳。

    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贝壳,像是要确认贝壳缺角的触感而仔细抚摸,手里感到有些许刺痛。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手机发出激烈的声响并震动起来。我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永远会无穷无尽响下去的电话,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电话好几次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但是我什么情绪也没没有,只是一个空壳子。

    “沙~”

    先前外出回来的妈妈,老远地叫着我。听到了爬楼梯的声响后,接着就是敲我房门的声音。

    “沙啊~广美打来的电话唷!”

    因为我都没应声,妈妈便把房门打开。

    “怎、怎么了?沙!?”

    看到东西凌乱散落一地的妈妈惊讶地问我。

    “挂了它……”

    我边躺着边小声地呢喃。

    “咦?”

    “我说把电话挂了!我跟广美已经不是朋友了!叫她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妈妈被半抓狂地嚷着的我吓了一跳,像是半安抚着我,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后,什么也没问地把房门悄悄关上走了出去。

    (讨厌、讨厌大家。对任何的一切都感到厌恶……很想要消失……)一阵子后,我的手机又响了好几次。我凝望着握着贝壳的手发呆,不知不觉间,眼泪从脸颊滚落,弄湿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