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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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在延吉街的“高句丽韩式烧烤店”素以新鲜食材、独门酱料紧紧抓住食客的胃;再加上消费极为平价,因此,每到用餐时刻,店内一位难求,店外更是大排长龙。此时,在长长队伍中赫然显见文希娣与何菲菲两抹高挑美丽的身影,两人似乎不想被人认出来,在脂粉未施的素颜上戴着口罩,遮掉大半张脸。

    “一口气进去五个,呃一、二、三希娣,只要再等七个就轮到我们了。”队伍一往前移动,何菲菲立刻数了数排在她们前面的人头,先嘴馋地咽了咽口水,再拿肩膀撞了撞文希娣,小声交谈着:

    “我听田心说,几天前你跟麦安杰大吵一架?”从警局采集检体返家,何菲菲连夜打包行囊,第二天一早,就飞往北京拍化妆品广告,直到今天傍晚才回来,随即就跟文希娣约好一起来吃烧烤打打牙祭。

    “是啊。”文希娣淡笑。“他想利用这次的毒品风波逼我辞职。”

    “凭他也想逼你辞职?笑死人了!也不想想他算哪根葱,不,他当然不是葱,像他这种人,在古代叫‘面首’,现代叫‘小狼狗’。”何菲菲这个毒舌教主损起人来丝毫不留口德。

    “其实,倘若错在我,不必他苦苦相逼,我就会主动请辞。可是,这场毒品风波,我也是无辜受害者,为什么要辞职?虽然我的供词连累大家,但我说的每句话句句属实,不是吗?”

    “嗯。”何菲菲用力点头相挺,语带不屑:“这个麦安杰,他只管讨祖古欢心就行了,我们公司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他说三道四。”

    “我想麦安杰一定是为了我老是不准祖古妈咪在他身上花大钱,才会怀恨在心”

    “嘘,先别说话。”何菲菲突然打断她的话,紧张兮兮的附在她耳旁。

    “希娣,排在我们后面的欧巴桑好像认出我们了,呃她们好像在议论什么,我来偷听看看嘎?原来她们在说我们耶什么?两只毒虫也来排队吃烧烤?”何菲菲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摘掉口罩转身两手插腰,丢出一串连珠炮:

    “喂!你们两个乱嚼舌根说谁是毒虫来着?还有,请问你是哪只眼睛在哪个地方看见我们吸毒啦?检验报告未出炉,连警方都不敢说我们吸毒,你们凭什么骂我们是两只毒虫?”

    “你们若没涉及毒品,又怎会被警察带回警局采集毛发跟尿液?”欧巴桑不甘示弱反问。

    “是啊!警察怎不带我们去警局采检体,偏偏要带你们?”另一名欧巴桑也开口呛声助阵。

    “你们两个欧巴桑嘛帮帮忙!采集检体不等于吸毒,拜托有点常识好不好?”何菲菲猛翻白眼挖苦。

    “你说我们没常识?”

    “是啊!没常识记得要看电视喔。”何菲菲不慌不忙的再凉凉丢出一句。

    “你、你、你”两个欧巴桑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菲菲,我们走。”文希娣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让大家看笑话,连拖带拉,硬扯着何菲菲离开。

    “嗳你要把我拉去哪里?我们辛辛苦苦排队排了老半天,眼看着就要轮到我们进去大快朵颐”

    “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满脑子大快朵颐!菲菲,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大喇喇地站在烧烤店门口跟两个欧巴桑吵起来。”

    “谁叫她们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我一时气不过,才会找她们理论,以正视听。”打从一开始排队,何菲菲就发现两个欧巴桑一直在背后指指点点,因而引起她的注意,就算在跟文希娣说话,也忍不住分心偷听两个欧巴桑窸窸窣窣在说些什么。

    “你这么冲动,难道不怕被多事的民众拍下来传上网或者寄给报社?”

    “我我气都气死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何菲菲摸了摸肚子。“吃不到烧烤,今晚我们吃什么?”

    “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店,随便吃吃。”经过刚才那一吵,文希娣食兴尽失。

    “希娣,对面什么时候冒出一家‘印度王子’自助餐厅?”何菲菲像发现新大陆般遥指着闪烁的偌大招牌,兴奋得两眼发亮。

    “我也不知道,应该刚开幕不久吧?”

    “快快快!我们快点过去瞧瞧。”这回换何菲菲拉着她穿越马路,直奔“印度王子”自助餐厅。何菲菲从大片玻璃窗瞧见餐台一字排开近十种印度料理“美食达人”何菲菲如数家珍,一一念出:“呃有玉米蕃茄咖哩、香蒜黄扁豆、马铃薯咖哩佐茄子、羊肉蕃茄佐优格、香料饭、烤鸡香草鲜鱼丁菜色很丰富,加上店内高朋满座,这家餐厅一定不错吃。”

    “你真厉害!不仅可以说出这么多菜名,还光凭眼睛看就知道它不错、好吃。”文希娣似褒似贬,如是说着。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这个‘美食达人’并非浪得虚名了吧?再者,你以为店里满满的食客为何而来?”

    “废话!既是餐厅,食客当然是冲着美味而来。”

    “这就对啦!因为,从人气汇集可以得知美味指数,美味指数高代表食物好吃,只是里面好像客满了。”何菲菲垮着一张苦瓜脸。

    “谁说的?那个最边边的位置还有一张空桌。”文希娣眼尖发现。

    “真的耶!我们赶快进去,才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何菲菲一阵风似的刮在前头,文希娣紧跟在后,两人一进入餐厅,浓浓的印度香料味迎面袭来。店里的装潢很简单,纯以口味取胜,两人直接走到空桌,面对面坐了下来,何菲菲一副心满意足的说:

    “吃不到烧烤改吃印度菜也不错。”

    “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对不起,两位小姐”女服务生匆匆跑过来,面露难色的猛搓双手。

    “怎么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先埋单?没问题!我这就去埋单。”何菲菲打开皮包抽出里头的长皮夹。

    “本店要先埋单没错,可是,对不起”

    “要先埋单我这就先去埋单,你不必一直说对不起。”

    “呃对不起,这张桌子已经有人了。”

    “有人?人咧?人在哪里?没有哇!”

    “早你们几分钟进来的先生刚离开座位去洗手间。你们看,他的杯子遗留在桌子上。”服务生指着桌上喝掉三分之一水的杯子当证物。

    “那位先生他独自一人吗?”

    “是。”

    “好极了!我们等他出来,问看看可不可以跟他并桌。”何菲菲神情笃定,平白有两位漂亮的前后期第一名模同桌吃饭,何菲菲打死也不信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不、可、以,我不并桌。”宛如从冰窖发出的声音,很冷很硬很绝,无一丝温度。

    “嘎?怎么会是你?翟羽检察官!”听见耳熟的低沉嗓音,文希娣心头“喀蹬”了下,忙不迭抬眸循声往上看,这一看,令她顿时傻眼,心想:果真“冤家路窄”要不然,怎么连吃饭都会跟他狭路相逢?

    “哈!太好了!翟检察官跟我们有过好几面之缘,虽然谈不上熟识,但也非完全陌生,大家不如就凑合着并桌一起吃饭吧。”何菲菲一厢情愿地笑得花枝乱颤。

    “不。”他眉峰一凝,斩钉截铁,再次吐出冷冰冰的“不”字。

    “你不肯?老天!我没听错吧?”何菲菲掩颊惊诧,有多少企业界大老板跟小开莫不透过各种管道想邀请她们吃饭,甚至开出陪吃价码,有吃又有拿,她们都不为所动,今天只不过是想跟他并桌凑合一下,却讨了个没趣,碰了一鼻子灰,简直不识抬举!

    “菲菲,我们走。”文希娣被他傲慢欺凌的态度气得娇容暴黑,抓起错愕呆坐的何菲菲欲走,却心有未甘受到这等屈辱,若不做出一点反应就摸摸鼻子走开,这股怨气堵在心间会梗得她无法呼吸。既然他让她不好受,她也绝不让他好过,她两手撑着桌面,倾前注视着翟羽俊帅的脸孔,还以颜色,怒斥: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粗鲁、无礼又自大的家伙!”她打直腰杆,余怒未消,再咬牙切齿奉敬一句:

    “祝你用餐愉快,小心别噎着了。”一说完话,她甩头扬长而去,何菲菲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翟羽并非被她的话激怒,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他目送她们离去的背影,两只灿亮星眸瞬也不瞬地紧紧锁定文希娣,想起她发火却一脸受伤的模样,很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在负伤离去前,无论如何也要反扑抓伤对方,留下斑斑爪痕才肯罢休他徐缓回神,紧抿的嘴角渐渐舒展,微微上弯,弯出一个莞尔,拿起餐盘走向餐台取菜。

    再度回到街头的文希娣和何菲菲这次学乖了,两人不再坚持挑选什么人气美食餐厅,而是走进骑楼下的小面摊。

    “老板,请给我们两碗小碗的麻酱面,要细面喔!另外,还要两碗鱼丸汤。”文希娣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各式卤味,别过脸问何菲菲:

    “要不要切点卤味?”

    “当然要。呃两条海带、四块豆干、一颗卤蛋,再切一份肝连。老板!记得多洒一些葱花。”

    “没问题!两位小姐请坐。”胖胖的老板随手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嗓门很大的招呼她们。

    “希娣,你没事吧?”何菲菲一坐上圆板凳,满脸忧色的问着。

    “我没事。你为何这么问?”

    “没事就好。”何菲菲拍拍心口。“刚才你的激烈反应,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你说我的反应太过激烈?”

    “是啊!希娣,敢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骂检察官是粗鲁、无礼又自大的家伙?”

    “怎么,我骂他的字眼不够精准吗?”

    “不是骂得不够精准,而是骂得太超过了。”

    “太超过?有吗?”

    “还说没有?希娣,人家翟羽从头到尾一共只开口说了两句话,你却用这么刻薄的字眼儿骂他。”何菲菲为翟羽感到不平。

    “你说我刻薄?喂!你到底是我的好朋友还是他的好朋友?怎么你的整只胳膊全弯到他那边了?”

    “希娣,就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才会忍不住为你发愁。”

    “发愁?你有什么好发愁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检察官”何菲菲瞥见老板端面过来,马上闭嘴,等老板将麻酱面、鱼丸汤跟一碟卤菜摆上桌、走开后,才继续说下去:“他是检察官耶!你什么人不好骂,居然胆大包天骂到检察官头上,难道,不怕他告你公然侮辱?”

    “如果他那么爱告人就去告啊!我才不在乎。”她不以为意地皱了皱鼻子,扒开免洗筷,把麻酱面拌匀,低头吃起来。

    “你这个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何菲菲举箸夹起豆干送进嘴里,不仅嘴巴动,脑袋瓜也跟着动,说:“依我看,明天我以你的名义送一篮水果跟他道歉,让他消消气,也许,吃人嘴软,他就不会告你了。”何菲菲知道以她又臭又硬的倔脾气,叫她送水果向翟羽道歉,想都甭想,干脆由自己代劳,让事情落幕。

    “什么?”她噎了下,放下筷子。“何菲菲,我警告你,你胆敢送水果向他道歉,我一定跟你绝交!”

    “不送就不送,干嘛火气这么大?更何况,我这么做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担心你被告,担心你被关唉!人家都不领情,我又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孔去贴人家的冷**。”何菲菲越讲越委屈,把嘴撅得老高。

    “菲菲,对不起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这这全都怪他啦!这个可恶的翟羽,也不知怎地,当我听到他冷冷说‘不’时,心里就有气,霎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在怒火攻心下,才会口不择言骂他。菲菲,我为我的莽撞向你道歉,对不起,害你为我发愁。”

    “你不必跟我道歉,因为我知道你最近受到很大的压力,才会动不动就乱发脾气。”何菲菲低头吃面。

    “谢谢你的体谅。”

    “嗳!别只顾着说话,快吃吧!说真格的,这里的麻酱面味道不错,卤菜也卤得很入味。对了!百货公司的周年庆折扣战开打了,等一下祭完五脏庙之后,我们杀过去捡便宜?”

    “好啊!我的保养品快用完了,趁现在打折买,最划算。”她一口答应。

    “那就快点吃吧!小心去晚了,好多商品都被扫光了。”

    “嗯。”文希娣不再和何菲菲交谈,化气愤为食量,很快就吃个碗底朝天,两人付完帐,携手直奔百货公司血拼去。

    “祖古妈咪,您找我?”文希娣一踏进祖古宽敞又气派的办公室,就看见祖古正打着赤脚,走在鹅卵石步道上。这两年,祖古开始注重养生,特别找来工人在办公室采门字形铺上一米宽的鹅卵石步道,只要在办公桌前久坐感到腰酸背痛,就起身在步道上来回走几趟,踩着大大小小鹅卵石刺激脚底穴道,促进血液循环,既方便又养生。

    “你来啦?快过来陪妈咪走几圈。”

    “好啊!”她脱掉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跟祖古并肩走,问道:“您去喝下午茶,这么快就回来啦?”她很清楚每次祖古跟朋友相约喝下午茶,少说也要花上两、三个小时闲嗑牙,很少像今天,去不到一个钟头就打道回府。

    “因为我听到一些消息,急着要回来告诉你。”

    “哦?关于谁的消息?”

    “翟羽。”

    “噢!怎么又是他。”她猛摇头,直叹气。这个翟羽怎么像流感病毒一样,时不时就冒出来肆虐她一下?

    “刚才我正在喝下午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刚。”

    “老刚是谁?”

    “他是一名已经退休的资深记者,以前专跑司法新闻。”祖古稍作介绍后,又继续说:“我赶紧请老刚坐下来,向他打听翟羽这个人。”

    “这个老刚,知道他吗?”

    “知道!还知之甚详哩。”

    “哦?”“老刚说,人家是嫉恶如仇,这个翟羽检察官是嫉毒如仇,举凡跟毒品相关的案件落在他手上,他一定卯足全力侦办到底。老刚还说,其实,像去你家搜索以及到后台临检的勤务,只要交给管区警察就行了,翟羽却坚持要亲自出马。由于他对查缉毒品不遗余力,因此有了‘毒品克星’的封号,却也因此令毒枭对他恨得牙痒痒,数度放话要他好看。”

    “他给了我很强烈的永不妥协印象,我想,性格鲜明的他,应该不是被吓大的吧?”

    “说得好!除了他不是被吓大的之外,还有来自他的切身之痛,让他无惧恐吓,坚持打击毒品犯罪。”

    “切身之痛?”

    “嗯,他的切身之痛,是关于他跟一个名叫水荷的女孩的一段情。”

    “水荷?好美的名字。”文希娣的心没来由地揪了揪,她不解为何听到他跟水荷的一段情时,自己内心竟感觉有一点酸有一点涩,还有一点不是滋味。

    “老刚告诉我,翟羽跟水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时常腻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各自念一南一北的大学才不得不暂时分开,当时,两人约定,每逢单周的周末由翟羽北上,逢双周的周末则由水荷南下相聚,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因距离而转淡转薄,反而让他俩更加珍惜每一次相处的时光。”

    “”她听得十分专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遗漏掉什么。

    “然而这段感情却在大二时,被警方的一通电话惊爆出不堪的真相。”

    “不堪的真相?什么不堪的真相?祖古妈咪!求您不要吊我胃口了,拜托您快点说下去吧。”她不依地摇晃祖古的手臂。

    “别急别急!我这就说下去警方通知家属,水荷留下遗书,烧炭自杀身亡。”

    “嘎?怎么会这样?”她大吃一惊。

    “唉!水荷是一个活泼外向的漂亮女生,白天读书,晚上到piambar打工赚零用钱。她在遗书里泣诉自己误交损友,禁不起一个叫雄哥的怂恿,染上吸食安非他命的恶习,吸食成瘾后,为了筹钱买安毒,开始援交。”

    “”文希娣不禁想起翟羽曾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为了吸毒,男人沦为盗匪,女人沦为娼妓,甚至失去宝贵的生命,原来他自己就是苦主。

    “水荷上网援交时,被警方以钓鱼的方式钓上后,移送法办。水荷眼看着纸包不住火了,很担心警方的起诉书寄到家里,就会拆穿她甜美单纯的假面具,她感到很羞愧很后悔,觉得没脸见爸妈,更没脸见始终被蒙在鼓里的翟羽,竟一时想不开,留下遗书结束生命。”

    “翟羽听到这个噩耗,一定很伤心。”

    “岂止伤心,他整个人近乎崩溃,不断地自责自己太大意,为何没发现水荷的异样,不然,也许可以挽回这场悲剧。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一个星期,他的爸妈在门外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伤心欲绝的宝贝儿子。最后,翟羽终于接受水荷已经离开人世的残酷事实,同时决定转系攻读法律,立志要当一名检察官,要竭尽心力抓毒虫、抓毒贩,绝不让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复制在别人身上。”

    “”她听完,心情沉重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故作轻松地表示:“这个老刚真厉害,如此私密的事,都可以知道得如此详尽,幸好他已经退休了,不然哪天不小心得罪他,恐怕连祖宗八代的事都会被他挖出来哩。”

    “其实老刚也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只不过他的同事刚好是翟羽的亲戚,在闲聊时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给老刚听罢了。好啦!翟羽的故事说完了,接下来,我们就静待检验报告出炉。”

    “可是,等待检验报告的日子好难熬,总觉得分分秒秒走得比乌龟爬还慢。唉!现在我终于尝到什么叫度日如年的滋味了。”她喟叹了声。

    “从事发至今,算一算也有半个多月了吧?”

    “正确的数字是十九天。”

    “日子再苦再难熬也终会过去,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祖古笑着安慰她。

    “但愿如此。”

    卡嚓、卡嚓、卡嚓

    “下巴微微抬高,脸稍稍再向右偏一点,很好!呃眼神放柔放慵懒些,太棒了!我要的就是这个味道!”卡嚓!文希娣盯着何菲菲听从摄影师的指令,做出丰富的肢体动作摆pose。

    从摄影师不停“卡嚓卡嚓”按快门看来,显然很满意何菲菲的表现。

    今天,她陪着何菲菲到摄影棚为“娇点杂志”拍明年春天的流行服饰,她一口气带来八套粉嫩色调的新款服装供何菲菲漂亮入镜。这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连忙退出摄影棚,闪进化妆间接听。

    “喂敏儿你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我洗耳恭听真的?你没骗我?刚刚收到警方的检验报告了全部的人都呈阴性反应检察官已经签结不起诉?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你刚发简讯给媒体记者?一个小时之后,要在‘君临饭店’召开记者会可是,菲菲才拍第三套服装,剩下五套没办法在一个钟头内拍完,我恐怕抽不出身赶去出席记者会嗯,一切就交给你这个发言人好!祝你记者会成功,拜拜。”

    “耶!真相大白,雨过天青了。”她关掉手机,乐得手舞足蹈。

    “希娣,动作快!快帮我换一下套嗳!你干嘛抱着我不放?”何菲菲一跨入化妆间,就拉下背后的拉链,脱掉身上的洋装,才脱一半就被文希娣狠狠抱住。

    “菲菲!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呜”

    “你你怎么嘴巴说高兴却哭了?希娣,你是不是生病了?”何菲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表情很困惑。

    “没发烧啊。奇怪?几分钟前明明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又哭又笑?天啊!耙情你中邪了。”何菲菲美眸瞪凸,哇啦哇啦大叫。

    “我中邪?依我看,你才中邪呢。”她拿手背擦掉泪水。没好气问:“你没听过喜极而泣吗?”

    “既是喜,就该笑,干嘛泣?好了啦!到底发生什么事把你弄得又哭又笑的?”

    “刚刚敏儿打手机给我,说检验报告出来了,我们都没验出毒品反应,全数过关。”

    “真的!太棒了!”这回换何菲菲抱着她又亲又叫又跳。

    “这场恼人的毒品风波终告平息,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我总算可以不必再戴着闷死人不偿命的口罩趴趴走了。”何菲菲心情激动地落下两行清泪。

    “菲菲,你哭什么?”

    “人家人家跟你一样,喜极而泣嘛!呜”

    “我亲爱的姑奶奶,求你别哭了!瞧你,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快点擦干眼泪,我帮你补妆,摄影大哥还在外头等你换装拍照呢!”

    “好。”何菲菲朝她露出灿笑,她也回以久违了的笑靥,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