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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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真巧,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来了。”她挂上拨号一半的电话。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盛励朝她张开双臂,她立刻像一只彩蝶飞舞进他的管弯,他猴急低头摆吻怀中诱人的红唇,直吻到两人有点儿喘不过气,这才恋恋不舍分开来。

    “难得那块牛皮糖今天没缠着你不放。”他口中的牛皮糖就是阿德。

    搞不告这个欠接的阿德究竟是太白目,还是存心捣蛋?每当他约晓凡看电影或者上馆子吃饭,他老兄总是“爱哭爱跟路”从头到尾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当一颗五百烛光电灯泡。

    “他原本进我去逛街,我赶紧以月底必须核对月报表当借口推辞掉。不过,我找逛街永不疲倦的阿珍陪他一起去,依我看,他们两个不逛到商店打烊大概不会回家了。”自从有了上回陪阿德血拼的恐怖经验之后,她发管绝对不再陪他逛街了。

    “呼!谢天谢地!总算甩掉这个阴魂不散的阿德,今晚我们终于可以不受干扰好好享受一下两人世界了。”他快乐地抱着她旋一个圆圈。

    自从阿德出现后,正在热恋中的两人连拥抱玩亲亲都苦无机会,只能偷偷摸摸趁阿德上洗手间的空档,迅速抱在一起来个闪电热吻充饥。盛励不知道自己直线激升的热情还能压抑多久,最最最令他为之气结的是这个该死的阿德”已经来台湾一个多星期了,却还绝口不提返美的时间表。

    “阿励,明天我必须去一趟高雄。”

    “明天?糟糕!明天我必须亲自接待来自日本的重要客户,恐怕抽不出时间陪你南下。”他明天行程满档。

    “事业要紧,你不用陪我下高雄。”

    “呃等你明天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消夜?”

    “我可能会在高雄待上三、五天,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拜托你这几天到家里帮花草浇水。”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交给他。

    “你放心!我一定天天过去浇水,保证你回家时有一园子的花迎接你。”他将钥匙放进口袋,又皱着眉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你必须在高雄待上三、五天?”他的手指滑过她的俏鼻,深情勾勒她姣好的轮廓。

    “是高雄分店的店长跟店里的师傅大后天结婚,我必须参加他们的婚宴。”

    “大后天的婚宴,你又何必急于明天南下?”他舍不得跟她分开这么多天。

    “我爸爸在盐理区的店面租约到期,我不打算续约,想收回来开高雄第二家分店,我约好设计师讨论装演事宜,所以会耽搁几天。”她拉着他并肩坐在沙发上。

    “你还想在高雄开第二家分店?你我每天早出晚归汲汲营营戾竟为谁辛苦为谁忙?每每想到这里,还真不得不羡慕阿德对金钱的豁达观。”

    “我想每个人努力的目标不尽相同,你追逐的可能不是金钱,而是成就感;而我追逐的目标,是让我的员工生活不虞反乏。”

    “的确,每个人对这个大千世界抱持不同的理想。不过,先不管这些,我只希望那条讨厌的跟屁虫不乡跟你到高雄。”他对阿德仍保持着戒心。

    “关于这一点,恐怕要让你大失所望了。因为,那位师傅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到店里当学徒,那时候阿德一家人还没移民,他每天放学回家把书包一扔就往店里钻,跟当时还是小学徒的师傅玩在一起,两人可是好哥儿们。这次,他听到师傅要结婚的喜讯,几天前就直嚷嚷要去喝喜酒闹洞房了。”

    “天啊!我必须忍耐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条纠缠不清的鬼影啊?”

    “你对阿德成见太深,导至你看不清楚阿德的优点。”

    “阿德整天游手好闲,不是逛街血拼就是吃饭看电影,说好听一点时乐观豁达’,说难听一点叶胸无大志’。很抱歉!我很努力,却真的无法从阿德身上挖出一毫克优点。”

    “他心地善良,是个无私奉献的大好人。”她很想告诉阿励,阿德这几年慷慨解囊为爱滋病出钱出力,却又怕自己不小心说溜嘴会泄露阿德是同志的秘密。

    “就算阿德是个好人,凭他玩世不恭的浪荡性情,铁定也是个监好人。”

    “我想你之所以这么讨厌阿德,是因为他老爱夹在我们中间当电灯泡,是吗?其实,阿德是独生子,从小就怕寂寞,绝非存心搅局。”她赶紧为好友美言两句。

    “他不是说他在加州有一大票狐群狗党吗?他要是怕寂寞,何不早日收拾行囊回美国去?”

    “阿励”

    “算了,今晚好不容易摆脱他,我干嘛这么扫兴猛提他?每逢中秋时节,秋蟹最肥美,等一下我带你去吃大闸蟹,然后开车上阳明山赏夜景。”他高大的身躯故意将她挤追到沙发角落,多情的吻似缤纷落英,纷纷落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最后落在她的心。

    ***

    十月二日,星期三。

    “是你?”盛励的眼睛从桌上的电脑液晶荧幕移到款摆柳腰走进来的沈妮妮身上。

    “阿励,咱们好久不见,你干嘛一见面就摆张扑克险给我看?”沈妮妮笑咪咪自顾自坐下来。

    “贵行三个月的期限尚未到期,你这位大小姐就迫不及待亲自跑来催款?”他淡淡耶克冷眼瞅着她。

    “区区十五亿贷款,只要你肯动动手指头拨个电话求我伸出援手,凭我俩多年的交增,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妮妮扇扇长睫狂兮兮表示。

    “你以为你通伯父指示银行抽我银根,我就会像只哈巴狗跑到你跟前摇尾乞怜吗?”盛励一脸傲气。

    “我知道你有副倔拗的牛脾气,宁愿付较高的利息找别家银行贷款,也不愿向我低头。”妮妮凉凉说着。他甚至不屑打电话跟她哥哥求援,死硬的脾气令她又爱又恨。

    “抱歉!我很忙,没空跟你闲话家常。”

    “哎呀呀!做人真难的!我听说有人暗中放冷话中伤贵公司,赶紧过来表达关切,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憎。”她大发娇唤。

    “你也听到谣言了?”他犀利的眼光冷冷通视她。

    “连我这个英英美代子都听到谣言,我相信你要申贷的银行一定早我一步获悉这个恶毒的谣言吧?”

    “把你所听到的谣言说一遍给我听。”他在她对面座位坐下来。

    “不!凭我的家教、凭我的修养,怎么可以转述那么无聊、那么恶毒的传闻?”

    “你是不是听说我公司所研发的游戏机设计不良错误百出,导至这两年投注下去的庞大资金尽岸流水?还说,我的公司祸不单行惨遭银行抽银根,濒临破产?”既然妮妮装模作样不肯说,就由他自己来说。

    他一直很纳闷为什么申贷的银行核准贷款的公文迟迟未批示,他央人侧面打听的结果,才知道跟公司往来的几家商业银行都收到这份黑函,这也就难怪银行按兵不动,不肯把款项拨下来。

    “我听到的传闻跟你说的如出一辙。阿励,不利你的谣言满天飞,你想跟银行贷款只怕希望会落空。”

    “唉!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挨一记问棍的他,摇头苦笑。

    “耍不要我出面帮你说项,请银行展延还款期限?”她扯唇浅笑,内心拼命鼓噪着一一使!快!快求她呀!

    “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我一定可以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阿励,十五亿不是小数目,银行通融的三个月期限转眼就到了。”

    “我知道,我心里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跟我洽谈的银行最后决定不贷款给我,我不惜出脱我名下的土地凑足十五亿还请贵行贷款。”

    “你问啦?现在房地产跌到谷底,连政府标售精华地段的土地都一再流标,你却选在这个时候处分土地?再说,你财务吃紧的消息甚嚣尘上,买主一旦知道你需钱恐急,铁定咬住你狠狠砍价。”

    “我只在乎如期把钱凑足,不在乎贱卖。”

    “只要你肯开金口求我,问题即可迎刃而解。”盛励愈不肯低头,沈妮妮愈要征服他低头不可。

    “俗话说,钱份好还,人借债难偿,我不想欠你人增。”

    “你为了卖面包的丁晓凡不借担我划清界线、不惜钱卖土地?哈!你这个傻瓜!当你被贷款、被流富压得喘不过气时,你的心上人却偷偷陪着情郎跑到见了海边戏水。”

    “我不准你乱嚼舌根,在背后说晓凡坏话!”他粗暴喝止。

    “你不相信你的心上人背叛你?那你先看着这几张照片再下定论吧!”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

    他冷观她一眼,掩不住好奇从桌上拿起照片,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拒不住的怒火狂焰险些将他的心烧成灰烬。

    其中一张照片捕捉住晓凡穿着一袭连身泳装露出白皙美背,神情俯懒地趴在海滩椅接受阿德为她在背部涂抹防晒油的亲呢镜头;一张是她跟阿德四眼相觑眉目传值;另一张则是两人肩并肩漫步沙滩上看着照片,他像掉进大醋缸沾染一身酸醋,板着脸孔瞄一眼照片上的日期——九月三十日,是前天。

    “你哪来这些照片?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前几天我去逛街,正巧遇见她跟照片中的男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臂走在一起,两个人卿卿我我的热呼劲儿完全无视旁人的异样眼光。”她顿了顿,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整天忙着开拓事业版图,我担心你被她清纯的外表所迷惑,投入全部感情却不知她脚踏两条船,我特地找来开征信社的朋友二十四小时盯梢跟踪他们。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已经早你一步住进她家,两人丝毫不避嫌公然同进同出。”沈妮妮从征信社手上取得照片,立刻跑来扇风点火,当然也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他叫陆德,跟晓凡是两代世交,阿德从美国来台暂时住在她家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晓凡跟阿德状极亲见的合影,像一把利刃无情痛剐他的心。不过,他不想让妮妮看笑话,不得不克制隐隐作痛的心,代为澄清。

    “你知道陆德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吗?”沈妮妮不便找人跟踪,更找人摸清楚陆德的底细。

    “你是说执国际网路通信牛耳的陆氏集团?”他大感惊讶,近乎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他的艺席连年亏损三年,他也无关紧要,一笑置之。”

    “昨天晚上我特别查了一下该集团在‘那斯达克’挂牌的股价,每股市价高达六十八美金,喷喷!我保守估计这个陆德至少拥有数十亿美金的身价,你的财产跟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难怪丁晓凡选择琵琶别抱了。”沈妮妮丝毫不怜悯他的感受,恣意地在他心中裂开的那道伤口抹盐。

    “晓凡不是你说的那种势利女孩。”

    “她背叛你的照片清清楚楚摆在你眼前,你还睁眼说瞎话为她掩饰、为她辩白?我看你——你根本是爱她爱到脑袋秀逗了!”沈妮妮当场气得七房生烟。

    “我约好买主三点半到内湖重划区看土地”他婉转下逐客令。

    “她跟陆德大清早就赶赴小佰机场搭机回台北,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她还没打电话跟你联络?可怜的阿励!醒醒吧!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模样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沈妮妮抛下一朵同情的笑容,扭腰踩着三寸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

    “该死的!”背叛在耳边嘶吼,忿怒在心底沸腾,盛励口骂脏话,随手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朝墙壁摔过去——

    “碰”!粉碎的玻璃碎片像炸开的水花飞溅一地,仿佛他破碎心情的写照。

    ***

    盛励从内湖直接驱车回家,他冲进浴室扭开蓬蓬头让哗啦哗啦的水花不断冲洗他紧绷的躯体,可惜沁凉的冷水只能冰彻肌肤却浇不熄胸口那把熊熊怒火。

    他像在跟自己呕气似的扯下浴巾胡乱擦抹一头湿德德短发,披上宝蓝色浴袍光着脚丫子走出浴室。

    打从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便坏到不行!他觉得累觉得闷觉得烦,他渴望安静独处,干脆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断绝外界所有干扰。

    他打开酒柜取出一瓶干邑白兰地随手用尾指勾着一只高脚水晶杯,郁卒地跌坐沙发,闷闷地旋开软木塞将晓月色的液体倒人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可惜,酒人愁肠,愁更愁。

    这时候——

    叮咚!叮咚!恼人的门铃催命似的狂叫,他打着酒嗝不情不愿地起身开门。

    “阿励——”她甜美的笑靥顿时凝结僵硬。

    分开几天,她原本打算在他开门后钻进他的怀抱温存,好一偿相思之苦,没想到她抬眸碰触到的竟是两枚凉如冰柱的冷眸。

    “不速客?”他讥消地扯扯唇,很意外她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

    “你关掉手机?你没接听我在语音信箱请你回电的留言吗?你你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他冷淡的态度,令她的心不由自主敲起警钟。

    他两眼直直瞅着她,不说一句话。

    他尚未决定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是直接拿着照片骂她个狗血淋头然后一拍两散,还是继续装聋作哑就当作她不曾背叛过他?忍气吞声等阿德这个瘟神返美,或许就雨过天晴

    他傲慢的态度惹火她,不甘示弱目瞪他。

    “你打算材在门口跟我大眼瞪小眼吗?”他扁扁嘴,侧身让她进来。

    “谢谢。”他家采黑白强烈对比装演,她来过好几次,她却第一次感到黑白色调让偌大的房子显得异常冷硬,有点无奈。

    “请坐。”他做做的磁嗓漫不经心招呼着。

    “你有心事?”她在豪华的白色沙发坐下来。

    “我爱情事业两得意,哪来心事?”他自嘲道。露出一个艰涩的苦笑,径自在心底重重叹气道:什么爱情事业两得意?应该说是爱情事业双双面临危机才对。

    “你骗我!你若没心事,为什么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闷酒?”她指指几上喝剩半瓶的白兰地跟空了的酒杯。

    “我习惯睡前喝杯小酒。”他打死不承认。

    “是吗?是喝杯睡前酒,还是酗酒?我应该送你一面镜子,让你看清楚自己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的德性!”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盛太太吗?”酒精开始在他体内蠢合作祟,徘徊临界点的脾气再也按捺不住,像火山瞬间爆发开来。

    “我”她被他毫无预警的暴怒吓了一大跳。

    “当我还拿不定主意之前,你为什么来?你来,等于逼我跟你摊牌”他深达的星眸发出低人的精光。

    “摊牌?你跟我摊什么牌?”她一头露水。

    “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他脸色一沉,冷冷挂在嘴角的讥消笑纹烙深。

    “我背着你阿励!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2”

    “谁你看看这些照片”他将装在牛皮纸袋里的照片全掏出来塞到她手上。

    “你不信任我?你找征信社跟踪我,偷拍我?”她迅速看完照片,不敢置信地抬眼洁问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至于,我为什么握有这些照片告诉你也无妨,照片是沈妮妮找人跟拍的。”他从齿缝冷冷进出话来。

    “相爱不仅贵在相知,更要以互信做基础。”她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你不要扯远话题模糊焦点,我还在等不过,我的耐心已经快被你磨光。”

    “你还在等?等什么?”

    “等你给我一个合理,且令我满意的解释。”

    “好,那我能不能请你先回答,有哪个人在海滩玩不预先涂防晒油的?”

    “你大可请旁边的女生帮忙!知道吗?当我看见照片时,

    “前天下午我们趁设计师闭门画设计蓝图的空档,跟几个同事一起开车到垦丁海边玩。阿励!我跟阿德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如果,我跟阿德真的两情相悦,凭我们两家的交情早被双方父母送作堆了。我跟阿德从小情同姐妹——”她边解释边呼冤枉。

    “哈你跟阿德情同姐妹?这是本年度我听过最爆笑的笑话。”他任腔怪调怪叫,苟地正色拔高分贝,问道:“晓凡!是我眼睛脱窗,还是你睁眼说瞎话?请你行行好指正我,照片里的阿德他那张脸那副胸膛那条恶恶的秋裤,哪一点像女人了?你居然强词夺理说他跟你情同姐妹?”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难怪他暴跳如雷。

    “其实,阿德他他是”她犹豫地咽了咽口水。

    为了消除阿励心中的疑窦,她该把阿德同志身份说出来吗?

    不!不行。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信守小时候对阿德所做的承诺,她不能为了取信阿励而出卖阿德。

    “阿德他是什么?你说不出口?没关系,我来帮你说!事实上是阿德跟你旧情复燃,阿德是你的旧爱,也是你的新欢。对吗?”该死的酒精搞得他头昏脑胀,连说话都不经大脑。

    “你说什么?”她难堪得血色褪尽。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脸色苍白有点女性气质的病态男人?不过,依我看,陆氏集团数不清的财富才是他击败我的主因吧?”

    “你——你喝醉了,醉得语无伦次!醉得含血喷人!”她火冒三丈。

    “谁说我喝醉啦?我清醒得很。晓凡!我承认我的财富比不上阿德,但,我敢拍胸辅保证供你衣食无虞,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他也斜着醉眼,将一张微回的俊脸凑进她的界尖。

    “你你放开我!”他的斜然浴袍**出麦色胸肌,性感的男人味令她冷静的脑袋顿时轰成一月浆糊,不能、不想,也无力抗拒他的诱惑。

    她下意识想逃,微回的他脸上浮出危险、狡偿、戏渡的邪就笑容,像猫戏鼠般使蛮力拿俊伟的身躯将她牢牢压在身子底下。

    “放开你?行!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开你。”

    “你”“你究竟喜欢阿德哪一点?他的阴柔秀气,还是他口袋里麦克麦克的美金?”

    “你以为我跟阿德好,是看上他的钱?”她气得全身颤抖,想不到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个拜金女。

    “向钱看的女孩,比比皆是。”他不断拿德湿的舌尖舔科她的耳翼。

    “求你冷静下来讲讲道理,好吗?阿德家不是暴发户,我真要看上他家的钱,何必等到现在?”他老练的挑逗,逗得她的背脊游过丝丝战栗。

    “我花了一整个下午时间,勉强帮你找到一个理由。”

    “你真体贴啊!居然帮我找到一个变心的理由?”她挖苦。

    “我计算过了,你一个面包卖三、五十元,就算拼十辈子也拼不到阿德的数百亿身价。现在,你只要钓到阿德这只金龟婿,立刻脐身豪门少奶奶的行列。”

    “你——算了!我做得跟你这个不可理喻的醉鬼计较,一切等你酒醒之后再说广她气得咬牙切齿。

    “你背叛我,还敢骂我不可理喻?”他火焚的躯干转为僵硬。

    “你真的很‘鲁’耶!扁凭几张照片就一口咬定我背叛你?”

    “问题不在照片所呈现的影像,而是照片背后所衍生出来的想像空间,试问,公开场合你跟阿德都能表现得卿卿我我,那么四下无人时呢?更何况,阿德就住在你家。”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眼怪叫:“哈2这下子我全弄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肯让阿德住我家、不肯让阿德住饭店,原来,你这么做是为了近水楼台,为了贪图方便。”

    他脸色冷凛,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的她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腾腾怒气。

    “我贪图什么方便?你简直鬼扯!”

    “方便他半夜爬上你的床,跟你”他沙嘎失笑。

    今晚他的心情糟透也坏透,外界盛传他财务亮起红灯,接洽贷款的银行唯恐踩到地雷纷纷作壁上观,重新审慎评估核贷事宜。他苦心经营的事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心爱的女孩却在这个节骨眼儿背叛他?他对叛徒绝不留情,他要拿激烈的词锋伤她个遍体鳞伤;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加倍还击!

    “住口!我自问没做错事,更没对不起你,我不需要可怜巴巴留在这里任你羞辱!你放开我!让我走!”她拼命挣扎,想挣脱他的钳制。

    “你不想尝尝我的床上功夫?我相信我一定比那个阴柔的阿德更能满足你。”她无谓的挣扎益发撩拨他潜藏的兽性。

    “放我下来!”她挥舞着两枚小拳头骤雨般捶打他的胸口。

    “哈”他全然不在意,狂笑地抱着打闹不休的她大步迈向卧房,他拿手肘顶开虚掩的房门,极不温柔地将她扔在大床。

    “你你要做什么?”她还来不及起身,他整个人又扑到她身上。

    “我要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曾这般渴望占有一个女人”他混浊的磁嗓夹杂着刺鼻酒味,他蛮横、挑衅的吻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他滚烫的热唇顺着她的脸颊滑向她的细颈锁骨经他的唇扫过之处,她的肌肤莫不像野火燎原般烧炙,感觉整个人都快起火燃烧;他的两只点漆黑眸在澄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激情眸光

    “阿励!求你放开我如果,你使用暴力占有我我发誓!我会恨你一辈子!呜”他的手放肆地在她曼妙的娇躯游走,意乱情迷的她好想随他一起纵**海,但冷静的理智却不断在心里提醒她——他占有她不是因为爱,而是存心惩罚她、羞辱她,她不禁潜然落泪。

    “你你怎么哭了?”他的手碰触到她冰冰凉凉的泪水,整个人震了下,霎时酒醒大半。然而,她的拒绝重挫他骄傲的男性尊严,颜面尽失的他,尖酸问道:“你为了阿德拒绝我?哈!好一个贞节烈女啊!”他嘲弄的口吻深深螫痛她的心,她像只受到惊吓却急于弓背反击的野猫,噙住汪汪泪眼不客气地抓着他的大手,对准虎口用力咬下去。

    “哇呜!你——你咬我?”他痛得附牙瞪眼,受伤的虎口留下两排整齐的齿痕,渗着淡淡血红。

    “我咬醒你这个借酒装疯的醉鬼!”

    “你走吧!我盛励不屑以暴力逼女人上床!”她这一咬果然令他完全清醒,他懊恼地瞅着她被他粗暴吻肿的唇瓣,心疼地恨不得一头撞墙。

    他今天究竟怎么了?就算心情陷入空前低潮,他也没道理凭几张照片就对她发酒疯,拿她当出气筒啊。

    她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忙转身背向他,用抖籁籁的手穿好被他轻解的罗衫。

    舒适的卧房肃寂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窒息的宁静令他呼吸迟滞;他倾身从床头柜摸出一包洋烟,取一根点燃,神情沮丧地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我再说一遍,阿德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淘,我跟他有着深厚的友谊却不涉男女情爱。”她忧色凝视大口大口猛抽烟的他,郑重再次澄清,希望他心里能够释怀。

    “你这番话去说给念幼稚园小班的小朋友听吧。”他锋利的刀子嘴依旧逞强。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事情的真相。”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一个爱情骗子!你背叛我!你滚!宾回娘娘腔的阿德身边去2”

    “唉!”她语重心长叹咽了声,决定不跟这颗偏执的顽石继续耗下去,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无语抬眸目送她的情影消失在卧房外。

    他起身捻熄烟蒂,揉着眉心疲惫地思索着,明天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场攸关他公司存续与否的硬仗。他看得出来今天的买主对他在内湖重划区中心地段的土地颇感兴趣,接下来双方即将展开议价攻防战,他必须心无旁骛才能全力以赴。

    事有轻重缓急,他决定先解决事业危机,待心情沉淀之后,再考虑该如何解决跟晓凡、阿德之间这道恼人的三角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