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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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st!test!”

    无线耳机传来阵阵紧张声音,令方以谦不悦的蹙了蹙眉“我不是聋子,不用test给我听。”

    “是,boos!”耳际传来老板饱富威严的声调,司机小张马上正襟危坐,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起来“boos,现在我所看见的情况是目前没见到白秘书的母亲及相亲的对象出现,然后白秘书的桌上摆着一杯咖啡,她”

    “我有眼睛。”

    不耐烦地出声打断耳边的纷扰,方以谦透过车窗瞧见坐在咖啡厅靠窗边的白荷身影,也将她一脸呆愣的模样收进眼底。

    这女人似乎只要跟工作脱离了关系后,就是这种事不关己的痴呆样,让人老搞不清她究竟是胡涂,还是精明?

    坐在离白荷不远处的小张一脸紧张,抓着无线耳机继续小声报告:“boos,我现在没有机会靠近白秘书”

    “所以呢?”方以谦懒洋洋的反问。

    “所以我没机会在她那张桌子底下放上****器,而且”小张神经兮兮的瞄了周遭一眼“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boos,我们干这种事是非法的,万一被白秘书知道也不太好吧”

    “闭嘴!”

    “是!”一声令下,小张乖乖闭起嘴巴。

    “真是的”当初他怎么会雇用这个天兵司机?肯定是哪根筋搭错线了。

    “嗯嗯嗯嗯嗯”“又怎么了?”等了半天没等到小张的回应,方以谦额上的青筋隐隐若现,显示出隐忍度正逼近界限“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是,boos!”

    方以谦翻了个白眼,再次深深懊悔着,当初怎会雇用这种天兵司机呢?

    “白秘书离开座位了,我要把握机会装上****器。”

    “不用事事都向我报告,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好!”不解的是,他怎能容忍这种天兵司机继续待在身边呢?

    “是!”应和一声,小张趁着白荷离开座位之际,动作迅速的走到桌边,顺手将小型****器黏于桌下,抬头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发现后,快步离开犯案现场,恰好与正要回座的白荷错身而过。

    “喂,妈,你上哪儿去了?”

    行色匆匆的白荷没注意到小张的鬼祟举止,一回座就拿出手机拨打,询问着洪心梅的去向。

    “喔这样啊那我还要等多久?嗯嗯”

    白荷循序低问的声音缓缓透入耳膜,清楚回荡在方以谦耳边,证明了天兵司机已经顺利将任务完成。

    “boos,我回来了。”在方以谦同步监听白荷情况的同时,小张也在最短时间内回到车内。

    方以谦仅仅抬抬下巴示意,懒得再搭理。

    “boos,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是要继续待在这边看状况,还是回公司去?”

    方以谦忍无可忍的白他一眼“你以为****器的发射波可以长达数十公里外吗?”

    “那么,我们还得待在这里?”小张一脸不可思议。

    方以谦恼怒的睨他一眼“小张,你话真多!”

    “boos,我只是想提醒你,今天你还有好多公事要处理,晚上不是还要出席一个晚宴吗?继续待在这里不太恰当吧?”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说话的口吻虽轻描淡写,眼底却迸射出一道严厉寒光。

    “是,我是不该过问,但”瞄了照后镜一眼,蹙着眉头且一脸严肃的上司让他越瞧越觉得奇怪“boos,你是不是喜欢白秘书啊?否则怎么会放下公事不管,跑来白秘书相亲的地点,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白秘书在这间咖啡厅相亲?看来你一定下足了功夫调查”

    “闭嘴!”天兵司机已经不是天兵而已,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白目!

    “是。”接收到上司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惊觉到一时的多嘴恐引来失业之祸,小张马上闭口不说。

    迟钝!

    方以谦不禁怨怼起白荷的迟钝!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竟毫无所觉,仅把他当成一个上司看待,就连天兵又白目的小张都看得出他对她的“另眼相待”唯独她──完全状况外。

    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又是为了她哪一点而动心?更甚者,让她进入公司成为他的机要秘书?

    思前想后,方以谦唇边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苦笑,他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呆”吧!

    当初她来面试的种种情况还深刻存于脑海深处,记忆会这么深远恐怕也跟她的“呆”脱不了干系。

    从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因为陌生人在电话中的恳求拜托,她竟放弃了面试机会,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所策划的──

    他忘不掉出现在她眼前宣布她被录取时的震惊及呆滞神情,也忘不了这五年来她在身边所做的点滴,更忘不了──他是如何对她动心的

    “小荷,让你久等了。”

    陷入往日回忆愁绪中的方以谦突然听见一道热络的女声,精神陡地一振,看来精彩好戏即将上演了。

    “抱歉抱歉,路上塞车,所以我们来晚了。还劳烦洪大姊绕路来帮我们带路,真是不好意思。”

    抬头看着面露笑容的中年妇女,白荷一脸不解的望向同样满脸笑容的母亲洪心梅。

    “你这孩子呆坐着做什么,来来来”洪心梅一把将她从椅中拉起,向她介绍着到场的两位人士“这位是牛妈妈,就是以前住在隔两条巷子的那位牛妈妈,你有没有印象?”

    在母亲威吓的眼神逼迫下,白荷一脸茫然的点头。

    牛妈妈一脸热情笑意,胖胖的脸蛋上盛满了尴尬神情“抱歉,真的让你久等了,还不是我旁边这位大牌,一下子轮调排休出了问题、一下子临时有病人要看,所以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了。”

    “小荷,妈妈为你介绍一下,牛妈妈旁边这位先生可是位医生喔!”洪心梅迫不及待的将男主角身分揭露。

    抬头往男主角所在方向瞄了眼,只见一个戴着无边眼镜的斯文男子,脸上有着淡淡的倦意及浅浅的笑。

    “喔。”虚应一声,初次相亲的她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平淡无奇的反应惹来洪心梅一记白眼“我是这样教你的吗?好歹你也跟人家点头问声好。”

    “喔,你好。”白荷依言照做。

    洪心梅频翻白眼,忍不住哀叹一声“牛嫂,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老二就是这样,做人不懂得变通跟反应。”

    “哪里哪哩,这代表小荷做人老实啊!”牛妈妈以手肘顶了顶身边的男子“你也真是的,见到人家也不知道反应啊!”“你好。”林明远含笑朝白荷颔了下首。

    彼此问候之后,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尴尬。

    两位发动此次相亲的长辈,赶紧堆满热烈笑容,炒热气氛。

    “来来来,你们别罚站嘛!都先坐下,坐下再说。”洪心梅一派老练的指挥着动作僵硬的男女主角坐下,将菜单往他们手上一塞“来,先点个餐吧!”

    “我没胃口,一杯咖啡就好。”林明远爽快的点好餐。

    “我肚子饿了。”白荷认真专注地埋首于菜单中“我要腊肠意大利面跟一杯冰红茶。”

    “牛嫂,我不饿,那你呢?”趁着男女主角点餐之际,洪心梅不忘跟老友挤眉弄眼。

    接收到老友的眼神暗示,牛嫂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喔对啊,我早餐吃得晚,还不太饿呢!”

    “我想那就这样吧!”洪心梅缓缓起身“让他们两个年轻人一起用餐吧!我们两个老的到外面走走看看如何?”

    “好,好。”牛嫂边点头应和,边跟着起身。

    白荷一脸呆愣的看着母亲面带微笑的准备离开,眼底闪过一抹不知所措“妈”

    “小荷,好好跟林先生聊天培养感情,知道吗?”洪心梅迅速低下身靠在她耳边小声提点着。

    “可是”

    “没有可是,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没再多说一句废话,洪心梅跟牛嫂两个人顺水推舟的起身离开,刻意留下他们独处,希望两人能在最短时间内增加对彼此的好感。

    长辈们离开后,气氛又陷入低迷,白荷不以为意的看着窗外,直到服务生将餐点送上桌前,都未察觉对座的林明远正用一种精打细算的眼神将她从头扫到脚。

    默默看着对座的女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意大利面,林明远的脑中迅速闪过牛妈妈给予他的相亲情报。

    “白小姐。”喝了口咖啡提振精神后,林明远缓缓开口“有些话我想说在前头”

    “嗯?”白荷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如果我们要发展下去的话,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

    “配合你?”她的眼底出现大大的问号。

    “是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林明远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虽然我现在已经升为主治医师,不过也因此变得更加忙碌,所以我没办法像一般的男女朋友那样经常陪你出去逛街,甚至是游山玩水。”

    白荷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听着他的发言,越听脑袋里的疑问就不断的迸出来。

    “我知道你是个秘书,家世背景都可以与我匹配,相信以我的条件也不会让你觉得脸上无光吧?”

    家世?背景?条件?白荷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位先生”思前想后,她猛地发现,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话题可以一下子跳到广阔的宇宙去呢?“抱歉,请问你尊姓大名?”

    林明远不悦的眉一挑“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荷老实的点头“我只知道你是个医生。”

    “好吧!”撇撇嘴,林明远决定从头开始“我姓林,林明远。目前在某家知名大医院担任主治医师,三十六岁,未婚,兴趣是看书跟听音乐。”

    “我我”

    “你不用介绍自己了,我都知道。”顿了下,他将所知情报一一道出:“白荷,二十八岁、未婚,现职是秘书,兴趣就是待在家里,对吗?”

    白荷一脸吃惊“你知道得真清楚!”

    林明远皱了皱眉头“这在相亲之前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否则你怎么敢来相亲呢?”

    白荷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这次的相亲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切都是母亲安排打理,她只要向公司请假,准时到场就好。

    “总之,就是这样。”

    咦?这样是哪样?话题迅速转变,白荷跟不上他的思绪转换。

    “刚开始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虽然我们是经由相亲不,该说是由长辈们介绍认识,但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交往下去,一定可以成为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白荷一脸呆滞,脑细胞转了好几圈后才明白林明远的意思。

    “林先生,我们要开始交往了吗?”

    “你对我不满意吗?”林明远略显不快的挑高眉角“好歹我也是个高收入的医生,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我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这样好吗?”只凭一次会面,他就骤下决定,似乎有点怪怪的。

    “哪里不好?”林明远高傲的抬抬下巴,对于她的质疑顿生不满。

    白荷听出他紧绷不悦的口吻,当下内心瑟缩了下,小脸不觉低垂“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就凭这次会面嗯”“你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习惯发号施令的他没有等待的耐性。

    深吸口气,白荷突地抬起脸直视面露倔傲神情的他“林先生,请问你是中意我哪一点?”

    林明远蹙眉思忖了一下,迅速回答:“你的家世背景、学历跟外在都与我相得益彰,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就因为这样?”白荷迷惑极了。

    仅凭这几点就可以轻率决定她是他所要的人选?婚姻既是如此简单,为何现今社会仍有许多高唱不婚的族群呢?

    “还有一点。”林明远的表情认真严肃“那就是你的呆。”

    “我的呆?”这下白荷的迷惑更加深了。

    这也称得上是优点吗?母亲常说她就是过于呆,所以不知道把握身边的好男人,也不懂得要自己把握机会,才会让自己逼近三十大关还待字闺中。

    林明远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不喜欢意见太多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可以为我分担家务、处理身边琐事的贤内助,你看起来就是个不多话的女人,应该会很认份的克尽职守,这样就够了。”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白荷暗想着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我认为林先生你比较需要一个佣人。”无所觉的,她将心中所想吐露出口。

    “你说什么!”林明远眉一横,斯文面容蒙上一层淡淡火气。

    没仔细观看他脸上逐渐堆积起的怒火,白荷坦然直言:“我觉得林先生你需要的是佣人,而不是一位妻子。”

    “白小姐,你是在找我麻烦吗?”

    她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没有啊。”

    林明远抿了抿唇,脸色铁青难看“我还以为你是个识趣的女人,没想到你跟时下的蠢蛋女人都一样,有好的对象竟不知要好好把握!告诉你,今天我愿意来跟你相亲是你的福气,否则以我的条件”

    “你的条件根本配不上白荷!”

    突如其来的冷厉喝声从天而降,让林明远神色一怔,目光转睛地盯着不知名的不速之客。

    眉一拧,林明远口气也不甚友善的质问:“你是谁?”

    “你不配问我是谁。”敛了敛在胸臆间流窜的火气,方以谦沉声说道:“这个相亲也没必要继续下去!”

    “总总经理?!”呆怔了好一会儿,白荷这才瞪直双眼认出来者的身分。

    “走吧!”不由分说,他将白荷一把拉起。

    “走?走去哪儿?”白荷头上冒出大大问号,同时也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极度不解“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会议”

    “现在不是讨论行程的时候。”

    方以谦面露苦笑,没想到她一见到他的,想的尽是公事,想来在她心目中,他单单只是个上司而已。

    “那那”

    没让她有多发问的机会,方以谦蛮横的抓着她的手,强拉着她快步离开咖啡厅。

    “喂,你干什么?”

    林明远拍桌起身想要追上,一个又不知打哪儿冒出的高大男子挡住去路。

    “先生,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劝你最好不要追上去。”小张如是劝说。

    “什么跟什么?”被人莫名其妙扔下这句话后,劝告者也跟着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莫名错愕的林明远。

    “怎么会这样?”拉着牛嫂坐在不远处的洪心梅一个分神,再回眼一瞧,失控的局面让她傻眼“小荷在搞什么鬼啊?”

    见洪心梅抓了皮包拔腿跑出咖啡厅,牛嫂也迅速跟上,嘴里不断追问:“白大嫂,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洪心梅心急如焚,眼见女儿被拉上一辆黑头座车,随着车子驶远而失去踪影,她也当机立断的拿出手机拨打。

    手机一接通,马上大声逼问:“小荷!你在搞什么鬼?相亲不是相的好好的?那个男人是谁?你怎么跟他跑了?还是你被绑架了?快,快给我说清楚!”

    “妈我”

    面对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询,白荷才刚吐露了个字,手机旋即被身旁的方以谦一把夺去。

    “伯母你好,晚一点我会将白小姐送回去,请勿担心。”交代完毕,方以谦立即将手机关机。

    “总经理”看着手机被关机,白荷不知所措的轻唤“那个手机”

    “嗯。”闷哼一声,将手机还给她后,方以谦面容紧绷不再说话。

    望着他毫无笑意的严峻侧颜,白荷也跟着沉默起来,跟随在他身边五年的经验告诉她,现在是他不愿开口的时候,只能耐心等待着。

    只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慌张跟无止尽的沉闷气氛令她感到不安。

    于是她鼓起勇气怯怯的开口询问:“总经理请问,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没有看她一眼,方以谦绷着酷寒神色,简短扔下话“吃饭。”

    “喔。”

    应了一声,白荷茫然的将视线转向窗外,再次发现──她老是摸不清上司的骤变情绪,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