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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房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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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离避开潘学楼的礼,道:“知县不必如此,我不是什么上阁官,只是碰巧遇到此事,医者父母心,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大姚官员称呼官大者为上官,若是清雨阁阁官,则是上阁官。潘学楼心中断定了他是药王,是清雨阁巡道台的阁官,自然称他为上阁官。王离不知这些,故而有些莫名其妙。

    潘学楼看王离一身白衣,虽不是官宦的行止,但听他言语不俗,理应不是凡人。只是他样貌年轻,却有那等惊世的医术,青州何时有这等人物了?

    潘学楼心下奇怪,脸面未有表露,有这等医术的岂会是无名之辈,他不敢小觑。王离既说自己不是阁官,他便顺势拱手道:“先生高义,既如此还请先生坐堂听审,待我结完此案,再与先生长谈。”

    说完差了公案边的卫兵去拿了座椅来,在堂间给王离安了座位。潘学楼回到公案后,理好心中说辞,道:“王大成,你此番上报冤情本无状子,乱敲响了冤鼓,按例该受棍刑三十下,但念在你一心为父、所念皆老的孝心上,罢!本官免了你的棍子。”

    王大成磕头拜谢。

    潘学楼继续道:“你和我细细说来,那刺伤你父亲的人是谁。”

    王大成跪在地上,道:“草民未追上那人,也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我家,还害我爹……”

    “啪!”

    潘学楼拍了惊堂木,吓得王大成一哆嗦,潘学楼怒道:“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还来此喊冤?”

    王大成忙道:“草民虽不知那人是谁、为何伤害我爹,但我知道他的样貌,他,他是光额,还扎着辫子,个子很大,说的也不是大姚的话,不像是大姚的人。”

    “哦?”潘学楼捻了捻下巴的胡须,“这是髡发?难道是真人?”

    “大真?”王离听着耳熟,嘴里将这“大真”二字轻轻念道一回,脑海中回光一闪,忽想起昨夜姚渐雪说的话来。

    “极品烟罗玉有一颗在真国王庭兵马元帅耶律冠的手上,这玉城也不是大姚边境,真人竟敢在大姚行凶?”

    “知县老爷,那人确不是我大姚之人。”

    王父挣扎着要跪下,潘学楼免了礼,问道:“老丈,你也是衙里的老人,又有伤在身,不必拘礼——你将那事慢慢说来。”

    “咳咳”王父轻咳了两声,道:“多谢,多谢知县老爷,那是大真人,他来我家是偷鸡的,却被老头发现,那胡子急了眼,顺手拿了锅堂上的刀……”

    公案上潘学楼捻着胡须,左立的灰袍门客上前挡手附耳说了一句,潘学楼皱眉思忖良久,道:“大姚与真国自永定四十年结盟,至今已有十八年,两国拒于琳琅,未有侵犯。况且我玉城位居大姚之南,离真国何其远哉,理应不会是真人贼子作孽。你们且回去,待本官查清此案,还你一个公道。”

    “这……”

    说完,不等王大成回应,便拍了惊堂木,喝了声“退堂”,王大成和妻儿不敢多言,抱着王父唯唯退了出去。

    王离因灵气入体,体质已非常人,听得见那

    灰袍门客说的一句是“许家于琳琅有药石生意”,他又听潘学楼讲到大姚与真国两国之间有盟约,似乎正是以琳琅为界,故而心中了然,暗道这许家竟不止是倒卖药材玉石,竟然还走私起来了。如此也难怪那罗胖子店里都是假的烟罗玉了,真的想必都卖去大真了!

    听出这潘知县要推脱,王离一介平民,要帮王大成也是没法子的,他站起身子,打算离开正堂,却被潘学楼叫住。

    “先生留步!”潘学楼走下公案,上前几步喊住王离,王离转过身,心中疑惑,不知这潘知县何故留下自己。

    “不知先生贵姓?来玉城有何要事?啊,我痴长你几岁,你便称我潘老哥就是了,哈哈哈。”

    这潘知县倒是没脸,哪里是痴长几岁,王离心知这人不是好官,但表面功夫毕竟要做,拱手道:“潘知县说笑了,小弟免贵姓王,来此玉城倒是无甚要事,只是处理房屋报备事宜,碰巧在东间看到了这出。”

    听不出什么,潘学楼看着眼前相貌平常的年轻男子,猜不透来历,他有意结交这位医术惊人的少年,笑道:“正是英雄少年!王老弟年纪轻轻,竟有这等起死回生的药术,真让人惊叹呐!今日我做东,青云楼不醉不归!”

    “啊不必了,”王离推辞道,“今日早已有事在身,实是对不住潘知县一番盛情。”

    此人为官不正,虽是知县,王离不愿与他有过多交集。

    他如今有《千药仙方》在身,今日牛刀小试,心知自己一身医术已是不俗,在这个药者至上的国度,倒还不会心惧一个小小的知县。

    潘学楼被王离拒绝,脸上微微一愣,心中颇为不快,脸上却笑道:“哈哈,如此不巧,那就下回吧。”

    王离微微拱手,走出了大堂。潘学楼眯了迷双眼,暗暗寻思了起来。那灰袍门客不知何时走到潘学楼身后,道:“若真如那王大成所说的救活了他老父,药术深不可测啊!只是青州徇阳巡道台没有这等人物啊。”

    潘学楼笑道:“这人没有功名那是最好,最易笼络,有这等药术,日后定是名扬天下,到那时我等岂能触及其衣袂?”

    ……

    王离出了大堂,找人问了张越,经那王大成一事,衙里的人都以为王离是药王,哪敢冷落,将王离送到户房才离开。

    户房中有两个贴司坐在桌后整理着书册,见到有人进来才抬头看了,一人问道:“你是何人?有何要事?”

    王离道:“我找张主薄。”

    “张主薄岂是你能见的,我们可没工夫和你……”未听那贴司说完,一个样貌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房中,看到王离问道:“何人找我?你是……王公子?”

    看到张主薄亲自来见王离,两个贴司都缩首噤声,那呵斥王离的更是怕得不敢抬头了。

    这应是张越了,王离没在意一旁的胥吏,拱手道:“张主薄。”

    “王公子不必多礼。”张越回礼道,“昨日太守吩咐我说,王公子有一处房业待做报备,这是小事,不知王公子带了房契了吗?”

    “都备好了。”王离从怀中拿出折好的房契,顺带着一封包着一百两银票的信件,道:“小小谢礼,还请麻烦张主薄了。”

    王离是刘剡亲自吩咐他帮忙的,张越哪里敢收这谢礼,连忙推辞道:“这是小事,我岂能收公子的钱财!”

    王离道:“只是还有一件事得烦请张主薄,我前些日子外出游玩时失足跌落山崖,忘记了许多事情,偏偏不记得自己家许何处,身上路引也丢失了。这刚来玉城不久,若没有户籍,处处不便,还请张主薄帮我重新籍户,这是我的一番谢意,张主薄不必推辞,莫要再拒绝了。”

    王离就差强塞给张越了,一边的两个胥吏见怪不怪,整理自己手头的事,那出言嘲讽的贴司生怕王离说起他,留意着两人的谈话。

    见推辞不过,张越只好收了谢礼,捏过薄薄的信封,心知是银票。张越暗道这王公子出手阔绰,他所说的什么跌落山崖定是套话,刘剡位居玉城布令知守才几年,城中徐家许家控制了玉露堂和官衙,玉城之事太守大多不曾过问。

    这王公子能让刘太守亲自吩咐帮忙,来历恐怕惊人,他也乐得与王离攀交情。

    “这亦是小事,没有户籍确实不能报备房产,不过王公子放心,今日我便将这些都办妥了,都是纸上功夫,也不用缴纳契税和印花税了,呵呵。”

    潘学楼不知王离来外衙有何事,想来刘剡刘太守是只和张越说了,但这张越是外衙主薄,理应是潘学楼的心腹,却越过潘学楼听从刘太守的吩咐,这事想来倒是令人玩味。

    潘学楼是许林一派,之前矿场死人也被潘学楼暗中压了下来。刘剡虽是太守,但在玉城难伸展手脚,处处都是束缚,故而在潘学楼身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作为眼目视听。

    王离不知这些,但能琢磨出一些门道,只推测出内外二衙恐有不和,这与他却无干系了,他只是来办个户籍和报备的。

    在户房坐了没多久,张越使派那两个贴司给王离办好户籍和报备,张越将盖好红戳的房契递给王离,道:“王公子,我看这房子是许二公子签押的,若是他反悔,纠纷怕是不断呐!”

    许家两兄弟气量狭小,他不会真的以为许况是自愿赠送房子的。

    “无妨,既然已经报备,这房子便是我的,他就算反悔,也是没用。”王离满不在乎,“张主薄不必叫我王公子了,我单名一个离字,叫我小离就行。”

    张越摇摇头,这虽是有了报备,但那许况如果真的闹起来,可没有人吃得消啊,他哪里是善心的主!

    “呵呵,离小哥,我长你几岁,你叫我张哥吧。”张越可不敢真叫小离,这王公子不将许况放在眼里,太守还亲自吩咐帮忙,他可不能当真叫他小离,“我让他们给你籍了富户,若是日后离小哥有了功名,或是进了清雨阁,我再给你更籍。”

    王离大喜,谢过张越,拿好房契,出了外衙,找到马车回了永宁客栈。

    在客栈收拾了行李,准备妥当后,结了房便到城南的那处宅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