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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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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再回去面对可能出现的羞辱,承平伯夫人一下子开心起来,她放下许多,晋王妃再不会在她的日子里,她何必再想。

    她是个有钱有容貌,现在还有头脑的单身女子,在陌生的地方钱能通神,能让她站住脚根,她去的地方多,找个孩子也更容易。

    紧接的那顿饭,伯夫人吃得很开心,美味终于在舌尖上绽放,让她重回小时候的梦想,孩子往往馋,她曾认为长大后就可以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

    现在她做到了。

    她开心,秦氏也跟着开心,大家全跟着开心,四个管家现在全在身边,承平伯府交给接来的罗氏姨娘,让她主持那空落宅院的日出和黄昏,大家商议一回,决定从西昌出关城,前往那未知的国度。

    护院是足够的,这是先决条件,去哪里都不怕,更要紧的是林德全家跟来,和金忠义没有家;这就食水准备起来,马车准备起来,考虑到陌生的国度找不到商铺的可能性较大,马车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一倍,衣裳、茶碗都多多的准备,跟车伙计呢,也加上一倍。

    这一倍从哪里来?

    以做生意为理由从商铺里抽出来的二掌柜等人。

    梁仁走进客栈时,就见到半个客栈的马车和货物,承平伯夫人财大气粗,她包下整个客栈,掌柜的和小二没人抗议。

    “殿,殿下!”

    茶香出来涮茶碗,惊的嘴张多大,承平伯府这样的地位,正所谓大家婢胜过小家女,茶香知道晋王殿下没有圣旨和接受周王邀请,不方便出现在西昌。

    望着便衣的梁仁愣上一愣,茶香就知道他为主母而来,行礼也顾不上,拔腿进房,吃吃噎噎的道:“殿下,他他,他来了呢。”

    承平伯夫人笑靥如花,和秦氏听着平婶说故事,妻妾一挣起身,互相看看,后背上忽然生出寒气。

    晋王到来将打乱她们计较,她们是这样的本能。

    客栈浅房近院,梁仁大步进来,把妻妾呆若木鸡模样收入眼中,秦氏慌张的带着平婶等人退下,承平伯夫人与晋王多次单独谈话,并不是新鲜事情,而伯夫人还想成行的话,也应是单独面对殿下。

    梁仁下一刻眼里就只有那蓝色行衣的人儿,他一个大步就到她面前,这种面前指男女正常距离之外,深而低沉的嗓音暴露梁仁的关切:“夫人,你怎么不回家呢?”

    伯夫人满心出关城的希冀瞬间收敛,浮现她数月里的郁闷,她的目光穿过梁仁的肩头看向墙壁:“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平淡的语气像一把绳索,把梁仁的心搅在一起又揪得彻骨疼痛,他苦口婆心的模样:“没有麻烦,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你千万相信我,”

    “殿下。”

    伯夫人吸吸鼻子,这才发现她没有准备好哭,眼泪却流下来,她瓮声瓮气:“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想回家。”

    她相信唐氏的出现与晋王无关,她一直坚信殿下照顾承平伯府。

    梁仁眼前也同时闪过唐氏,他重新打迭全部的耐心,一五一十的告诉伯夫人:“慧妃被禁足,罚俸倒是小事,温恭伯府不怀好意来传旨,又总是偷看你的熊强,他死了,我知道你恨唐氏,这个你得给我时间,我在南兴站稳不容易,我是个自私的人,现在就和奚家翻脸,我做不到,而最好也不要和奚家翻脸,奚重固是个英雄,我心里顶顶敬他,他也帮我很多,可要我完全相信他,我做不到,我得弄明白唐氏到底是谁安置到南兴,我才能收拾她,你给我时间,奚氏与我联姻之心真诚,他付出良多,唐氏这人不合情理,极不合情理,王妃的性情也是,”

    梁仁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低声下气,承平伯夫人不难看出来,她泪水哗哗的流,正是因为殿下对她好,她才不愿意回去,令他和奚家之间有嫌隙。

    梁仁微微的笑:“回家去吧,你在外面这么久,过得惯吗?”

    承平伯夫人仰起泪容看他,内心已经有一种东西生根发芽,她需要孩子,或者确切说,她需要一个能给她孩子的可靠男人。

    眼前这不就是吗?

    出身好,心地好,他什么都好,向他借种为林家产子,相信伯爷也会愿意。

    这后面一句如果公布出去,天下不知道跳起多少怨男痴女破口大骂,可是承平伯夫人此时就是如此之想。

    人电光火石而来的想法,谁能控制?

    张三还是王二?

    曾控制过吗?

    如果能挡能改,也就不叫电光火石,总是先至而后想,才称得上突如其来。

    支撑伯夫人让这想法成真的,是她做好准备,她随时可以做列国之游。

    钱。

    人。

    物。

    她都不缺。

    “好。”

    她这样说着,欠身行礼:“我听殿下的,到这里道儿不近,我让人备几杯水酒来。”

    梁仁当她回心转意,而他一路疾奔也确实累了,说了声是,目送承平伯夫人出去。

    长安和永守也知道梁仁和伯夫人的单独谈话不稀奇,伯夫人不肯回家的心思,二小厮也推敲过,总是有许多的难为情在里面,怕伯夫人当着人被劝解,这些难为情会翻倍,长安和永守体贴的拦住郭喻人,不让他这就兄妹相见。

    郭喻人在宫里呆足十五天,关于冯慧妃的事情听的更加详细,唐氏的出现无疑是个关键人物,宫里有关晋王妃的非议可不少,晋王压的庆王不抬头,奚家压住官九将军,晋王妃却投靠慧妃,细琢磨下,有点像个笑话。

    郭喻人和宫里的看法一致,这出自晋王妃向承平伯夫人的嫉妒,唯一的区别是,宫里认为伯夫人和晋王有情,晋王妃说不定有好些证据,才派奶娘向慧妃求救,算是在宫里认个婆婆的意思。

    郭喻人却知道,承平伯夫人和殿下清清白白,他们对得起各自的丈夫和妻子。

    梁仁一步迈入房中,郭喻人知趣止步。

    此时承平伯夫人出现,先拜郭喻人,郭喻人安慰她的也是:“咱们现在惹不起奚家,也生分不起,忍些时日,我郭家兵马终将还是南兴强军,昔年,宁王殿下首选总是借我郭家兵马,并非南兴离畏南封地近,我郭家在宁王面前,不输奚家。”

    在京里的时候,承平伯夫人听来听去,当今和太子都认定自己和晋王的私情,而在晋王和舅爷面前呢,听来听去,自己若将成为以后奚梁断交的导火索之一。

    承平伯夫人唯唯诺诺的听完,让茶香安排酒菜招待新到的客人,她挽着老妾的手单独说话,一旦决定也就极其果决,嗓音不打颤,话也不哆嗦。

    “姨娘,合欢酒你总是带着的。”

    “是,说不好路上就遇到合心意的,我想你们吃一杯也就成事,过后就走,他想来寻孩子也不能。”秦氏下意识的先回话。

    稍后,她面容精彩起来,气息转粗,老妾是有阅历的人,一猜就中。

    承平伯夫人神情坚定的找着理由:“咱们走了再不回来,记得伯爷当时说过,伯府家产大半由殿下而来,”

    所谓的士大夫卫道女听到这话,可能又要破口大骂,可是承平伯当年确实向小妻子说过这话,秦氏也听过几回。

    和晋王?

    秦氏很快稳住心神,道:“这倒不错。”取来合欢酒,送到主母手里,承平伯夫人接过酒叮嘱她的是:“记得喊我,”

    老妾翻一翻袖子:“我有嗅香,一闻就醒。”

    “让车队先行出城,如果舅爷问,就说酒饭过后就随殿下上路,车队出城占用时间太多,先出去的好。”

    老妾答应,承平伯夫人亲手端着那酒进房,这个时刻她的内心坦然,她是否给晋王妃造成新的痛苦,她没去想,她也没有问晋王妃蓄意制造的痛苦。

    唐氏的所作所为,轻易的就令人罩到奚家头上,承平伯夫人这样想的大有人在。

    红漆小案几摆在客栈里的罗汉床上,东西带周全的好处是,茶香轻易就端出几样精洁的菜肴,红白相间的腊肉、鱼干是去年伯夫人亲手制成,两样新鲜的青菜。

    房里只有她们,茶香告诉长安:“夫人有私密的话要单独禀告殿下。”长安考虑到从宫里出来又见过太子,茶香不会说假话,伯夫人走进来时,只有梁仁等着她。

    承平伯夫人倒酒,恭敬的捧给梁仁,梁仁喝下去,忽然面色微变,承平伯夫人在他夺过酒壶以前,给自己倒上一杯,双手捧着泣声道:“我想要个孩子!”

    梁仁脱口要说的话倒一半:“这酒,”他本想说这酒不对,伸出去的手落下来。

    灵犀到底是什么?

    是传说中的犀牛角,还是真的心灵相通?

    不过心有灵犀这个词是真实存在的,梁仁即刻清楚伯夫人的看法,而同时酒意也上来,这酒很厉害,花秦氏不少银子,和不少的心思。

    他低声道:“好。”

    秦氏在外面招待郭喻人和长安、永守,老妾说起话来颇能度过光阴,茶香对她示意出去时,郭喻人和长安、永守松一口气,这顿饭长了点,不知道殿下和伯夫人都说了什么。

    一刻钟后,茶香请郭喻人、长安和永守进去说话,承平伯夫人衣着整齐坐在床沿,床上衾翻被乱,里面睡着晋王梁仁。

    郭喻人、长安和永守大吃一惊,不等他们说话,伯夫人拜下来:“哥哥,二位小爷,我要走了,请不要拦我,我若回南兴,就令王妃在殿下面前难做人,就令殿下与王妃有不和,让我离开吧,哪怕是避风头呢。”

    郭喻人经历过家难和逃亡,按说不应该再对什么吃惊,可他望着露出赤裸肩头的梁仁和面带疲倦的伯夫人,牙齿打战格格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和长安、永守盘旋不去的想法。

    事实就在眼前还不肯承认,是承平伯夫人过往从无劣迹,三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承平伯夫人见他们不说话,当他们默认,起来手护肚腹:“这孩子是我的,与旁人无关。”

    一飞脚步就要离开,长安、永守本能的跳上一步,把她拦下。

    承平伯夫人怒声着急,掷地有声:“这孩子!他是我林家的!与殿下无关,是我的!”

    长安和永守艰难的回答:“夫人,请等殿下醒来,再作决定。”

    “不!你们休想夺走我的孩子,他是我一个人的!”

    伯夫人的叫声里,郭喻人醒来,他叹上一声摆摆手,拉开长安和永守,怜悯地望向承平伯夫人:“妹妹,这事你应该先和我商议。”

    承平伯夫人哭道:“哥哥,这事怎么商议?我怎么知道王妃奶娘那个老货会在宫里羞辱与我,我事先并不知情啊。”

    郭喻人握紧拳头,咬牙道:“好吧,你走。”

    长安、永守震惊失声:“不,殿下不会答应夫人离开。”

    郭喻人沉声道:“我妹妹重回王城,谁又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再者她说的对,她要是留下来,就成殿下与王妃不和的根源!她和殿下是清白......”

    他瞬间改口:“在此之前,是清白的!”

    推一把长安:“让开,让我妹妹走,等我能牵制奚重固,我再接她回来。”

    长安和永守张张嘴,只觉得苦涩上涌,最后也化成一声叹气。

    承平伯夫人在郭喻人的护送下坐上马车,答应郭喻人的叮咛:“不管在哪里居住,安顿下来就写信给我,我抽空儿去看你,记住了,你家里有男人,这不是还有舅爷在嘛。”

    伯夫人不住点头,她说的最多的是:“哥哥,千万告诉殿下,孩子是我的,与他没有关系,也不会去寻他,让他也不要来找。”

    郭喻人重重点头:“我知道。”

    他又去叮嘱林德和金忠义:“我郭家的旧名声还在,你们只管去打听打听,若是你们辜负我妹妹,我决不放过你们。”

    金忠义向他拱手,行江湖上的礼节:“舅爷请放心,为人不忠义,还活着做什么,我和德管家会好生护着伯夫人安顿下来,等舅爷他日再来相见。”

    “上路吧。”

    郭喻人招手。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泪洒衣襟,在马车上扭身向后,向着郭喻人频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