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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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族的总部设在奥勒冈州素有“玫瑰城”之称的波特兰市,这个城市的特色就是遍地都是玫瑰花,走入这座城就好像进入玫瑰花丛,空气里全是淡淡的花香。

    但是,尽管这城市如此美丽,鹰族的成员,除非有要事商讨(例如派翠克的失踪事件),否则这栋外型颇似别墅的大楼除了清洁工定时打扫外,根本只是一座华丽的空城。

    鹰族最高的技术不在杀人,而是在通讯,它的通讯网遍布全世界,平均每秒钟五十公里,也就是说,只要你在他们专用的通讯网上把委托事件交代清楚,三秒钟内,在你的电脑或传真机上就可以得到答案,三天后就会有人到府收账;如果是资料的收集,最多五分钟,你就会在你的资料档案里看到所要的资料,三天内账单就会寄到府上。而他们传递任务的方式,则以个人代码与暗号传递到各自的传真机里。

    所以,派翠克与卓敏要找狂鹰并不难,只要在出发前打下彼此的代号,消息就会以超乎想像的速度传遍美西、传到狂鹰耳中,此时主要人物和有兴趣的人就会到场,没事或没兴趣的继续没事。

    除非每季必要的会议,否则他们是难得见面一次的。

    派翠克和卓敏抵达波特兰的时候,狼族那两个爱凑热闹的小伙子竟到机场来接机了。

    “嗨,美丽的大嫂,我们又见面了。”金发贵妇是青狼,他觉得这种装扮比较适合谈判,谈判不成,来个泼妇骂街也没人会说话,搞不好还可以吸引来一些有正义感的人士,那他就可以博得美丽大嫂的好感。

    “上车吧。”因为惟一的形容词被青狼用去了,虹狼不甘心地落落寡欢。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鹰族总部的停车场。

    派翠克忧心地搂着卓敏,怕她会有危险,卓敏反倒一脸笃定,大有奋力一搏的准备,至于来看热闹的那两个人,一个快乐的哼着歌,一个负着手生闷气。

    “很准时,派翠克。”开门进会议室,狂鹰的声音响起,看来已经等候多时。

    “你也是。”派翠克冷笑着,双眼迸出骇人的寒气。

    霎时气氛变得冷凝,四周的温度陡降十多度,令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看来你的催眠已经被解除了。”狂鹰怒瞪虹狼,只见虹狼频频摆手摇头。

    “你大概没想到我也是个玩催眠术的高手。”卓敏的声音没有丝毫胆怯。“我甚至可以从你守口如瓶的催眠大师口中问出幕后主使。”一句话就把虹狼的危机解除了。

    看在她对他的守诺上,虹狼决定好好帮帮他们。

    “你把她带来了?不智之举。”狂鹰的锐眼转而逼视卓敏,往常,他只要用气势就可以逼退鼠辈,最多瞪上一眼,彪形大汉也会逃之夭夭,一个娇小的女人,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但,他似乎打错如意算盘,卓敏如果是一眼就会被吓跑的人,她就不会站在这里,就不会千里迢迢跑来美西,更不会回以他愤怒的眼神。

    狂鹰心中有了一丝激赏:好个不平凡的女人,难怪派翠克会看上她。

    “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解决,但,如果你坚持,我也不惜武力相向。”派翠克冷冷地说。

    “你非要她吗?”狂鹰的脸上不具任何表情。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卓敏心中大叫不妙,不是说好尽量不动肝火的吗?

    “你们这样永远也谈不出结果,不如先解决我的问题。”狂鹰嘛,只不过是个块头比较大,眼睛比较尖的男人。说帅,又比不过她的肯特,比温柔,他一定比不上肯特,至于疼老婆,她可看不出他哪里疼老婆,只有一张比魔鬼阿诺还要丑的脸、比冰刺还要尖的眼这样的男人,功夫比较好、职位比较高有什么用?又没有女人敢嫁给他。

    “喂,这个叫什么鹰的?”卓敏大咧咧地,挤在两个对峙的男人中间“你要改啦,你的脸没有夫妻相,你的命盘没有儿女相,但是你的八字有,这种情况往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坏事做太多了,比如放火杀人啦,贩卖不实情报啦,把人家的未婚夫催眠啦这些作为对人类积功德上是很不好的事。你坏事做这么多真的很危险,你可能孤苦一生,年轻时孤寂无依,年老时潦倒颓废,甚至蒙主宠召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倒在自由女神的脚下,终其一生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她祭出的是危言耸听策略,有时候这一招是很有效的。“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做善事,没事多救济老人院、孤儿院、难民,有机会就多助有情人成眷属眼前你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放‘我的肯特’自由,或为我们主持婚礼,我们一定给你一个大红包”长篇大论,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狂鹰两眼发直地瞪着卓敏,气得双手直抖,普天之下敢无视于他的禁止手势径自滔滔不绝的人恐怕只有她,她竟敢无视他的怒火、想当场杀了她的表情,兀自把他说得人生可悲、下场凄惨

    派翠克搂着卓敏,她总是像无知的小女孩,把生气的老虎当作可爱的动物,害他总是提心吊胆。

    最不知利害关系的要算是青狼和虹狼了,一听“美丽的嫂子”要给狂鹰大红包,竞相争宠起来。

    “不公平,他有红包我们就没有。”这两个大人像小孩子一样,红包对他们来说是新奇的东西。

    “要红包得有贡献,不过你们可以当伴郎。”卓敏巧笑倩兮,想起婚礼让她快乐。

    “好,就这么决定了,狂鹰当主持人,我们两个当伴郎。”虹狼好不快乐。

    狂鹰丝毫没有被感染到快乐。

    “杰克森家族的杀手惟一的自由是死,而我也不可能主持你们的婚礼。”狂鹰冷硬地提醒他人对自己的注意。他们竟然无视他的存在,和狼族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嬉笑起来,那对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总指挥长来说,真是天大的侮辱。

    “哎哟,放轻松一点嘛,何必这么固执呢?只是结个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背叛,更何况右翼做到这样,已经够尊重了,其实他大可私自结婚,何必大老远跑来请你当主持人?”虹狼是很知恩图报的,不过他好像曲解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对嘛、对嘛,家族规条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规条里又没有不准结婚这一项,全世界也没有法律规定杀手不能组织家庭,你呀,不要再顽固下去了。”青狼也不落入后,起而围剿狂鹰。

    “你们。”噢,他气炸了。

    “你也会生气嘛,你也跟平常人没两样嘛,那你一定也需要有人爱,只要你肯定我们的婚事,我就介绍个女朋友给你,怎样?”卓敏为了自己的婚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这件事不用再谈了,除非把我摆平,否则,你们的事休想得到认可。”狂鹰撂下最后通牒。

    “我就说吧,这种事可大可小,全由他一手操控,杰克森家族的大家长都已经决定帮你们证婚了,他这个搞不清楚的家伙还在这里百般刁难,真是不像话。”虹狼不知哪来的点子,一举把这个大人物搬出来了。“不帮你们主持就算了嘛,得到他的认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大不了你们在台湾结婚嘛。”

    “不需要再多说了,一决胜负吧,派翠克。”狂鹰果真是个固执得近乎病态的家伙,难怪没半个人喜欢待在他的组织总部。

    看来,连虹狼的点子也失效了。

    “一如我所料,这是必然的结果。”派翠克应他要求的摆出了架势。

    究竟这场架是怎么结束的?

    卓敏说:打架怎可能没我的分?当然是我出手帮忙,夫妻两人联手把狂鹰打倒了。

    青狼说:胜利站在正义的那一方。

    虹狼说:有我就搞定了。

    至于真相

    派翠克睁开眼来,看见自己躺在组织总部的医护室,缕缕花香从窗户飘进来,令他不自觉地升起一阵醉意。他想起身,走到窗旁去看看花,看看外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让他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他不是正与狂鹰大打出手吗?结果究竟如何了?为什么他伤得这么重?其他的人呢?

    “卓敏?卓敏?”他起先是试探性地轻唤,但许久不见回应,他不禁着急了。“卓敏?你在哪里?”不祥之感袭上他的心头。“青狼?虹狼?”是不是狂鹰把他打倒之后,对卓敏出手?她现在是不是

    门上有门把旋动的声音,派翠克全神戒备。

    “哦,你醒了?”进来的是毫发无伤的卓敏,她手上捧着一大束花,是鲜艳的杜鹃。

    “你去摘花了?”看见她含笑走进来使他松了一口气。“在后院摘的吗?”记得总部的后院种了不少杜鹃。

    “是啊,好漂亮,狂鹰还说,只要我喜欢,他可以送一大堆给我,把我们的房间塞得满满的。”卓敏甜甜地笑着。“这个城市又香、又甜、又美,我们搬来这里好不好?”她把花插在美丽的花瓶中,挨在他身边提议着。

    她现在非常了解派翠克动弹不得的感觉,因为那正是她亲身体验过的。

    “你这么喜欢这里?”他握着她小小的手。“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狂鹰要送你花布置我们的新房?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挨了几拳,然后就难道我赢了?”他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不是你赢了,是我们赢了,我们两人的伉俪情深把他感动了。当然,我也出了不少力。”卓敏得意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诡黠。“他答应无条件帮我们主婚,还答应让他旗下的杀手有婚姻的自由,而且,他愿意帮每个人主婚。”

    “这事有点古怪”派翠克说出他的疑惑。“他真的是被感动的?”

    “一半一半啦,另一半是被我打倒,面子撑不住,拜托我这么说的。”卓敏又改变说词了。“哇,准新郎倌醒了,恭喜恭喜,你快当新郎了。”热闹进场的还是狼族的小伙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杰克森家族的大家长真的答应帮你们证婚了,而且,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你们将在下个月结婚,杰克森家族的成员全部以亲人的身份出席。”虹狼抢先说。

    “还有,我们也把波特兰最大的广场租下来了,要为你们举办露天酒会,你们一定会有个热闹美丽的婚礼。”青狼也说,他难得边说边一路笑个不停。

    “对了,你们也会得到最多的祝福。”虹狼拿出一叠传真纸,那上面有一大堆字迹潦草的惊讶与祝福,而耳边似乎又听见资讯室不断传来传真机的声音。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脸色铁青的人。“你们一个个跑掉,这么多传真叫我怎么整理?”暴跳如雷的是狂鹰,他这会儿可真是发狂了。“谁叫你们消息发那么快的?如此一来,我怎么有时间订足以塞满房间的花?”

    虹狼和青狼一径地笑着,狂鹰的改变是他们最得意的杰作。

    “好啦,我们去帮忙就是了。”说着,等狂鹰把一大团可怜的传真纸放置妥当,也跟着他一起到资讯室去了。

    于是白色的医护室,又只剩下派翠克和卓敏两人。

    派翠克翻阅着混乱的传真,眼中慢慢浮起了水雾。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兄弟姐妹,有好多朋友”他觉得他的世界又改变了。“告诉我,这是不是梦?”他紧紧地盯着卓敏,想从她眼中得到答案。

    “为什么是做梦?这是真的呀,你将会得到全世界最多的祝福,因为你是全世界最幸运的新郎,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新娘。”卓敏俯身去吻一脸不敢置信的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真的是太感动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孤独的,我没有朋友,只有一大堆仇家,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谢谢你,谢谢你,你给了我全世界最珍贵的一切”

    “这是每个新娘最大的心愿,她们希望给她的新郎全世界最好的,希望得到她的新郎最珍贵的爱。”她絮絮叨叨地在他耳畔说着。

    “感谢上帝把你赐给我,感谢上帝。”派翠克满心满怀地感激。

    “我觉得你也该感激我,若不是我无所不用其极的追你,你会有今天吗?”卓敏竟与上帝抢功劳了。

    “是的,我该先感激你一再给我机会,再感激上帝没有让我失去你。”派翠克轻叹说。“我真感激你,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改造我生命的女神。”眼中浮现了真挚的爱意。

    “少恶心了,你愈来愈像个巧言令色的杀手了。”卓敏娇嗔一声,撒娇地跌到他怀中去了。“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需要商量?事情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中吗?”派翠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调侃着她。“我想在结婚前回台湾。”她不是个会乐不思蜀的人。“我偷偷溜到美国来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都没有消息回去,我妈一定气死了,如果我结婚又没告诉她,她一定不会要我这个女儿了”她的烦恼可不只如此,卓母一直反对她追肯特,如今她要与他结婚了,她说不定又会拿那支家传扁担修理她唉!头痛,心怕怕。

    “我陪你回去。”派翠克丝毫没有犹豫。

    “这样好吗?”她好怕事情会变成“丈母娘打女婿,愈打愈有气”的局面。“我母亲并不喜欢你。”

    “我不怕,我会让伯母接受我。”对他而言,这是他展开新生活重要的第一步,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件事。

    “我果然没有错看你。”卓敏给他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两人又展开了一段甜蜜恩爱的缠绵。

    后来,派翠克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问一个很大的问题:你是不是把狂鹰催眠了?他什么时候会发现他被催眠?会不会醒?但他后来终究没再想起。

    卓敏可能会带着十足的傲气说:除非他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的爱人。

    她的催眠使他变得有点人的温情了,恐怕没有人想再把他变回原状。

    尾声

    南台湾四季炎热,好像时序从来不对这里产生作用,南台湾的小镇还是一副老样子。

    “卓翊,你这个死小子,太阳晒**了还赖在床上,不会快起来整理整理环境吗?”卓母在门口吆喝着。“家里没人在,你还不会多担待点。”自从卓敏离家出走后,依次类推,卓翊成了她没事叨念、使唤的对象。

    “妈,房子不用每天清扫,又不是过年。”卓翊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来。“要扫也等我睡饱了再说。”

    “什么等你睡饱了?等你睡饱了,卓纹和卓莲早就回台北了。”卓母有她的理由,对她来说,女儿回娘家可是最重要的日子。

    昨天接到她们的电话,说今天要带着她们的儿女回来看外婆,所以一大早卓母就把前庭后院整理得纤尘不染。自从卓敏一声不响地跑到美国去之后,她的生活变得乏味多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卓敏的好处:她是个好帮手,把家里整理得井然有序;她是个好决策家,能帮她拿不少好主意;她是个聊天的好对象,能帮她分忧;她还是个打屁的对象,总是口没遮拦却又往往有那么些道理。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卓敏说的那句话:好男人,女人得而占有之。她最近看里长愈来愈顺眼,她是不是也该起而追之?展开属于自己的第二春?

    不知卓敏追到那个“香烟”了没,那“香烟”实在不是她所欣赏的那一型,不知卓敏怎么会紧追不舍?唉!不知她追到他了没,可能没那么容易,那“香烟”阴郁又孤僻,如果卓敏追得到他,那她也大可追到里长了。

    “对了,有没有卓敏的消息?”随口问问而已。

    “她临走前说除非你答应她和肯特的婚事,否则她就不回来。”其实卓翊昨天接到了卓敏的越洋电话,说今天回来,他才赶快打电话叫卓纹和卓莲回来,打算三兄妹联手刁难未来的姐夫,至于不告诉卓母,是想给她一些惊喜,让她心脏病发作,财产全是他的噢,不,是想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她那是不是在威胁我?那丫头,我不威胁她就不错了,她还敢威胁我?也不知谁的女儿,这么没大没小、不伦不类。”卓母边说边回想起了与卓敏斗嘴、打屁的日子。

    “说得也是,她真是太混了。”卓翊大有同感。“如果她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卓翊落井下石。

    “喂,你看她追不追得到那个‘香烟’?”卓母突然心血来潮地问卓翊。心中希望她追得到,那她也可放手去追里长,又希望她追不到,因为她看那家伙不顺眼,另一个理由是:如果卓敏与里长的儿子交往,那她也刚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待时机成熟时,双喜临门,老少皆欢喜。

    卓翊暗暗一惊,心想:是不是他的表现太明显,被母亲看出了端倪?不然,几个月来不曾提过卓敏半个字,今天怎么会突然问起?还是他那两个妹妹中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了?

    “你不是从来没赞成过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卓翊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啦,只是好奇她用什么方法追。”卓敏不但勇气可嘉,人也很聪明,想必凭她的智慧要追到一个老公,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她会用什么方法?

    “怎么?你也有想追的人了?”卓翊睨着她,看见母亲脸上飞上两朵红云。他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她问起卓敏不是有人透露了口风,而是她想到卓敏可供利用的经验。

    “别瞎扯。”理所当然地否认。一面又惋惜里长没有未嫁的女儿,否则让卓翊去追里长的女儿,结果也是一样。

    “放手去追呀,可以叫你的女儿给你建议,她们都追到了不错的老公,趁今天她们都回来,如果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提。”卓翊那口吻像在鼓励一个腼腆的朋友,这家人的相处模式真是有够奇怪的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担心你自己才是正事。”卓母怎么可能点头如捣蒜地说:好啊好啊,求之不得。

    “好吧,那你自己加油喽。”卓翊两肩一耸,到浴室去盥洗,他今天可能会有一点忙,待会儿可能要去机场接机,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确定肯特是否真的成了他姐夫。

    啊,今天肯定是个忙碌、精彩又刺激的日子,太帅了。

    卓翊在机场等了十分钟,远航班机真是可圈可点,愈来愈准时了。

    从候机室走出一对俪人,男的俊帅潇洒,尤其那一抹笑容,比南台湾的太阳还灿烂,女的成熟妩媚,尤其那顾盼间的幸福风情,真是羡煞人也。

    “卓敏!肯特!”他朝他们招手。

    “卓翊,好久不见,真高兴你还活着。”卓敏说着就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托你的福,不过你可以先把奠仪拿来让我花。”卓翊百无忌讳的。

    “叫姊夫。”卓敏命令。

    “姊姊的丈夫,你好。”卓翊淘气地对肯特悄声说:“我姊姊很毒的,你一定要练就金钟罩、铁布衫的神功,才能抵挡她的毒功。”

    “她肯毒我是我的荣幸。”肯特搂搂卓敏,又深又浓的爱意在彼此问流转。

    “想不到你被她调教得这么恶心。”卓翊作出欲呕的动作。“快上车,家里有一群人等不及了。”卓翊打开车门。

    “谁?你说谁等不及了?”卓敏惴惴难安,她这趟“回娘家”真是回得提心吊胆。

    肯特握紧她的手,分担她的紧张。

    “你现在是在近乡情怯吗?不必了吧?”卓翊嘲笑她。

    车子驶过令卓敏怀念的田野,在十分钟之后停入卓家的前庭,引擎声才刚止歇,就看见一个小娃娃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美丽少妇。“回来,白少钰!”小小的娃娃,长相有些像卓纹,个性却相去甚远。

    卓敏下车,伸手抱起小娃儿,牙牙学语的小娃娃高兴得猛叫:“姨、姨。”

    “大姊?!”卓纹一脸惊讶。“我还以为卓翊故意骗我回来”她怔立着,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复杂情绪。

    “难道你不想抱抱我吗?”卓敏把娃娃交给肯特,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结实地拥抱。

    “你好像不怕我吃醋哦。”随后跟出来的是“飙情大少”白致弘,他不是味道的对肯特说:“那不是你未来的爱妻吗?她与我的爱妻状甚亲密,难道你不吃醋?不怕我修理你?”他半开玩笑的。

    “结婚那么久了还吃醋,你还真敢讲,”卓纹白老公一眼。“也还好你吃醋,否则,看我怎么整你。”

    “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家的爱妻,对我来说是无价珍宝,我怎么可能大方地让你被人家抱来抱去?”说着,充满占有欲的把她圈入手臂中,然后对卓敏说:“大姊如果非要有个人抱,白天辰的老婆不怕人抱。”接着二话不说地给自己的爱妻一个深吻。

    “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又到处说我老婆不怕人抱?”白天辰气呼呼地从屋内跳出来,在白致弘的有心调教下,他对这句话有极高的敏感度。“你老婆是珍宝,难道我的爱妻就不是?”

    然后,他看到了卓敏。“大姊!”他也是满脸的惊喜,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大姊,由此可见卓莲的驭夫有方。“你结束‘千里擒夫’这个伟大的任务回来了?”他爱妻发明的好名词。“卓莲、卓莲!大姊回来了。”他朝里面喊。

    “有没有带着我那不怕死的姊夫?”卓莲边问边走出来,看见肯特,竟然捧腹大笑起来。“你你不是那个扑克脸保镳”

    “桃花命女巫卓莲,你的风度非常差。”卓敏龇牙咧嘴。“可见你是太久没见,太怀念被我修理的感觉了。”卓敏摩拳擦掌,她也刚好很怀念修理她的感觉。

    “我不怕你,你敢再修理我,我就叫我老公让你好看,而且,我儿子长大后,也不叫你阿姨。”卓莲现在已有一子,尚在襁褓中。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我也会有儿子,我儿子一定比你儿子高大,有本事你”两个姊妹正斗得不亦乐乎,各自的老公,各使眼色,把爱妻揽回自己的怀中。

    “你不应该阻止我,她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待她未来的姊夫。”卓敏总是轻易被卓莲惹得咬牙切齿,恐怕这辈子都是这样了。

    “没关系,她也是我妹妹了。”肯特笑意盈盈的,对于他们的爱情,卓莲间接也算是有所帮助。“我想,卓莲,你也该改改扑克脸这个名词了。”

    “的确,”卓莲亦有同感。“以后要改口叫勇敢而苦命的肯特。”接着她解释这个形容词,藉机诋毁卓敏。“勇敢,是因为你竟想娶她;苦命,是因为你将要娶的是全世界最霸气的女人,注定没好日子过。不过,你要认命,霸气的女人和霸气的男人一样,占有欲非常强,绝不轻易放手,所以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你没事可以多烧香,求佛祖保佑你。”她边向肯特说,边向卓敏扮夸张的鬼脸,反正她老公会为她收拾善后。

    “卓莲!”这两个姊妹总有打不完的追逐战。

    卓纹与白致弘忙着保护宝贝儿子,怕宝贝儿子受到池鱼之殃;白天辰与肯特则在一旁为等一下的结果先行私下和解,订立胜负理赔条约;卓翊则在一旁煽风点火,他最喜欢看卓敏和卓莲斗了。呵呵,这个家睽违一年后,又有了热闹的景象。

    “喂,有点分寸好不好?那里是前庭,不是客厅,你们这群孩子真不像话,我才接个电话而已,就抗议地跑光光,女儿这样也就算了,连女婿也这样,到底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卓母气呼呼地跑出来,好不容易里长打电话来,这群孩子,连让她放心讲电话都不肯。

    “妈,你看谁回来了?”卓纹把卓敏推到卓母面前。

    “还有谁,还不是你们这些专惹麻烦的丫头”卓母的气还没消,根本没去注意眼前的人。

    “妈”卓敏咚的一声,跪在母亲跟前。“请你原谅女儿的不孝,原谅女儿的忤逆和不告而别”

    “你是你是”卓母满脸的不敢置信,但她终究看清了她。“这是谁家的女儿呀,是不是跑错地方、跑错时代了?”泪水很快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场的众多姊妹全一脸错愕,怎么她们的母亲这么气卓敏?

    “妈”卓敏泣不成声。“请你原谅”

    “妈”肯特也跟着卓敏跪在卓母面前。“请你原谅卓敏,也请你把卓敏嫁给我我一定倾注毕生的力量来爱她、珍惜她”

    “你又是哪里来的‘阿凸仔’,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到底是哪一家电视公司的外景队?到处开这种玩笑是缺德的。”她负着手,把目光投向远处,不让人看见自己的泪。

    “妈”卓纹与卓莲打算向母亲求情。

    “妈什么妈?”她气呼呼地叉起腰来。“如果卓敏这丫头再跟我玩这种老掉牙的复古把戏,那个‘阿凸仔香烟’再说这种恶心巴拉的求婚台词,我就真的不认这个女儿、不答应这桩婚事说起卓敏这丫头,放我鸽子也就算了,还跑得无影无踪,事情过去就算了也没关系,我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又给我排这种戏码,存心让我老泪纵横”

    “妈”卓敏紧紧地抱住母亲。“妈”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母女俩拥抱着,许许多多的关爱、挂念、千言万语在彼此心中交流,亲情,不是那有限的言语所能表达的。

    “妈,”卓敏把肯特拉到母亲面前。“我们下个月要结婚了”

    “这么快?”她的意思是:不等我?

    “肯特的家人为我们举行的结婚典礼。”

    “我们在波特兰举行婚礼,请妈妈、弟弟、妹妹一起来,我会请专机来接。”肯特温文又有礼貌地提出邀请。

    “我们当然要去,欺压我们多年的大姊终于要结婚了,我们当然要去闹个够本。”卓莲抢先表达报仇的意愿。

    “大姊夫,别忘了我的‘鹤羽帮’,他们会很乐意为你祝福,顺便闹洞房的。”说这话的是卓翊。

    “你敢闹我们洞房,看我会不会在你结婚那天带一票杀手去凑热闹。”只要“她的肯特”当上鹰族总指挥长有卓翊好瞧的。

    “卓敏,过来。”卓母神秘兮兮地把卓敏拉到一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追到这个‘香烟’的?他怎么会改变那么大?”

    “怎么?你下定决心要追里长了?”真是奇怪的事,阔别了一年的母女,竟然还对彼此的心思一触即中,轻易地就延续了一年前的话题,达成心灵上的交集。

    “别说得那么大声。”卓母也没变,好像这和她离开的那个早晨相距没几天。

    “我们都听到了。”隔墙有的是卓莲与卓纹、白天辰、白致弘的耳。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一手帮你搞定。”卓莲最有点子。“现在,二姊夫去订全镇最好的餐厅,亲爱的老公去邀请里长伯,如果他敢不来,卓翊那票兄弟调去用。我们帮妈妈相亲,顺便庆祝全家团圆。”卓莲打的好主意,出钱的全归白致弘。

    依卓敏和卓莲的个性,绝不会只照顾母亲一顿相亲饭局,瞧,姊妹俩正贼头贼脑地贼笑着,看来,里长伯是逃不掉了。

    “喂,你们都结婚了,我们家似乎不需要再有人增加结婚纪录了吧?”卓翊有占到便宜的开心,他可是顽强的不婚族。

    “谈恋爱吧,小子!”众多女人们,群力起哄,他恐怕也逃不掉了。

    嘿嘿,心有所属的男女老少们,快展开行动吧。

    在卓敏举行婚礼的教堂中,凝聚着诡异的气氛。

    婚礼前,有些人习惯性的勘查现场地形,有人检查每条电源、线路;婚礼时放眼台下,每个宾客都带着令神父颤抖的杀气,却又不可思议地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十分不自然,显然是缺乏练习的缘故。

    主持婚礼的当然是说话算话的狂鹰,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了解婚礼的程序,反正只要他一声令下,礼堂庄严肃穆的气氛不用营造就自动流露。

    整个婚礼中最美的当然是新娘,美丽的白纱、美丽的笑容、美丽的捧花,把卓敏幸福的笑容妆点得更亮丽、缤纷、迷人,使在场的各大杀手惊为天人,叹为观止。当然,青狼扮的伴娘、虹狼充当的伴郎也是婚礼的一大焦点。

    他们得到了杰克森家族的大家长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祝福,也为杰克森家族开了结婚的先例,卓敏成了杰克森家族第一个媳妇,也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嫁入杀手家族的勇敢新娘、收到最多杀手祝福的女人。

    婚礼结束后,他们移向波特兰最美丽的广场,青狼与虹狼果真包下了这个占地六千多平方公尺的广场,广场中心放置成千上万种餐点,广场四周触目所及充满玫瑰花,上千种颜色、上万种造型,把会场点缀得花团锦簇。

    “恭喜、恭喜!”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而更多的是赞叹、惊奇和佩服。

    男杀手们除了佩服派翠克的勇气外,更佩服他的眼光,当然更多的是佩服他的幸运。

    女杀手们则羡慕卓敏的妩媚风情、温柔韵味,当然还有她的婚礼。

    卓母、卓纹与卓莲,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婚礼居然可以是这么这么她们顾着让狼族的小伙子们带领她们到处逛得眼花缭乱、咋舌连连,都没机会捣蛋、作乱了。

    忙了一天,回到狂鹰为他们布置的新房,卓敏和肯特登时双眼发直、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天啊,狂鹰竟然真的用花朵塞满他们的新房,没留下半点空隙,他们真的得披荆斩棘,通过层层花海春宵一刻值千金耶,狂鹰在开什么玩笑?

    “只是花朵而已。”卓敏伸出手去取下一朵花。“没有茎,也没有刺。”狂鹰真是用心良苦。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说着,肯特迫不及待地扑上她,压碎了不少花。“你今天好美,让我时时刻刻都想要你。”狂乱的吻落在她的胸前。

    “在这么美丽的花海里,你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感觉吗?”卓敏娇笑着,许多顽皮的念头浮上脑海,他们肯定会有个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爱,在这一夜,有了落实、被肯定的感觉,美丽的另一段人生旅程,在他们的嬉笑声中正要展开-

    完-

    编注:(一)关于卓纹与白致弘的爱情故事,请参阅飙情大少(卓氏传奇之一)。

    (二)关于卓莲与白天辰的爱情故事,请参阅冒牌未婚夫(卓氏传奇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