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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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守镇下令侯府上上下下不得对夫人无礼,更不能限制她的行动,就连钱朵朵拿了侯府的各种玉石宝贝出来玩,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全府都明白,他们家侯爷是着了钱朵朵的道了,宠她宠上了天。

    这一天,钱朵朵在侯府的碧水池畔闲晃,等着蛤蟆扮出来陪她玩,可是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人影。

    等得都快发火的钱朵朵,忽地瞄到岸边坐着一名孔武有力的汉子,在残夏的阳光里,只穿着一件粗布坎肩,露出两条古铜色的健硕手臂。

    她觉得这个人好面善,但一时半刻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她便自顾自的以为他是府里的下人。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快步走近,发现壮汉的身体巨大得如同一座小山,他正专心一致,气势万千地吃着一盘堆得老高的豆沙包。

    “这位壮士,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钱朵朵好奇的问。

    风及川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吃他的豆沙包。

    “哎哟,榆林侯对你很不好耶,只给你吃豆沙包。”

    风及川不是不认得她,只是懒得跟她废话。

    “我看你不如认我当主子吧,我的兄弟再怎么说,都能吃上叉烧包。”

    “难吃!”风及川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就爱吃甜甜的豆沙包,其他的一概不接受。

    “怎么会难吃呢?江南飞凤楼的叉烧包,香软可口,肉馅多汁滑嫩,不知道有多好吃。”钱朵朵的眼神移到风及川的健臂上,她好奇的看着他带着光泽的肌肉,相当失礼地用指尖戳了戳。

    对不相干的人,风及川习惯保持冷淡,他连躲都懒。

    “你的肌肉好硬哦!”她以后要是重操旧业说不定会用到他,为了拉拢他,她连忙劝道:“你只要跟我去做买卖,我保你吃香喝辣,绝对不用再穿这种粗布衣裳。”

    风及川挑眉看向钱朵朵,眼角正巧瞄到朱守镇的身影,他可以感觉到方才她碰触他时,那抹削瘦的身影透露出一丝杀气。

    有趣!想不到向来风度绝佳的朱守镇,也会出现紧张的时候。风及川略微牵动厚唇,故意不动声色,他倒想看看朱守镇抓起狂来,会是什么模样。

    突然一只不识相的蚊子飞过钱朵朵的眼前,直扑风及川的豆沙包,他视线依旧停留在朱守镇身上,一面慢慢抬手,漫不经心的轻轻一划。

    钱朵朵惊奇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的动作,顿时嗡嗡声消失了,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色彩鲜艳的衣裙上,挂着小小的半只蚊。

    她对他出神入化的功夫感到惊讶不已,连忙兴奋的叫道:“我们立字据,每次劫富济贫所剩银两,你三我七。”他若加入她们,别说十省抢案,纵横冬楚都不成问题。

    风及川依旧不理会她,只是加快吃豆沙包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

    “你真的很喜欢豆沙包哦?不如这样,我带你去吃全天下最美味的豆沙包。”

    她看着豆沙包越来越少,马上知道壮汉的弱点。

    风及川闻言漠然的神情一变,两眼立刻闪着光,嘴里叼着一只豆沙包,像只开心摇着尾巴的小狈,温顺的点点头。

    “风及川,你该上路了。”朱守镇虽然知道自己的好兄弟不会对小笼包做出什么事,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她看着别的男人笑,马上出声打断两人。

    风及川急切地看向钱朵朵,伸出大掌打算勾上她的肩,把她拉向自己,询问哪里有好吃的豆沙包。

    “只要你为我所用,我马上带你去。”钱朵朵专心游说,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大掌正不合时宜的搭在她肩上。

    猛地,风及川听到一物夹着破空之声朝他袭来,他在心中暗叫不好,俐落地几个纵身,已离开钱朵朵的身边,在一丈外的地方停住。

    “侯爷,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出手伤兄弟。”他们多年交情,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

    “本侯不介意再赏你一颗玉石。”柳树下点点阳光,正好投射到朱守镇手中的玉石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钱朵朵,我会回来找你的。”风及川的身子一晃,人已上了檐顶,挥挥手飘然而去。

    “豆沙包,我们还没立字据呢!”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钱朵朵,正懊恼着人才这么溜了,完全忽略站在一旁的朱守镇。

    朱守镇幽暗的眸里窜起一团火,但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便领着一干随从大步离去。

    “你等一下,为什么赶走豆沙包?”她还不知道风及川的姓名,只能胡乱用豆沙包代替。

    一听到豆沙包,朱守镇更是火大,对着身后的随从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倒楣的随从无端被迁怒,惊作鸟兽散。

    “你发什么脾气啊?”她头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边问一边追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明雪院,朱守镇沉默不语,骇人的冷冽足以冰冻整座侯府,而轻功还算不错的钱朵朵,在武功比她好上几十倍的他面前,只有追在他身后喊叫的份。

    钱朵朵真的不明白,他没事干么突然这么生气。

    朱守镇不客气的一脚踹开寝房的门,力道之大,房门顿时歪了半边,残破地挂在门框上。

    “踢破房门,我夜里怎么睡觉?”钱朵朵一跳进房内,只觉一道赤色身影晃过,整个人便被腾空抱起。

    “睡觉?本侯让你今夜都不用睡了。”打横抱着她,朱守镇不怀好意地牵动唇角。

    “什么什么意思?”她脑袋里的警钟大响,芳心乱跳。

    “你不是对男人的身体很好奇吗?”朱守镇露出邪笑,逐一扯掉她一身五颜六色的麻烦衣裳。

    “不要”

    见她面露惊悸,他突然放柔动作,和缓语调,在她耳边呢喃“以后不许你摸别的男人,也不许你这么亲密的叫着别的男人。”

    他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一路往下,滑过她的弯眉、圆眼、俏鼻。

    他轻松的用单手就把她的双手控制在头顶,另一只手灵活的在她身上游走,每一次的轻抚,都刺激着她敏感的娇躯。

    她浑身酥软,甚至抽不出一丝力气反抗,从头到脚都沉浸在他热情的亲吻中,他满意的看着她双颊的红晕,只觉得身下越发硬挺。

    当然,他不打算就此停止,他故意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吻痕,证明这个女人是他所有。

    他将她整个身体都吻遍了,双唇才再次回到她唇上,他时重时轻地挑逗诱哄着,让她适应他的激情。

    他的唇总在她即将投入时蓦然抽离,欲拒还迎,勾起她难耐的热情,她被他逗得不住娇吟轻喘。

    他魅人的双眸勾走她的神魂理智,她放胆学他,主动攀上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放肆的吻上他的唇。

    引人无限遐想的喘息从房内传了,明雪院里顿时满园春色。

    一直到夜深,钱朵朵才慢慢醒来,沐浴在月光下,见到自己满身的印记,心猛地一跳,连忙用锦被将自己裹紧,也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

    一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甜蜜的笑,翻身趴在床上,用双肘撑着自己的头,凝视着熟睡的朱守镇。

    他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总是这么可口,卷翘的长睫、高挺的鼻子,光洁的双颊,如此俊美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相公!

    钱朵朵忘情地轻抚他乌亮的发,而后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像只小猫一样偎了进去。

    他是她的了!

    “小笼包,看来你很满意本侯先前的表现!”早就睡醒的朱守镇,冷不防在她敏感的耳畔调笑。

    “啊!”钱朵朵吓得手脚并用打算翻身下床,却被朱守镇大手一捞给揽回身旁。

    “你偷瞧本侯这么久,该是本侯讨赏的时候了。”他再次将她压在身下,轻吻上她白皙滑嫩的肌肤。

    突然被袭击,钱朵朵边叫边躲“色老头,怎么可以怎样?”

    “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我?”朱守镇从她平坦的小肮上抬起头,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

    她被他的眼神震慑住,结结巴巴地道:“人家又没说不接受。”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抵抗了。”他极尽挑逗地继续往下亲吻,直到她抗议的话语化为娇吟为止。

    ********

    “蛤蟆扮,你在哪里?”第二天的午后,钱朵朵好不容易有力气下床,马上到处寻找她的蛤蟆扮。

    “哼!”蛤蟆坐在院角的石头上,佯装生气。

    “怎么了?”她走近他,不解地问。

    “陪你打家劫舍,甚至被凌迟处死,我都无所谓,只是你干么跟那个色老头在一起?他不过只有蛤蟆三分帅。”蛤蟆自恋地用手中帕子擦擦光头。

    钱朵朵害羞的低下头,讷讷地问:“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们的叫声在府外都能听见了。”

    “天呐!我以后要怎么见人啊!”钱朵朵顿时羞到连耳根都涨红了,小圆脸整个埋进手掌里。

    “好啦!谁要敢笑你,我就扁他!”蛤蟆舍不得念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生活了,两人比真正的兄妹更亲近,他哪舍得怪她。

    “多谢蛤蟆扮,你对朵朵最好了。”她羞红脸,憨笑起来。

    “嗯,你二哥捎话来,说他缺六十万两!”蛤蟆甩甩帕子,气闷地道。钱家真是一个无底洞,有多少银子都填不满。

    “我知道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烦,我们再想法子就是。”他把绢帕在空中抛来抛去。

    “你没事老玩帕子干么,你又不是女人。”

    想他一个手长脚长的光头大男人,整天拿着一条鸳鸯戏水的帕子,连她都觉得丢脸。

    “谁教皇上封我为你的贴身婢女,我得尽全力扮演。”蛤蟆还故意拉高嗓音,学女人说话。

    那个满肚子坏水的怀灵帝,不知是哪来的灵感,竟然叫蛤蟆扮婢女?

    “够了没?那臭皇帝的话你也听。”

    “我怕他真把我处死”蛤蟆假装害怕地缩着肩,学女人啜泣。

    “不用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弄点钱送回家吧。”说到这里,钱朵朵不禁痴痴发笑。

    她想起缠绵时朱守镇曾承诺她府里的东西一半归她所有,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好主意!”

    钱朵朵到帐房领完钱,便和蛤蟆到府外找其他兄弟,请他们帮忙送回家。

    办好正事,钱朵朵和蛤蟆来到街角的一间汤饼店,时值正午,店里生意太好,冒着白烟的汤锅不断飘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两个人决定饱餐一顿再回侯府。

    挤开众多食客,两人找到一张小桌坐定,等着小二过来招呼,只是没想到,竟会等来一尊大瘟神。

    钱朵朵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身穿月牙白绸袍的男子,她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浑身直打颤。

    蛤蟆一见挂着邪笑的娃娃脸,随即头一垂,双膝一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家汤饼远近驰名,不如今日就由我作东,让两位好好尝尝帝京美食。”微服出宫的朱桓杨和气地挨近钱朵朵,扬扬手,示意身后两名太监去拿汤饼,两位年老的太监交换眼神,缓步离去。

    “我皇”钱朵朵心虚地连话都说不好。

    “最近做得不错,你交来的银两数目我相当满意,再接再励,不要让我失望!听说你还把侯府搞得乌烟瘴气,做得好!”朱桓杨带着浅笑,把玩着手里一枝普通的簪子。

    他还不知道运往宫中的银子,正是朱守镇拿出来给她的,更不知道那些消息,都是朱守镇命下人散播出去的。

    “民女一定不负所望。”钱朵朵很上道,马上明白朱守镇的确帮她掩饰得很好,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想要好好活下去,想和朱守镇过一辈子。

    “我知道对付朱守镇有多困难,你要竭尽全力,把他的银子全挖出来。”

    “可是皇”堂堂一国之君,难道也缺钱不成?

    “除了银子和朱守镇,我不想听到别的事。”朱桓杨虽然是在跟她说话,可是目光始终盯着手中的簪子,冷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民女明白。”这个邪气的皇上还真难伺候,钱朵朵满腹苦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出魔掌。

    钱朵朵勉强稳住心绪,开口说道:“不过民女民女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指点。”

    “说吧。”朱桓杨也想知道她想问什么,大发慈悲地让她发问。

    “皇上为何一定要为难自己的皇叔?”

    “你想知道吗?”朱桓杨这才把头抬起来,直视着她“因为皇叔处处与朕这个皇上过不去。”他小心地将簪子收进怀里。

    “朱守镇一直试图保住冬楚皇朝和那些老臣,我朱桓杨最讨厌有人日子过得太惬意,而且皇叔也偏心得很,他从不曾阻挡厉王杀人,却偏偏看联不顺眼。”朱桓杨冷冷一笑,害他不能随便找人开刀,这个皇上做得真不顺心。

    “民女明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可怕邪气,钱朵朵不敢再多言,只是点点小脑袋。

    “明白就好,别忘了你该做的事,做的好联自然有赏,做不好的话哼!”朱桓杨冷酷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两人都不知道,这是因为朱守镇身为长辈,对从小即被自己兄长遗弃的朱桓隐有着极深的愧疚,所以不管朱桓隐受封为厉王后是如何残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朱守镇觉得厉王并不像朱桓杨魔性难驯,他的冷血只是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

    “吓死蛤蟆了”

    蛤蟆好不容易恢复语言能力,缓缓站起来,见她还僵在椅子上,便摇摇她的肩膀,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了走了。”蛤蟆压低声音,紧张地提醒她。

    “真走了!”钱朵朵终于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她觉得朱桓杨可能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她,还好朱守镇制造的假象没有破绽。

    “我们赶快回府吧,太阳就要下山了。”

    “嗯!可是我腿麻了,好难受,呜走不动了。”

    “什么?你腿麻了?我带你去医馆。”蛤蟆担心她的身子,背着她就往街东的医馆跑去。

    没多久,两人便已进了医馆。

    “蛤蟆扮,又不是什么大事,做啥来医馆!”蛤蟆扮就是容易紧张。

    “看看也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夫在跟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对话。

    “昌哥,拿这么多迷药去干么?”大夫面有难色。

    油头粉面,笑得极为下流的中年男子道:“今日我们醉红楼有大买卖。”

    一听到“买卖”两个字,钱朵朵好奇地拉长了耳朵。

    “又是哪家贵公子要栽在你家头牌身上?”

    两声俗气的狂笑后,男人神秘兮兮地道:“今日塞北商行的鱼老板在醉红楼设宴款待榆林侯朱守镇,侯爷不但是天生贵胄,人又生得俊俏,就是倒贴钱,我家那几个花娘也心甘情愿。”

    “侯爷不是第一次上醉红楼,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急什么?”

    “我不急,可我家那些浪蹄子急。”醉红楼的花娘一听榆林侯今晚造访,连忙推他出来买上等迷药,想勾引财色兼备的榆林侯。

    “难道,他们今夜想”

    醉红楼的龟奴下流又**地笑了,用意相当明显。

    “喂!姑娘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就走了?回来啊,我这就给你看诊。”大夫这才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急急忙忙冲出医馆,还撞倒了一个药柜。

    钱朵朵怒不可遏地冲出去,留下蛤蟆和大夫尴尬的对望。

    *****

    醉红楼富丽堂皇,楼顶上薄纱似云,轻垂绣楼,是男人寻花问柳的绝佳胜地,帝京的达官贵人宁可不养侍妾,也要来醉红楼走一遭。

    朱守镇气定神闲地坐在罩纱暖阁内,与塞北来的鱼老板谈笑风生,共商“钱途”开席之前,妖艳婀娜的花娘们纷纷簇拥到朱守镇面前搔首弄姿,只求他能多看她们一眼。

    朱守镇不直接拒绝,在外人眼中,还以为他正享受美人在抱,但其实他此时想到的,只有他那圆润可爱的小笼包。

    “侯爷,你对奴家好无情一年前,你说会常来看奴家,原来只是说说而已。”一名玉肌赛雪的花娘酥胸半露,贴在他耳边娇嗔道。

    “本侯是怕耽误你的生意。”啜了一口浓茶,朱守镇不为所动,他早已习惯这种场面,每次应酬总是这样。

    “侯爷——你根本不是为了奴家,你完全没将奴家放在心里,害奴家还每日每夜的牵挂着你。”娇艳动人的女子楚楚可怜地伏在朱守镇的怀里,低声饮泣。

    这些花娘们除了逢场作戏,对朱守镇其实多少带有几分情谊,毕竟帝京是长得好看的通常是穷光蛋,家财万贯的却又脑满肠肥,唯有他可以满足她们这些花娘对夫君的想像。

    “玉盈,鱼老板千里迢迢来到帝京,你是不是该替本侯好好伺候他,尽尽地主之谊?”他淡淡的说道,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不断钻入他怀中的身子。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侯爷对玉盈来说,便是。”

    此等纠缠不清,坏了朱守镇喝酒听琴的雅兴不说,茶中的迷药更是倒尽他的胃口,席间他还得调运内力,以抵挡药效发作。

    才开席不久,他便对这此莺莺燕燕感到厌烦,要不是为了和鱼老板谈生意,他早就回家抱他清新可人的小娘子了。

    “哈!应是黄金白银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吧!”

    上天仿佛感受到他的思念,他再熟悉不过的娇嫩嗓音自罩纱外传了进来。

    “谁?谁在那里?”突然传出的人声,让阁内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霎时,一个黑影身顶上翻身而下,冲破罩纱,飞身入屋,一脚踩在布满了酒菜的桌上。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玉盈回过神,不悦的指责,认为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我知道,反正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钱朵朵双手擦腰,辣劲十足的吼回去。

    “这里可是男人们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温柔乡,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无论相貌、才艺无一不是上选之流,小丫头还是快点回家,别坏了我们醉红楼的名声。”

    玉盈哪会把她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冷冷地嘲笑她的外表。

    “朵朵,你虽已是侯爷夫人,也不必如此居高临下,下来说话。”听见玉盈的嘲讽,朱守镇挂起一抹冷笑,愠怒的眼神直瞪着她。

    “啊?她就是皇上指给侯爷的新娘?”醉红楼的花娘们不敢相信,这个乳臭未干又粗鲁的小丫头,居然是侯爷的正妻?

    玉盈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有哪一点比不过这个小丫头?她不甘心!

    “你不必这么嚣张,以侯爷的身份,三妻四妾并不过分,你迟早会被其他女人取代。”玉盈被嫉妒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朱守镇隐藏起来的厉色。

    “哈!是吗?你是想说取代我的人就是你吧!你是想入侯府想疯了,让我送你一点小礼物吧!”钱朵朵从桌上跳下来的同时,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些小虫子,她很不客气的把小虫丢到这引起打扮夸张的女人身上。

    色彩斑斓的虫子如同雨丝落下,吓死人的鬼叫此起彼落。

    “对了,我还找了几只蝎子当赠品,好好享受!”她平常很少这么恶劣的整人,就连小时候东水村的张二强抢走她的小黄狗她都没这么生气过。

    笑弯了眼的朱守镇安稳地坐在椅上,宠溺的看着导致一切乱源的钱朵朵,一边顺手拍掉那些不长眼睛乱飞的毛毛虫。

    花娘们不顾得仪态,纷纷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始终镇定喝着酒的鱼老板与朱守镇交换了个视线,便心领神会的掩笑而去。看来侯爷和他的夫人,不只是皇上指婚那么简单。

    众人离去后,原本浓艳的脂粉味也慢慢散开,此时阵阵晚风,从破了的罩纱拂进屋内,清新芳甜的青草香中带着淡淡水气,夜,突然变得悠闲。

    “哼!”一见人都吓跑了,钱朵朵才气呼呼地趴在地上,把毛毛虫一条条塞回袖袋里。

    “原来是面粉做成的虫,谁这么好手艺?”朱守镇好心情的逗着她。

    “恶心!”她气愤的咬着牙,完全不想搭理他。

    “啧!藐视皇族,这可是大不敬哦!”“敬你个头,你跑来寻花问柳,还说我大不敬?要人尊敬,你好歹也要做个样子吧!”

    “本侯到此,全是为了生意。”

    “哼!男人都一样。”钱朵朵迈步转身,准备离去。

    “头好晕好热”撑守镇未上前阻拦,反而假装不舒服的撑着头。

    一听到他不舒服,她不自觉在门槛前停下脚步,踌躇半晌,才又转身回到他面前,扶住他摇晃晃的身子。

    “你也有今天?她们对你下药,不要被人吞了都还不知道。”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绝不允许其他女人碰他。

    “你怎么知道?”他早就用内力把大部分的迷药逼出体外,此时吹着凉风,已无大碍。

    “路过医馆听到龟奴在买药,你还好吗?要不要躺一会?”钱朵朵越过他的肩,看见屏风后有一张软榻。

    “本侯果然不胜药力,还是暂时歇会儿再回去吧”朱守镇故意将身体重量全压在她的肩上,暗自好笑地看着她认真守护他的模样。

    “慢一点,头是不是还很晕?”她一心只想让他舒服些,根本没发现他是装的。

    “朵朵,我不太舒服”软玉温香在抱,再加上她无限的关怀和担忧,他整个人晕晕的,既然如此,他就再装一下吧!

    “在这里躺好。”钱朵朵小心的让他躺在软榻上,再用冰凉的小手放在他的额际。“你的额头好烫。”

    她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连忙起身找了条布巾,打湿盖在他的额头上。

    “朵朵,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与其担心我生气,你还不如快点恢复。”

    “她们下了什么迷药?”他继续装傻。

    “我没仔细听,不过我听蛤蟆扮说,只要是迷药,都会损人身子,这些可恶的女人!”她最气的就是这个,以往她爹也会上青楼谈买卖,她早就见怪不怪,可对人下迷药,就真的太过分了!

    “迷药让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相公?你怎么了?”

    “朵朵,你别管我了,先出去”朱守镇冒着火花的眼神,露骨地扫过她娇俏的容颜。

    “你”钱朵朵有些懂了,他这种热切的眼神,在两人欢好时常常出现。

    “朵朵,你快走!我怕我会伤了你。”朱守镇忍住笑意,看着她瞬间了然的表情。

    钱朵朵僵在榻旁,双颊透着红晕。

    “我”他看起来好痛苦,她是不是该留下来,为他“解毒”一下?虽然早有肌肤之亲,可她还是难掩别扭。

    “哈哈哈哈!”朱守镇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突然爆出一阵开朗的大笑,随即将她整个人拉上软榻,翻身压住她。

    钱朵朵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得火冒三丈。

    “你这个大骗子,走开!别压着我!你根本就没有中迷药,讨厌!”又羞又气的钱朵朵,不停的用粉拳捶打他的脸膛。

    “嘘!小声点,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在这里做坏事”他含笑轻吻她鲜嫩甜美的双唇,想到她方才担心的模样,让他心情大好。

    “走开!不许你这个大骗子压着我。”钱朵朵想推开他,却没能得逞。

    “你知道吗,此时的你,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娇羞动人。”他控制自己的力量,刚好可以阻止她的抵抗,却又伤不到她。

    “要你管、要你管!”钱朵朵双颊烫得可以,觉得自己窘态毕露又羞又怒。

    “我就爱看你倔强又别扭的模样。”朱守镇眸光一闪,宠爱的笑道。听着他的低语,钱朵朵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迷恋似乎都有迹可循。

    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他的气质柔中带刚,明明就是矛盾的两种特质,在他身上却融合得天衣无缝。

    时间越久,她对他的迷恋就越深,她发誓,此生绝不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好!

    “在想什么?”朱守镇摇摇她小小的身子,好整以瑕地看着她失神。

    “不告诉你。”

    “你担心我,我都听见了。”

    “瞎说。”她虽然嘴巴这么说,心跳却不受控制,早已乱了调。

    “我真的听到了,从这里。”他眸色深浓,长指毫不避讳地指指她丰盈的胸口。

    钱朵朵还想挣扎,一不留神,他早已把耳朵靠在她左胸上,听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若不紧张我,又怎么会大闹醉红楼?”他轻声责怪她的不诚实。

    交叠的身体,有说不出的炙热,她闭上眼睛,嗅着属于他的气息。她好像开始明白,为何自己听到他要来醉红楼会这么生气了。

    原来她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不管怎样,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他半眯着眼,直盯着她红嫩的唇瓣,低声忘情呢喃。

    “我该怎么办?”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她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也感受到她的情意。

    “把心交给我。”

    钱朵朵还想再说些什么,双唇却早已被他掳获,朦胧间,她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他的吻不断加深,而且越来越霸道,直到吞噬掉她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