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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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诺亚餐厅」位于密西西比河畔搭建的铁桥上,其建筑之雄伟与用心当真令人咋舌。

    展漠伦和史兰此刻就坐在餐厅靠窗的位子,这里不仅可观赏河面上闪烁的灯光,还可以享受河风飒爽的滋味。若再搭配上美味的食物,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食欲大开,不知不觉中就会大啖起来。

    「这里的东西真好吃,难怪这么出名,客人络绎不绝。」史兰为他切好焗烤鲜虾置于盘中,又说:「你现在可以试着叉盘的虾块,我都帮你切好了。如果你想喝汤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她的声音柔柔的很是动听,带给展漠伦心底一丝暖意。

    「跟我出来一点乐趣都没有吧?不仅不能尽情的欣赏窗外美景,还得服侍我用餐,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少出来好了。」

    他黯下眼神,那俊美的脸庞划茁一道阴影,一抹愁绪又莫名的感染了他的心情。

    「别这么说,我喜欢为你服务,除非你嫌我笨手笨脚。」她语意坚决,微扬的音调满是喜悦。

    他多么希望能看见她此刻醉人的笑容和促狭妙语的神胃,他更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她拥入怀里,狠狠地吻她个够。

    「兰兰,我—」

    「别说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在这么好的气氛下,我们不要想那些讨人厌的事,尽情享用这顿晚餐好不好?」

    在史兰故作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隐藏苦涩、苦中作乐的酸楚,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多了……

    猛抬眼,她的眼光定驻在窗外幽静的河面上,这景致在落日下更显得广阔苍茫、金碧耀眼……

    「好,我们不谈那些恼人的事,说些快乐的。」展漠伦熟练地叉了块蘑菇入口,笑意自嘴畔扬起。

    「那你先说,什么快乐的事?」

    他想了想,「就谈谈我的兴趣吧!就你对我的了解,除了知道我是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外,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玩GAME吧?」

    「真的!」她睁大眼,一张笑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绝对没骗你。」他咧开嘴大声笑说,那模样好像立刻年轻了十岁,回到了青少年时代。

    「我也是耶!以前我可以玩上通宵不睡觉呢!」她志得意满的道。

    「你不过是通宵,我还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呢!」他不甘示弱的反驳。

    两个大人就这么较起劲来,越说越夸张!

    顿时,史兰和展漠伦悦耳的大笑声竟溢满餐厅的一角,周遭的人都因他俩兴奋的神情而为之侧目。

    就在这时候,史兰的丽眸突然往窗外一瞟,顿时被一艘造型奇特的游艇给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不见的他发觉她的变化,急促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哇—好美啊!」她心荡神驰地说。

    「什么东西好美?」她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河上突然开来一艘游艇,上面系满了各种颜色的彩球,好鲜明、好亮眼喔!」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升高了几度,可见她非常喜欢那艘游艇的布置。

    展漠伦又再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双没用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又怎知她的喜好呢?

    「真可惜,我看不到。」他有些气馁道。

    史兰闻言,才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过度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对不起,我忘了你……」

    他笑一笑,善解人意地替她说了,「虽然我看不到,但你可以仔细的形容给我听啊!让我也幻想一下那艘游艇有多美。」

    她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目光再次凝注在那艘色彩缤纷的游艇上。她一字一字的叙述着上面的摆设,与最令她感到别致与心动的地方……

    蓦然,她又看见一对新人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开心地叫道:「原来有人在那儿举行婚礼耶!那新娘子好幸福喔!」

    虽然距离遥远,她看不见新娘的表情,但她隐约可以感觉那对新人有多么的快乐,仿佛已被幸福所包围似的。

    「你若是那位新娘,会满意那样的婚礼吗?你也同样会感到快乐吗?」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毫不掩饰地笑说;「当然了,我要是那位新娘,一定会快乐的飞上天去!」

    突然,她心念一转,想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婚礼,即使有,新郎也不会是眼前她所爱的男人,欢乐的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吃饱了吗?我有点想回去了。」她无力地说。

    「刚刚你还好好的,怎么了?」他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想早点回去喝张嫂泡的茉莉花茶。」

    她怎能对他说出自己的心事呢?对他而言,那只会增加他的负担而已。

    「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他附和了她的要求,心里却不断揣测着她的改变是因何而来?

    展漠伦进行眼部手术的日子终于到了。

    天刚亮,史兰就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一切必需品,她的心情又期待又兴奋,紧张的程度甚至比展漠伦还强烈。

    但相对的,她的心底也有股浓浓的不舍,因为,当他眼睛复明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把握这短暂的时光,好让自己在以后空洞寂寥的日子中,还有一段得以凭藉的回忆。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打开房门,就看到他站在远处,全身着上黑衣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可比拟的魅力。

    史兰睁圆眼睛,意外地问:「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敲门呢?」

    「我以为你还在睡,怕吵醒你。「他摸到她的脸,捧起她迷离的面容,贴向自己的唇,失焦的双眸里泛着氤氲。

    「我早就醒了,今天对你来说应该是个重生的日子,我怎能贪睡呢?」她露出调皮的神采,故作潇洒状。

    他怎会听不出来她是为了安慰他,才以那种轻松的话语表示,好减缓他的忧心与不安。

    「兰兰,你很紧张是不是?」他宠溺的一笑,平静的表情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

    那是感动,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

    「紧张!当然紧张了。我想,不管是林管家还是张嫂,他们一样都会为你担心、为你祈祷,难道你自己一点也不紧张?」她侃侃说道。

    「因为有你,所以我不紧张。能不能答应我,待会儿手术的时候,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他诚挚地问。

    「我可以待在手术房里吗?」史兰的眼睛一亮,她多希望自己真的能待在他身边,给他精神上的支持。

    「应该可以,威廉医生我很熟,他也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一下,然后赶快赶到医院。」

    她冲着他一笑。

    随后,便由小李开车前往纽奥良医疗中心,经过一连串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展漠伦终于在十点整被推进了手术室。

    史兰也换上一身无菌袍,在医院的特别通融下陪他一块儿进入。

    自始至终她都紧握着展漠伦的手,虽然他已全身麻醉,但史兰相信他一定能感觉得出她对他的爱……她的焦虑……

    好不容易漫长的等待终于过去,当她得知手术结果非常成功时,几乎是欣喜若狂,只差没抱着医生,献上一记香吻。

    「小李,你快拨通电话回去,告诉林管家和张嫂,少爷的手术很成功,请他们别担心。」待展漠伦被推进病房后,她终于抽出空,找到小李传递喜讯。

    当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悠悠转醒。

    「兰兰……兰兰……你在哪里?」他一醒来,就立刻像发了疯似的找寻着她。

    她马上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我在这儿,你需要什么吗?」

    展漠伦听到她的声音,摸到她的体温,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我作了一个梦,梦到你不告而别,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样不见了。」

    史兰听了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她确实有这种打算,只是没见到他完全复明,她还无法放心的离开。

    「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呢?你一定要放宽心,好好的休息,这段期间是最关键的日子,千万别出差错。」她只好说善意的谎言了。

    展漠伦闻言,这才有心情笑说:「医生有没有说我几时拆纱布呢?」

    「他说如果一切没有问题,眼睛也没有受到感染,大概再十天左右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史兰紧握住他的手,开心地说道。

    「虽然才不过十天,我却已经快等不及了。你知道吗?我希望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他略带沙哑的声调里充满了感情。

    听他这么说,史兰垂下脸,隐忍住欲夺眶的泪,她真的好感动……感动他对她的好,也明白他对她的爱。

    「会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陪着你拆绷带。」她抹去滴落颊上的泪,漾出一抹甜笑,但哽咽的嗓音仍逃不过他的耳朵。

    「你怎么哭了?有心事吗?还是你隐瞒了我什么事?」他毫无安全感地抓着她,不经意弄疼了她的双臂。

    「你轻一点,你抓得我好痛啊!」她皱着眉说。

    「呃!对不起,有没有怎么样?我实在是太心急了,所以乱了分寸。」由于眼睛看不见,他整个人也因而急躁了起来。

    他多想明白她的心事啊!他对她的了解至今仍是一知半解,但他不以为意,因为他只要她一个人,无论她是谁他都要!

    「我没事,你放心。早点休息吧!话不能讲太多,过了今天,我再推车带你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她揉了揉双肩,只能软语诱哄着他,人家常说:病人就像小孩,这话一点也没错。

    「我要你在这陪我。」他顺着她的意思躺了下来,并让她替他盖好被褥。

    「好,我就留在你身边,一直等你睡着。」

    「我还要听摇篮曲,你唱给我听。」他想靠声音来感觉她的存在,因为潜意识他总觉得很不安……深怕刚才那个梦魔实现!

    「好好……唱给你听,不过,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催眠曲从我口里唱出来或许会变成魔音穿脑喔!」史兰突然俏皮道。

    「那最好,我要把你的魔音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这样,睁开眼时就可以一把把你给抱牢。」他哈哈大笑,却看不见史兰逐渐优虑的表情……

    今天,展漠伦的病房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的出现不禁令史兰深颦秀眉,穷于应付。

    「刘小姐,漠伦才刚睡着,有话我们出去谈好吗?」

    刘敏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展漠伦,抬高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无所谓,反正我今天来这儿,是专门来找你的。」

    史兰点点头,带领她到病房后面的草坪上。

    「有什么话你说吧!」史兰似乎早有预感她会说些什么,因此,她强作镇定以对,心中却害怕自己再坚强的伪装都会有崩溃的时候。

    「我要你立刻离开漠伦。」

    「我凭什么要依你的意思去做?」她明知展漠伦身边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但是一股傲气使然,使她不愿在刘敏莹面前屈服。

    况且,她已答应他要陪着他拆绷带,陪着他度过这一段最难捱的时光,她怎能说走就走呢?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守在他身边?没名没份的,你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你还要不要脸啊?」刘敏莹出口成「脏」,早已失去大家闺秀的风范。

    「刘小姐,你想得太复杂了,我是他的看护,看护照顾病人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你又何必小题大作?」史兰以非常明理的姿态说道。

    以目前这种情况,她只求占住理字,别畏惧于刘敏莹的恶势力就行了。

    「你还想以他的看护自居?那你可曾问过我这个展太太准了没?」

    刘敏莹的脸庞掠过一丝抽搐,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看着史兰眼神中对展漠伦的关切,令她深感压力重重。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当初聘请我的人是漠伦,你没有资格辞退我。」史兰自有她的一套说法。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根本就是白搭?他的父亲早已认定我这个儿媳妇,为了解决『远阳』的危机,他已向我爷爷调了不少头寸,无论如何他是娶定我了,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赖在这里不走干嘛?」

    刘敏莹蓄意地展现了一下她手指上那颗闪亮的大钻戒,「这只钻戒就是以前我和漠伦的订情之物,也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想不到它现在又回到我手上了。」

    刘敏莹得意的道,事实上,这只戒指当初是由展庆祥收了起来,如今又转送给她。

    「你放心,我会走的,我根本没有打算在他身边久留。」史兰冷着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留恋什么?难道你还想等着他亲口允诺你当他的情妇?」

    刘敏莹完全没了形象,净挑些没营养的话说。

    若不是史兰忍住气,早就想卯起来揍人了。

    「你放心,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求能等到他眼睛拆下绷带,看着他如愿的复明,之后我自然会离开他。」史兰的呼吸不自觉地粗重了起来,一向冷静的她难得像今天这般情绪失控。

    她开始怀疑,像刘敏莹这种特意以金钱堆砌而成的婚姻能够持久、美满吗?

    「你说的?等确认他的眼睛完全复明后就会离开?」

    刘敏莹再一次求证,只怕她会出尔反尔。她担心史兰一天不走,自己就一天甭想坐上展夫人的位子,虽然展庆祥已承认了她的地位,但重点是,展漠伦肯不肯与她签下一纸婚证书呢?

    「对,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史兰叹了一口气,忍气吞声地说:「能不能到时让我看看他,也让他看看我,这样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不行!这怎么成?他若见了你,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以后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刘敏莹激动的一口杏决。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他了,我答应让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史兰梗着声,她已经委屈至此,刘敏莹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成全她?

    「什么?是他说的,第一眼想看见的人是你?」刘敏莹闻言,心中简直难以忍受。她轻蔑地斜睨史兰,暗讽的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话!」

    她口无遮拦,完全不给人留退路,似乎别有用心。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史兰突然觉得她的心好痛,这……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啊!「如果漠伦坚持呢?」她不放弃地问道。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倘若你没有依我的话去做,我立刻叫我爷爷抽回赞助『远阳』的资金,让他们的股价一落千丈,再也翻不了身。」她咬牙切齿地说。

    「为什么?你不是要嫁给他吗?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心里既然没有我,我又何必对他摇尾乞怜呢?若不是我爷爷硬要我嫁给展漠伦才肯拿出一笔资金,我早就把钱拿去帮助薛耀文了,干嘛沦落到这种地步?」

    「原来……原来你嫁给他只是为了钱?」史兰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也不是,漠伦长得一表人才,有才干又有智慧,比起薛耀文可是好上了千万倍。但间题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还好嫁给他至少有个好处,在朋友面前我还算是个能让人羡慕的女人。」

    她骄纵的一笑,深深的自得流荡在她绝艳的容颜上。

    史兰乍听之下猛摇头,让她心酸得痛彻心扉,一股股的心疼俘虏了她的感官,「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婚姻很可悲吗?既然得不到真爱,为何还要强求?」

    刘敏莹突然放声大笑,「这或许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更好』吧!好了,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但愿你我后会无期。」

    刘敏莹略微牵动唇角,在自满中举步离开。

    「你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吗?」不知何时,展漠伦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史兰一惊,连忙回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样是很危险的。」

    「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它,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己打算要离开我?」

    展漠伦的神情严肃,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她浑身一颤,知道他已经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是不想影响你。

    「是不想影响我,还是嫌我是个瞎子?」他的愤怒夹带着强大的火焰,并未意会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史兰如遭电击般地愣在当场,脑海里陷人一片混乱,她强迫自己重新筑好心墙,漠视那如绞的心痛。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她的表面持平,但是内心已不断翻腾,掀起万丈波涛。

    她光看他那怀着憎恨和鄙视的面容,就足以教她尝到千刀万剐的痛苦……

    「你答应过我,要留下来陪我,陪我度过今生今世,难道这些全都是谎言?」

    展漠伦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奔腾不已,心在他胸口炽烈地狂跳着。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无奈……

    「我……我也不想骗你,可是我……」

    「别说了,咱们出院回家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你的眼睛?」

    「一切都没问题了,只需要听从医生的命令,十天后再来拆绷带。」他冷硬的说,不带任何表情。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帮你去办出院手续。」史兰想找机会逃开。

    当她走过展漠伦身侧时,他突然一把抱紧她,神情显得十分急躁,「我希望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不是真心的。」

    他真的真的好怕她离开……这辈子他不曾因会失去某样东西而感到如此心惊胆跳。

    就算是他眼睛被毁的时候,那股疼痛也没有比现在听到她要舍他而去的恐惧深浓。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会让你牵着我的手拆绷带,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见展漠伦吁了一口气的神情,史兰这才愁着一张脸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