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侯门嫡女 > 第66章 往事如烟红尘缱倦

第66章 往事如烟红尘缱倦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氏听到明日就有消息,连饭也忘了让人备,直到听见安平的哭声,才惊觉,往外一看,天已快黑了。正准备起身,安平就跑了过来,扑在她身上:“娘。”

    沈氏摸摸她的头,打起精神,淡笑:“怎么了?”

    安平哭的两眼通红:“姨娘病了,秋蝉说是奶奶不许姨娘带我,所以缠上姨娘了。娘亲去找个和尚来劝劝奶奶好不好。”

    后头的嬷嬷说道:“这几日六姑娘睡的不好,何姨娘带着她睡,半夜姑娘要解手,何姨娘起了几次身,着了凉,咳的厉害。那下人就嚼舌根……”

    沈氏沉声:“连主子们的事也敢议论了,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秋蝉已在府里伺候九年,竟也这般多舌。传话给钱管家,让他捉了秋蝉,鞭打二十,丢进柴房关两日。”

    嬷嬷一听忙下去了,与钱管家一说,立刻依照吩咐办事。府里的人瞧见了,想着连“老臣子”说了几句话就挨了打,那自己的话岂非连命都没了,卖身契还在沈氏手里呢,当即不敢再嚼舌根,专心伺候主子,府里也清静了。

    夜幕还未完全落下,沈氏让人摆好饭菜,唤大家来吃饭。都静悄悄,谁也不提李二爷,只怕一提,这饭就要难过的吃不下了。刚起筷,便听见外头有马蹄声。原先不过是以为路过的,可院子太静,那声响听的特别清楚。

    钱管家去开了门,一见那马上人,便回头道:“是三小姐回来了。”

    众人一听,不知为何心中微暖,那阴霾也微微散了些。

    李心容本在邻州,听见丞相下狱,日夜兼程赶了回来。沈氏出门去接,便见她从马背下来,倒是有些诧异,这样柔弱的人竟会骑马。

    “三妹。”

    李心容握了她的手:“二嫂。”她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前的众人,顿觉气氛阴郁,不复往日欢声笑语,心中也难受极了。可再往上一瞧,见了那悬挂门匾的白绫,不由一愣,“二嫂……”

    沈氏生怕她禁不住打击,轻声:“老太太过世了……”

    李心容心头猛地一顿,性子倔强的她双眸湿润,几乎落泪。泪到眼眶,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沈氏让孩子们先吃饭,自己领她到了老太太牌位前。李心容叩了三个响头,上了香,默了半晌。沈氏说道:“先去吃饭吧。”

    李心容轻轻摇头:“我待会进宫面圣,替二哥求情。”末了又道,“三妹不知……为何他会扶持二皇子……大皇子做储君,这推论本应没错。”

    她回来的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可是却想不明白。莫非她的论断是错的?可以他的脾气……又怎会。

    “三妹不必自责。”沈氏又能怪她什么,就算当初她有推论,可是最后选择投靠谁,也是李二郎自己选的,总不会因为妹妹的一些话就决定了他的想法,“圣上不会见任何一个李家人的。”

    李心容淡笑:“他会见我。”

    沈氏一愣,恍然过来,已是愕然:“三妹……”

    李心容眸中微微湿润,却仍带着笑意:“抱歉,让娘亲和你们担忧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沈氏差点站不稳,她一直隐约猜到李三妹定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谁想那让她无法放下的人,竟是当今圣上。

    &&&&&

    皇宫比起外面来,冷很多。十步一盏的宫灯并不能缓解这种寒冷,李心容的心,却如那宫灯里的火般,闪闪烁烁。

    一别这么多年,不知当初那在山庄养病的男子,已经变成何种模样。

    赵护卫在前面领路,一路无人敢拦。李心容依旧穿着那身如雪长裙,戴着斗笠,以垂纱遮挡。

    不知随他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门前只有一个太监,见了两人,也不问话,在外头低声“皇上,来了”,里面悄然片刻,才答“嗯”。

    太监打开门,李心容看了一眼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于她而言,却如不见日光的深渊,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若有可能,她一世不愿踏进这里,不愿见到贺奉年。

    身后的门很快便轻轻关上。

    李心容看着那在灯下拿着书卷的男子,顿觉白驹过隙,当初那个俊朗的年轻人,如今已是发有银白的中年男子了。

    贺奉年同样在看她,等了一会不见她过来,放下书,朝她走去。走到面前,抬手撩开那白纱,见了她的脸,呼吸便轻缓了。看了一会,才淡声:“来替你二哥求情么?”

    “是。”

    贺奉年轻笑:“如果他未出事,你是不是一世不来见朕?”

    李心容心头微颤:“是。”

    贺奉年冷声:“我许你兄长状元,你不出现。许他翰林官,直至丞相,你都不出现,不知感恩,埋怨至今。如今他做错了事,你终于来了。只是我已等的厌烦。”

    李心容看他,极是淡漠:“若我二哥真的毫无才能,圣上真会任用么?将所有的过错推在民女身上,圣上真是一如既往的专横。”

    贺奉年盯着她:“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李心容愣神看他,末了笑笑:“杀吧。”

    贺奉年就是瞧不得她用这样犟而无所谓的眼神看自己,这整个大羽国都是他的,却唯独她不是。心里一动,将她紧抱在怀里,伸手解她腰带。

    李心容抓住他的手,声调不卑不亢:“放过我二哥”

    贺奉年愣神,低吼:“你要跟朕谈条件?!”

    李心容一顿,朕,又是朕,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是这么自称的。

    “放过我二哥”

    贺奉年眸色竣冷,微微松开她,冷声:“脱。”

    一字落下,李心容一愣,连贺奉年也为这脱口而出的话愣了片刻。

    看着她那倔强眼神,贺奉年似乎又回到初见她时。自己得病在避暑山庄养病,碰见了迷路敲门讨水的她,明明是个美丽姑娘,却是男儿装束,还以为别人瞧不出来,十分有趣。好不容易得了她的芳心,告知她自己的身份要带她回宫,她却是愕然不愿。许她荣华她不要,许她富贵她不屑,偏要走。他不许,他自小就是傀儡皇帝,大权都在太后手中,他都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冰冷无情,可谁想她却轻易化了他心头寒冰。

    教他怎能放她走。

    怔愣了许久,贺奉年俯身吻住她的唇,微凉,却依旧柔软。

    这吻十分温柔,轻轻感应着她唇上的凉意。直至变得温热,才愈发强烈。开始摄取那久违的温存和炽热,那消失多年的情愫汹涌而来。贺奉年再也忍不住,离了她的唇,将她直接抱起,往那软塌走去。轻放在床上,解了她的衣裳,连气息都快屏住。

    李心容闭上眼睛,那吻落在脸上、唇间、脖子,一路而下。她又想起那晚,她要走,要离开那山庄,虽然很不舍,可她不愿进宫,不愿和那么多的女人伺候一个男子,不愿自己生活的步步惊心。可那一直温柔的男子却不肯让她走,将她强丨暴了。那时的他,根本就是禽兽。

    如今的他,依旧是自私的禽兽。

    她以性命相逼,贺奉年最后放了她走,可却不许她嫁人,若嫁,那李家上下都要赔命。也不许她留在家中太久,他要她忍受不了那种孤苦回到他身边。

    离开山庄,如离开了梦魇。可那时而出现在附近的侍卫,却让她每晚噩梦。忘不掉那晚他脱下伪装的模样,不仅压在了她的身上,更将她所有的希冀压碎。

    她很庆幸,当年没有进宫。

    恍惚间,身下长物刺来,痛的她身体微蜷。

    贺奉年气息微喘,几乎是咬在她耳根:“这些年,你可有过其他男子?”

    李心容不答,痛的皱眉。

    贺奉年身下更是用力,努力要让她眉头愁色散去,有那愉悦神色。可他不知,那身体上再多的愉快,也比不过她心中的沉痛。每次见到那可爱孩童,她便想成家。可一旦与男子稍有亲密,翌日便传来那位公子暴毙之闻。

    他如今倒还好意思问她可有过其他男子没,那监视了她二十多年的众多护卫难道不知!

    那速度愈发的快,又愈发的重。贺奉年抽丨送那硬丨物,声音极是愉快“很紧,没有其他男人碰过你,你还是朕的,留下来,心容留下来”……

    李心容皱眉不答,只想推开他,他已非当年那会与她诉衷肠的人,不过是个自私的帝王,连感情都是这般自私。

    听着她痛苦隐忍的闷声,蓦地想起她以死抗拒的模样,又刺的心头疼痛,为何不跟他回宫,为何连她也要丢下自己!重重一沉,终于是结束了。

    缓了好一会神,李心容探手去拿那被扔在地上的衣裳,却又被他拉了回去,钳制在怀中,低沉的声音在耳畔涌动着热气:“心容,留下来陪朕。你还要再逃多久?朕再也等不起下一个二十年了。”

    李心容默了很久,才道:“最后一颗珍珠还给你,让我走。”

    贺奉年抓住她的手,几乎将她纤细的手腕揉碎:“我当初许你三颗珠子,不是让你拒绝朕用的!你离开山庄用了一颗,不愿进宫用了一颗,如今竟又说让你走。”

    李心容挣脱他,起身拿被子遮住身子要去捡衣裳,又被他一把扯掉,压在身下。只是无奈不似那体格强健的年轻人,很想要她,像那时在山庄,可惜身下已无反应,终于是从她身上下来,又提过被子,将她裹住,揽进怀里:“你未做妃子,不是你坚持不进宫,而是朕没坚持要你。如今朕坚持了,若你不答应,朕立刻下旨杀了李仲扬。”

    李心容无奈道:“你又用这个法子威胁我。”

    贺奉年冷笑:“朕当初就不该放你走。”

    李心容叹道:“可如今让个罪臣亲妹住在后宫,圣上当真无所谓?”

    贺奉年神色黯然,却仍不肯将她放开。这一放,此生便再无可能相见了。看着她依旧柔媚的眼眸,低头吻了她的眼,最美的,便是这对眼睛。一如当年那般无瑕。良久,外面的侍卫已经又巡逻了一遍,才问道:“我逼你如此,你可恨我?”

    李心容缓声:“恨。”

    贺奉年蓦地笑道:“恨就好,至少能一世记住。朕孤独一人,你便陪着朕。”

    两人默然无语,分别这么久,不是寻不到话说,而是不知要怎么说。许久,李心容才道:“你为何要立二皇子做储君?”

    贺奉年顿了顿,将她搂的更紧,声音微带轻笑:“朕何时说过要让他做储君。”

    李心容一愣,稍稍一想,瞬间便明白过来。不由怔愣,贺奉年……骗了全天下!

    那温热的掌又由腰滑上,覆在玉峰上,将她翻回怀中,又压了上去:“……你要他们去何处,朕允你。”

    &&&&&

    翌日,圣旨下来,李仲扬被削去官职,所得银两全部查封,全家遣回祖籍——滨州。

    李仲扬从狱中出来,鬓角霜白,神态摧残。来接他的李瑾轩见了素来英气,仪表整齐的父亲如此,心觉悲凉……他们李家,还能再复荣华吗。

    回到家中,沈氏已领了全家在门口接他,李仲扬先到老太太牌位前叩头,饭也未吃,又去了老太太坟前。回来时,才问了沈氏这几日的事。最后说道:“太太辛苦了。”

    沈氏握了他的手,强笑道:“都是为了这个家,有什么辛苦的。二郎也要快打起精神来,家里上下都需要二郎。”

    李仲扬点了点头:“后日便要离开京城,家里的银子……可够?”

    沈氏淡笑:“圣上仁慈,并未收回我这边的嫁妆,老太太那还有些铺子,我都拿去变卖了,再打发一些下人,也够我们用上许久。而且回到滨州,还能住祖宅,买两间铺子,一家人过的清贫,但也不会让孩子们挨饿的。”

    李仲扬叹气,不能为官,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维生,撑起这个家,做个教书先生,别人敢起用他这罪臣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果真没错。

    &&&&&

    安宁从礼部回来,夜幕已落,刚要拐进巷子,就见一人从巷口里出来,见着十分眼熟。皱眉进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巷中的人。她顿了顿,百里长见了她,愣了片刻,随后笑道:“夫人回来了,为夫饿了,正要看看你回来没。”

    安宁蹙眉,还是没想起那人。百里长上来拉住她的手腕:“吃饭。”

    随他进去,刚进正堂,安宁一顿,盯着他:“刚才那个男子,是二皇子身边的人。”

    百里长面色平静:“安宁……”

    安宁要抽手回来,却被他紧握:“你根本不是大皇子的幕僚,而是效忠二皇子。”

    百里长笑笑:“不要说这些,让人听见了不好。”

    “所以爹爹和大哥都被贬为平民,我却安然无恙,那小小的官职至今还在,不是因为官小妨碍不了人,而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和你师父百里慕云,里应外合,表面是帮扶大皇子,实际却是在背后捅刀子。”

    百里长声音微沉:“不要说了安宁。”

    安宁猛地挣脱,转身便走。没走两步,便被他拉住,安宁瞪眼:“我不能和你这种人同住一起,我要随爹娘去滨州。”

    百里长知她不是说笑,她不爱虚荣,也不喜依赖旁人。从来都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好不容易让她开始接纳自己,却又生了变故。绝不能让她这么走,这一走就么办法回头了,他伸手将她抱住:“事已至此,你只是家中庶女,李仲扬又并不疼你,忘了李家,可好?”

    安宁绝不会依从,挣扎了一会却发现他哪里像平日看到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连半分都动弹不了。百里长盯着她:“那你告诉我,你如今去有何意义?留下来……日后还有机会,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放手。”安宁手腕微弯,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已经滑落握在手上, “如今不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是我无法再与你一同住在此处。这婚事本就是假的,我也没扳倒皇子的能力,你有什么不敢让我走的?若是不敢,那便杀了我吧。”

    百里长盯着她说道:“就算跟猫狗同住一室久了也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个人。我不杀你,但也不会让你走。”

    安宁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狠下心来,用脑袋撞上他的头,百里长始料不及,痛的松手,随后便觉心口刺痛,一把短刀已刺在心口上。他诧异看她,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狠心。

    安宁颤颤松手,没再看他,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在山林行走时,常能碰见凶残的匪徒。可是这一刀刺下,却觉心中疼痛。恍惚片刻,猜着这一刀能致命,夺门而出,不再回头。

    &&&&&

    沈氏夜里让管家亮起前院的灯笼,映照的院子通亮。全部下人共计四十一个,颔首站在院中,知晓明日就要出发去滨州了,约摸是要训什么话。

    夜里清风微凉,沈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也知道明日便要去滨州,只是如今家中大不如前,也带不走那么多人。愿意的就一起去滨州,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勉强。想随李家走的,便站到前头来。”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不知话里真假,真的不会勉强?

    陆续有人走出,宋嬷嬷、钱管家、柏树、柏树爹李顺,还有李瑾轩的书童。其余的人见没几人上前,寥寥无几,更是打定了主意,没人再往前一步。

    沈氏等了一会,这才道:“宋嬷嬷,将黄嬷嬷的卖身契拿出来。”

    宋嬷嬷上前打开放在小桌上的匣子,翻找了片刻,寻得黄嬷嬷的卖身契。沈氏淡声:“黄嬷嬷伺候老太太那么多年,劳苦功高,放行。”

    黄嬷嬷一听,连忙从人堆中走过来叩谢,接回自己的卖身契,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待她走后,沈氏才对那书童道:“你伺候尚清多年,忠心耿耿。只是你爹娘早去,家中还有一个老祖宗要照顾,不便离京。我与宋夫人说一声,你去宋府。放行。”

    那书童叩首不愿,宋嬷嬷好一番说劝,这才抹泪离去。

    沈氏又放了一些家中困苦、独生的,瞧着眼前二十九人,声音更淡:“我素日待你们不薄,二爷刚入狱,你们便嚼舌根。如今真是应了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我不怪你们,可心里的气也不顺畅。钱管家,将余下的卖身契全送去给南宫老板,我一个子也不要。”

    钱管家立刻依照吩咐去了,一如既往不多问。

    众人傻眼,那南宫老板是个负责督促采石的老头,素有“恶犬”之称,去了那里,不累的掉一层皮,便是要少半条命。当即跪地求饶,愿同去滨州,沈氏不语,他们可以狠心,为何自己不可?当即冷下心肠,转身进了里面,留下满院哀嚎。

    如今李家只剩四个下人,柏树的娘前年过世,父亲李顺是家里的车夫,父女两人并无牵挂。钱管家孑然一身,宋嬷嬷也是,沈氏也放心让他们去。仔细想想,便让宋嬷嬷去照顾李瑾轩,柏树去照顾李瑾良。李家日后兴复还是要靠男子,无论嫡子庶子都要担起复兴李家的责任。安然由她照顾,周姨娘和何采各自照顾好自己的姑娘。想一想,他们还有个马夫,其实……也不坏,也不坏。

    四月初,李家启程去滨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蓓蓓~~~=-=

    蓓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3 19:48:31

    蓓蓓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25 13:2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