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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我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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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厂里特别忙。除了我们成品车间以外,其他的车间天天都在加班。听我们车间的廖主任说,是老板最近接到一批很大量的生产订单,对方单位要的又非常急,所以职工们都在赶工。

    下午,我们正围坐在车间工作台旁工作的时候,廖主任走进来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也要加班了,从每天早上七点上班,到晚上七点下班。”

    廖主任的话一出口,刘姐和王姐都叫苦不迭。刘姐叹了一口气说:“我家闺女吃饭成问题啰!”刘姐的女儿在读中学,丈夫也在一家厂里打工,平时的晚饭都是刘姐下班后赶回家做的。

    廖主任说:“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厂里的其他车间这几天一直都在加班呢!老板担心我们车间生产的厂品不够用,也让我们车间一起加班。我也是考虑到你有孩子要照顾,才说明天开始加班的,你回去将家里安排一下。”

    我们车间是为其它车间提供产品部件的,然后拿到其它车间在车床上安装成型。

    刘姐坐在工作台旁,手里边工作边说:“我们成品车间只供应各个车间的包装泡沫而已,向来都是按时下班的。这次连我们都跟着加班了,可见我们厂生意越来越好了。”

    廖主任说:“可不是吗?这几天我们老板乐的合不拢嘴。”

    王姐问:“厂里不是贴出招工的告示了吗?我看见这几天不断有人到前面办公室应聘呢,生产任务还完不成啊!”“哪有这么好招人呢?有些人巴不得一到单位来就有高工资拿,一打听工资不满意抬脚就走人。”廖主任笑笑说:“再说就算来了一批人,也都是生手,解不了燃眉之急不是?现在各个车间都在喊差人,你们赶快做吧!我还要到前面车间去帮忙。”廖主任说完,又匆匆的赶到别的车间帮忙去了。

    我们做事都有一个工作台,呈长方形。我们都围坐在工作台旁边工作,其实也是些很好的工种,就是加工汽车上的水箱部件,纯属手工活儿。与其它车间比较起来,我们车间倒是又干净又安静。

    不像其它车间,有大的机床设备,一开工,机床就闹哄哄的。一天下来,双手也在车床和零件上弄得油呼呼的。相对而言,我们车间在这厂里倒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了。

    而且我们车间在厂子的最里面,从窗户里直接看得到厂大门。整个工厂也会一览无余。中间是一条长长地通道,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大厂房,都是其它的车间。还能听见‘轰隆隆’的机器声隐约传来,想来真要到那些车间里,必定是闹哄哄的了。

    王姐朝窗外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来。又拿过纸笔写了什么,递给玉儿。玉儿坐在我对面,与王姐并排坐着。刘姐坐在我旁边,与玉儿却是斜对着。她看着王姐起身去拿玉儿递过去的纸笔,忍不住问:“你们说什么呢?‘讲得’这么起劲!”

    王姐拿着那张稿纸,边看边笑着回答:“我只不过问一问玉儿现在过得好不好?”

    “怎么样呢?”刘姐接着问:“你别把话只说一半呐!”

    王姐说:“玉儿说她现在住在她弟弟家了,她弟弟的屋子虽然小,却很成型。最重要的是离她的儿子学校近。”

    “哎!”刘姐叹了口气说:“长期这么打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王姐依然在和玉儿用笔交流,又抬头对我们说:“也不是别人家嘛!只是他弟弟家,玉儿还说他弟弟和弟媳打算在m市长期定居,却不想将房子卖掉,觉得划不来。他们就将房子租住给玉儿母子了!”

    刘姐听了也说:“房子是要有人住才好,再好的房子空着也会显出衰败的样子。”

    第二天我们正在做事,廖主任走进来‘点将’了:“王燕,刘淑英!你们两个都跟我到前面车间去帮忙!”

    “不是吧!”王姐立刻显出了一脸‘苦相’:“我们车间的风门不粘出来,他们车间也不能生产呀!把我们都调到前面车间去了,这些厂品谁来粘啊?就靠兰心和袁玉儿两个人啊?”

    主任也显出为难的样子:“是老板亲自‘点将’的嘛!老板说今天会有一些人来报到的,兴许要安排人过来帮忙。”又对我说:“兰心,如果有新人过来,你帮忙照看一下。你也在这厂里工作一段时候了,有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你要耐心的告诉别人。”

    王姐在旁边打趣道:“‘兰心师傅’,你升级了呢!”

    刘姐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安排到前面车间去呢?”

    “新手嘛!让他们先到我们车间适应一下环境,前面车间目前的岗位还是熟手去比较好,你们两个也是经常到前面帮忙的嘛!先将这一批货物赶完后再说。”廖主任很耐心的解释,又回头对我说:“兰心,辛苦你啦!”

    我连连说:“不要紧,不要紧,都是工作嘛!我和玉儿尽力去做就是了!”主任又拍拍玉儿,对她伸了个大拇指。玉儿马上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廖主任笑着对刘姐和王姐说:“你们瞧人家玉儿多乐观啊!快走吧!”说着话,带着刘淑英和王燕到前面车间去了。

    我和玉儿继续低头做事,车间里好安静。不知不觉中,天渐渐暗了下来。若在平时,我们早就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哎!我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妈妈此时已将饭菜都做好了吧!、、、、、、、

    “请问,这个车间需要人手吗?”我坐在工作台旁,正一边做事儿,脑子里一边天马行空的‘神游’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我赶紧回头一看,我们车间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高高的个子,颇为修长。看模样也是三四十岁左右。皮肤却是特别的白,我心里暗笑:嗬!来一‘小白脸’啊!

    不过这位师傅也太白了些,显得苍白而消瘦,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瘦削的身子也显得特别的单薄。厂里这么快就安排人过来了?

    看他那种弱不胜衣的样子,我不禁担心,安排这么个人过来,能和我们一起加班赶任务吗?哎!这好像不是我思考的事儿,多一人做事总比少一个人做事强吧!

    我马上起身招呼说:“对!对!我们这里正差人呢!快进来吧!”

    那个人走了进来,我安排他在工作台的第一个座位上,也就是刚才刘姐坐的位置上。玉儿不经意掸头看了看,又低头做事去了。

    她今天却是非常沉默,若在平时,车间里多了一个人,她马上就要很感兴趣的问这问那了。我觉得很意外,玉儿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心想她不会是又和老公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我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将裁好的泡沫,和风门拿到新来的这位师傅旁边(风门就是一块小的塑料板,要将泡沫粘上去,起到防震的作用)。又告诉他一些工作要领,他很认真谍着。

    我又领他到车间大门旁边的桌子旁,桌子上放着几个黄色大铁桶。铁桶旁边还有几个小塑料盒子,有一个圆柱形的大塑料盒里面放着几只毛笔。

    我一边示范着,一边对他说:“这个铁桶里放着万能胶,你用这个小塑料盒子倒一点出来。(不要倒太多,时间长了容易干,就不好用了。)”

    又拿一支小毛笔递给他说:“用这根小毛笔,在风门上涂上胶,把泡沫粘上去就行了。”然后将倒好的万能胶用小塑料盒子装好给他。

    他很认真谍着,拿着塑料盒子与毛笔,回到座位上粘了一个样品出来让我看,我高兴地说:“对!对!你粘得真好,就是这样做的。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强!”他回答后,又抬起头来看我:“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兰心。”我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旁坐下,继续工作。

    “哦!是兰心师傅啊!”刘强很认真的说。

    “就叫我兰心吧!”猛然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叫我‘师傅’,总觉得别别扭扭的。我一边做事,一边瞥眼看刘强工作,他很仔细的按着我刚才讲的工作要领去做。

    此时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车间里的吊灯,工作台上的灯也亮了。

    “哎!我们前面车间差泡沫,请你们马上将裁好的泡沫送过去!”说话的是前面车间的一个工人,其实也只是个‘大孩子’。和我差不多的年龄,丢下一句话又匆匆跑了。

    “喂!你顺便把泡沫带过去啊!”我追到门口喊,可是他已经跑远了。

    “算了,我们自己送过去吧!”刘强站起身来,将靠墙放着的一辆拖车拉过来,和我一起把我们裁好的泡沫一箱箱的往上放。他做事很认真,一箱箱泡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

    泡沫放好后,刘强准备拉着车子走。我说:“我来拉吧!泡沫又不重,你关键是要在旁边扶好箱子。装泡沫的箱子太轻了,风一吹都可能将箱子吹下来,你不要让码放在上面的箱子掉下来就行了!”

    刘强就站在车子旁边扶着泡沫箱子,我拉着车子往前面车间走。从我们车间朝前走,最先经过的左右两个车间都已下班了,都熄着灯,外面通道也较暗。

    走过这两个车间,就听见机床轰隆隆的声音。靠左边,就是现在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大车间。它的对面是仓库,此时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大车间的灯火通明,车间门是敞开着的,朝着车间门的过道上,也洒落下斜斜的灯光。

    我将泡沫拖进了大车间,刘姐和王姐看见了,马上过来帮忙下货。大车间相当嘈杂,几台机床如交响乐似的发出轰鸣声。在我们成品车间安静的环境下呆惯了,我的耳朵还真有点不适应。

    刘姐一边下货,在我耳边大声说:“兰心,辛苦你了!上班累不累啊?”

    我笑着摇头:“不累!不累!加班真好玩儿,有点像学校上晚自习的样子。”

    刘姐也笑着说:“哎!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呐!如果你以后成了家,要惦记着回家买菜做饭,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反正你现在下班回去也是吃现成的。”

    我和刘姐、王姐她们下完货,将车子拉出来。刘强站在车间门口等我出来后,我们一起朝车间走回去。

    我说:“哎!你怎么不进去呐?”

    刘强笑笑说:“里面闹得很!”

    我不觉莞尔:“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让我来拖吧!”他接过我手中的车子,拖着继续往前走。

    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儿在天边静静地挂着。走道两边都种着梧桐树,浓密的叶子在空中交错着。清冷的月光从树叶的交叉处洒落下来,是那么幽黯。即使是白天太阳当空的时候,这里也是荫凉的,何况是晚上。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寒冷起来,本能的拉了拉衣领。

    刘强拖着车子走在我旁边,却是一副从容悠闲之态。

    “哎!好累啊!”我轻轻的自语般的说,随意的甩动着手臂,扭了扭快僵硬的脖子。一整天的忙碌下来,此时才感觉的到有些累了。我看了看表,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我又又看了看身旁这位步履从容的同事,不禁问道:“怎么样?累不累啊?明天还要加班呢!”

    “不累啊!”刘强扭头对我笑了笑,很安静的说:“人嘛!忙忙碌碌才是福,靠劳动吃饭,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一种幸福。”

    我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有这种‘觉悟’。

    快到下班的时候,廖主任和刘姐也过来收拾东西了。廖主任微笑着对我说:“兰心,加油!就明后两天还加两天班了,不过这两天早上不需要七点钟就到厂里来,还是按原来的八点钟上班,晚上七点下班。周五我们争取早日把货赶完,双休日能照常休息。”

    我马上兴奋起来,迅速的收拾着工作台说:“我希望今天就到周五就好了!”

    刘姐笑了起来:“你这小丫头又想着玩了吧?”

    “当然了,这个星期都在加班,一回去就想休息,我都没有时间逛街了!”我将东西已收拾好了,见廖主任正站在车间门口准备关门,连忙走了出去。刘姐也已在外面了,袁玉儿与刘强也都走了出来。

    廖主任拍拍玉儿的肩膀算是打招呼,我很奇怪一向对我们很和气的廖主任,居然对刘强这个新来的职工视若无睹。他从来都不会是这样的,我想着,廖主任今天可能是累了。

    我们一起到车棚去推车子,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跟我们一起走出来的刘强不见了。我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见他。

    “兰心,你这丫头在找什么呢?”刘姐问:“车棚里现在人多,小心撞着了。”刘姐边说着,边拉我,才不至于使我与刚刚推着车子出来的同事撞着。刘姐将我拉到旁边,笑骂着:“你这丫头走路都不老实,找什么呀?”

    “哦!没什么!”我赶紧给对面的同事让路,走进车棚将自己的车子推出来,心里想着:这个刘强倒是挺快的啊!一说下班,就跑得没影了。

    七点上班,和八点上班就是不一样。凡事都怕比较,今天早上起来,吃过早点,我骑着车子往上班的路上赶,心里觉得轻松多了。

    快到厂里的时候,我看见迎面来了白茫茫一队人。真是晦气,今天一早就遇到送葬的队伍。街道不是很宽,我只好下车让在旁边,推着车子往厂里走。好在离厂已不远了,正走着,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兰心!”

    我回头一看:“刘姐早啊!”“你也很早嘛!”刘姐也推着车子我后面走上前来:“这条路是窄了点,我们往旁边让让吧!”

    “旁边不好走啊!”我说:“全是这么深的草。”我们厂在很偏僻的位置,周围有许多农田,已接近郊区了。

    “死者为大嘛!”刘姐依然往旁边让,在草丛中走着。我推着车子正要过去,人群中一张硕大的遗像映入眼帘。我浑身上下如同被凉水浇过一般打了个寒战,指着那张遗像说:“刘姐,刘姐你看,这个人,这个人、、、、、、、、”

    刘姐迅速的推着车子赶过来,马上打下我抬起的手臂,在我耳边轻声却又严肃的说:“你这小丫头别大呼小叫的,人家出丧事呢!你闹什么?哎!兰心,你别这样啊!我是为你好呢!你怎么了?脸这么白?你不舒服吗?”

    我回过神来,低着头不敢看旁边,跟着刘姐一起推着车子来到了厂里。心里琢磨着:怎么照片上的这个人和昨天到我们车间来加班的那位师傅这么相像呢!我想着,感觉上总是怪怪的。

    我一身不吭的随刘姐到车库里放好车子,刘姐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走出来。还温和的说:“兰心,是不是刚才我说了你心里不舒服啊?你也看见了,刚才人家在出殡呢!你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多不好!”刘姐说归说,仍然很亲热的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朝我们车间走去。

    我悄悄地对刘姐说:“刘姐,我发现今天出殡车子上的那张遗容,和昨天傍晚到我们车间来加班的那位师傅长得一摸一样。不,我看清楚了,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刘姐停住脚,很惊讶的看着我:“兰心,你说什么呢?”她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大清早的胡说八道啊?昨天就你和袁玉儿在车间加班哪!还有谁到车间去了?”

    “怎么了?兰心不舒服吗?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头看时,廖主任也大踏步的向车间方向走来,他的后面还有袁玉儿,王燕也在玉儿后面跟着来了。

    此时我和刘姐已到了车间门口,刘姐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开门。廖主任走到我们跟前,仍然和关心的问我:“兰心,你哪儿不舒服?你的脸上很白呢!是不是加班累了?”

    刘姐打开了门,笑嘻嘻的将刚才的情况说给他们听。同事们也都跟着进了车间,廖主任说:“昨晚有工人到这个车间来加班吗?我怎么不知道,谁派来的?他在这儿工作了多长时间?”

    我说:“他是在下午五点以后来的,我以为是您要他过来帮忙的。”

    廖主任说:“哦!这两天来来去去报到的新人很多,兴许是前面车间怕泡沫不够用,直接由老板安排过来帮忙,老板这两天也一直在前面车间巡视。他在这儿工作了多长时间?”

    我说:“就昨晚加班的时候过来的,和我们一起下班的呀!”

    “和我们一起下班的?”廖主任愕然的说:“我怎么没看见?”又回头问刘姐:“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刘姐茫然的摇摇头说:“没看见啊!昨晚就只有兰心和袁玉儿在这里加班嘛!”

    王姐马上走到工作台前,拿了纸和笔问袁玉儿,昨晚谁在这里加班。玉儿拿起笔写道:“就我和兰心。”写完递给我们看,也很茫然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

    王姐笑嘻嘻的打趣说:“兰心,你做白日梦的吧?怎么你说的那个人我们都没看见呢?不会是上班上累了在这里打瞌睡吧!”大家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你才上班打瞌睡呢?”我赶紧反驳她,又急急的对主任说:“我一直在认真工作,没有偷懒的。”

    “你王姐和你开玩笑呢!”主任连连解释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你很努力的在工作。只是,”主任又笑了笑:“我的确很难相信有你说的那个人,我们昨晚真的没有安排人过来帮忙。我是想调人手过来的,但是都被那边车间要了去,倒是这两天兴许会有新职工过来。”

    王姐‘哼’了一下:“都忙完了才往我们这边车间派人啊!”主任说:“也不能这么说,那边车间的确任务很紧么!今天货送出去了,紧接着他们又要赶下一批货。”

    刘姐也说:“他们那边不差人对我们也有好处啊!省得又将我们调过去支援。”

    此时上班铃声已响起,大家又倒好了胶水各就各位粘泡沫。

    第二天我们正在车间工作,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壮实,国字脸,皮肤较黑,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一进门,拘谨的问:“请问这个车间是不是差人啊?”

    刘姐是背对着门坐在工作台边的,此时转过身去问:“你是到这个车间来报到的吗?”

    廖主任听见动静,也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和气的说:“你好!我姓廖,”又问:“你是来这儿报到的吗?”

    那人点点头说:“对,是前面办公室的会计要我来的。”

    廖主任连连说:“好!好!欢迎!欢迎!”又指着我们一一介绍:“这位是保管刘淑英,这位是程燕,还有袁玉儿,不过她是个聋哑人听不见,你只和他点点头就行了。”又指指我说:“还有这个小姑娘叫兰心。”

    我们都互相点头致意,廖主任又问:“请问你怎么称呼?”

    那个人此时也适应了一些,不再那么拘谨了。马上答道:“我姓刘,叫刘强。”

    “啊!”我忽然非常恐惧的大叫一声:“你怎么也叫刘强?”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刘姐走到我身边,低声责怪说:“兰心,你这两天怎么了?总是一惊一乍的,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啊?你管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呢?”

    我不由得大窘,幸而我在他们眼里毕竟是个‘小孩子家’,他们也不会太计较。倒是这位刘强,还故意逗我说:“小妹妹,你说我不叫刘强叫什么呀?”

    “好了,好了,大家做事吧!”廖主任马上站出来给我解围:“来,刘强!你暂时先在第一个位置上坐下吧!”廖主任安排着工作:“嗯!刘淑英,你将仓库里的开关拿出来让他学着装一下。”

    刘姐答应着,走进仓库,搬出一纸箱的开关出来,给他讲了一下要领,然后要他自己装。

    廖主任在旁边看着他做,半日,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做事很细心呐!以后这个工序就交给你吧!”又看看表说:“我现在要到前面办公室开会了,你们继续工作吧!”说完话,主任大步走出了车间。

    王姐从窗户里看着主任的确离去了,才对我笑着说:“哎!小丫头,我说你刚才怎么回事啊?怎么你听到刘强的名字反应这么大?”

    刘强坐在刘姐的左边,我坐在刘姐的右边。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扭头对我笑着说:“小妹妹,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你怎么刚才听到我的名字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跟见到鬼似的!”

    刘姐说:“兰心昨天都有些怪怪的,早上上班时有一辆殡葬车子从门口过,她还说遗像上的那个人前一天傍晚还在我们车间加过班呢!你们听听,有这么玄的事儿吗?哦!前一天晚上加班,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抬到火葬场了?”

    刘强这次倒不笑了,很认真的问我:“你真的看见遗像上的那个人了?”

    王姐马上说:“刘强!你也不小了,还跟个小丫头一块儿疯?有这种事儿吗?还用问呐?”

    刘强说:“那天早上送的是我们原来厂里的同事!”

    我们都吃了一惊,更没想到,刘强当时就在那个送葬的队伍里。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叫宋玉成,我们一起共事好多年了,关系也很好。最近几年厂里效益不好,我们都下岗了,和他一起开摩的糊口。

    后来他病了,爱人单位也不好,还有个孩子在读书。我们过去单位的几个同事就轮流照顾他,还筹钱给他交医药费,结果他还是走了。我一直在给他守灵,前天将他送走以后,他晚上就托梦给我,说这个厂在招工,而且待遇也好,我就来了。”

    我们都很震惊地听着,被他们之间浓浓的真情所感动。刘强接着说:“最离奇的是,我到厂里来报名,负责人居然对我说‘你不是已经来报过到了吗?你报名要报几次啊?’”

    刘姐问:“不会吧?厂里报名是有记录的呢!”

    刘强也说:“就是这里奇怪啊!负责人居然拿出报名簿给我看,确实有我前一天的工作记录。”

    王姐看了看我,又赶紧问:“这么说我们人事部的孙部长也看到那个宋玉成了?”

    我也来了兴趣,认真谍着,看来那天不仅是我一个人见到那个‘神秘的同事了’。

    刘强接着说:“我当时也很奇怪啊!问他们是谁给我报的名呢?但是孙部长说这些天来厂里应聘的人很多,他只有详细的资料记录,却记不清人的长相了。孙部长却反问我,如果不是我自己报名的,还会有谁给我报名呢?他把我问得哑口无言,我在这里的确没有什么熟人给我报名嘛!”

    刘强做事很努力,任劳任怨的。最让我们意外的是在刘强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单的时候,居然发现会计给他多算了几天的工资。他的工资表上准确的记载着他的工作时间是从9月22日算的,正是宋玉成出丧的前一天。而当时,刘强正在宋玉成家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