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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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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见她脸色煞白的站在那儿、、、、、、、

    1

    那年夏季,舅舅分到了单位上的新宿舍,接我到他的家里去玩儿。我坐车来到f市,刚从长途汽车上下来,就看见舅舅、舅妈在车站门口等我。我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大声喊:“舅舅、舅妈好!”舅舅笑着迎上来帮我拿行李。然后我们打的回舅舅家去,车上,我很开心的说:“舅舅,你们的新家一定装修的很好看吧!”舅舅笑着说:“小丫头,到家了不就知道了。”说着话,车已停到了舅舅家的小区门口。

    我们下了车,走进了小区,果然是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小区门口还有保安,小区里种了许多花草树木,绿树成荫。舅舅、舅妈领着我到二号门栋等电梯,我很惊喜的对他们说:“您们这儿还有电梯呢?”

    舅妈笑道:“是啊!你很喜欢乘电梯吧!”

    我眉飞色舞的说:“那当然了,比爬楼梯舒服多了。”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我们走了进去,舅舅按了19楼的按钮,电梯门又关上,开始往上升。

    到了十九楼,我们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袭白色上面点缀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少女迎面而来。

    “雪儿!今天你妹妹来了,你就到我们家来吃饭吧!”舅妈很亲热的说,

    “哟!兰心妹妹来了!我现在有事出去一下,回头我再来找你玩儿。”雪儿姐姐笑着和我打招呼,又回头对舅妈说:“阿姨不用了,今天同学过生日,我要到同学家去吃饭。”

    “雪儿姐姐,我等你啊!再见!”我笑着和她挥挥手,雪儿姐姐也在电梯里向我挥手,电梯门瞬间关上了。

    我们往家里走,舅妈叹道:“多好的孩子啊!这雪儿从小就懂事儿,她爸爸在外地做生意,妈妈长期加班,她总是自己照顾自己。”舅舅也说:“是啊!她在b市读医科大学,成绩相当好,这丫头前途无量啊!”我问:“雪儿姐姐都读大学了吗?她不是在读高中的吗?”舅舅笑道:“你说得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啦?时光如梭啊!”我也感叹:“是啊!过得真快啊!我记得那一年还和健哥哥、雪儿姐姐在一起打雪仗呢!一晃他们都长大了!”舅妈笑呵呵的说:“傻丫头!你不是也长大了吗?”说着话,我们已到家,舅妈那天烧了许多好菜给我们吃。

    我吃了一口舅妈夹给我的菜,问道:“舅妈!健哥哥在s市发展的很好吧?”“还不错!”舅舅笑嘻嘻的说:“那小子想在那里安家呢!”

    “健哥哥真棒!”我高兴地说:“s市是个沿海城市,很重视人才,健哥哥有文凭,在那儿一定很吃香!将来舅舅、舅妈就能享健哥哥的福了!”

    “你这丫头嘴真甜!”舅舅啜了一口酒,乐呵呵的说。

    2

    第二天,舅妈带我去逛超市,给我买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当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快到门道口的时候,舅妈对我说:“兰心,你去看看电梯下来了没有。”

    我赶紧跑了两步到电梯前,匆匆看了一眼。哟!今天乘电梯的人可真多啊,满电梯的人,黑压压一片,雪儿姐姐也站在其中。我刚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要关上了。我回头对后面赶的气喘吁吁的舅妈说:“舅妈您别慌!电梯上有很多人,都乘满了,我们等下一趟吧!”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见雪儿姐姐脸色煞白的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惊慌,‘这是怎么回事?’我很纳闷的想‘雪儿姐姐今天遇到什么事儿啦?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啊?’

    “兰心,电梯上去了吗?”舅妈已经赶了上来,喘了一口气说:“还是迟了一步。”

    “我们反正没什么事儿,多等一会儿喽。”我笑笑说,一会儿,电梯又下来了,我们也乘着电梯上了楼。刚走出电梯门,就看见雪儿姐姐眼睛直直爹着墙边站着。

    “哎!雪儿!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舅妈赶紧放下手中的物品,走到雪儿跟前,拉着她的手问道。

    雪儿姐姐愣愣的看了我们好几分钟,忽然摇着我的臂膀问道:“兰心!你刚才跟你舅妈说什么?你说电梯上有很多人?你确定刚才有很多人与我一起乘电梯吗?”

    我一时被雪儿姐姐忽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懵了,舅妈也站在旁边问:“雪儿,你怎么啦?”

    “刚才兰心说电梯上有很多人,可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在乘电梯嘛!”雪儿似乎惊魂未定的说:“我没看见电梯里有其他的人,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我紧张的问,再想想刚才看到电梯里的情景确实有些古怪。除了雪儿姐姐以外,她身后的那些人好像都是建筑工人,一个个面呈青色,有些阴沉沉的。

    “兰心,刚才你真的看到电梯里还有别的人吗?”雪儿姐姐继续追问,

    “或许是兰心的恶作剧!”舅妈安抚她说:“小丫头随口一句话,你就当真啦?”又回头问我:“兰心,你是开玩笑说的吗?”

    我此时也感觉到有些背脊发麻:“舅妈!我的确看到一群建筑工人和雪儿姐姐乘着电梯上来的。”

    “兰心没有撒谎,”雪儿姐姐紧紧地挨着舅妈说:“我刚才分明是一个人乘电梯上来的,但是电梯门关上后,我却明显的感到有很多人在里面。我还听见了喘息声,还闻到一股烟味儿。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啊?阿姨!”

    雪儿姐姐边说边紧紧的挨着舅妈,舅妈也有些吃惊,拍拍雪儿姐姐的肩膀,安慰着说:“没事儿的,孩子!没事儿的,别怕!”

    舅妈的话音刚落,楼道上的灯忽然间全都熄灭了。我和雪儿姐姐都大叫一声,偎紧了舅妈,舅妈张开双臂把我们搂住怀里:“孩子们,别怕!只是停电而已。”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好象有许多人从楼上下来。黑暗中,我们感觉到有许许多多的人从我们面前走过。好像有一个人还用打火机点了一下烟,乘着微弱的火光,我清楚的看到是一个满脸污垢的建筑工人,旁边好像都是他的同伴。然后打火机熄灭了,脚步声向楼下走去。

    脚步声刚走到下一层楼,楼道的灯又亮了。舅妈和雪儿姐姐也掏出钥匙,各自开自己家的门。听见舅舅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真见鬼!非得等我爬上了楼才来电。”舅舅已爬的气喘吁吁了,

    雪儿姐姐已经打开门准备进去,忽然转过身问:“叔叔!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建筑工人下楼去?”

    “什么建筑工人?”舅舅很奇怪的问:“我一直爬楼梯上来的啊!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什么人下楼,他们坐电梯下去了吧!”后来舅舅想了想:“不对啊!我爬上楼来才来电啊!幸而我随身带了手电筒。”

    我和雪儿姐姐都惊疑的互望了一眼,舅妈说:“行了行了,无关紧要的事儿,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们也都各自回家。

    3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天气倒很凉爽,雪儿姐姐喊我到楼下花园里去散步。花园里空气非常清新,雨水洗刷过的植物更显得生机勃勃,花草上还滚动着水珠儿,晶亮晶亮的。

    “今天奠气好舒服啊!”雪儿姐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自然风要比空调吹着爽多了。”

    “是啊!”我们在花园里走着、蹦着,舒展一下筋骨,我也说:“整天躲在空调房里哪有现在自在,还是大自然的力量大啊!一变天,说凉快就凉快了!”

    花园中间有一弯湖水,旁边柳树依依。我们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乘凉,我忽然心血来潮,看着这随风舞动的柳絮,轻轻吟道:“细雨乍晴,湖水相映碧空净。柳丝低垂,桥边临晚镜。风儿过,微波轻荡,绿影舞盈盈。”

    雪儿姐姐连声赞好,又说:“兰心,你也努力考大学啊!”我笑道:“算了吧!考大学又不是只考语文,我的数理化从来没学明白过,英语呢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还怎么考大学?”

    雪儿姐姐笑着摇头:“可惜了你的!这么会写诗。”我说:“会写诗并不一定非得考大学啊!我喜欢自由自在的写诗填词,不受任何拘束,不为任何目的,想写就写,随心所欲。”雪儿姐姐打趣道:“你倒挺有‘诗人气质’!”

    我大叫:“你取笑我啊!你才是才女呢!大学生!”“你个小丫头!”雪儿姐姐作势要来呵我的痒,我忙笑着跳开了、、、、、、

    我们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不早了,就一起乘电梯回家。我们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人,雪儿按了十九楼的按钮,电梯门关了,开始往上升。我们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儿,汗味儿。

    我和雪儿姐姐不由得互看了一眼,默默地彼此拉着手,紧紧站在一起。这时电梯里忽然又停电了,里面漆黑一团。我们靠的更紧了,彼此都能听得见彼此的续。电梯里闷得透不过气来,我听见雪儿姐姐小声的说:“兰心,你别挤我啊!我好象被挤得都不能动了。”

    “我没挤你啊!”我说:“怎么我也觉得有人挤我呢?电梯里好像有很多人啊!”“兰心!你别吓我啊!”雪儿姐姐紧张的说:“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会儿,我又听见雪儿在喊:“兰心,怎么这样挤啊!我快喘不过起来了!谁在挤啊?”

    “雪儿姐姐,你别踩我的脚啊!”“谁踩你的脚啦!我被挤得动都不能动,怎么会踩你的脚?”雪儿姐姐说:“兰心,你闻到烟味儿没有?好呛人的,”

    电梯里的烟味儿、汗味儿越来越浓了,我们被呛得咳嗽了起来。我觉得自己被挤在一个角落里,都快透不过气起来了,我拼命挣扎着,拼命地挣扎着、、、、、、、电梯里烟雾弥漫,我不断的挥着手驱散烟雾,雪儿姐姐咳得很厉害,正当我挤得呼吸都很困难的时候,电梯里的灯忽的又亮了。电梯里仍然只有我和雪儿两个人,一片清爽,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烟雾。此时,电梯里那股的烟味儿也逐渐淡去、、、、、、

    我们惊异的彼此互望着,电梯门开了,我们马上跑了出来。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蓦然一回首,看见电梯里面忽然站着黑压压一群人,又是些满身污垢的建筑工人,我一时间呆住了。

    “兰心!兰心!你发什么呆啊!”雪儿姐姐摇着我的臂膀,我痴痴的回头望着她说:“雪儿姐姐!刚才乘电梯的真的不止有我们两个人呢!”

    雪儿也脸色煞白的看着我:“兰心,你别吓我啊!你到底看见什么啦?”我正想跟她说时,楼里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此时我们正站在楼道里,笑声从四周响起时,楼道里的灯忽然间闪烁起来。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儿,我们想快点回到家里。但是我的腿像长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动一步,雪儿姐姐也愣愣的站着。

    我着急的说:“雪儿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雪儿也焦虑的说:“怎么我像是动不了了呢?”过道里偏又一个人也没有,此时已是吃晚饭的时间,想必都已在家里忙着呢。我张开嘴想要喊出来,但不知怎么忽然发不出声音来。雪儿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看见她的嘴也好像张了张,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我正面向着电梯站着,忽然发现一团黑雾从电梯的缝隙中飘出来,渐渐的、渐渐的,那团黑雾向我们移过来。我们都不知所措的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当那团黑雾正要将我们笼罩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咣当’一声门响,我们赶紧回头去看,舅妈站在门边:“哎呀!我正要出去找你们呢,都几点了?还不回来,要吃饭了呀!”

    “舅妈!”“阿姨!”我和雪儿都不约而同的跑到舅妈怀里,舅妈一把搂住我们,笑着说:“怎么啦?这么大了还撒娇啊!我只是提醒你们该吃饭了,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快进来吃饭了!”

    我们跟着舅妈进了屋里,心里才平静了下来。舅妈不断地催促:“快洗洗手来吃饭!”我们洗了手,来到桌边,舅妈已将饭菜盛好了,还不断的招呼:“来,雪儿!兰心!快坐下吃饭!”我问:“舅舅呢?”舅妈说:“今天你舅舅加班,晚一点回来!雪儿!你妈妈今晚也加班,你就在这儿和兰心妹妹玩儿吧!等你妈妈下班回来了,你再回去!”雪儿笑着答应了一声,我也很高兴。

    4

    我们吃完饭,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约晚上十点左右,我听见开门的声音,舅舅进来了。雪儿很有礼貌的叫“叔叔”我也喊了声“舅舅”舅舅笑着说:“哟!雪儿在这儿呢,你妈刚回来,我过去跟她说一声,省得她找不到人担心。”正说着,进来了一位阿姨,雪儿马上跑到妈妈跟前,舅妈说:“雪儿真乖,见兰心妹妹来了,一直陪着妹妹玩儿!”

    雪儿的妈妈笑着说:“让你们操心啦!”舅舅说:“那里那里!她不是在帮我们‘陪客人’吗?”大家都笑了,舅舅忽然说:“李美君,你在这儿多坐会儿,压压惊!”

    舅妈赶紧问:“怎么啦?”舅舅很无奈的耸耸肩:“刚才我和李美君乘电梯上来的时候,李美君忽然说有人骚扰她。”舅舅又回头看着雪儿的母亲说:“电梯中分明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不会说我骚扰你吧?”

    舅妈皱皱眉:“你别口没遮拦的啦!开玩笑也不看看情形,孩子们还在跟前呢!”我和雪儿姐姐马上紧张起来,雪儿赶紧问:“妈妈!叔叔!你们有没有闻道一股烟味儿啊!”“烟味儿?什么烟味儿?”舅舅很奇怪的问,

    “等等!”雪儿的母亲似乎在回忆着:“电梯里有一股浓浓的汗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舅舅一眼:“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叔叔身上的味儿呢!但那股汗味只那么一会儿又消失了,我和你叔叔就这么站着,我忽然发现好像有人在抓我的手。也就隐隐的有那么点感觉,我正准备看是怎么回事时,又没什么事儿啦!你叔叔一直就在我身边规规矩矩的站着,我怎么老感觉有只手在我往身上摸呢?”

    舅妈听到这儿不觉变了脸,也不顾我们晚辈在场,眼睛死盯着舅舅。舅舅一脸的无可奈何:“天地良心!真的不关我的事!”

    雪儿姐姐忽然说:“阿姨!这的确不关叔叔的事!”他们一起将目光转向了雪儿,雪儿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我们所遭遇到的一些奇怪的情形,都说了出来。李阿姨和舅舅、舅妈更觉得吃惊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呢?”舅舅狐疑的说:“这是新修的大楼呢?”

    “你忘了?”李阿姨说:“你手下的那个小王,他自从搬到这座新宿舍之后,几次要求你给他换班。说夜里回来总觉得怪怪的,你们当时还笑话人家呢?后来我又悄悄问他,他说怕走夜路遇鬼,我开始也只当作一句玩笑话儿,一笑了之。现在看来,只怕真有蹊跷。”

    “可这是新建的宿舍啊!”舅舅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过去我们住的那栋旧宿舍还死过一些老人呢,办过好几回丧事啦!也没见怎么样啊?”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看这楼到底有什么蹊跷?”舅妈缓缓地建议着,舅舅慢慢点了点头。

    5

    舅舅他们终于打听到,修建此楼时出过一次事故,死了一些民工的。大家这才明白,是那些冤魂作祟。

    宿舍里的一位老说:“那些孩子们也是可怜见的,总是家里穷,才出来打工。赚点钱回家过日子的,不想客死异乡了。咱们给他们烧点纸钱,祭拜一下那些亡魂。”

    阴历七月十四那天,大家都在院子里追念自己的先人时,也摆了一些供品,烧了一些纸钱,祭拜那些为修建这座宿舍而遇难的民工们。

    宿舍里的那位张在院子里插上香,喃喃自语道:“孩子们,难为你们啦!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舅妈和我以及雪儿姐姐、雪儿的母亲,还有一些邻居们,也给那些遇难的民工们焚香祷告:“愿你们在天国平安!”

    祷告完毕,开始焚化纸钱。张又喃喃说道:“孩子们!拿着这些钱回家去吧!你们的父母妻儿一定也在盼着你们回去呢!”纸钱在火中焚化着、旋舞着,渐渐飘向远方、、、、、、

    第二天我便乘车回来了,雪儿姐姐、舅舅和舅妈还到车站去送我。后来和舅妈通电话的时候,舅妈说他们那栋楼一直都很太平,再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