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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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失策。

    理威-杰板着一张脸,迈着长腿大步地往入境大厅:走去。

    他不该为了要还上议会议员长洛克一个人情,就接下这个他苦苦央求,保护证人的烫手山芋。

    现在,接到那名证人后这三个月内他要如何安顿她,一个二十出头大的女孩?

    把她和他那个孤僻的祖母扔在一起吗?

    他朝自己冷哼一声。

    很快地进到入境大厅中央,理威环顾四周一圈,他习惯每个细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最后他将视线停在电子墙中的班次表上,扫视了一会儿,他微拢着眉看着手腕上黑曜钻表的时针接近正午十二点。

    班机十点就该到达,而班次表上并没有那班飞机误点的信号。

    洛克说会将那名华裔女孩送抵英国的美国fbi干员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浪费他的时间!

    再一次,理威仔细地逡巡入境大厅一遍,确认自己可以以接不到人为理由的回公司处理与日本苍鹰财团所共同合作的苍鹰酒店伦巴底进驻案。

    他脑中瞬间换上苍鹰集团的所有资料然后转身,决定先回市中心的英伦大楼。

    但机场大门前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吸引他的目光,方才他进入时并没有见过他,而那不过才五分钟不到的事。

    黑衣年轻男子紧张地推着铜丝眼镜,慌忙询问过往的入境旅客“非常抱歉,可以向你请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位白上衣、蓝色牛仔裤,深咖啡色的头发,绑着两条长到腰际的辫子的女孩没有?那十分抱歉——”

    直觉地,理威走近,更到那名男子看到他时才停下。

    “你?啊!你是不是就是都勒曼先生?”他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下来。

    “我是。”理威简单地点了一下头。

    今天他的思绪似乎比往常还要纷扰杂乱,让他实在不想对一个陌生人开口说太多话。

    “嗯、嗯,我是纽约、纽约十二分局派来护送海小姐到伦敦和你会、会合的人”边讲,黑衣年轻男子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的衣裤里找着什么东西。

    “啊!找到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手好不容易从裤袋里摸出一张fbi的特殊任务识别证,然后惶恐地将它递人理威的手中。

    看理威只是看着手中的识别证没有回话,那名黑衣年轻人又开始紧张地推着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忙着询问人的原因。

    “海小姐在一入境后就说要去化妆室,可是我等了半个钟头后才发现海小姐已经嗯,不见了”

    腐败的美国,腐败的警察。

    理威脸色更冷地将那张识别证塞回他的手中。

    “交给我。”一个人情、一个人情,他不断要自己忍耐“我到东侧化妆室附近绕一圈,你到西边去看一看。”

    “谢谢!谢谢你都勒曼先生!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

    理威挥手打断他的叨絮,然后二话不说朝左手边走去,因而没有看见黑衣年轻男子低头掩去精明的可疑目光,朝大厅东侧的角落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站在东侧角落的肯恩收到雷文的暗号后咧嘴对空中挥了两拳。

    收到!

    五分钟后,来到东侧的理威绕了一圈后,接着朝人较少的另一个角落察看。

    只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女孩!

    他努力要让自己有些冒出头的怒气维持平静,都勒曼家族人不容许失控,尤其是身为族长的他。

    紧握了一下双拳,理威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来往的人群上。

    白上衣蓝色牛仔裤?

    他压下胸口顿生的一丝嫌恶——野蛮民族的未开发文物!

    算了。他为什么要期待一个来自殖民地的丫头能有多优雅的穿着打扮。

    嘲弄着自己的同时,理威仍是不忘对四周再做仔细的观看,顺便回想那名fbi对姓海的小丫头的描述。

    有一头

    砰!突来的一声撞击,然后是一阵混乱!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地,他都勒曼九世公爵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人来人往的女化妆室旁被不明物体袭击!

    握紧双拳,理威决定不去理会伯力总管白小在他耳边唠叨训示的家族礼仪,他要掐死这个将他撞倒在地,还大刺刺跨坐在他身上的鲁莽小子!

    那个不知道从哪片天错脚掉下来的猎脑袋!

    抑着怒火抬起脸,理威正准备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时冷不防对上-头凌乱的深咖啡色头发,而欲起的胳臂正被两条粗长的发辫缠绕着。

    深咖啡色的粗发辫?

    理威数不清第几度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只不过现在的情况让这个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海小姐,能请问一下,现在应该还在女厕欲罢不能的你,究竟是半趴在我身上玩什么游戏,嗯?”

    他嘶着声,危险地半眯着眼,直到身上这个该打的辫子女孩慢慢地抬起头。

    公主娃娃?

    一张恍若娃娃般,精致得不可思议的心型脸在他的面前浮现,理威瞬间只能呆愣。

    大得不寻常的黑色眼珠像两颗神秘东方岛国的沁墨珍珠;,轻巧地镶在如雪的粉嫩颊上,那似红珊瑚雕成的小小唇办,正低低的喘息,而深棕亮人的细发则像是漂浮在蓝海上舞动不停的海藻。

    一切都像是由白纱纷飞的梦里走出般——她是迷路走失的海之公主!

    挟着清澈的纯真和不知名的魅惑,要将他紧紧地锁在怀中,一向标榜理智第一的都勒曼公爵失神了。

    就知道这是个烂计划!

    压下想要揉揉酸疼臀部的冲动,海娃在心中死命地搜寻她脑海中的词句想要咒骂肯恩这个烂剧本。

    说什么“据说”那个都勒曼公爵是个非常冷硬的英国男人,说什么如果第一眼不让他有所注意的话,这个听起来像是千年石雕的公爵就会把她随便丢在一个偏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然后在报告上所有任务失败的原因就会是她,海娃,没有办法引起目标物丝毫的注意力!

    天知道她早就不止一次要驳斥这幕好笑的场景了,偏偏所有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全都一副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虽然她不否认她的确引起千年石雕公爵的全部注意。

    但拜托,她就不怎么认为有哪个男人在女厕所旁被人撞得四脚朝天后,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气死肯恩了,他真的要把她害惨是不是?!

    海娃又开始在心里头咒骂那个她当成歃血之交的几个痞子。

    而且肯恩对理威-都勒曼的了解也不如他自己吹嘘得那么彻底,毕竟他就没警告过她公爵的肌肉居然这么硬,让她在没有预料之下,撞得疼得要命!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咒骂他们太久,因为身下传来的冷硬嗓音已经让她为时已晚地记起自己“正”有任务在身。

    天,她现在可是一个落难的无辜柔弱女呢!

    “对、对、对不起!我不晓得不晓得这下面会有、会有人”解释到最后,悔娃着急的声音很厉害地冒出哽咽“都是、都是因为有人要把我送去给一个大坏人,我才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原本就像小孩一样没有变声,软软的童腔童调加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哽咽”效果实在不错。

    海娃再用力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逼出更多的“可怜泪水”

    天啊!肯恩可没说这个都勒曼先生会这么让人让人印象深刻。

    才不过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海娃就马上别过“热泪盈眶”的双眼,她被他所给的震撼力吓到了!

    海娃一心二用地拼命思索脑中可以用来形容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形容词,但是最后脑袋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她根本已无法再多思考。

    他的脸庞就像石头凿出来般地线条分明,在光线的折照下还隐约见得到层次分明的阴影,抬得老高的右眉好像在说明他不容违逆的权威和固执,而前方宽厚的肩膀和她手下触摸到的刚健筋肌,在在宣告他永远站得挺直的骨气。

    她凭着难得精明的记忆力,海娃就这样跨坐在他身上,一个个数着他让她记得清清楚楚的特征。

    他还有一双湛蓝得像大西洋深海的眼睛,虽然此刻眼内的波涛翻腾让人难免感到有些畏惧。

    畏惧啊!任务!

    “我想——”

    理威在她掉下泪滴时终于回过神清醒,并十分不悦自己竟会做出一些幼稚可笑的荒谬幻想。

    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环境早就让他抹去脑海中那出童年时代的天真童话。

    世上没有什么都勒曼的海之公主。

    他是理威-杰-都勒曼,英伦集团的龙首总裁,堂堂都勒曼家族的掌控者。

    在都勒曼家族的字典里,不容许有“失控”这个字眼。

    沉下声,理威决定要将事情尽快解决。

    “若是我们之间的沟通没有问题。”一直起身子,他尽量维持绅士风度地将由他身上跌在地上的她拉起“我受托来维护你这三个月的安全,海小姐,在下都勒曼。”

    哇!哇!

    虽然她看过不少占地万顷的王宫豪宅,也已经由资料上的照片见识过都勒曼公主庄园的尊贵典雅,但当乘着古董劳斯莱斯穿过将近一百公尺的橡树大道,亲眼感受时,心中仍不免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家。

    哈!海娃有些愧疚地皱皱小巧的鼻子。

    要是让疼她的妈咪、爹地和雷亚斯哥哥知道她有这种念头,或许又要伤他们的心了,而他们的心自从她加入组织后就变得更脆弱。

    瞄一眼对面自上车后便一头栽进公事中的杰,虽然他一再坚持要唤他理威先生或爵爷。

    他非常认真地埋首公事,好像非常热衷于其中。

    可是对他额上微微靠拢的双眉和当中明显的眉痕,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股想将它抚平的冲动。

    她想起杰的那副神情就像爹地见不到妈咪时脸上常有的表情一样,雷亚斯哥哥说,爹地就像一只没有办法奔跑的豹,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杰看起来像一只被关起来、认命的金鹰,很压抑。

    喔!她是怎么了?

    他可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啊!

    海娃一想到他可能就是他们布线已久所要缉捕的大号毒贩,心中就老是闷闷地泛着苦味。

    不自觉间车子已经驶过大门,绕过前庭大型的圆形喷水池后,停靠在一座由两根大型罗马柱所挑高的玫瑰石门前。

    而早在庄园外门通报后,石门就已经被推开,一位僵直身子、穿着笔挺黑衣白领制服,发已花白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立在门前。

    “爵爷。”

    司机躬身拉开车们,请外侧的理威先下车。

    理威跨出车外,一时忘了车里还有个女孩,手挟着厚厚的一叠卷宗直直地便要往屋内走去。

    在司机不晓得要如何提醒主人时,海娃倒是完全不在意这种细节,一个大步跨出车门就孩子气地跑向理威,她有一件比开车们还兴奋的事情要告诉他,她迅速地赶上理威后便急忙地挨近他,兴奋地址着他笔挺的袖子。

    “杰!”

    总管伯力低垂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但随即又尽责地面无表情。

    “杰,池里有鱼耶!小小红红的,是金鱼吗?”海娃企盼地直嚷嚷。

    不能怪她那么兴奋,谁叫她那个女强人妈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活生生的鱼儿用大大无神的眼珠瞪着她,在她面前游来游去,威拿王宫那边爹地为了讨妈咪欢心,更是不准活鱼在王宫里出现。

    害得她从小除了在饭桌上看过妈咪凌虐去头的鱼肉外,要看得到活生生游个不停的鱼儿是多么难得啊!

    “放手,女孩家不要这么没规矩。”

    理威叫自己要拉下臂上这只细弱的小手,但一对上海娃那对滴溜溜的兴奋大眼后,又有一些不忍。

    她居然见了鱼便那么兴奋?

    也罢,反正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他只要像以前一样把心全放在公事上,时间很快便会过去。

    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一段时间就让她开心一点,只要不胡闹,就随她去吧。

    “伯力,这是海娃。”理威把她介绍给公主庄园的总管家。

    “伯伯你好,我是海娃,最近要打扰你们,麻烦你了。”

    早忘了理威还没有给她回答,海娃马上很有礼貌地朝伯力鞠躬,海家家训:誓死敬重长上。

    “海小姐客气,小的是伯力-金斯,不是伯伯。公主庄园的总管事。”

    “伯伯你叫我娃娃就好了,虽然我不喜欢老是被当成小孩,但认识我的人却总是这样喊我,所以请你们也这样喊我吧!要不然听见有人叫海小姐,我还不知道是在叫我呢!”海娃不好意思地皱皱鼻。

    娃娃?

    的确很适合。

    理威捕捉到海娃脸上的天真模样。

    “海小姐,礼不可废。”伯力仍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哎呀!你跟他说嘛,杰!”海娃又回过头,转而对理威下手“整天被小姐小姐的叫,是会不舒服的!”

    唉——

    “伯力,你就照海小姐的话做。”

    “娃娃。”海娃朝他抗议。

    “嗯?”

    “我是娃娃啊!”看她似乎十分认真的小脸,理威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是,照娃娃的话做。”理威对伯力下令,然后看着娃娃满意的笑脸“开心了?”

    “嗯。”海娃甜甜地点了一下头,她心满意足的率先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走去。

    “喔,对了伯伯。在我的故乡,伯伯是对长辈的称呼,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啊!你还没告诉我那池里游的到底是不是小金鱼?”她终于回想起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了。

    伯力听完她的话,眼角难得地露出欣慰和赞赏。

    “t市?怎么你的故乡不是在美国吗?”理威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顿时从海娃身后传来,让她一时讶异而停下脚步。

    糟了!

    “嗯我是华裔美国公民,故乡是在t市没错啊。”

    这样可以吧?海娃停在门厅当中,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脚步声走近,接着一只大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怎么了?该用午膳了。”

    吁还好。

    随着他的脚步,她来到餐厅。

    哇!海娃敬畏地看着眼前恍若十八世纪重现的一幕——

    一盏约两公尺宽的英国传统水晶烛台高高地吊在玫瑰石制的天花板上,在餐厅左侧一大扇落地的雕花窗所透出的日光折射下,显得非常璀璨夺目,延伸到房间另外一头的樟木长桌和三十六张相配的绣金宫廷椅皆被擦拭得闪闪发亮。

    这就他们几个吃饭,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放心。”或许是将海娃的惊叹看成初人华宅的不知所措,理威不自主地为她解释着,他发现自己并不怎么希望看到她精致的小脸庞上写着无措“这一间餐厅在有小宴会时那盏五百四十六烛的灯架才会被点起,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人,所以不用在这用餐,”

    接着他便领着她走进房间底部的一扇雕金木门,里头有一张与餐厅相同但较小的桌子,连十张椅子的造型花纹都与外边一模一样。

    “这是餐室,家族通常都在这里用膳,因为都是较亲近的人,所以这里可以比较轻松用餐,不用像在餐厅那样拘束。”

    海娃边享受地听着理威用好听的声调替她说明,边坐进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中,他的声调有些冷、有些硬,不过却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舒服。

    等到理威也坐定位后,伯力马上很有效率地为他们端上餐前饮料,理威喝的是较淡薄的雪莉酒,而海娃面前则是一杯还带有果皮味的现榨苹果汁。

    海娃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一个能让她的背更挺直的姿态,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在这个强势权威的男人面前再多一些勇气。

    从小到大被绑架过多少次,她从不曾觉得害怕过,不过面对理威,却会让她有一股不能说谎的念头,就像总有一天当他发现后,他的怒火会烧干整个大西洋似的。

    不、不!她平常最痛恨谎言了!

    可是这是为了任务

    对了,这可是“任务”!

    海娃强迫自己抹去心中对理威的歉疚,不晓得第几度地提醒自己都勒曼公爵可是他们的目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