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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年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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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巫族.南疆秘闻

    第一章十年始终

    神州大地,方圆千万余里,数万年来无人知晓神州具体有多大、多远,不知其始终于何处,更不知其名之何来。

    而今,经过无数岁月,历经数代人的探索,已知的神州大地是以中原为中心,向四方延伸,东临东海,西接南疆,北靠冰海,南至蛮荒,四方地域环绕中原之所,是为神州。

    神州,自古以来流传着长生之说。传说,天有九重天,居有各路神仙,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早已堪破生死、跳出红尘之外;地有十层殿,被十大阎罗把持,凡人生死皆为天定,死后入地府,据生前所为转世再生。

    自然,这些都只是传说,在时间的长河中被编排成无数个故事,早已无从考证,更无人亲眼目睹此类种种,却仍旧深入人心。

    是故,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祈福求子等等,只要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或欲达成心愿,神州之凡人皆会祈求上苍,请神慰邪,为的,只是趋福辟祸,达成所愿,实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心灵罢了。

    而修真之士较之凡人却是大为不同,他们对长生之说深信不疑,相信这世间存在着长生之人,却不会像凡人那般祈福求之,因为他们认为所谓神仙不过只是修为较深、堪破红尘的修士罢了。

    故万年来,修真之人更是趋之若鹜,各种修行之法层出不穷,虽未成就长生,却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增加寿命,随着岁月的流逝,不同修士由于功法看法不同,逐渐产生了门户之分。

    行善为正,积恶为邪,是为正邪之道。

    正邪不合,势同水火,徒增杀戮,无数年来,正邪纷争不断,相互间杀伐倾轧,此消彼长,却没有真正的胜者,起起伏伏,苦的只是世间的普通凡人。

    正邪相隔,互为仇视,其内却同样是派系林立,勾心斗角,时至今日,正道有三大派:仙剑门,幻雪城,梵音寺,邪教亦有三大门:魂界门,万毒海,尸魔门,另有隐世奇门轮回门隐世于一音山,其他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杂乱门派更是何其之多。

    数千年来,正邪接连大战,血流成河、遍地哀鸿,瘟疫横行、世人遭祸,而最近一次的正邪纷争距今也有十年了。

    十年前,正道于幻雪城举行会盟盛会,借以压制邪教,却遭邪教勾结幻雪城弟子雪南大开方便之门无耻偷袭,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正道危在旦夕之时,一股神秘的力量打乱了邪教所有的计划,无奈败退,正道方才得意苟延残喘。

    此役,幻雪城掌教幻雪老人身中万年冰蟾剧毒,自知难活,进入了幻雪城神秘的埋骨之地,而被古战尸尸毒侵体的普善大师,亦是身心俱损,耗费了五年的光景方才痊愈。

    正道损失严重,除去幻雪老人进入埋骨之地,不知生死之外,却未曾伤及根本。此后,正道自知大辱,心存危念,各门弟子纷纷发奋图强,努力修行,以图有一日能一雪前耻,扬正道之威,而邪教虽然败退,却士气大振,此后更是发展迅速,天资聪慧之人层出不穷,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从十年前起,正邪之间进入了一段相对宁静的时光,似乎所有的恩怨皆化为烟云,风平雨静,无比惬意。而世俗凡间更是蓬勃发展了十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遂世人以为上苍怜悯,起了好生之德,各地寺院庙宇更是香火鼎盛,祈福谢恩之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之色。

    中原以南,多为群山峻岭,延绵不绝。

    中原与南疆接壤处,一座高山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风景秀丽、云雾缠绕,山顶覆盖皑皑白雪,山中绝壁断崖、山林险峻,野兽艰行,飞鸟难度。更有自古传言,此山乃通天之所,可通九天,上达神仙,终年神秘之极,是为昆仑山。

    昆仑山,迎客来。

    冬去春又来,刚刚过去一个寒冷的冬天,傅老头脸上也荡漾起春光,整日哼着小曲躺卧在迎客来门前的草地上,低低地压着戴着的草帽,沐浴着惬意的春风。

    十年过去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傅老头脸上却未曾衰老半分,竟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而且隐隐较之十年前更加年轻了些。

    每每有求仙问道之人路径此地前往昆仑山时,见傅老头仙风道骨、放荡不羁,言行句句富含天机,总是将其当作神仙之流,当下就会叩拜,行起大礼,总惹的傅老头无比汗颜,小鱼儿此时便会大笑不止,总骂自己爷爷为老不尊,欺瞒他人,可傅老头却一笑置之,放言:世间之事,无论真假虚实,信则真,不信则假。

    这一日,傅老头仍旧在门外不远的草地上打盹休息,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挂着一行口水,显然是身在梦中,却不知梦境何貌。

    此时。

    “有人吗?讨口水喝。”

    一道轻轻的声音响起在迎客来门前,一个黑衣蒙面男子,静静地坐在了桌前,朝着傅老头喊了一句。

    “没有,没有,没见我正忙着吗?一边去……”

    傅老头半梦半醒之间,胡乱回了一句,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一脸哈喇子。

    黑衣人一愣,轻轻苦笑一声,起身便准备离去。

    “啊,爷爷,你又在胡言乱语,是来了客人。”屋内想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十分甜美却微微带着怒意,接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飞一般撞开了门,跑了出来。

    “公子见谅,我爷爷人老了也糊涂了,别与他一番见识。”少女拦在黑衣人面前,先是一愣,接着说道去:“公子是要喝茶还是吃饭?”

    黑衣人怔了下,淡淡地说道:“喝茶。”

    “公子先请坐,茶水一会儿就来。”

    说着,小鱼儿跑向了傅老头,一把揪住傅老头的耳朵向上拉。

    “哎,哎,好疼,怎么回事?”

    待傅老头清醒过来,看清眼前怒气冲冲的小鱼儿的时候,愣了一下,随机挣脱出去,佯怒道:“好你个小鱼儿,你从小无依无靠,我省吃俭用,宁愿饿着自己也要让你吃饱穿暖,现在你长大了竟敢对我这个黄土半埋的老头子下此重手,你小心遭天谴啊…啊…”

    小鱼儿早就听腻了这番话,又揪住傅老头的的耳朵,大声喊道:“来客人了…”

    “啊?”

    傅老头艰难的朝黑衣人看了一眼,对小鱼儿说道:“那你赶紧放开我,我去准备茶水。”

    小鱼儿这才放开了傅老头,傅老头耳根子都被小鱼人揪红了一片,此时看见来人一身黑衣,面带黑巾,突然觉得不甚顺眼,便把方才所受之气发在了黑衣人身上。

    来到近前,傅老头临着黑衣人坐了下去,直直看着黑衣人,问道:“小子,你从哪里来?”

    “爷爷。”小鱼儿嘟哝着嘴,显然对傅老头的无力很反感。

    傅老头瞪了一眼小鱼儿,又看着黑衣人,黑衣人淡淡地说道:“从中原来。”

    “中原据此可不近,你来此作甚?”傅老头简直就像在审问犯人一般。

    黑衣人低低地看着桌子,“古有传言,南有仙山,是为昆仑,上达九天,沟通神仙,我是来求道的。”

    “你为何不敢看我?莫非实在妄言?”傅老头猛地低下头,斜斜地盯着黑衣人的眼睛。

    “有何不敢?”说着,黑衣人抬起了头,直直看了过来。

    傅老头缓缓直起身子,同样直直看着黑衣人目光,说道:“不像,一点也不像。”

    黑衣人一愣,问道:“什么不像?”

    傅老头捋了捋胡子,看着高处,故作神秘,说道:“老人家我居住此地已经无数年了,不知碰到过多少位求仙问道之人,可从未遇到过像你这般之人。”

    黑衣人愣愣问道:“我这般人?如何?”

    这时,小鱼儿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两人模样,一个仙风道骨,一个疑惑不已,扑哧一笑,将茶水放在桌上,对黑衣人说道:“公子请用茶,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总是这个样子,你别见怪。”

    “你小姑娘一个,懂什么?赶紧去端些糕点出来。”

    小鱼儿虽噗之以鼻,却对后半句话颇为认同,风风火火又进了屋子。

    “前辈方才说我与其他人不同,可还未告诉我有何不同?还请告知?”黑衣人似乎被傅老头的话所吸引。

    “哦?”傅老头低回脑袋,问道:“你不认为我是胡言乱语?”

    黑衣热轻轻点点头,“不管真假,对于我来说,信了,便是真的。”

    傅老头也是一愣,说道:“我且问你,求仙问道之人来此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求取仙道,以证长生。”黑衣人道。

    傅老头的问题颇为奇怪,求仙问道当然是为了求仙求道了,可黑衣人竟也不在意。

    傅老头又说道:“既然是有所求,那么他们就会有欲望,有向往,那便是仙道之说,我说的可对?”

    黑衣人稍一思量,“不错,前辈所言极是。”

    “那么,我再问你,你有这股欲望与向往吗?”傅老头继续捋着胡子,直直地紧着黑衣人的眼神。

    黑衣人释然,轻轻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前辈观察入微,在下佩服。”

    傅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从你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你与常人有所不同,从你眼神中只能看见清澈,而言谈举止间隐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似乎有所心伤之事环绕心头已久,却绝不是来此地求仙问道,或许你根本就不相信仙道之言。”

    黑衣人闻言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沉默片刻,微微拱手,对傅老头说道:“前辈不愧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能观人形,察人言,实乃神仙之流。”

    黑衣人一番夸赞,让傅老头一阵得意,高高的笑着。

    “公子,这是刚热过的烧饼,赶紧趁热吃吧。”这时,小鱼儿也端了烧饼过来,“你千万别听我爷爷胡言啊,他总是为老不尊,其实跟江湖术士没什么分别的。”

    “啊?”傅老头气的脸都绿了,说道:“死丫头,怎么敢在外人面前胡乱编排我?我会是那种人吗?”说着,便欲起身,看样子是要教训小鱼儿一番。

    小鱼儿作了个鬼脸,跑进了屋子。

    见小鱼儿离开了,傅老头又坐了下来,对黑衣人笑笑,说道:“我孙女就是这幅模样,经常与我作对,也不知我哪辈子做了错事,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屋内,小鱼儿躲在窗内,远远地盯着黑衣人,总感觉此人非常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神,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没多久,黑衣人用过茶水糕点,向傅老头高了别,上了昆仑山。

    小鱼儿赶紧跑了出来,深深地看着黑衣人不断远去的背影,愣愣发呆。

    傅老头见小鱼儿有些失神,低低的讪笑道:“都走了,还看什么看?莫非是看上这家伙了?”

    小鱼儿似乎没听到,仍旧看着远方。

    “喂。”傅老头对着小鱼儿耳边大吼道:“人已经走了,还看什么?”

    “什么?”小鱼儿终于清醒过来,疑惑的看着傅老头。

    傅老头狠狠遥遥头,说道:“我说,你是不是看上这家伙了?看的那么痴迷?我老人家可受不了?”

    小鱼儿狠狠跺了跺脚,微怒道:“爷爷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嘛?我只是觉得此人好生熟悉?”

    傅老头一愣,又笑道:“难道还会是你的那位小辰哥哥?”

    “好像。”小鱼儿又看向了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真的好像。”

    “像吗?”傅老头疑惑的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小鱼儿,继续笑道:“我怎么没发现哪里像了?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哪有……”甩下一句话,小鱼儿快速走向了茅屋。

    傅老头一愣,赶紧追上去,贴着小鱼儿说道:“我告诉你,小辰早已入了邪教,此时更是生死不明,不知下落,你少乱想,就算小辰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能……”

    “砰。”

    小鱼儿将傅老头猛地关在了门外,傅老头一鼻子撞在了门上,疼的“啊啊”直叫……

    昆仑山,通天桥。

    一块斑驳不堪的石碑孤零零的落在通天桥边,上刻通天桥三个龙飞凤舞的古篆。

    黑衣人站在石碑边,愣愣地看着通天桥三个大字,凝视片刻,突然感觉从石碑上三个大字中隐现无数剑气直冲过来,剑气凌厉,杀气顿生,黑衣人赶紧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却发现无数剑气早已消失无影。

    “以我如今的修为竟还是像当年一般无二,不知此字究竟是何人所刻……”

    黑衣人静静站立许久,轻叹一声,转身走向了通天桥。

    黑衣人像是在追忆过往的记忆,又站在了通天桥边,深深地看着那细若竹节通体缠绕青苔的桥体和深不见底的深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风刮过,吹动黑衫,猎猎作响。

    又呆了许久,黑衣人轻轻一个纵身,一脚踏在桥上,猛一借力,再次纵起身子,几个落步,便跃过了通天桥,站在了仙剑门护山大阵外。

    昆仑山护山大阵乃是仙剑门始祖藏剑凭借对剑道的领悟,将无尽凌厉剑意凝合而成的千古奇阵,换句话说,昆仑山护山大阵就是无穷无尽的剑意,施法之人修为越高,对剑道领悟越高,剑意就会越强,大阵威力才会更强,既是防御大阵,又是杀伐大阵。

    黑衣人站在大阵前,闭着眼睛感受了片刻,突然反手拍背,低声喝到:“龙吟。”

    铖。

    一声拔剑声过后,隐隐听见几声龙吟,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剑,浮现在黑衣人头顶。

    “无尽剑气,分。”

    黑衣人单手一指飞剑,便见飞剑城铖铖铖接连分出无数柄小剑,将黑衣人护在其中,围绕着黑衣人缓缓流转不停。

    顿时,黑衣人周身均闪着淡淡的冷光,黑衣人看了一眼双手,缓缓伸向了流转着的大阵,竟无声无息的透了过去,黑衣人似乎并不奇怪,随之也缓缓走了进去。

    仙剑门,断肠崖。

    十年前,断肠崖杰出弟子小辰背弃正道,沦为邪魔,以至于仙剑门蒙羞,在天下正道各门的压力下,一清真人言明已将小辰逐出仙剑门,比比不满之声方才落下。

    此后,整个仙剑门被禁止谈论关于小辰的一切,渐渐的小辰这个名字似乎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明镜大殿外。

    方韩正打扫着大殿,此时李宇走了进来,静静地站立在神像前,眼神有些低迷,对方韩说道:“那间屋子可曾打扫干净了?”

    方韩似乎知道李宇所问,轻叹道:“师兄放心,我们几位师兄弟日日亲自打扫,与从前并无两样。”

    李宇轻轻点点头,叹息一声,径直向外走去。

    “大师兄。”方韩叫住了李宇。

    李宇转过身子问道:“有事?”

    方韩咬了咬牙,眉头一挑,似乎作了什么决定,说道:“大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找他。”

    李宇顿时大怒,“闭嘴,你可知你已经犯了门规。”

    “什么狗屁门规。”方韩也隐隐有些怒气,“我就要说,小师弟怎么会是邪教之人?他可曾做过对不起师门之事?小师弟的为人,你最清楚。”

    “你?”李宇一瞪眼,转眼却沉了下去,叹道:“师弟,我岂不知你心中所想,我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每每都想不顾一切,前去寻找小师弟。”

    方韩激动地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可这么多年来,你为何总是忌讳甚至是躲避着关于小师弟的一切。”

    “师弟,我不能只顾着小师弟,却置断肠崖于不顾,自从十年前,师傅从幻雪城回来之后,就变得更加冷漠了,整日闭关不出,对仙剑门乃至于断肠崖诸多之事置之不理,二长老又对我断肠崖虎视眈眈,若是此刻我不加维护,任由你们胡来,那么我们断肠崖还能苟存至今吗?”李宇眼中尽是无奈。

    方韩心中自然知道李宇所言不假,方才也只是起了急性子,此刻说道:“可小师弟已经消失了十年了,到底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我真是不甘心啊。”

    李宇忧愁地看着门外,叹道:“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相信小师弟必定能都逢凶化吉,躲过劫难,他与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只是再见时……”

    李宇却是没讲话说完,方韩听了大眼一翻,“哼,再见时他仍是我们的小师弟,谁敢说不一个不字,我方韩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宇只是摇头苦笑,默默无言。

    突然,窗外想起一声轻响,似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谁?”

    李宇与方韩对视一眼,冲向了门口,却看见宋仁匆匆走了过来。

    宋仁见两人眉宇间有一丝惊色,问道:“莫非你们知道了?”

    “怎么是你?”

    方韩与宋仁同时问道,宋仁一愣,“什么是我?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了呢。”

    方韩疑惑的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无任何不妥,说道:“没事,没事,可能是一只猫闯了过去。”

    “发生何事了?”李宇问道。

    宋仁说道:“二师兄气息越发紊乱了,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方韩一惊,便匆匆离去,朝着刘大壮的屋子去了。

    李宇苦笑,也跟了过去。宋仁愣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会儿仍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也返了回去。

    刘大壮房间。

    刘大壮静静的躺在床上,冬去春又来,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起初体内剧毒还比较稳定,被紧紧压制着,可多年过去了,整个仙剑门对此剧毒毫无办法,从十年前起,刘大壮体内毒素开始缓缓蔓延,此刻已经渗人骨髓,似乎已是回天乏术,难难难!

    看着刘大壮苍白干瘪的面容,李宇一阵心疼,长长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

    “大师兄,二师兄怎么样了?”方韩问道。

    李宇摇摇头,苦涩地说道:“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什么?”

    方韩与宋仁身子一震,显然非常意外,从未想过竟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了。

    窗外一处隐秘处,黑衣人身子同样一震,深深地看着屋内隐隐可见的身影。

    “大师兄,你没看错吧?”方韩问道。

    “是啊,我看二师兄最多是稍微严重了一些,这么多年来,不都熬过来了吗?怎么会不行了呢?”

    说着,宋仁声音中带起了哭腔。

    李宇眼中更加无奈,将刘大壮的被子紧了紧,叹道:“自古人有生老病死,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死并不可怕,至少二弟有我们这群感情深厚的师兄弟,有过畅快淋漓的修行时光,就算是死,我想二弟也不愿看见我们这幅模样?”

    方韩颇为意外的竟没有像往日那般激动,而是静静地也坐在了床边,说道:“不错,大师兄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二师兄看见我们这幅窝囊样,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要坚强起来,不能让人看扁了我们断肠崖。”

    可方韩眼角分明露出了点滴晶莹,湿润了睫毛。

    宋仁也狠狠的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珠,说道:“对,我们是断肠崖一脉,我们绝不会认输,绝不能让人小看我们。”

    三个大男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刘大壮,默默无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一股极为强烈的坚定。

    许久。

    “大师兄,大师兄。”

    门外响起一句急促的喊声,来人似乎有什么急事。

    李宇整理了一下思绪,推门走了出去,见是一位外门弟子,便冷冷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这位弟子一惊,忙低着头,说道:“掌教让师尊前去剑阁议事。”

    李宇问道:“你可知是何事?”

    来人回答:“好像是说山南又有巫人作乱,掌教欲商讨解决之法。”

    “我知道了。”李宇摆了摆手,示意来人回去。

    这位弟子走后,李宇进了屋子,对两人说道:“你们随我前去剑阁议事吧。”

    “嗯?不是说让师傅前去吗?”方韩问道。

    李宇苦笑,说道:“十年了,掌教也传召过多次,可不管事大事小,你们何时见过师傅走出过房门?”

    两人点点头,随李宇去了剑阁议事。

    三人走后,黑衣人轻轻闪了屋子。

    黑衣人来到床边,紧紧握住了刘大壮的双手,深深地看着刘大壮的面容,低低地唤道:“二师兄,我回来了……”(未完待续)